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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宝冷笑一声,“连公公放心。哱家的人我也看了,他们没有李家的威望。那些手下人多以利合,而非诚心臣服。真到灭了套虏,为了分赃,他们怕是就要火并起来,想要形成独霸一方,他们还不够资格。这一局要是做好了,不单陕西的士绅,便连那秦字五营,我也一样给他套进来。”
连德禄道:“既然如此,奴婢也就放心了。其他的事,您就交给奴婢,保证粮饷上能筹措好。可是到时候灭了套虏找不到矿,那又该如何?哱家人能饶的了您?”
郑国宝一摇头,“饶不了又能怎的?事到了那一步,他们便也只能没矿也说有矿,否则就是赔股金,也赔死他们。他们造反的话,也没那个本钱。打套虏就算赢了,也是两败俱伤,到时候朝廷官健占上风,他们又不是傻的,还反个什么?我看,到时候他们还得来求我帮他们想主意,万不敢跟我翻脸。”
等到晚上,郑国宝与哱云几番恩爱,将她几次送上云端。哱云喘息着:“相公,你今天晚上这么疯,是不是要扔下我,去别的地方?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咱们有话只说到明处。你就算想要去找别的女人,我也不说啥。”
郑国宝脑海中浮现出那如同皓月般的女子,力道上又加强了几分“你别多想。只是后面的事,越来越复杂,我留在西安府,也怕是要牵扯进去。到时候,烦也被他们烦死,所以我想到华山,躲躲清净。这样装着神秘一点,那帮人反倒觉得我神龙见不见尾,于我的话信的更多。”
哱云通过的女性的直觉察觉出,郑国宝并不希望自己陪着他一起上华山,那这华山上,肯定有他的女人!。
她心里酸,感觉有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可是却又不敢说出来,如今好歹彼此之间还有个谎言支撑着,真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彼此没脸,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她强笑道:“一切全听你安排吧,你是说了算,只希望你在华山上,别忘了,在西安府,还有个女人,为你守着身子,等着你回来。”说完话,她猛的一用力,骑在郑国宝身上:“我要趁今晚榨干你,让你回了华山,也只有丢人的份。”
一叶无话,次日清晨郑国宝便带队离开西安府,回转华山。哱云的苍头军里,挑出了五十人,跟随郑国宝回华山,这些人如今全得了锦衣身份,成了朝廷的人,摆脱了过去家丁的身份。
这锦衣官虽然要等兵部文书告身,才算正式工,可是锦衣自成体系,历来锦衣通过的人,兵部就没有什么立场来否决。这五十名苍头军,大多只是得了普通校尉身份,但是内中又出了个小旗,而且身份可以世袭罔替,后代继承。
这家丁就算待遇再好,也是临时工,终究不如正式工的前途好。锦衣身份对他们来讲,便是天堂般的待遇。也就是郑国宝位高权重,手里有大把空白委任状,写上字,盖上章,就可以生效。
这些人得了前程,心里高兴,而那些没得前程的,则也产生了攀比心理,开始削尖了脑袋,往国舅身边挤。能得个世袭出身,谁有病才愿意做家丁啊?而那些女兵们,更是有事没事就朝郑国宝眼前凑,只可惜那一张张大饼脸,让郑国宝完全失了兴趣。
如今这五十人对郑国宝忠心耿耿,比起老东家来尤胜几分,为了国舅上刀山,下油锅也没话说。郑国宝又让人教他们打马吊,生命不息,雀战不止。通过这种全民修长城的活动,也拉近了他们与老锦衣的距离,彼此间很快的打成了一片。
岳不群路上谈笑如常,心中却多了几分别样心思。他跟随国舅走了这一圈下来,见的都是文武大员,乃至巡抚、协镇这个级别的人都见过了。眼界一开,思想上也就与过去大不相同。
要说以往他想的是如何能练好武功,振兴华山门楣,如何赚取钱财,振兴门派,对抗左冷禅这强人合并五岳的计划。如今的他,却已经不把左冷禅放在眼里,充其量一个江湖匹夫,有什么可在乎?我可是连巡抚、副总兵都见过的主,还会怕你?至于钱财,只要自己有了地位与权势,还怕没钱使?国舅爷何尝不是抄手拿钱的主,结果怎么样?大家主动送钱,都还怕他不收。
自己当初若不是放弃了秀才功名,而是继续考下去,如今说不定已经是举人,乃至进士。正式成为了官场中的一员,真到了那一步,左冷禅也好,还是那些债主也罢,自己还用的着怕么?
往事不可追,如今的自己算是没了走仕途的希望。即使国舅帮自己恢复了秀才功名,再去考科举,怕也是没什么前途。毕竟年纪不饶人,五十几岁的秀才,考中举人便得算天幸,中进士怕是别想了。国舅跟自己非亲非故,能帮衬到这一步已经算不易,难道还真指望他把自己提携进官场?
不过老天既然把国舅送到我眼前,我就不能错过这段机缘。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得和此人搭上关系,成为一家。此他看着坐在滑竿上,闭目养神的郑国宝,暗自咬牙,心中拿了主意。
等到进了正气堂,宁中则带着一众门徒迎上来。先是问了问岳不群的伤势,又说英白罗已无大碍。又与郑国宝彼此见过,宁中则对郑国宝道:“上次国舅说喜欢我的手艺,如今眼看端午将到,我特意包了些粽子,国舅可要好好尝尝。”
郑国宝道:“既然嫂子有话,那我肯定要听了。不过别总叫国舅,显的太生分,若是嫂子看的起我,就喊我一声国宝兄弟,我便高兴。这粽子么,我可不能白吃,大用啊,把那缎子拿来。”
只见孙大用与几个锦衣从行囊里扛了十匹绸缎出来,这绸缎织的精细,色泽光亮,一看便知是江南出的上等货色,西北边陲之地万难得见。宁中则是官宦出身,一眼认出来“这是江南织造出的贡缎?当年家父也曾蒙天子恩赏过半匹,这东西价值不菲,在西北更是往往有价无市。不知国舅从何得来?”
当时交通不便,江南之物到了西北,身价翻上几十倍,也是正常。虽然如今万历为了收绸缎税,放开了绸缎买卖,连老百姓穿的颜色,都不加以控制。但是西北之地,想见一见这个也不容易,价格上,更是非一等富贵之家,万难穿戴。便以华山派为例,一年的纯利润,也未必买的起这一匹贡缎。
郑国宝一挑大指“嫂子好眼力。老连来西北时,带了些贡缎,是憋着卖个好价钱的。我在矿税监衙门一看,他那也太乱了,就帮他拾掇了拾掇。一不留神啊,就拾掇了十匹贡缎出来。不过一时大意,忘了告诉老连了。回头等想起来,再跟他说一声。嫂子和一干女弟子们,也该做几身新衣裳了,我这也算借花献佛,孝敬嫂嫂,还请不要嫌礼薄。”
宁中则作为个江湖女侠,办事洒脱,也无扭捏之态。用手摸着那缎子点头道:“这礼我不嫌薄,只嫌重了。既然国宝兄弟肯送,那我便收下了。灵珠、灵宝,你们这招呼其他师妹,把这些缎子抬进去。小石头该到娶媳妇的年纪了,还缺彩礼,把这缎子拿去准成。还有水丫头,眼看就快成亲了,让她做几身好衣裳,再留些做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