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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八章 以死谢罪
“臣妾会把知道一切都告诉皇上。”柳莺莺轻轻一笑，眉宇间似乎又回到那个温婉贤淑的后宫之主。
可赫连武不觉得，她的笑容里已经没了温度。
笔墨很快就拿了进来，柳莺莺行礼之后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抬头望着众人。
她知道，只要自己一下笔，那么就再无回转余地。
可她不后悔，因为这是她做过为数不多正确的事。
洋洋洒洒写了快要一个时辰，柳莺莺搁笔轻轻吐了一口气，将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送到赫连武跟前，她轻轻道：上面写下了从臣妾成为皇后之后所做得错事，还有柳纪德他背地里干下得勾当，臣妾都写得一清二楚。”
赫连武没有着急去看纸上写了什么，伸手将柳莺莺冰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之中：“皇上，此事朕一定……”
“皇上！”
柳莺莺面色已经归于平静，她仰着头瞧了一眼沈慈英，又瞧着屋内她曾经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人，她凄凄一笑：“臣妾罪孽深重，已经担不起后宫之主的重任，还请您下旨撤去臣妾皇后的头衔。”
“皇后……你……”
赫连武左手紧紧攥住，眼睁睁瞧着柳莺莺再一次跪在自己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下都撞击到他心中，痛到无法呼吸。
“臣妾别无他求，只求再见太子一面。”
“马上去东宫把太子接来！”
赫连羽被人牵进来时候，看到跪在地上母后，有一瞬间想要挣脱宫人的手冲上去，可一想到二皇叔的嘱咐，他便停住了脚步。
“羽儿！”
柳莺莺能从赫连羽眼中瞧着他的惧怕与疏离，是自己硬生生将两人的母子情分越推越远，她不配当一个母亲。
“母……母后。”赫连羽怯生生喊了一句，却始终紧紧抓着宫人的衣摆，不敢往前。
柳莺莺轻轻一笑，泪水滑过眼眶，她伸手轻轻握上儿子的手低头轻柔道：“羽儿，母后做了很多错事，以后就不能时常陪在你的身边了，你以后要听父王的话，要听各位皇叔的话，好好跟夫子学习，身为男孩子就要大胆一点，任何事情都要有担当，知道吗？”
“母后？”
小孩子天生敏感，一下子就听出不对劲，他松开宫人面对着柳莺莺着急问：“您要去哪里？母后是不要儿臣了吗？”
“母后要去一个地方，要很久很久才能回来。”柳莺莺颤抖的指尖轻轻落在赫连羽头顶上，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想到自己以前如此狠毒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她的做法又跟柳纪德有什么区别？
到头来，她还是成为自己最厌恶那个人。
“母后，您不要走！”赫连羽张开手臂紧紧抱着柳莺莺的脖颈，“儿臣以后会听话，母后不让做的，儿臣一个都不做，儿臣会乖的。”
“羽儿！”
柳莺莺万分哽咽，用力将赫连羽拉开字字叮咛：“你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再听母后的话，知道吗？”
“母后……”赫连羽很不喜欢现在的母后，比之前更让他感到一丝恐惧，是那种要失去的恐惧。
“乖！”
柳莺莺最后轻轻搂抱一下赫连羽，缓缓起身再次走到赫连武跟前抬眸柔柔注视他：“臣妾还有一事要交代，当日是臣妾利用萧无忧陷害五王妃，让大家以为她在宗庙毁坏母后的灵位。”
赫连枫紧紧抿着嘴，眼中阴郁一片。
“如果臣妾猜的没错，那两坛骨灰其中一坛一定是萧无忧的。”柳莺莺抬眸看向赫连枫，“五弟，你想用两坛骨灰提醒本宫早日坦白从宽？可是……这人一旦开始了，就注定回不去了。”
“皇上，请您再答应臣妾一个最后请求！”
“你说！”
“不管您要如何对付柳家，但李嬷嬷与臣妾的娘是无辜的，还请皇上善待她们。”
按理说，为了保证皇室的名声，她们两人也不可能存活于世，可柳莺莺这般求他，还是让赫连武动了恻隐之心。
许久，他点点头：“好，朕答应了。”
“臣妾叩谢皇上！”
柳莺莺行了大礼，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直接刺入腹中。
“皇后！”
“母后！”
“皇后娘娘！”
天旋地转间，柳莺莺倒在赫连武怀中，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真情实意担心她。
“皇后，你为什么……要怎么做？”看着鲜血不停在柳莺莺腹见涌出，赫连武慌忙就喊，“项御医快……”
“皇上！”
柳莺莺抬起手紧紧抓住赫连武的手阻止他：“不要救臣妾，眼下的局面只有臣妾一死，才能保住皇室所有的颜面。臣妾原本就是罪人，唯有死才能谢罪。皇上您不要觉得悲伤，这一切都是臣妾咎由自取，在臣妾决定要做那一天，就已经预料到今日，只是没想到今日来的如此之快……”
疯癫的娘即便内心伤痕累累，却还记得要护着她。
皇上明里暗里给过自己很多机会，可仇恨蒙蔽她的眼，她就一条路走到底，终于自食恶果。
“母后，母后！”
赫连羽哭着跑上来，趴在柳莺莺胸口放声大喊：“您不要死，不要离开儿臣，儿臣会听话，儿臣以后都听您的。”
“羽……儿！”
身上的力气随着鲜血流出正在一点点涣散，她努力抬起右手轻轻拭去赫连羽脸上的泪水：“不要哭，母后只有这样才能解脱，所以你要笑，知道吗？”
赫连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下一秒哭的更大声了。
“皇上！”
最后一点时间，柳莺莺抬眸静静注视着赫连武，想把他深深刻在自己的脑子里，“如果有来生，皇上还会娶臣妾为妻吗？”
赫连武哽咽万分，紧紧拥着她：“会！”
那一刻，柳莺莺全都释然了……
“那皇上，臣妾在下一世等着您，您可一定要来寻臣妾……”
要不然，她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彩。
“尽管臣妾从出生就开始不幸，但臣妾最幸运的时候就是遇到了皇上……”
那年，在柳府后院，他与她第一次相识，就注定彼此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