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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烨将她抱入马车，给她拿过了小披风，还帮她帮鞋子给脱了。
她的鞋子上都是稻米渣，的确没有办法踩进来。
他爱干净，只要是他生活的地方，不仅一尘不染，东西还摆放都极其有规律。
而她就像是打乱他规律的那个不确定因素。
“你知道阿婆家在哪里吗？”她忽然抓着他的衣服问。
“鬼肘知道。”北冥烨回答她的时候，将一小片落在她发上的小碎叶取了下来。
她摇晃着脑袋，靠在他的身上：“他不是走了吗？”
“他走了还有跟着他的人。”
蘼暖儿安静了，对于北冥烨而言，鬼肘是跟随他做事的。
而对于鬼肘来说，他也算是个不小的头目，手下自然有一群帮他做事的人。
“不就是吃了我一颗糖，他为什么躲那么远，你难道还会因为一点吃的跟他生气？”
她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出来的话，让北冥烨想要撬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关键是那糖是谁给的。”
如果她给的，生气是必然的，他都没吃到，鬼肘凭什么吃。
“我给他的不行吗？他给我倒了茶水……奥，还给我送了花。”
“你仔细想想那花是谁给你送的。”
北冥烨说话的语气极其的平淡，平淡中透露着笑意。
那股子笑实在是太可怕了。
蘼暖儿感觉自己现在如果不好好说话，鬼肘会很惨。
可是鬼肘很惨，好像跟她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虽然他给她端茶送水，但是鬼肘依旧是北冥烨的狗腿子。
鬼肘是为了谁对自己献殷勤，蘼暖儿心里明白的紧。
“你让他往东他便往东，你让他往西他便往西，送花送茶守后门这样的事情他都做了，如果以后我让你不痛快了，你让他打我，他是不是也立马变脸打我。”
蘼暖儿心里明白，这样的可能性大概是九成九的。
剩下的一点点就看鬼肘的人性了。
可是连名字都带着鬼字，给鬼肘取名的也许都没想过当他带什么人性。
*
果然。
此时，当初给鬼肘取名的人，此时却死不承认蘼暖儿的假设。
他反驳，语气认真的像是说真话一般。
“乖暖儿，你别乱想，不会的。”
蘼暖儿轻嗤了一声：“你刚才眨了眼睛，你一眨眼睛就说假话。”
北冥烨迷人的茶荼眸轻轻的一眯，里面含着水色：“你在仔细看看，我眨了？”
蘼暖儿没有跟北冥烨继续争论这个话题。
对于固执又认不清现实的男人来说。
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不说话闭着眼睛睡觉，刚才还好好的女人一眨眼就变成了睡美人。
那被子还是自己盖上去的。
北冥烨现在想拉上车窗边上露出光亮的部分窗帘，然后把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和衣服都给脱下来。
那样，她就不会这么乖乖的躺着不动了吧。
当北冥烨的手深入小披风和小被子，拉了拉她的腰带时。
蘼暖儿立刻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两只手抓着，不让他动。
睁开眼。
眼底带着不赞同的神色。
“这是在马车上，你别乱来。”
北冥烨笑着看她，问：“如果不是马车上呢。”
“那也不成。”她回答的飞快。
*
马车缓缓的停下，当蘼暖儿下车的时候，意外的在院子门口看见了舒眠。
而舒眠没有看向她，反而是温柔的看着北冥烨：“烨哥哥，蔷姨来信了。”
北冥烨看见舒眠的时候，分了她一个眼神，往日还会勾勾唇，今日却并没有。
“信为何会在你的手上。”
舒眠无辜的摇摇头：“阿眠也不知，或许，是传错了？”
传错这个借口，在场谁都不相信的。
可是萧蔷来信了，北冥烨的心腹手下却不敢拦着舒眠。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直接把她带过来，免得耽误了时间，延误了要事。
蘼暖儿站在门口，看着同样亭亭玉立，长得典雅可爱的女子，轻轻的笑出了声。
“信里的内容，应该是让他早日回去，对吧？”
舒眠眼底划过异色，面上却依旧笑得甜甜美美：“我也不知道呢，要不让烨哥哥看了以后告诉姐姐？”
北冥烨接过信，扫了几眼，蘼暖儿就站在他身边，他看完之后，自然的把信递给了她。
蘼暖儿也没有托辞，顺势接了过来。
几眼看完，轻轻的呵了一声。
跟她想的差不多，只不过是，老三老四不安分了，趁着北冥烨不在古越，在古越乱事，准备逼宫。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让萧贵妃得到了消息。
她自然是慌张又着急，立刻就想把儿子给叫回去。
*
舒眠看见北冥烨把信给蘼暖儿的动作，眼神变了变。
“烨哥哥，蔷姨是不是如姐姐猜测的那样，让您快些回国？”
蘼暖儿点点头：“对啊，你也太聪明了吧，猜的都对呢。”
舒眠被蘼暖儿欢快的语气给震慑了片刻，不知为何她忽然如此快活。
“姐姐为何像是巴不得烨哥哥立马离开一样，难道你……不会舍不得他？”
舒眠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替北冥烨鸣不平。
“舍不得啊，所以准备跟他一起去。”
蘼暖儿好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说完这句话。
舒眠的笑容僵硬了。
北冥烨却是忍不住低眸看她：“说话要算数。”
蘼暖儿说：“为何说话要算数，你跟我说的话也不见得每句都实现了呀。”
北冥烨不管，反正他当真了。
轻轻的将她推去开门：“快些，喝完汤跟我一起回国。”
不知道两个人说的话是不是真话，北冥烨和蘼暖儿有说有笑的走进门，舒眠的笑容立刻就垮了。
肉眼可见的速度，她嘴角浮现了一抹邪笑。
*
蘼暖儿：“……”她随口一说的而已，他不会又打算把她给带走吧，这次可是古越啊！她父王的地盘，他怕是要被锤死。
蘼暖儿和北冥烨前脚刚进屋，后脚蘼氏夫妇就端着菜来了。
他们年轻的时候感情好，老了不喜欢跟小辈住在一起，也不喜欢被人奉承笼络。
搬了好几次家，这么多年下来，知道他们身份的人倒是少了。
蘼暖儿去请人的时候蘼氏已经把事情都跟老蘼王交代了。
所以，老蘼王见到北冥烨的时候，已经是情绪很稳定的状态。
老蘼王审视了北冥烨片刻，沉吟了声：“年纪轻轻的长得眉清目秀春红出白，怪不得暖丫头把持不住。”
北冥烨自然是把蘼暖儿一顿夸，老人家听到这个小年轻这么会夸人，嘴巴还甜，一来二去，倒是被哄得开心了。
蘼暖儿沉默了下，难道北冥烨除了长的好看就没有可取之处了吗！
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北冥烨已经把二老哄得眉开目笑，自作主张的认下了这个孙女婿。
更有甚者，已经谈论上了以后要生几个孩子……
等会儿。
蘼暖儿嘴上微微笑，心里：滚滚滚！
老母鸡炖的汤，汤水很淡，却很有味道，上面飘着鲜嫩的葱。
一口咬下去，那肉软软的，还有软糯的汤汁从里面流出。
吃到满足处，蘼暖儿幸福的呼了一口气，早就把北冥烨抛到脑后去。
“阿烨，你真的是个天才……”
新鲜出炉的卤猪蹄香气四溢，蘼暖儿喝了一碗炖鸡汤，又抱着一碗卤猪蹄去到了内屋烤火。
北冥烨跟着她进屋，故作淡然的看着她护食的手——把碗护的严实，像是有人要跟她抢一样。
“那你能不能分天才些许食物。”
蘼暖儿摇头，反问道：“这个不可以。”
“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古越吗？”他笑道：“这次，是真的很危险，若我不能回来……你……”
北冥烨声音暗哑，说道一半，将她抱紧，双手微微的有些发颤。
她不会知道，其他人，真的没多少重要。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而深爱的人，不能自己。
每一分压抑，掩饰，都是对心上人的保护。
“我多在乎你一分，在外人看来，你当做砝码的价值就高无数。我只能，远离你，或者将你带在身边，才能心安。”
蘼暖儿低眸咬了一口猪蹄，手中的筷子很牢固的插入肉里，哼哼了声。
“你想和我一同赴死？”
“我们可以诈死……这样谁也不知道。”灵机一动，北冥烨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蘼暖儿立刻就反驳了他：“除非你能确定你诈死之后，你母妃和她的族人也能全身而退。如果不能，一旦你的仇敌当了皇帝，那你母妃和你母系一族，基本上都会被打压或者处死，若他们以各种手段被折磨你确定你能袖手旁观？我以前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考虑了，发现我太自私。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北冥烨斜睨她，动了火气：“你最好不要跟我说后悔这种话。”
“怎么样，你还想打我呀？”
嘚瑟的话刚落下，蘼暖儿的笑容便变得懊恼：“你真打我？你……过分。”
她感觉男人的手啪啪打了两下，小孩子不听话才会被揍屁股的吧！
羞死她了。
“一起走吧。”
“走个屁。”蘼暖儿爆粗口：“你自己走！我怕死啊，你仇敌那么多，我跟你回古越会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我会保护你。”
“你要是能保护我，我今天就不会被几个女人气的来祖母这里找安慰了。”
北冥烨低声道歉，而后保证：“那是因为怕你不在我身边保护不了你，你若是跟我一起走，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这可是你说的？”蘼暖儿被他的话勾起了叛逆的情绪，不就是离家出走，奥，不对，不就是私奔吗！
“我说的，走不走？”北冥烨就像是勾人的恶魔，每一个字都在诱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