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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三章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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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九三章宣战

    蝴蝶在空中飞舞盘旋,来来回回十几圈后,它又落回到了它原本驻足的那颗蓓蕾之上。

    斐迪南大公的死,实在似乎是由天定的,在真实历史里的那一幕,几乎完全的搬到了这个世界里,唯一不同的是杀手的名字改为了霍布丝廷,一个刚刚加入新城里的塞尔维亚黑手会组织的年轻的新成员,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否是出于对奥匈帝国吞并波斯尼亚的愤恨而出手刺杀了大公,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在行刺事件的周边区域有他的同伙在接应,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个人行为。

    唯一的证据来自于被击毙的凶手怀里搜查出来的一份诀别信件,信是写给这位勇士年轻的新婚妻子的,在信中,有一些特殊的字眼足以刺激整个奥匈帝国,促使他们不得不把这次孤立的个人行为视为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尊严的最大挑衅:“亲爱的玛丽诺娃,很遗憾我就要向你告别,感谢你陪伴我这些年的时光,并且嫁给我这样一个懦弱的人。长久以来我的性格都是如此,有时候在面对我亲爱的你和我亲爱的祖国所遭受的欺辱的时候,我仍然懦弱的保持沉默,但是有人告诉我懦弱等于宽纵,所以在你开始找不到你的丈夫的时候,他正为了伟大的祖国和伟大的斯拉夫,去做出一个斯拉夫人应该做出的奉献。亲爱的玛丽诺娃,我死后,伟大的祖国会代替我照顾你,图奥切夫斯基上校答应我国家将照顾我的父母,当然还有你。在最后的时刻,我想我还有唯一的一句话需要再次向你提起,那就是我爱你,玛丽。你忠实的丈夫,霍布斯廷。”

    图奥切夫斯基是一个典型的斯拉夫名字,经过简单的查询,塞尔维亚国防军有十一个上校军衔的图奥切夫斯基,这也成为奥匈帝国对塞尔维亚宣战的理由之一。尽管无论如何这两个国家都会为了巴尔干的底盘打上一架,但是整个世界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没有这位霍布斯廷,以及他怀里的那封坏事的信的话,整个欧洲可能还会安宁上几天。

    宣战书以光速从维也纳传递到贝尔格莱德,整个巴尔干半岛的钥匙所在。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从六世纪开始就名著史册,三十六次被夷为平地的历史见证了这里的征服史,说他年轻是因为只到1867年之前,他还并没有被控制在塞尔维亚人手中。

    多瑙河,泰斯河和萨瓦河三条河流从城市的边缘穿过,两条支流汇入多瑙河后继续向东方的罗马尼亚延伸而去,这也是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纽带,甚至通过黑海,还能与斯拉夫世界的一哥俄罗斯帝国联系起来,这也成为这三个国家坚定联盟的基石。随着奥匈帝国的两个边境军团开始了他们的战争行动,协约国集团与同盟国集团开始了漫长的互相宣战。

    塞尔维亚随即首先向奥匈帝国宣战,斯拉夫的年轻人成批成批的开往前线。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在历史上,他们的对手与曾经统治他们的土耳其人就在他们的国土上历经过无数次的厮杀,奥匈帝国自然没有理由去尊敬塞尔维亚这样一个后起的国家。

    “拔出宝剑,对准塞尔维亚!”维也纳街头的集会上,人群随着一个高亢的声音高声迎合,在他们的欢呼声中,一声戎装的总参谋长赫特岑多夫迈步走向话筒,他带来的是奥匈帝国皇帝约瑟夫一世陛下的命令:“是解决塞尔维亚问题的时机了!”他用他那高亢而富有煽动力的声音将这句话的意思一一阐述:“三年来,我们一直等待着一切严重的紧张局势的爆发,到今天我们等来了一场悲剧,我们的皇储献出了他高贵的生命,他死在了卑污的塞尔维亚人手中。我们要战争!因为这是我们长久以来人民的信念。是我们长期的理想。只有通过一次战争,用激进的突然的方式才能够实现这个信念,这个理想。我们要让无耻下流的对手们知道,这是一个强盛的奥地利!”

    “强盛的奥地利!强盛的奥地利!”在远方,成批的奥地利军队高呼着激昂的口号满怀着澎湃的热血向着南方开进,有了同盟国的条约协定,他们无所畏惧。哪怕是庞大的俄罗斯帝国。

    奥匈帝国的军事机器全部开动,他们的陆军部队将严格按照总参谋部制定先快速扫清南线再回师北线的方针开始他们的作战,首批两个军团已经投入战斗,随后更多的预备队正开赴战场,而他们的征兵法案也将在三年内将帝国的陆军人数扩大到三百五十万人,而经过数年的经营,帝国也拥有了一支大小船只120艘,海军人数二十万人的区域性海军规模。

    而他们要快速征服的塞尔维亚,仅有常备军十五万人,没有海军。尽管他们通过紧急征兵法案可以在三年内将军队规模扩大到40万人,但是无论如何,从纸面上看,塞尔维亚都没有任何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对抗的资本。

    而他们这一侧的盟友罗马尼亚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没有俄国人迅速分兵支援,塞尔维亚没有能力抵抗得住奥匈帝国的爆发性袭击。甚至有失陷贝尔格莱德的危险。

    紧急求救电报被迅速发往圣彼得堡。如何抉择,就看尼古拉二世的表演了。而如今要看他表演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塞尔维亚,包括他的国内,也有相当多的人正在等待着他演砸这场戏。

    在柏林的波茨坦宫,也正有一出戏正在上演,闻悉斐迪南大公在萨拉热窝遇刺身亡后立即欣喜若狂的从基尔海面的游艇返回柏林的皇帝威廉二世陛下正在与他的总参谋长小毛奇激烈的争论着,威廉二世的手中是奥匈帝国大使卓基夷当面呈交的一封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陛下亲笔手书的信件,虽然德国已经对协约国集团整体宣战,但是约瑟夫一世仍然担心德国会不会在塞尔维亚最需要帮助的时刻将他们的铁拳打向塞尔维亚的后盾俄罗斯。在信中,悲伤的老约瑟夫义愤的写道:“这是俄国和塞尔维亚大斯拉夫主义者直接鼓动的结果,他们唯一的目的就在于削弱我们之间的友谊,并分裂我的帝国,如果我们容许这样的状况继续下去的话,这就意味着我的统治和我的领土都将遭受长期的威胁。最近在波斯尼亚发生的可怕的事件表明,贝尔格莱德在开始这样卑鄙罪恶的行动的时候,他们根本无所畏惧我们将会施加于他们的惩罚,他们的背后就是俄国人。如果我们不能协同惩罚这样的罪行的话,那么整个欧洲都会将他们卑污的手伸向我们。”

    约瑟芬一世陛下的信件十分清晰的向德皇提出了要求,那就是德国应该尽快开始他们对俄国的行动,只有他们才能够牵制住塞尔维亚人的靠山俄国,只有俄国无力南下救援塞尔维亚,奥匈帝国才能顺利的完成对塞尔维亚的征服。这样的要求并不过分,这也是两国总参谋部联合作战计划的一部分,奥匈帝国先南后北,德国先东后西。整个欧洲都将统治在德奥联盟的光辉之下。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威廉二世陛下才没有任何考虑的对卓基夷一口应承了将会迅速投入对俄罗斯的攻击,并且声称“如果我们放弃这次机会,那将会是十分可惜的。”

    但是等到他晚间召见总参谋长小毛齐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嘴巴是有点快了。而小毛奇一开始并不探询威廉二世召见所为何事,而是滔滔不绝的向皇帝陛下报告起他的部队的动作和目前状态,准备情况等等。直到这个时候,皇帝陛下才发现小毛奇所报告的一切事务,似乎都发生在西线,比利时法国一线,而他正要提及的东线,似乎没有任何动静。

    面对德皇不悦的质问,小毛奇并没有太过慌乱,“陛下,我们整整准备了十年,不,甚至还要更久,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切缺少的就只是借口而已,如果没有借口我们也要制造借口,斐迪南殿下的不幸正好为我们提供了这个借口。而同盟国和协约国的互保阵营也为实现我们的目标提供了最好的基础。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先去攻击穷山恶水的俄国人?而不是我们的敌人法国人?要知道在我们西方的边境线上,法国人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全面动员,英国人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前沿阵地,英国人还在圣彼得堡试图与俄国达成海军对我们的封锁。陛下,我们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这也是为什么帝国的军队大部分都在西线的原因,至于东线,有我们的中国朋友在东方的牵制,有奥地利人在南方的威胁,俄国人不会敢于进入德意志的领土,这也是施利芬伯爵的既定政策。也是陛下您亲自批准的作战计划。”

    “可是我们答应过中国人,朕也答应过奥地利。”威廉二世在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小毛奇激昂的话语面前似乎也丧失了他一贯以来的锐气,也许是约瑟夫一世的悲哀感染了他,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求恳的意味。

    小毛奇脸色变了变,吁了口气道:“陛下,您要知道,英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法国人也是这么想的,愚蠢的高卢人正希望我们对东方用兵而后在我们的背心狠狠的扎上一刀,陛下您别忘了,法国人对我们的痛恨远远超过世界上任何一种痛恨。如果我们还是一成不变的向东方进攻的话,俄国境内糟糕的地形。。。。还有即将到来的冬季,那将会使我们的勇士们在哪里寸步难行。而这个时候我们将无法使用全部的力量来迎接英国和法国的敌人。陛下您要知道,拿破仑当年便是因为这样。。。”小毛奇留给威廉二世一个短暂的思考间隙后,继续他的说服道:“无论如何,如果一定要让德意志来灭亡俄罗斯的话,那么我认为那必须在英吉利被我们征服之后。”

    “况且,我们南方的朋友的力量已经足以对抗一个已经被东方的朋友削弱的病入膏肓的俄罗斯。陛下,您的表妹,俄国的王后,也一定乐于看到我们向西而不是向东进发。”

    威廉二世脸色一怔,似乎终于是被说动了,摆了摆手道:“那么朕已经答应奥地利人。。。”

    “帝国的军队一定不会让陛下您丢脸面的。我会安排人力在东方有所作为的。”

    一声重重的叹息后,威廉二世似乎很疲惫,只是勉强问了句道:“那么西线的战事,朕希望尽快听到枪声。你的计划是怎样的?”

    小毛奇听到正题,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他整个阐述了先由侧翼部队直接进攻德法边境线,而后主力部队迅速经由比利时从法国北部进入法国的计划,在他的设想中,对巴黎的总攻将在1912年到来之前开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威廉皇太子甚至可以获得法兰西亲王的封号。

    威廉二世一言不发的闭目思考了一阵子,忽然睁开眼睛,在忐忑不安的小毛奇眼里,过去那个踌躇满志,浑身充满了自信的威廉二世又回来了,他骄傲的挥出右拳,双目放光的大声道:“好吧去吧!朕希望他得到的封号是英吉利亲王!”

    小毛奇却没有依言离去,他迷醉的欣赏了一阵充满着力量和自信的皇帝陛下,随后才开口道:“陛下,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只要朕能够做到,没有什么不可以。”威廉二世很满意小毛奇现在的样子,慈和的笑着拍了拍小毛奇的肩膀,缓声道:“朕信任你,像信任自己的亲人。”

    感激中的小毛奇躬身道:“陛下,无论如何也要让中国人在新年到来之前,保持对俄罗斯的压力,最好是军事压力。他们也能做到对英国施展压力,不过看起来总觉得他们没有那份胆略。”

    威廉的目光依旧坚定,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朕会想办法的。”

    因应奥地利人的请求,德军的七个师开始在德俄边境展开试探性的进攻。尽管他们面对的俄国人兵力远远超过自己,但是似乎没有一个俄国师敢于越过边境线展开反攻,这也让德国人越发的胆大。不过考虑到在中国没有给俄罗斯施加足够的压力之前不可以太过刺激俄国人,德国人的进攻并没有长期的保持一个强力的态势,俄国的侦察兵甚至能够发现这些德国人似乎在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而在南方,塞尔维亚人到十月上旬就已经抗不住了,他们似乎支撑不到俄国援兵到来的那一天了,大批兵力开始放弃前线地区向贝尔格莱德集中,只在沦陷地区保留了相当数量的独立作战单位以保持对奥地利军队的骚扰,以延缓他们的前进步伐,给贝尔格莱德留出充分的布防和动员时间,当然,还要等待盟国军队的迅速支援。

    土耳其人和保加利亚的军队也开始了他们北上的步伐,保加利亚军队占领了大块的塞尔维亚领土,给予奥匈帝国有力的支持。如果协约国阵营再没有什么有力的支援的话,塞尔维亚的亡国不会太远了。

    当然,协约国军队并不是都在等待什么,现在已经无需再等待了,这是一个以整个欧洲为战场的大混战,意大利和希腊的海军对亚德里亚海内的奥匈帝国港口展开了袭击,并与奥匈帝国年轻的海军展开了海战。这都是1911年10月前后发生的事情。

    身在北京的我每天都能从欧洲接获大批的战况报告,以前每天一送的电报汇总已经改为白天一个时辰一送,晚间12点和早上6点各一送的频率。这让我能够在远距离准确的观察这场即将改变世界格局的战争。经过一个月的航行,海军本土舰队的以三艘打捞俄制战舰为主,日本王国海军两艘轻型战列舰为辅的特混编队抵达了英吉利海峡,开始展开对敖广号沉没事件的调查,暂时在埃克塞特港借泊,这里恰好处在大英帝国皇家海军控制英吉利海峡的两个重要港口——普斯茅斯和丹佛港之间,对于他们将来要发挥的作用有很大的好处。派往前方的军官全部是从留英海军军官中选拔出来的忠诚度绝对有保证,平时没有表现出任何亲英倾向的年轻军官们,在参加国中日甲午海战的徐希颜海军少将的带领下,实际充当着战地观察团的角色。

    而在国内,接见完了蒙古事务大臣荣庆,并与之做了几次深谈之后,我也渐渐的开始将蒙古事务的路线图付诸实施。回到北京的皇长子溥华在海外晋位郡王后,回到北京立即加晋定亲王,加掌宗人府,暂署理藩院,并迅速让他在京中各大臣之间抛头露面,先是探望了休养中的袁世凯,随后就是看望了他的叔叔庶人载沣,用他的口给载沣传去了圣谕,赏其贝子衔,从定亲王办差。

    宗室内两代人连续的沉浮吸引了外界许多的猜测,在这个世界大乱的关键时刻,很多人都无从揣摩我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快让他们更跌眼镜的事情又发生了,在载沣谋逆事件中一批倒下的倒霉鬼,原喀尔喀蒙古赛因诺颜部扎萨克和硕亲王那彦图被内务府牢牢封死的王府,也迎来了尊贵的客人定亲王溥华。为人宽厚的溥华在宣旨那彦图晋贝子爵,撤圈禁处分之后,当场喜得昏厥过去的那彦图在醒来后才尴尬的见到了载沣,两个当年一起倒下的难兄难弟,在这一刻竟然唏嘘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溥华这才说出我的意思,那彦图这次之所以被放了出来,是溥华向皇帝求情的结果,因为蒙古境内有相当多的人在议论皇帝利用了蒙古人,一贯以来对蒙古人都不好等等。并拿了那彦图做例子,贡王和棍王两位蒙古大王爷都希望溥华能够出面把那彦图放出来,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至于载沣,也是念在天家兄弟,一体晋了爵。

    接下来有个工作是要那彦图去做的,自中华十年以来,国家昌顺,陆续有官员上表请求在十年这个整年上,皇帝应该普选天下汉满蒙回藏及各藩属国的秀女入宫,以昭彰中华万世中华民族万世之意,只是近年来国事繁忙,也陆续有老大臣过世,这才搁下了。如今溥华本人刚刚返京便晋亲王爵,思来想去,想把这个事情办起来,以报谢君父的恩典。

    所以,他正在搞一个联名上疏的举动,希望也能得到各族的代表的联名。这是其一,而其二,蒙古移民在西伯利亚过的不太好,皇上也有恩旨想派那彦图去宣一下,西伯利亚与原蒙古各地,蒙古人可以自由往来迁徙,只是要开始办理户口地属登记,这个差事也想让那彦图去办。

    那彦图虽然深知这不是个轻松差事,自己一个新放出来的空头贝子,办起来更是繁难,但人家刚刚给你天大个恩典,哪能说不呢,当下欢天喜地的应了。

    溥华也显得很高兴,起身就要回去,临了的时候特别问了一句那彦图的女儿那宝儿,说宫里皇后娘娘说起过,过几天说不定要派人接进宫里说话,让他好生准备着些。

    这便与载沣一前一后走了。留下那彦图愁眉苦脸的琢磨溥华这一大堆话里,到底那些是特别重要的,又想起最后又特别提到那宝儿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也没个头绪。

    正繁难间,就又来了新客人,正是新召入京述职的钦命蒙古事务大臣——荣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