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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岚愣了愣,没想到葛老会如此说,便喃喃低语:“懂不懂用兵,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兵法这种东西,看十万册,有一册有用,那也是侥幸,我不否认九姑娘您的实力,以一敌百也不在话下,可是九姑娘您可能忘记了,您是能以一敌百,但是那些定海军的士兵并不是,他们没有足够强悍的实力,您一往无前,如同猛虎下山,士兵们却是追您不上,到时候兵阵一乱,被人趁机夹击,只会腹背受敌,最终导致军心涣散,士兵身死。”葛老依然苦笑着说道。
或许,论起单打独斗,甚至以一敌百,这位天生神力的九姑娘十分的不得了,但是真的要到行军布阵,这位九姑娘就算是天生神力又能如何,不过一介莽夫,杀出一条血路,却无法挽回局势。
“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吗?”穆重岚看着葛老,认真地问道。
葛老听到穆重岚这话,便明白她是松动了,便立刻说道:“自然不是,所谓攘外先安内,这次海贼来袭,陇铜县内早已乱作一团,正是需要人出去主持大局的时候,而九姑娘您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身为县令夫人,您若是能出现,那些百姓也会心安一些。”
说白了,就是如果穆重岚肯出去主持大局,不至于叫那些百姓惊慌失措的逃难。
穆重岚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听你的。”
葛老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赵永康,赵永康正感激地看向他,要知道他们这些衙役是立了军令状的,若是真叫穆重岚施展轻功飞去了海岸那边,萧羡棠会毫不犹豫斩了他们,毕竟像是萧羡棠那种人,可是不喜欢养废物的。
“杨昊。”赵永康喊道。
一旁的杨昊立刻站出来:“在!”
“去,叫兄弟们把城门关上,再出去敲锣,让整个县都戒备起来,城门那边,没有命令,一律不准开。”赵永康冷静地下命令,没了刚才的惶恐不安。
要知道,像是这种海贼来袭的事情,其实这些年来也有不少,只是多数是些假海盗,那些假海盗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多是些为财而来,抢掠些财物便会离开,而真海盗就不同了,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所以他们必须紧闭城门,然后戒备起来。
杨昊接了命令,离开匆忙召集三班衙役们,有些衙役们甚至连衣服都还没来及穿戴整齐,就那么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鸣锣宣明之声,原本还在沉睡的陇铜县百姓也一个个起身点灯,查看什么情况,得知是海贼来袭,整个陇铜县都显得十分的慌乱,城门处也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还有些情绪激动的百姓甚至开始砸门,想要快些逃离这距离海岸最近的陇铜县,跑去州府那边躲难。
穆重岚站在陇铜县县衙房顶,看着全县城戒严,百姓仓皇乱跑,又听着远处的海面上炮火轰隆,眉头紧紧蹙着。
过了好一会,穆重岚才从陇铜县县衙的房顶上跃下来,对着下面等候多时的葛老说道:“我瞧见那些百姓都往城门处跑。”
葛老点了点头:“这倒是寻常的。”
“你说,他们若想要走,咱们是不是该开城门,让他们走了算了?”穆重岚问道。
葛老立刻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穆重岚不解地问道。
葛老笑了笑,道:“开城门放人,看似是一个安抚民心的做法,实则会使得整个陇铜县的人心涣散,给他们一种我们还没有开始打,就要输的错觉,从而更加不信任我们,毕竟,我们还没有到需要后迁的地步。”
“只是这样?”穆重岚低头,她本以为葛老会说出什么让人口服心服的理由,但是仔细一听,葛老所说的理由,也只是从县衙的角度,又或者说从官家的角度出发罢了,全然没想到过百姓心中所想,也没考虑过若是战败,那些海贼闯入陇铜县县城,他们这些人还有还手之力,那些百姓却会变成待宰羔羊,所以如何不叫那些百姓惶恐不安?
然而,心中明白又如何,穆重岚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也是耳濡目染多年,自然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自己那么想当然的,有时候自己的想法或许是对的,但是他们这些人的做法,才是真正能保家卫国的。
“葛老,你看萧羡棠他一定会赢吗?”穆重岚认真地看向葛老,问出了这句话。
葛老愣了愣,然后道:“九姑娘您的心中,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吧。”
“不要欺负我不聪明,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在敷衍我。”穆重岚不满地说道,她虽然是有傻子之名在外,但是她也不是真正的傻子,她只是反应比别人慢,想事情比别人简单一些,趋利避害,辨明是非的本事,她其实还是有的。
就像是现在,她虽然不知道葛老为什么要敷衍欺骗自己,但是她依然能看出葛老是在敷衍自己,不想告诉自己他的猜测。
葛老被穆重岚的话吓了一跳,看到穆重岚在盯着自己,眼神认真,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小瞧了这位九姑娘,也便不敢再敷衍,小心翼翼道:“老朽觉得,萧大人这一次不会胜。”
“你是说萧羡棠会输?!”穆重岚走上前一步,揪住了葛老的领口,她虽然担心如果战败,百姓会遭殃,但是她可不觉得,更不希望萧羡棠会输。
葛老连忙摆手:“九姑娘莫慌,虽然这一次大人他不会赢,却也是不会输的。”
“为什么这么说?”穆重岚追问道。
葛老干涩的笑了笑:“这件事情,不如等萧大人他回来之后,您亲自去问他便是。”
穆重岚眯起眼睛:“我发现,你们这些活得长一些的人,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一个个的肚子里都是九曲十八弯的,说话也不说完,做事也扭扭捏捏,实在是惹人嫌。”
葛老:“……”
不得不说,这个九姑娘啊,还真是个快人快语的性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