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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深海恐惧症这句话,宋瓷便捏紧了双拳。
她的意识不受控制的飘回到上一世临死前的那一夜,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御龙渊河的悬崖上。
浓黑的夜里,海水在咆哮,她的心里被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
宋瓷扭头朝船外的世界看过去。
一望无际的海,海水微微荡漾,看似平静,可谁又知道海底到底藏着些什么怪物呢?
宋瓷对大海有种莫名的恐惧,只是这样站在船上,想到章鱼鲨鱼电鳗之类的玩意儿,就在海底纵游,她便有些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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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宋瓷没有哭闹,表情看上去也还算平静,但阿让还是从宋瓷隐忍的表情中,体会到了她的恐惧。
阿让非常享受欣赏一个人恐惧的样子。
他双手捧着后脑勺,舌尖顶着棒棒糖在口腔里转了转,嘴角忽然一翘。
笑起来的阿让,非常的可爱,有种天真无邪的纯。
“小瓷瓷。”
阿让的笑容就像是一条毒蛇,宋瓷看着他的笑容,浑身都觉得凉飕飕的。
宋瓷无言地盯着阿让,捏紧了双手,没有吭声。
阿让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坐在栏杆上晃荡着他的双腿。他取下棒棒糖,说:“这里是大西洋,世界第二大洋,面积七千多万平方千米。”
阿让的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又说:“平均深度三千多米。”
科普结束,阿让饶有兴致地问宋瓷:“小瓷瓷,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宋瓷梗着脖子,说:“你地理知识不错,要搁我中国,你肯定是班上的课代表。”
阿让一愣。
接着,他笑容更深了。
他望着那片海,说:“这么大的一片海洋,你看,它像不像是一个巨型的游乐场?”
大海是游乐场,而宋瓷,她就是光顾游乐场的贪玩的孩子。
阿让从栏杆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宋瓷的面前。
弯着腰,阿让近距离地盯着宋瓷,他朝后梳的头发垂下来几缕,金发落在宋瓷的额头。
阿让咧开嘴笑,问宋瓷:“你喜欢玩游戏吗?”
宋瓷后背紧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冷冰冰的,她摇头,“不喜欢。”
阿让:“相反,我很喜欢。我最喜欢看别人玩游戏。”
每次看到乘客们玩游乐项目,尤其是直冲云霄之类的项目,阿让都幻想着钢索绳子全部断掉。
想象着那些人像是一只只飞鸟,从高空飞下,落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的画面,阿让便感到兴奋。
宋瓷撩开眼皮看了阿让一眼,瞧见阿让那兴奋的表情,宋瓷突然说:“你把我玩死了,韩湛会很伤心的。”
阿让耸肩,“他难过,关我什么事?”
宋瓷又说:“韩湛会杀了你。”
阿让点点头,竟露出期待的样子,说:“能死在他的手里,是我的荣幸。”
宋瓷便知道,阿让是个疯子。
宋瓷与阿让之间有一个纽带,韩湛便是那个纽带。见搬出韩湛来,也没法改变阿让的态度,宋瓷索性闭嘴不言。
跟这样的小疯子,小变态,宋瓷懒得多费口舌。
见宋瓷放弃了挣扎,阿让说:“你求我啊?”
宋瓷顺坡下,说:“我求你,求你别杀我。”
真听到宋瓷求自己,阿让倒是一愣。
“骨气呢?让你求我就求我?”
宋瓷:“骨气那种东西算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阿让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宋瓷,与他想象中的性格,有所不同。
“孬种!”
一点傲骨都没有。
宋瓷任由阿让骂,反正就不吭声。
阿让又抬起宋瓷的下巴,他低下头,用舌头在宋瓷的脸颊上舔了舔。
宋瓷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阿让双手插进口袋里,他笑眯眯地说:“跟我睡一觉,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闻言,宋瓷没忍住冷笑了起来。“我这样的孬种你也看得上,看来你也不是很高贵。”
阿让继续耸肩。
他盯着宋瓷,耐心而温柔的问了一遍:“怎么样?是跟我睡一觉,还是跟我玩游戏?”
宋瓷:“行,睡吧。”
听到宋瓷的选择,阿让迷茫了一下。
她的贞操观呢?
说好的对韩湛有着忠贞不移的爱呢?
她怎么就轻易同意了?
这时,宋瓷主动走到阿让的面前。她踮起脚,单手勾住阿让的脖子。
阿让眯眸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宋瓷的脸,灰蓝色的眸子里装满了警惕之色。
宋瓷洗了澡,卸了妆,皮肤白皙,漂亮的不可思议。
见阿让在打量自己,宋瓷故意缓慢地眨了下睫毛,那双狭长的美眸里,布满了氤氲的媚。
宋瓷手指故意在阿让唇上揉了揉,动作里透露出一股勾人的劲儿。
她踮起脚,凑近阿让的耳旁,说:“你哥,最喜欢我亲他的唇。”
口袋里,阿让捏紧了双拳。
宋瓷瞥见阿让脖子上喉结滚了滚,她很清楚那代表着什么。
阿让被她勾引起了性趣。
宋瓷仰起头,红唇贴近阿让。
阿让呼吸微滞。
啪——
宋瓷突然甩了阿让一巴掌。
那一巴掌,用尽了宋瓷的力气。
打完,宋瓷疼得手腕都是麻的。
阿让直接被打得红了脸,牙齿都有些作痛。
“我呸!”
宋瓷一口唾沫吐在阿让的脸上。
“狗东西,老娘是你想睡就能睡的?还把你伺候舒服了!你他妈也不抬头看看天,没见到太阳还挂在天上吗?”
“还在做白日梦?”
宋瓷破口大骂,刚烈又暴躁。
被打了,阿让懵了几秒。听到宋瓷的骂咧声,阿让这才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他冷笑起来,笑容显得狰狞。
“宋瓷。”阿让将这两个名字,咬牙切齿地喊了一遍。
阿让突然转过身,对站在身后表情显得微妙的男人说:“贝德,天气热,送我们的小甜心去海里凉快凉快!”
闻言,宋瓷转身就跑,却被贝德几个大步追上。
贝德拦腰扛起宋瓷,将她扛到肩上。
宋瓷逮着贝德就咬了一口,双腿胡乱地踢动,边踢边骂:“放开我!贝德狗逼,放我下来!”
贝德忍痛皱眉,抱着宋瓷来到了船边上。
宋瓷看到那汪洋的深蓝的海,脸色都变了。
她怒骂道:“阿让,你别落我手里,你要落在我手里,我一定玩死你!”
“狗东西,放开我,放我下去!”
贝德的双臂就像是铁钳,纹丝不动。
到了船边,贝德朝阿让看了一眼。
阿让点了点头,贝德便松了手,挣扎中的宋瓷像只海燕,一头扎进了深海里。
噗通一声,宋瓷坠入海中,激起了一层浪花。
对喜欢大海的人来说,海底世界是迷人的,神秘的,令人向往的。
而对患有深海恐惧症的宋瓷来说,海底世界便是鲨鱼张开的血盆大口。
她被丢进海里,海水瞬间倒灌进她的口腔鼻息和肺部。
慌神间,宋瓷双脚在水里猛踩。
许是求生的意志太强,宋瓷竟然游到了海面上。她使劲地蹬着腿,张开嘴猛地咳嗽。
船上,阿让面对着汪洋大海坐在栏杆上。他玩弄着棒棒糖,盯着海面露出的那个脑袋,笑着喊道:“哟,还没死啊!”
船缓缓地往前行,宋瓷逐渐被抛到后面。
宋瓷将口腔里的水吐了出来,这才滑动双臂,努力地往前游,追着船尾巴。
她不能被丢下,她会死在海里的!
她不能死!
她绝对不能死!
瞧见宋瓷努力地追赶船只,阿让坐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觉得有意思,还拿出手机拍了视频。
要是让霍夫看到这一幕,指不定有多心疼呢。
阿让录了一段视频,觉得满意了,这才将手机递给贝德。
宋瓷在海里使劲地往前游,双腿踩在水里,心里充满了恐惧。她总有种巨型鲨鱼就跟在她的身后,随时都会咬断她腿的恐惧。
宋瓷憋了一口气,身子潜进海里,朝海中四面八方看了一眼。
没看到那些令人恐惧的生物,宋瓷这才松了口气。
她浮出海面,继续往前游。
但人游行的速度,永远比不过船只。
几分钟后,宋瓷便被船只抛在了身后。
她盯着越来越远的船,心里感到绝望。
而身体,也开始觉得乏力,但宋瓷仍不敢停下。
停下,就代表着放弃。
放弃,就代表着死亡。
宋瓷永远不会主动等死!
宋瓷的四肢越来越沉重,到最后,她的双脚已经蹬不动了,手臂也没力再抬起了。
宋瓷的脑袋一会儿沉入海里,一会儿又冒出来,反复几次,宋瓷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条件反射地继续游了几下,最后实在是体力不支,终于停了下来。
宋瓷的身体慢慢地沉入深海。
那条红色的长裙,裹在她的身上。她渐渐下沉,裙带长发飘扬,像是人与公主游遍了人间,重归大海...
拿着望远镜,阿让注意到宋瓷沉入了海里,他嘴边的笑意,渐渐变淡。
贝德见宋瓷停止了挣扎,想来是就要死了,这才开口提醒阿让:“阿让,她是爱德华要的人。”
阿让听到爱德华的名字,眼里闪过一些恐惧。
他说:“放救生艇。”
“是!”
阿让和贝德驾驶着救生艇,来到宋瓷沉海的地方。
阿让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投入海里。
适应了水中的压力,阿让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眸。寻找宋瓷的身体。
宋瓷已经沉得有些深了。
那抹红影,是海里最深的色彩。
阿让迅速朝下方游去,靠近宋瓷,阿让一把...拽着宋瓷的脚,拉着她往海面游。
宋瓷倒挂金钩般,被阿让拖到海面,然后抛到了救生艇上。
宋瓷躺在救生艇上,没有任何反应。
贝德赶紧为宋瓷做心肺复苏。
阿让坐在一旁平复自己的呼吸,吐了几口海水出来。
他对贝德说:“救活她,不能玩死了。”
贝德做了十多秒的胸压,宋瓷仍没有半点反应。见状贝德说:“必须人工呼吸了。”
贝德捏着宋瓷的鼻子,正要给宋瓷做人工呼吸。阿让突然一把拉住贝德的肩膀,十分嫌弃地说,“亲她做什么,脏得要死!”
说完,阿让自己捏住了宋瓷的鼻子,嫌弃地将嘴凑了上去,亲自给宋瓷做人工呼吸。
贝德:?
既然脏,那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宋瓷:“咳咳!”
她吐了几口水,醒了过来。
看见阿让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宋瓷皱起了眉头,一把推开阿让。
“滚!”
宋瓷用力地擦了擦嘴巴,赶紧跪在救生艇边上,用手掬起海水喝进嘴里,迅速地漱口。
阿让坐在一旁,神色莫测地看着她。
等回了船上,阿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拿牙刷来,刚亲了一只臭虫,嘴巴臭得很。”
宋瓷听到阿让的话,也就当没听见,自己回了船舱。
回了自己的房间,宋瓷洗了个澡,穿上干燥的新衣服,把自己裹在薄被里。
过了会儿,被窝里突然颤动起来,跟着响起宋瓷委屈害怕的哭声。
-
天黑了,贝德来通知宋瓷去吃饭。
宋瓷装聋作哑,没有说话。
贝德就没再催促。
深夜,宋瓷就饿了。
她还是昨天中午跟杜雪妍一起吃过饭,几十个小时过去,宋瓷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她偷偷爬起来,来到船上的厨房,却看到冰箱上面加了一把锁!
宋瓷气得跑回房子,蒙着被子催眠自己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贝德又来喊宋瓷吃饭,这次宋瓷没闹情绪,乖乖地去了餐厅。
阿让穿着白色的西装,坐在餐桌边,一个人优雅地吃着早餐。
只是,那人的左脸颊上,有着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宋瓷拉开椅子坐下,风吹起她的头发,这一幕在阿让看来是有些令人心动的。
阿让放下刀叉,对宋瓷说:“你就是这么勾引的霍夫吗?”
宋瓷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我怎么勾引他了?”
阿让手指冲宋瓷点了点,他说:“就这样,故意摆出好看的姿势,让风把你的头发吹起来,跟拍广告一样。”
宋瓷的头上,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
“没办法,嫂子天生漂亮,无需刻意,足以动人。”
她真要勾引一个人,这会儿阿让已经被她拐到床上去了。
这声嫂子,让阿让目光微变。
“听说,中国人有一句俗语。”
宋瓷:“俗语多了去了,你指哪一句?”
阿让:“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宋瓷一口面包噎在了喉咙里。
阿让体贴地递给她一杯水,安慰她:“别这么惊讶,我对你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呵。”
阿让:“你打过霍夫吗?”
宋瓷:“打过一巴掌。”
阿让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他坐姿朝前倾,双手相交胳膊肘放在桌上。
阿让把下巴放在手背上,朝宋瓷眨巴眨巴眼睛,天真好奇地问:“为什么啊,是不是霍夫出轨了?”
宋瓷:“我为什么告诉你?”
阿让目光冷了下来。
他起身就走,走时,说:“以后按时吃饭,不是每顿饭都有人去三催四请。”
“还有。”
宋瓷抬头,对上阿让一脸鄙夷的表情。
阿让:“你偷翻厨房的样子,真的很怂。”
宋瓷捏紧了刀叉,忍住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们在海上继续行驶了几天,还没到达目的地。
宋瓷跟阿让相看两厌,后面几天,阿让不是在钓鱼,就是在潜水,日子过得很美哉。
宋瓷没有手机,没有朋友,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特别无聊。
又在海上行驶了三四天,他们终于进入了直布罗陀海峡。
这里,是大西洋通往地中海唯一的入口。
宋瓷以为他们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地中海,但阿让接了一个电话后,直接带着宋瓷下了船。
他们在西班牙靠岸,又坐了几个小时的车,然后在西班牙靠近地中海的一个港口,重新登了船。
宋瓷猜到阿让这么做的原因。
“你怕有人在直布罗陀海峡拦截船只?”没找到自己的下落,韩湛与外公肯定会猜到是谁将她带走了。
从美国到意大利,最安全也最隐蔽的路线,就是坐船成穿过大西洋,再从地中海回到意大利。
海上宽广,韩湛就是想救人,也如同大海捞针,很难找到他们的行踪。
而直布罗陀海峡,设有关卡,容易被韩湛发现。
被宋瓷猜到真相,阿让也不惊讶。
“那又如何,他没有找到你,我就赢了。”阿让奉命将宋瓷抓回去,马上就要抵达意大利了,阿让的任务也就要完成了。
相处了几天,宋瓷隐约摸清楚了阿让的脾气,他高兴的时候,宋瓷就可以多问几句。
他不高兴了,宋瓷最好是消失得远远地,否则她就会成为阿让的泄气对象。
此刻,见阿让心情还算不错,宋瓷这才问道:“是爱德华要见我?”
阿让没否认。
宋瓷只听到韩湛提起过几次爱德华,对爱德华这个人,宋瓷充满了好奇心。
她问阿让:“爱德华,是怎样的一个人?”
阿让眯眸望着美丽的地中海,过了许久,才说:“不是个人。”
宋瓷微愣。
这话听着像是骂人。
宋瓷也觉得阿让是在骂人。
“具体点?”
阿让冷笑,“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阿让那神秘兮兮的回答,搞得宋瓷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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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西西里岛,大家想到的最多的是电影《西西里岛的美丽传说》,以及电影《教父》。
西西里岛实际上很美,美丽的海上风景,风情万种的美人,英俊迷人的男人,以及充满了巴洛克风格的巍峨建筑。
阿让他们并没有住在巴勒莫,而住在卡塔尼亚。
这是一座与火山为伍的城市。
它位于西西里岛的东部,意大利的南端,处在埃特纳火山之下。
宋瓷随着阿让下了船,站在卡塔尼亚港口的土地上,一抬头,便能看见远方巍峨凶险的埃特纳火山。
阿让指着埃特纳火山,他说:“你问我爱德华是什么样子的人。对江时雨来说,他便是眼前这座沉默的火山,美丽,壮阔人心,而温柔。对我们来说,它是喷发时的火山,危险,足以毁灭整个城市。”
宋瓷盯着埃特纳火山,抿紧了唇。
一辆车停在他们的面前,阿让邀请宋瓷上车。
但这一次,宋瓷单独乘坐一辆车,阿让乖乖地上了后面那辆车。
车子缓慢地行驶在卡塔尼亚城内,这座城市的建筑与别的城市不同,它的建筑物通体呈现出灰色,让人压抑。
车子开了许久,才停在一处充满了地中海风格的大房子门口。
这栋房子,与周围灰色的建筑物迥然不同,它看上去非常的迷人,像是地中海上的一颗明珠。
阿让下了车,站在她的身后,说:“他就在里面。”
宋瓷后背逐渐冒出冷汗。
“走吧。”
阿让走在前面,双手插在兜里,不管宋瓷。
到了爱德华的地盘,宋瓷就是想跑,也插翅难逃。
犹豫数秒,宋瓷还是抬步跟在阿让的身后,走进了屋内。
穿过石板路,绕过泳池,宋瓷来到了一栋三层楼高的蓝白色小楼前。
那小楼的附近,站着好几个身穿西装的守卫。
宋瓷的腿有些软。
还没见到爱德华,她便怂了。
尤其是看到阿让将双手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乖巧地垂在了腿边,收起了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严肃起来。
宋瓷就更怂了。
阿让脚步轻巧地走进房子,没在一楼多做停留,直接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宋瓷跟在阿让的身后,上楼时,还遇到了一拨人。
两个身穿黑衣服的男人,拖着一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
那是一个欧美女人,她穿得很清凉,白纱罩着玲珑的娇躯,腿间只有一条三角裤。
但吸引宋瓷注意的不是女人的好身材,而是她的身上的血。
那血从她的腹部一直流到大腿上,殷红的流动的血液顺着一双性感的长腿往下流,这一幕,怎么不吓人?
宋瓷瞄了眼女人的腹部,便看到她腹部插着一把刀。
宋瓷突然拉住阿让的衣角。
阿让停了下来,没回头。以为宋瓷是怕了,阿让说:“她是奸细。”
宋瓷已经猜到了这层关系,她要说的是:“阿让,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给韩湛带句话?”
阿让恨自己,但他却很喜欢韩湛。
真要交代遗言,宋瓷选择告诉阿让。
阿让没吭声。
身后,女人说:“就告诉他,说宋瓷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宋瓷只有一个请求,求他好好活着,求他照顾好女儿们。”
阿让一撇嘴角,“我没兴趣当传话筒。”
阿让抬腿往前就走。
宋瓷跟在阿让的身后,走进了二楼。
二楼有一间很宽敞的客厅,客厅里放着一张奢华大的棕色皮沙发。
客厅连着走廊,走廊的外面是大海。
海风从阳台吹进来,宋瓷的衣裙飞扬起来。
她忙低头去整理裙子。
一抬头,宋瓷便看到阳台与客厅之间的隔断门框下,站着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
男人很高,身材魁梧,约莫一米九。
他下巴上蓄着浅浅的一层胡须,脸上戴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镜,遮住那双灰蓝色的锐利毒辣的双眸。
他抱臂看着整理衣裙的宋瓷,目光,是那么的复杂。
宋瓷在男人的眼里看到了眷念,恨意,以及贪痴。
宋瓷心跳快得不可思议。
她知道这是谁。
爱德华!
那个让韩湛都忌惮的魔鬼!
宋瓷余光瞥了眼阿让。
阿让微微垂眸,双手乖乖地交握垂放在腹部,都不敢抬头与爱德华对视。
阿让本身就是个没有心肝儿的小魔鬼,连他见了爱德华都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宋瓷对爱德华的恐惧便又深了一层。
爱德华:“¥#*%....”
爱德华讲了一句西西里岛的语言。
宋瓷听不懂,却觉得爱德华的嗓音非常迷人,有种雍贵的华丽。
西西里岛的语言与罗马那边的语言有些出入,宋瓷连纯正的意大利语都听不懂,更何谈是西西里语。
宋瓷歪着头,一脸懵逼,她完全听不懂爱德华在说什么。
爱德华见宋瓷毫无反应,不耐地一皱眉。
他一皱眉,不是要死人,就是要搞事。
在爱德华即将开口前一秒,阿让突然说了句什么。
又是一句宋瓷听不懂的话。
在听到阿让的解释后,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恍悟的表情。
他看着宋瓷,讲了一句英语,他的英语发音比较奇怪,充满了意大利本土口音。
宋瓷大概还是听懂了,爱德华说:“她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学会了西西里语。那么你呢?”
宋瓷知道爱德华口中的‘她’是谁。
指的是江时雨,她的母亲。
宋瓷的语言天赋比不上江时雨,江时雨能在一个月内学会西西里语,宋瓷可做不到。
宋瓷刚想说句什么,爱德华便又说:“一个月后,你要是不会讲西西里语,我便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宋瓷吓了一跳。
爱德华转过身走到阳台上,他朝宋瓷勾勾手指。
宋瓷同手同脚地走到爱德华的身旁,在离爱德华还有一米远的位置站定。
爱德华望着面前的这片海,告诉宋瓷:“亲爱的,我给你看看我的小宠物。”
宋瓷低头朝楼下看了一眼,看见了大海,还看到了楼下的泳池。
爱德华吹了声口哨。
楼下一个女人推着餐车,绕过泳池,走到靠海的院墙。
她打开院门,揭开餐车的盖子。
宋瓷看到了半扇羊肉。
女人用戴手套的双手,弯腰抱起羊肉,将羊肉丢进大海里。
这时,爱德华的声音在宋瓷耳旁响起:“亲爱的,看好了。”
宋瓷屏住呼吸,好奇地看着下方。
海面很宁静,只有浪花滚动的动静。
但在四五秒钟后,海面突然出现了一块灰黑色的鱼鳍,宋瓷盯着那个鱼鳍,表情微变。
那鱼鳍很大,单是鱼鳍就那么大,很难想象藏在海里的大块头,究竟有多大。
很快,宋瓷便知道那东西有多大了。
一条鲨鱼从海里钻了出来,它张开森森的尖尖的牙齿,一口咬住那半扇羊头,很快便钻进了大海。
从鲨鱼现身,到鲨鱼没入海底,全程不过几秒钟。
若不是海面还有一层浪花,宋瓷都要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爱德华竟然养了一头鲨鱼!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有,这里是浅滩,鲨鱼怎么会来到浅滩?
宋瓷表情变幻着,站姿变得紧张。
爱德华突然偏过头来看她。
海风迎面吹,吹起宋瓷的发,吹红了她的眼。
爱德华伸出手,笑着摸了摸宋瓷的脸颊,他凑到宋瓷的耳旁说话。“亲爱的,看到了吗,我的宠物,一口就能吃掉你。”
对爱德华的话,宋瓷深信不疑。
爱德华笑着亲了亲她的脸颊,才又说:“它叫coco,是我和Rain一起养的孩子。”
“coco和我的孩子赛西里奥一样大。”
一条鲨鱼可以活一百多年,宋瓷刚才看到的那条鲨鱼,已经三十多岁了。
听爱德华主动提到Rain,宋瓷便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爱德华便说:“你若不是跟了我儿子,我真想把你占为己有。”
这话是真的把宋瓷给恶心到了,恶心的表情直白地露在她脸上。
看清楚宋瓷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表情,爱德华轻笑了一声,又说:“别人碰过的,我不会要,你大可放心。”
宋瓷被激怒了。
她张嘴便讽刺爱德华:“别人碰过的人你不要?若我没搞错的话,我妈妈原本和科莱曼是一对。你横刀夺爱,不是抢?”
说什么别人碰过的他不会要。
依宋瓷看,他爱德华就是喜欢抢来的。
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他喜欢江时雨,就不管不顾地将江时雨从科莱曼身边给抢走。
他这种强盗行为,就是不耻!
听到宋瓷这话,爱德华不仅不气,反倒笑着说:“他们谈过恋爱,那又如何?到最后,我才是你母亲第一个男人。”
江时雨与科莱曼那个傻子之间,清白着呢。
闻言,宋瓷又是一阵冷笑,“第一个男人...”
宋瓷直视着爱德华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笑容显得刺眼,说出来的话更是诛心:“但你并不是她唯一的男人。”
爱德华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他想到了爱人跟下属双双的背叛,心里一阵窝火。
恼羞成怒之下,爱德华一把捏住宋瓷的喉咙,只用一条右臂,便将宋瓷整个人提了起来。
窒息感,让宋瓷难受。
宋瓷翻着白眼,双手下意识地捏住了爱德华的手背。
她弹了弹双腿,但很快就没有了力气,便停止了挣扎。
爱德华真要杀了她,她又怎么反抗得了?
爱德华盯着表情痛苦且狰狞的宋瓷,他道:“小东西,你是在找死。”
宋瓷无法开口说话。
“不想死的话,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说完,爱德华眉头一皱,嫌弃的将宋瓷丢出了栏杆外!
阿让瞪大了眼睛。
他眼睁睁看到爱德华像是丢一包垃圾一样,将宋瓷丢到了楼下。
阿让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栏杆旁朝下面看了一眼。
见宋瓷落在了泳池里,并没有生命危险,阿让这才松了口气。
他以为,宋瓷对爱德华来说是特殊的存在,以为仗着那张漂亮的脸,爱德华能对她温柔几分。
是他错了。
爱德华恨宋瓷,把她当做污点!他巴不得弄死她,又哪里会对她温柔!
盯着在泳池里扑腾的宋瓷,爱德华冷笑着说:“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让没敢反驳爱德华的话。
没有爱德华的准许,阿让也不敢去救人。再说,宋瓷是死是活,管他何干?
宋瓷很争气,她自己从泳池里爬了出来。
宋瓷躺在泳池边的鹅卵石上,眯眸望着湛蓝的干净的天,突然用手臂挡住眼睛,低低地哭了起来。
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很快,宋瓷抹掉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
刚站好,宋瓷便看到先前那两个黑衣人,拖着之前那个受伤的女人走了过来。
宋瓷想到什么,她猛地转头,看了眼还没有被关上的院墙门。
猜到了那个女人的结局,宋瓷脸上血色尽失!
她不忍看,但爱德华却在这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爱德华站在宋瓷的背后,用双手按着宋瓷的脑袋两侧,逼她盯着前方正在发生的事。
“好好看看,不听话的孩子会是什么下场。”
宋瓷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被无情地丢进了海里,看到那条本已远去的鲨鱼再度游了回来。
很快,海水里便血红了一片,那个女人便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接着,干净的海水卷来,将海里的血水冲散。
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失踪!
宋瓷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腿有些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爱德华的面前。
爱德华垂眸看着宋瓷,告诉她:“宋瓷,再不听话,那个女人的今天,便是你的明天。”
爱德华丢下那句话,便转身走了。
宋瓷坐在地上,想爬起来,却没有力气。
阿让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他没有伸手拉宋瓷,而是挑目望着外面那片海。
“那条鲨鱼,是爱德华的宠物,它听命于爱德华。”
宋瓷压下心里的恐惧,开口问道:“鲨鱼怎么会听人的话?”
阿让:“那条鲨鱼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的身边,他给鲨鱼注射了一种特殊的药剂,增高了鲨鱼的智商,加强了他们之间的亲密联系。”
“这些年,鲨鱼可没少帮他毁尸灭迹。”
宋瓷听得一愣一愣的。
试问,哪个正常人会以圈养鲨鱼为乐?
爱德华果然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