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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昶抄小路到了法华寺, 先跑到测签的老方丈那转了一圈,心里有了妙计之后, 大摇大摆进了大殿。
大殿上一尊大佛十分威严地坐在莲台上,沈文昶抬头瞧了一眼,拍拍屁股绕过大佛往后面去, 见僧人住处的竹杠上的僧衣干了,便跑了过去,环顾四周,见眼下无人, 便挂了串铜板在竹竿上, 然后将僧衣偷偷取下, 跑到菩提树下将僧衣换上。
此时,陆清漪也到了山下,抬头仰望着法华寺,只见黄墙耸天, 延绵无际,寺外行人进进出出,看来香火十分旺盛。
“小姐, 法华寺好大啊, 竟和京城的普救寺差不离呢。人家都说这里香火旺盛,佛神有灵,能度人姻缘呢。”小柔感叹着, 来到山下竟能感觉到宝刹恢弘之气。
“度人姻缘?但愿所言不虚吧。”陆清漪含笑, 提着裙摆上了石阶。
法华寺门左侧面对着南通江, 后面则是群山峻岭,陆清漪身处其中,一时兴致起,开口道:“隔水红尘断,凌空宝刹幽,这法华寺地方选得倒是妙。”
正要下山的徐沁儿闻言停了下来,驻足打量眼前人,南通大家的小姐她都有往来,怎么从未见过眼前这位姑娘呢?
徐沁儿转身上前,行了一礼道:“冒昧打扰一下,这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陆清漪正眺望江河,闻言转头,只见一妙龄少女向她问话,莞尔一笑道:“正是,我自幼在京城长大,不久才随家父迁居南通。”
徐沁儿闻言不知为何想起她兄长回家提及的陆家才女,也是自幼在京城长大,月前才来南通,如此倒是有些对上了,笑道:“姑娘莫不是新任知府陆大人的千金?”
陆清漪闻言诧异一会,点头后疑惑道:“姑娘是……”
“小女徐沁儿,家父是南通苣县县令徐施。不久前曾听家父提起过,当年进京赶考时与陆大人同在状元客栈的地字号的房中攻书备考。”徐沁儿瞧陆小姐神情知晓自己猜对了,便多谈了几句。
陆清漪闻言缓缓行了一礼:“原来是父亲故交之女,有礼了。”
“还礼。”徐沁儿行礼,起身后道:“陆小姐也是来为家人祈平安的吗?”
“正是。”陆清漪含笑道。
小柔在旁闻言偷偷瞧了眼自家小姐,脸颊一点都不红。
“那便不打扰陆小姐了。”徐沁儿行礼,起身时想起一事,“哦,对了,南通的世家小姐们偶尔会有诗社和茶社,倘逢下次小聚,是否可以送请帖去府上呢?”
陆清漪闻言心里自是欢喜,她来南通至今,还没有机会交几个姐妹呢。
“自然是可以的,倘若能在南通结交几个知心姐妹,那便是清漪的福气了。”
徐沁儿见陆清漪并没有自视高人一点,言谈之间也并无傲慢之气,十分欢喜,笑道:“那便说好了,下次小聚,我去府上接你。”
“何劳徐小姐亲自来接?请帖送到,清漪自去即可。”
徐沁儿笑着解释道:“第一次去,怕你识不得路,再说你若早到,而我晚去了,里面没有相识的人岂不生出些许尴尬来?”
陆清漪闻言脑中浮现无人攀话的场面,确实令人尴尬呢。
“还是徐小姐想的周到,那到时便要劳烦徐小姐了。”
“哪里,今日得遇陆小姐,真乃一见如故,本当长谈,怎奈我嫂嫂今日临盆,我不能在外多逗留了。”徐沁儿瞧了瞧太阳,已快升到日中,不由急了,出来替嫂嫂祈福,可别错过了小外甥出生才好。
“那徐小姐快点回去吧,改日再会。”陆清漪一听徐沁儿家有急事,也不留人攀谈了。
“改日再会。”徐沁儿回了一礼,带着丫鬟竹儿匆匆往山下去。
陆清漪目送一会,转了身进了寺院,来法华寺真不虚此行,还没进院门,便结交了一位小姐,看其品貌,知书达礼,想来能做闺中姐妹,谈谈知心话儿。
沈文昶躲在大佛后面,久等不来陆夫子,不由急了,该不会半路回家去了不来了吧?正当她想出来探探情况的时候,听见那丫鬟小柔的声音,这丫头简直就是个探子啊,无形给她报告她家小姐的行踪。
陆清漪进了大殿,见佛像威仪,不由起了敬畏之心。小柔从香案上取了香,点着,递给自家小姐。
陆清漪拿过一根香,走到蒲团前,缓缓下跪,嘴里念到:“佛祖慈悲,信女陆清漪,虔诚祈祷家父家母身体康健,小弟青喆无灾无病。”
陆清漪说罢缓缓叩头,起身时将手里的香放入香炉里,然后接过小柔的第二支香,跪下道:“二支香,祈愿家父,仕途平顺,所任之地,百姓安居乐业。”
第二支香放入香炉后,陆清漪红着脸颊儿接过第三支香,跪下道:“这第三支香……”
小柔闻言笑了,从自家小姐手里抽出香道:“小姐,这三支,奴婢替小姐许吧,求佛祖保佑,给我家小姐配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
“死丫头,愈发顽皮了。”陆清漪心事被道破,一时间羞红了脸。
“小姐,奴婢许的不好吗?小姐分明心里高兴。”小柔笑道。
“你这丫头。”陆清漪无奈,提着裙摆起身,“我哪里说要……要找个文武双全的来着。”
“啊?文武双全不好啊?”小柔说罢大脑嗡的一声,想了起来沈文昶。
“不是不好,只怕难求,能专一样,已是难得。”陆清漪同样念及沈文昶。
小柔不服,那个死痞子怎么配上小姐这般的玉人呢:“如果只有些功夫在身上,却目不识丁,怕是难配小姐呢。”
陆清漪闻言轻嗔小柔道:“目不识丁,可以学嘛。可若不会武,怕是十年八年练不成呢。”
小柔咬紧下唇,小姐好似已经认定了,怎么办?
沈文昶蹲在佛后,托着下巴,深以为陆夫子说的有道理,能专一样,已是难得,可她爹偏偏觉得她身无是处。
“小姐,你看,这是签文,小姐抽一支吧,让门外的测签方丈给解解。”小柔没有办法,只能借助别人,但愿佛祖显灵,能让她家小姐取消心中的念头。
沈文昶一听外面要抽签了,连忙戴上和尚帽子,站起来,手里拿着佛珠,正大光明地从陆清漪和小柔身边走了出去。
陆清漪心怀忐忑,小心翼翼接过竹筒,跪在地上,犹豫半天摇了起来,只听得吧嗒一声,竹签落地,陆清漪鼓足勇气拿了起来,只见签文写道:“前世凰凰同心结,忘情泉边未忘情,作画恰喜追画史,举案堪欣媲孟光,诗咏关雎今夕祝,三生石畔契情长。”
小柔在旁边暗自吟诵在心,读罢只觉不好,最后两句看着像上签啊。这是什么破寺院,签文写的这般直白,这还用那老方丈测吗?
陆清漪手儿抖了两下,虽然前面有些不太明白,可最后一句三生石畔契情长,分明说的三世之情,莫不是当真如此,才会在初次见面时觉得那人如此面善,好似哪里见过?
“走吧。”陆清漪心情甚好,心头十分喜悦,转身的步子也显得有些轻快。
小柔不情不愿地跟在陆清漪身后。
而那厢,沈文昶扮作和尚来到测签方丈哪里,两手掌心相合,鞠躬道:“掌门方丈请您过去一趟。”
测签方丈闻言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袈裟,迈着方字步走了。
沈文昶连忙坐在测签位置上,拿出白眉毛和白山羊胡给自己贴上。沈文昶准备得当,老远瞧着陆夫子缓缓朝她走来,她的目光也随着陆夫子由远及近。
可是,正当她挺直后背,准备开始迎接陆夫子的时候,陆夫子看也没看她,径直越过她,走了。
沈文昶傻眼了,抽了签不用测的啊?沈文昶回过神连忙追了上前,挡在陆清漪面前。
陆清漪受了一惊,陆庆和陆平连忙上前压住沈文昶,以为沈文昶图谋不轨。
沈文昶疼的龇牙咧嘴,低着头忍住疼,粗着嗓子道:“咳咳,不要误会,本方丈是见这位施主拿着签文要离开,故而上前制止,这签文不能带走。”
陆庆和陆平闻言松开了手,沈文昶连忙扶住左臂,疼死他了,两个莽夫,动作这么生猛做什么?
陆清漪闻言抬起手看了看签文道:“老方丈可以送我吗?我愿为寺庙捐香油钱一两。”
“咳咳,那么,施主抽了签文,不需要本方丈测一下吗?”沈文昶微微低着头。
陆清漪闻言看了看签文道:“我大约已知何意,因而不劳烦方丈了。”
“可是,施主解得全吗?这签文向来没有一句废话的。”沈文昶急道。
陆清漪再次将签文举到眼前,头几句是想不明白,于是便将签文双手递到老方丈跟前,道:“有牢方丈了。”
沈文昶闻言心里乐开了,面上故作稳重地接过签文,伸出手将陆清漪往测签位置上去:“施主,请。”
“方丈,请。”陆清漪跟在‘老方丈’身后。
沈文昶到了位置,一屁股坐下,装模作样地看着签文,右手捋着山羊胡,摇头晃脑,然后突然停了,一副十分急切的样子,右手捏算起来。
陆清漪微微殓眉,签文拿倒了,也可以测吗?
“不好呀,是不好呀!”沈文昶连连叹气。
陆清漪扬眉道:“方丈都还没问我求什么,怎么就知道不好呢?”
沈文昶心里慌了一下,连忙急中生智道:“这个…….咳咳,本方丈刚才掐指一算,算出施主求的是姻缘。”
陆清漪开始正大光明打量起眼前的方丈,皮肤紧致不像老迈之人啊。
“那便请方丈好好算一下,我与心中所想之人的姻缘,到底儿成也不成?”
“唉,老衲刚才算过了,施主怕是难以如愿啊,你与心中所想之人有缘无份,可惜,可惜啊。”沈文昶叹声连连。
即便知道这方丈是假,可听见这番话,陆清漪心里还是不舒服。
“那,敢问方丈,我与何人有缘有份呢?”陆清漪此刻已经在咬着后牙槽说话了。
“这个…….这个…….”沈文昶急了,跟谁呢,这不好乱说的,“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姻缘姻缘随缘随份,施主远离心里所想之人,必定会有良缘来袭。”
“小姐,方丈都说不好呢。”小柔心中暗喜,“小姐还是打消心中念头才好。”就知道那个沈文昶和小姐无缘。
沈文昶听见小柔帮腔,不由心中暗喜,这小丫头越来越讨人喜了。
“沈文昶啊!”陆清漪突然开口。
“嗯?”沈文昶毫无防备,下意思地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后左顾右盼,“施主刚才唤谁,人在哪里?”
小柔顿时睁大眼睛,这人怎么会在这里?一副和尚打扮,还在那里大言不惭地说姻缘,这死痞子,若知道小姐求的是和他的姻缘怕是会后悔死的吧,傻了吧唧的,自毁姻缘。
陆清漪证实心中所想,气得真想抬手打某人两下,她来寺院求他们二人的姻缘,这人倒好,扮成和尚来毁姻缘,她如何不气。
此时,真正的测签方丈急匆匆回来,指着沈文昶:“你是哪个门下的?掌门方丈何时唤过老衲?”
“额……..”沈文昶愣了,一双小眼转了一下,瞥见旁边的陆夫子,拍了下桌子,清了清嗓子,指着测签方丈道:“师弟,怎这般无礼,掌门方丈明明对老衲说,唤你有事,你速速去寻掌门方丈。”
“师弟?我一把年纪是你师弟啊?”老方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胡子。
“老衲的胡子也不黑啊!”沈文昶不甘示弱,站了起来,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抬手抓住自己的山羊胡。
“你,你,你…….”老方丈气得指着沈文昶。
陆清漪实在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拍开沈文昶抓着胡子的手,芊芊细指轻轻一拽,将那假胡子拽了下来。
“嘶!”沈文昶吃痛,两只手捂住下巴,刚要发怒,对上陆夫子含怒的目光,顿时焉了,“那个……..那个掌门方丈唤我,我先去了。”说罢拔腿就跑。
“你,你是哪个门下的,别跑,看老衲不收拾你。”测签方丈十分生气,出家人向来不打诳语,这小子刚入佛门就满嘴谎言,不教训教训简直玷污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