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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期间,没人敢拿事来烦两人,小夫妻相拥睡了大半个下午,才起床。晚上不用过去请安,宋箬溪就没穿吉服,换了身粉紫色绣绿萼梅的缎面小袄,让香朵帮她挽了个方便晚上睡觉的盘福龙髻,斜插着一柄镶红宝石的银质小梳,既淡雅又轻便。
梳妆好,宋箬溪起身回头一看,见邺疏华倒拿着一本书在看,明眸流转,笑着打趣道:“师兄好本事,书倒着也能看。”
邺疏华多年来潜心向佛,心如止水,可如今动了情愫,又初尝云雨之事,反到比平常人还要热烈几分,睡醒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箬溪,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心猿意马,痴迷不已,可是见她梳妆好要起来,却不好意思让她知道他在看她,随手拿起搁在案头上的书来做掩饰,不想匆忙间把书给拿倒了,被宋箬溪给当面拆穿,顿时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宋箬溪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把书抽了走,笑问道:“陪我去院子里走走,好不好?”
爱妻相邀,邺疏华岂有拒绝之理?满脸笑容的随她出房门,带着她在院中闲逛。
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不晚,要把整个东苑十二院四厅八阁二园全逛完,肯定是不可能的,光这个漱玉院占地面积就已够大,正房五间,左右耳房各一间,东西厢房各四间,暖阁偏房各一间,后厢房三间,小库房,小厨房、水房,后院还有池塘、假山、水榭和凉亭。
转了一圈,天色渐暗,两人回房吃晚饭。蚕娘趁着宋箬溪净手时,小声道:“送了鸡蓉鸽蛋、盐水菊花鸭胗,银芽鱿鱼丝,芝麻千张丝过去给城主和夫人。”
“这是欧阳嬷嬷的意思?”宋箬溪接过香朵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手。
“欧阳嬷嬷说今天那边没有准备这些菜,算是少夫人的孝敬。”蚕娘笑道。
宋箬溪眸光微转,道:“她既好心提点,别亏待她,重重打赏。”
“少夫人放心,已送了一套鎏金镶珠头面给她。”蚕娘道。
欧阳氏的提点是很有效的,这四道菜送到邺繁和昭平县主面前,两人都很高兴。邺繁捋着胡子,点头道:“这孩子有心了,知道我们的口味,今天还正想吃这个,她就差人送来给我们,是个难得的孝顺孩子。”
“儿子千辛万苦求娶回来的,自然有过人之处。”昭平县主笑得合不拢嘴,指着桌上的两个菜,“把这两个菜带送过去给少夫人吃。”
“夫人,你好偏心,好菜只给儿媳吃,不给儿子吃。”邺繁笑着打趣道。
“常言道:儿子孝顺不是真孝顺,媳妇孝顺才是真孝顺。我偏疼儿媳才是正确的作法。”昭平县主笑道。
昭平县主打发人送菜给宋箬溪吃,让邺疏华心花怒放,夹了一筷菜放在她的碗里,“师弟,你尝尝这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吃。”
宋箬溪吃完了,也夹了一筷子给他,“是很好吃,你也吃。”
当天晚上,自然又是缠缠绵绵,没有虚度良宵。
成亲后的第三天新人要回门,宋家远在庆原,宋箬溪不可能千里迢迢返回去庆原,本以为这回门一事就此作罢,不想,邺繁从邺疏华那里知晓,宋箬溪的三舅舅纪葳就在登瀛城,道:“娘亲舅大,外甥女去拜见一下舅舅,当做回门也是可以的。”
有了邺繁这句话,邺疏华遣人去告诉了纪葳,要回门的事。纪葳大喜,他在登瀛城原本就有生意,为了做事方便,在内城买了一处三进的院子,知道宋箬溪要回门,命下人准备好的东西,又让店铺掌柜家的过来伺候。
早上,宋箬溪和邺疏华先去澹宁居给昭平县主请安,回门事大,晚了也不好。说了两句话,昭平县主就打发两人出门。
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了过去,纪葳亲到大门口迎接,进了院子,掌柜家的就把宋箬溪迎进内院,纪葳就和邺疏华在厅里说话,“小溪儿的父母都不在身边,我这个舅父就多嘴嘱咐你几句,家里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只要你和小溪儿过得好,平平安安的就行。小溪儿年纪小,没经历过大事,以后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要靠你多提点,大事也要靠你去决断担当。”
“舅父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师弟的,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替她先考虑的。”
“这两日,小溪儿的表现如何,你家人可还满意?”纪葳关心地问道。
“师弟行事大方周全,举止有度,父亲母亲都很喜欢她。”邺疏华笑道。
纪葳皱了下眉,问道:“你俩已成亲了,这称呼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邺疏华脸微红,“是要改,只是一时之间还不习惯。”
“多叫几次就习惯了。”纪葳哈哈笑道。
舅甥又聊了一会闲话,用过午饭,宋箬溪和邺疏华告辞离去,纪葳又说了一些和睦相处,孝顺长辈的话。
回了城,两人先去澹宁居给昭平县主磕头请安。
“这两天,你们不用过来请安,好好休息,等认了亲,儿媳妇就要把东苑的事给管起来了。”昭平县主正颜道。
“儿媳一定好好管理东苑的内务。”宋箬溪欠身道。
“要是有不懂的,你来问我。”婆婆是没有耐心象教女儿一样教媳妇的,只是昭平县主就邺疏华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对宋箬溪这个儿媳的态度就有所不同,愿意把她带在身边教她。
宋箬溪对她的好意,欣然接受,“儿媳有不懂的地方,请母亲多教导,到时候还请母亲不要嫌儿媳笨拙才好。”
“要是我嫌你笨,大声骂你,你会不会哭鼻子?”昭平县主问道。
“不会,儿媳还要谢谢娘呢。”
昭平县主目光一闪,问道:“我骂你,你还谢谢我?”
“儿媳知道,母亲只有把儿媳当自己的孩子,看到儿媳那里做错了,才会骂儿媳的。”宋箬溪坐到昭平县主的身边,搂住她的胳膊,笑道。
“你不怕我乱骂?”昭平县主眉梢微动,试探地问道。
“象母亲这样的人,才不会无理取闹,乱骂媳妇。”
昭平县主满意地笑了,抓着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又闲聊了几句,昭平县主笑道:“你们在外来回奔波了一天,回房歇着去吧!”
宋箬溪和邺疏华行礼退了出去,在澹宁居的垂花门前遇到一个身穿杏黄缎面牡丹折枝刺绣对襟长袄和桃红绣牡丹百褶裙,披着大红色绣牡丹团花斗篷,挽着流苏髻,簪着镶蓝宝石金步摇,面似皓月,眉若远山的姑娘。
“华表哥!”嗓音柔糯,一声轻唤,听得人心里发痒。
宋箬溪似笑非笑地斜眼看着邺疏华,这古代就流行表哥表妹一家亲,虽然知道邺疏华对这位表妹是无意的,但是这位表妹显然对已娶妻的表哥还不死心,那眼神里的爱慕,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瓶儿表妹。”邺疏华温和地笑道。
“华表哥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晚上没睡好?”瓶儿表妹关心地问道。
宋箬溪嘴角微微抽搐,就凭着这一句问话,就已可以知晓这位表妹是脑残级别的人物。
邺疏华脸红了,道:“这里风大,瓶儿表妹快进去吧,我和你表嫂要回房了。”
说罢,牵起宋箬溪的手,落荒而逃,没空留意瓶儿表妹那幽怨如诗的表情。到了澹宁居的院门处,宋箬溪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板着脸上了肩撵。
“师弟!”邺疏华喊了一声,见宋箬溪不应,赶紧上了肩撵,一路的忐忑不安。
肩撵一直抬到漱玉院门外,宋箬溪下了肩撵,径直走了进去。邺疏华紧跟在后面,一进房间,就着急地问道:“师弟,师弟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我有生气吗?”宋箬溪挑眉问道。
邺疏华点头,“你刚才不理我,我喊你,你也不应声。”
“我为什么要理你?你有瓶儿表妹理你就好了。”宋箬溪在软榻上坐下,把脸撇到一边。
邺疏华想了想,在她身边坐下,试探地问道:“师弟,你是不是在吃醋?”
宋箬溪没想到呆子居然不呆了,斜他一眼,问道:“这个醋,我该不该吃呢?”
“瓶儿表妹是堂姑母的女儿,姑父姑母病逝后,母亲就把她接进城里来,拿她当女儿,我当她是亲妹妹,她当我是亲哥哥,你不用吃她的醋。”
宋箬溪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呆子不清楚表妹对他的情意,眸光微转,那么她也就没必要挑明,让他心中存事,道:“我才没有这么小心眼,乱吃飞醋,我逗你玩呢。”
“师弟,我定会好好待你的。”邺疏华痴痴望着她,柔情无限地道。
宋箬溪轻轻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次日,两人在漱玉院闭门不出,关在房中说话,亲亲小嘴,摸摸小手,培养感情。
到了成亲的第五天,宋箬溪盛装打扮,在邺疏华的陪同下,前往中苑的秋爽厅参加认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