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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好姐妹喝完酒之后,第一次喝酒的花花已经是面红耳赤,活像一个女包青天,龅龅说:“你就别回家了,小心你女儿看见,造成不好的影响。还是回我的集体宿舍吧。“
谁是集体宿舍一点也不过分,自从木头人的从上海回来之后,龅龅就难得一个人独享房子了,木头人家的三姑六婆也经常来刺激她,但是越是刺激,龅龅立场曰坚定:保家卫国。
来到家,才晚上八点,却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门,反锁了!没人性!龅龅拼命地捶着门,过了很久,手都捶痛了,里面的老人家才骂骂咧咧的开门:“睡的好好,被你吵死了!天啊!喝酒了,你带个喝酒的女人进来干嘛?女人喝酒,还有体统吗?”
龅龅懒得理她,一把掀开她,将呕吐的花花扶进家里,然后忙着跑进厨房准备炖点冰糖梨水给花花醒酒,老太婆叫嚷着跑进来:“那是我买的梨子,我的冰糖!”
“我等下给你钱行吗?”
躺在沙发上的花花又开始呕吐了。
“我的娘!我的沙发!”
龅龅跑出来,沙发已经吐脏了,她看着老太婆还在杀猪般的叫着,反击道:“这是我买的沙发好吧。”
但是木头人的妈妈还好,帮着清理了一下呕吐现场,边抹地上边骂人。喝完醒酒汤之后,龅龅又让花花喝了一些牛奶。
老太婆还好奇的问:“喝牛奶有作用吗?”
“有啊,喝牛奶促消化,可以保护胃黏膜,减少酒精的伤害。”说完,自己也喝了一杯,老太婆也跟着喝了一杯。
花花呼呼的睡下了。
老太婆没了睡意,主动和龅龅聊起天来:“你好像懂一点医学知识,你外公以前是个很有名气的中医,我们村子里也有人去你外公家看过病。”
“我有点感兴趣而已,不是医学知识,是生活常识而已。”
“上次妹子的女儿你也帮着出主意治好了病。”
老太婆说的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龅龅觉得不堪回首。
那天,木头人的姐姐大妹子两口子带着一岁多的女儿到城里来看病,也就是个感冒发烧,但是高烧不退,大妹子记得哭了:“药也吃了,针也打了,怎么还不退烧,要不要转到省城去看。“
龅龅在一旁看着,说到:“小孩扁桃体发炎,最少要烧五天。急什么!”
“已经是第五天。”
龅龅一把夺过大妹子手里的奶瓶子:“生病了就别喝奶了,她能消化吗?你前面两个小孩都是谁带大的?”
“我婆婆带大的,我没带过人。你带过小孩吗?哦,你还没结婚哈。”
“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你多给小孩喂点温开水,稍微烫一点,再煮点绿豆水。”
可是温开水怎么也喂不下去,小孩子哭的呱呱叫,两个小手拼命地抓调羹不喝。龅龅看不下去了,自己强行按住小宝宝,然后让大妹子灌下去,后来又这样强行灌了一些绿豆水。小孩嗓子都哭哑了,两个大人也都累死了。但是第二天,大妹子就宣布小孩退烧了,从此大妹子就对她又有一点好脸色了。
老太婆带着感情回忆着这件事,龅龅连忙打住她:“别说了,那天你外孙女还在家里拉肚子,到处都是,我想着就恶心。”
老太婆坐在龅龅的旁边,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知道不孕不育么?”
“你儿媳妇不孕不育了?”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伤心事。
原来上次国际范怀孕之后妊娠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木头人一家子赶紧把她送到医院,进行输液补充营养,可是医生检查说**也有问题,要进行安胎治疗。老太婆是一天24小时在医院伺候着,简直就像伺候着王母娘娘,无微不至。但是木头人中途去见龅龅,国际范联系不到老公,公主病马山火山爆发,又哭又闹,最后孩子没了,坐完了月子,去医院复查,医生很沉重的告诉木头人**的问题严重了,可能怀不上了,现在在积极治疗。
龅龅听完之后,说:“你们谨遵医嘱就行了,上海的医生个个是专家。”
“要是你外公在世就好了,他能治好医院治不好的病,我记得我有个亲戚骨髓炎,医院要截肢,但是在你外公那里吃了一年的中药好了,你外公还真是个牛人!”
“我外公也不懂不孕不育啊!你这个老太婆就别瞎操心了,现在不孕不育症有的治。”
“你上次不是说知道一家很好的医院吗?”
“老太婆,你别瞎掺乎你儿媳的事情了,她自由主张,我知道的那家医院还能和上海的比?”
“你说我造的是什么孽啊!呜呜!”老太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这还是龅龅第一次看见老太婆这么脆弱,有点不适应。也有点不平。自己也怀了木头人的小孩,也打掉了,她怎么就不伤心呢?
“别哭了,生不了就收养一个。我去睡觉了。”
三八妇女节来了,学校开始组织各种女老师运动比赛,龅龅从来不参加。但是今年高一年级组的女子轻排球比赛临时出了一点状况,队员娜娜适逢例假,不能上场,队长男人婆找到了龅龅:“龅龅,你顶一下。”
“我行吗?”
“行!”男人婆豪爽的用手拍了一下龅龅的肩膀,这一拍差点没让龅龅摔下。她揉着肩膀说:“受伤了受伤了。我要去医院了。”
“看你这么不堪一击更加要运动,你上!你看着全年级的女老师,就数你个子最高,非常适合打排球,打前锋。”
龅龅也答应了,她感觉自己确实要多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因为自己的人际关系障碍症最近有恶化的倾向,在办公室越来越不爱说话了,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在路上碰见同事都不愿打招呼了,大家在疏远她,学生们中间的评价也很糟糕:更年期!老处女!
一场轻排球打下来,龅龅居然走了狗屎运扣了几个球得分,高一年级女子排球队赢了!队长男人婆高兴的不得了,她承诺给大家安排好节目以表示祝贺。
而且第二天刚好是学校的大休,连休两天,晚上就可以去城里happy了。龅龅知道男人婆她们的节目:逛街+吃粥+瑜伽馆看帅哥。她有点不想去,主要是她实在不想去粥铺,她不想错过人生的每一顿美食,前提是要吃饱。
“你是功臣!一定要去!我们打排球的六个人有两个人结婚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人还是光棍,要团结!剩女联盟出发!”
男人婆,42岁,未婚,体育老师,善理财,有房有车,如今自封为剩女联盟盟主,龅龅也不幸上了贼船。
逛街,男人婆买了一大堆的衣服,娜娜红红帮前辈提着,龅龅知道男人婆虽然很男人,但是很爱买衣服,但是她就不能买一件女人味浓一点的衣服吗?在男人婆挑选一件绿色的夹克背心时,龅龅忍不住了:“姐姐!你买衣服很有问题!”她把那件背心放回衣架。“你的衣服花花绿绿,颜色很女人,但是款式很男人,我知道你内心很女人,你应该穿这样的!”龅龅从衣架上为她挑了一件蕾丝边的黑色背心。“黑色,不要不要!”
“你懂什么!黑色很性感!”
“我从来不穿黑色的,好土气!”
这时,娜娜也来劝说:“你就听龅龅的,我觉得龅龅姐现在是穿衣达人,她的眼光一定没错。”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买衣服只看颜色,天天穿的像个体育老师,对不起,不针对你哈!我们是女人要看款式。试试!”
说了很久男人婆才买下来,买完之后,她渐渐有点兴奋起来,喝粥也有点急不可耐:“快点,美女们,我们要去瑜伽了!去看俏俏了。”
“我很久都没有看见俏俏了。”
大家纷纷看着她,张大了嘴,要一口吃掉她似的。
“俏俏已经办理了停薪留职,签了三年的合同!你不知道?”
龅龅大吃一惊,一惊自己每天行尸走肉,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二惊俏俏真的就办理了停薪留职,她还以为她说着玩的。天啊!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可怜的人际关系交往障碍症,有没有治愈系?
他们来到高端瑜伽会所,一身lady打扮的俏俏热情的接待了她们。“姐妹们,听说你们今天打排球打赢了,破了记录!”
“龅龅有功!”
“哎呦,瞧瞧龅龅,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越来越会穿衣服了!还有男人婆姐姐,你怎么染了一个红黄蓝三色刘海啊,迷死人了!”
龅龅看见俏俏又开始嗲声嗲气的夸人了,受不了,什么三色刘海迷死人,她觉得是吓死人。
她们开始在帅哥教练的指导下练习瑜伽了,龅龅就坐在旁边休息听音乐。对于那些瑜伽动作她不感兴趣,但是音乐很好听,她闭上了眼睛,享受那美妙的音乐,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么宁静了,一直很浮躁,音乐中,她化身变成一个追梦的女孩,奔向了茫茫草原,茫茫的花海,她逃离了一切尘世的纷扰,爱恨情仇,回归到了最本真的自我,享受天地之大,心境之远。
音乐的声音小了,人的嘈杂声把她叫醒了,俏俏走过来:“龅龅,刚才你是不是睡着了?”
“好舒服!这音乐是什么名字,很好听!”
“你喜欢可以拿u盘拷贝,这些音乐都是心灵音乐,听完之后有种减压的感觉对不对?”
“对!想睡觉的感觉。”
男人婆她们练完之后已经是大汗淋漓,俏俏又问龅龅要不要报一个班。龅龅心说老板娘就开始拉业务了。
但是她真心不想报,她真心不感兴趣。而且练瑜伽也不需要这么专业吧?自己到网上看看视频就好了,于是婉言拒绝了。
“老板娘!你真的办理了停薪留职?”
“办了,我现在的工作时办公室秘书。”
“不是财务吗?”
“还没到那种地步。”
“男人婆娜娜花花她们在你们这里有没有找到帅哥?”
“告诉你。”俏俏对着龅龅的耳朵压低了声音:“男人婆喜欢那个男的,40岁了,是我这里的资深教练。娜娜花花她们是真心来练瑜伽的,不是来泡帅哥的。男人婆对那个男的很着迷。你看,她又在看他,看的流口水。”
“那男的喜欢男人婆吗?”
“貌似不喜欢,悲剧!”
龅龅看着那个40岁的帅哥,正在和一个女学员有说有笑,他确实很有魅力,身材硬朗,肌肉凸显,而且还留着长头发。但是龅龅注意到了,他很讨厌男人婆的注目,还翻了一下白眼,龅龅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讨厌这个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男人,也讨厌像个少女般羞涩饥渴的男人婆,也讨厌一群傻女人在这里练瑜伽,她撂下还在说话的俏俏,逃离了现场,来到外面热闹的街道,她感到烦躁不安同时也是很寂寞。她很清楚自己的问题,是自己有交际障碍症,已经很难和这个世界沟通了。她需要朋友倾诉,但是又讨厌和人打交道。
她一个人来到小区旁边的小公园,在一个路灯下的木凳上坐下。
已经是春天了,草木旺盛,一簇簇迎春花开的很茂盛,她随手摘了几朵,黄色的小花代表着美丽的春天,她轻轻的别在头发上。有一对小情侣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正拿着手机在播放好听的音乐,有音乐就不寂寞,一阵风吹来,还有点春寒陡峭,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一件东西,是一个小木头人,她前天在阳台上找到了。一直爱不释手的放在口袋里。
前天下午,她在阳台上看水景,发现她的观景台堆放了很多古老的木箱子,看样子应该是老太婆当年装嫁妆的樟木箱子。锁扣一进腐烂了,她好奇的掀开箱盖,发现里面堆满了木头玩具,有木头枪,套娃,拨浪鼓,还有各种木雕,一件件堪称艺术品。木头人的爸爸说不定以前是一个木雕工匠。那些木制玩具有些已经生虫子了,布满了虫眼。她在那一堆艺术品中找到了一个小木偶人,十厘米长,是个小男孩,圆圆的头,肥嘟嘟的脸蛋,额头上还刻了一个太阳,很可爱。她偷走了,因为喜欢。
坐了一会儿,她回家了,来到楼下,她看见一辆车停在下面,从车牌可以看出是木头人的宝马车,她抬头看见房间有灯。木头人回来了,她激动万分,加快脚步进了楼道,上了电梯。她和木头人绝对没有交际障碍症,她可以和他滔滔不绝,谈笑风生,她可以非常幽默,非常可爱。这些日子来,她好久没怎么和人好好聊天了,快憋死了。
出了电梯门口,她就听见里面有说活声,贴着门听初步判断有木头人,木头人的妈妈,木头人的姐姐,还有孩子的声音。她把钥匙放回了包里,下了电梯,去花花那里留宿了。
屋子里木头人,大妹子,还有老太婆坐在一排,商量着给父亲办60大寿。但是老太婆很生气:“你说你老婆连公公的60大寿都不来,还算一家人吗?我都不好意思办这个大寿,别人都会笑话的。”
女儿安慰妈妈:“妈,弟媳不是在治病吗?”
“治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要是你娶的是一个不会下蛋的鸡,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娶个乡下女人,能生孩子的!”
“妈,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当初你不是很喜欢很喜欢她吗?”
“我当初是很满意,但是我接触久了就发现她表面上很懂礼貌,很尊敬我们,但是其实是看不上我们乡下人。你说我像保姆一样服侍她,她还耍脾气,不吃我做的饭,还有,你姐上次抱小孩去上海住,我看到她气得扔遥控器,都看到了。你在家里她会和我说话,你不在,我问她话她都假装没听见!真是气死我了!还有,你爸爸抽烟,到了那里也不受欢迎,还有——”
木头人说:“妈,别说了,她不是你生的,总是会有芥蒂,婆媳关系都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
木头人发现龅龅的房间锁好了门,笑道:“她经常在这里住吗?”
“也不是经常。”
“你们相处的还好吧?”
“都是你造的孽,你这好好的房子我们一家人住的多好,还要留个房间给外人住。她有什么好的,有时候还会带外人进来住,有一次带了一个喝酒的女人。还带过男人过来住。”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
“你还关心这个?你不会还对她有感情吧?我巴不得她带男人,早点嫁掉,早点走人,现在她是赖在这里不走了。”
老太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木头人,如果她生不了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当初娶她的时候我哪里都满意,就觉得胯骨太窄了,不好生孩子。”
大妹子乐了:“弟弟,妈妈是说要找像龅龅那样的,屁股大。”
老太婆打了一下女儿的手:“胡说八道,我只是说她的屁股大,谁要娶那样的女人!白送我也不要!你看她嫁的出去么,都30岁了,老姑娘了,脾气还臭!我也打听过她,很多人都说她不爱讲话,不会交际,见到长辈也不会叫,没什么朋友。有个大学生说她有人际交往障碍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