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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练走到这儿，看到的就是两个跪在地上念经的守墓人。
她微微撇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服，“我很像鬼吗？”
“很像。”站在她身后的王六郎点头。
这像不像鬼不重要，关键是大晚上的谁会往坟地里来啊？别说白秋练一身白衣吓人，就是自己一身黑衣，手里拿个拂尘，也挺不像个人的。
他说着又道：“别管他们了，还是先在四周看看吧。”
白秋练心里不服气，不过也不好把两个念经的人类一脚踢翻了，这是对佛家的大不敬。所以她耐着性子，等两人念完，才开口道：“喂，你们是这儿的吗？”
那两个守墓人一睁眼，看见面前站着的白衣女鬼，顿时吓得腿都哆嗦。
颤颤巍巍地问着：“你，你是人是鬼？”
白秋练皱眉，“你看我像鬼吗？鬼有脚吗？”
她掀开自己裙子给他们看自己的脚。
其实对于鬼没有脚从来都是种错觉，鬼也是可以有脚的，比如王六郎，比如鸟嘴，比如陆判，修行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有了人类的躯体，有个脚实在不叫难事。不过两个凡人，自然不懂这个的。
这两人这才放了心，轻嘘口气道：“姑娘，你大晚上的怎么到这儿来吓人了？”
白秋练道：“少废话，我问你们，这些日子墓地里可有什么奇异的事吗？”
“有，有。”老三忙不迭道：“昨天晚上是我的班，我正在后面小房里睡觉呢，忽然外面刮起一阵怪风，把窗户上的玻璃都给刮碎了。我打了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也没敢点灯，就借着月光往外面一看，你们猜怎么的？”
白秋练哼道：“没让你讲故事，到底怎么样赶紧说。”
老三咂咂嘴道：“其实也没看见什么，黑灯瞎火的就瞧见地上有无数的影子，有人的也有动物的。他们停留的时候特别短，只一眨眼就过去了。跟我住一起的是老七，他跟我是堂兄弟，我跟他说有人来了，好多人，他还不相信呢。后来我们两人打着手电在墓园里走了一圈，根本没看见半个人影。老七还笑话我说是不是我眼花了没看清楚。”
他说着又道：“你说我还不到六十，又不是七老八十，哪里眼就花了？就算花了也不至于看见很多人吧？又不是树影什么的。”
白秋练听着心中一动，看来还真是昨晚那些狐狸精就搬家了，也不知他们现在还在不在墓园里。
她道：“喂，你们两个打着手电跟我走一趟。”
“去哪儿？”
“去找鬼去。”
两人吓得不敢去，被白秋练打了几巴掌都打老实了，一个个捂着腮帮子，心说，这是哪儿来的这么凶恶的女人？
其实白秋练也是为了救他们，你想啊，守着这么一窝的狐狸，它们饿了就会出来觅食，这两人早晚得成了人家的下酒菜。不赶紧找到狐狸洞，就别想保住性命了。
两人打着手电筒带着她在墓碑之间挨个转着，王六郎在后面跟着，可是一转眼的功夫，聂政却突然不见了。
白秋练问道：“聂政去哪儿了？”
王六郎道：“谁知道呢，或者他到这儿来就算是到家了。”
陈赓说过，聂政在月圆之夜就会行为怪异，不是爬山，就是逛墓地，跟中了邪似的。反正一到了天亮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墓园里一共有四百多个墓碑，分为东西两处安置，东边墓园有一百多个，西边有三百多个。
漆黑的墓地中，没有地图，没有目标，虽然只是走上一走，却又一种四处危险的感觉。
老三一边打着手电走，一边给他们介绍墓园的情况，他在这里守了三十年，哪里有块砖，哪里有棵树都是清清楚楚的。人的本能怕黑，并且会将黑暗中的种种信息自动恐怖化。讲到后来，他都觉得背脊发凉，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蟋蟀的凄切地叫着，墓碑都像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远处看不清怪石影影绰绰愈显幽暗，树影飘动，好像恶魔的出场仪式。
他们到了东园时，远远便看见聂政站在一座墓碑前，一脸凝重的盯着墓碑上的字，似乎陷入沉思之中。
白秋练走过去，看见那墓碑上写着几个字，吾儿聂政之墓。
白秋练心中一动，这是聂政的墓？那么现在这个聂政又是谁呢？当时他从坟墓里钻出来的场景没看到，但想来绝对是非常震撼的。
聂政对着墓碑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挖开吧。”
白秋练莫名，“你说什么？”
“就是这里，挖开吧。”
“这里有什么？”
“洞。”
他永远都是这么简短的话，不做过多的解释。
白秋练也没再问，找了个铁锨就和王六郎挖了起来。
两个守墓人吓了一跳，忙阻止他们，“不行，这儿不能挖。”
白秋练白他们一眼，冷厉道：“劝你们一句，赶紧离开在这儿滚得远远，否则小命玩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她的语音阴冷无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的。两人愣了愣，老三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丫的两人还挺难伺候的？
白秋练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在脸上一抹，“你看看我像什么？”
月光之下，那张脸忽然变得青黑一片，蓝汪汪，绿不溜丢，说不出的吓人的颜色。
两人“啊”的一声尖叫，转身就往后面跑，一时跑得跌跌撞撞，摔了两跟头爬起来继续跑。
白秋练轻哼一声，“小样，不来点厉害的，还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
王六郎道：“你何苦吓他们呢？”
白秋练挖了两下土，“你有那闲工夫管他们，还不如把人叫进来挖洞呢。”
王六郎一想也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怕吓着这里的人类，都叫那些鬼怪们在外面守着。这会儿呼噜呼噜的都给叫了进来，有的拿铁锨，有的拿铲子，倒是不一会儿就把坟给挖开了。
果然如聂政所说的一样，这坟底下有一个洞，很大的洞。
月光下，里面黑黝黝的，深邃的洞穴，透着森森寒气，看着很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