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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目前为止,《天下无贼》的女主角,已经缩减为一个人选:刘若樱。还不完全是演技因素,主要是由于陈国福的推荐。
陈国富,是台湾的一位电影人,制片,编剧,导演,监制,什么都做。刘若樱的第一部戏《我的美丽与哀愁》,便是他的作品,算是伯乐。而且,俩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某种暧*昧的地下关系。
这个时间与过程,要比陈昇的故事曲折多了,有将近十年,可惜她还是苦恋无果。
陈国富跟华宜的关系非常好,他推荐的人,王氏兄弟自然得格外重视。起初,冯晓刚也很倾向于刘若樱,想着跟刘德桦搭配,年龄形象都刚刚好。可现在,男主换成褚青了,冯导便脑补了下那种画风:一位贤妻良母,一位朴实憨厚,整个一乡村爱情故事。
说白了,光用眼睛看,就知道他们啪不出火花。
所以,刘若樱遗憾出局。
而章子依没兴趣,张柏之没档期,赵微又不合适,如果选周逊呢,荣信达那边还得搞定,华宜倒是不惧,只是麻烦了一点。
这毕竟是操蛋的合拍片,事先的准备都建立在香港男主+内地女主,or香港双主角+内地配角的基础上,如今男主换,一切推倒重来。
于是乎,冯晓刚便想问问褚青,那意思是推荐几个靠谱的香港花旦。
结果咧,那货蹦出个周。周。周逊来,还很羞涩的样子。
此刻,冯导听了特无语,提醒道:“我是说,香港那边有没有出色的女演员?”
“哦,香港啊,我想想……”
褚青脸皮倍儿厚。立马转过弯,道:“年轻点的,就张柏之和林佳欣吧。”
“张柏之我们接触过了,没成,林佳欣么,我还真没怎么关注。”
那边顿了顿,才委婉的表示,实际就是pass了。
这回褚青秒懂,不过也很奇怪。问:“哎冯导,为什么非得找香港的啊?”
“嗨,这不是合拍片么!”
“合拍片规定男女主角必须一边出一个么,配角不能演?”他更奇怪。
“那倒没有,他们的演员比例不受限制,但是……”冯晓刚说着说着忽然卡壳。发现自己接不下去了。
但是什么?他不愿承认。
“冯导?”
“冯导?”
那边一时沉默。褚青不明所以,只好连声追问。
隔了能有半分钟,冯晓刚才哑着嗓子笑道:“啊,没事没事,我再琢磨琢磨,先撂了!”
说完,啪地一下就挂了。
“……”
他拿着手机莫名其妙,不过也没多想,正要接着给媳妇儿打电话,老贾又特么喊人了。只得撇撇嘴,急忙跑了过去。
……
夜,京城。
一辆银色的商务车行驶在建内大街,两侧霓虹闪烁,行人如织。这车是王忠磊的座驾,他和冯导刚赴完饭局,正在回家的路上。
空调吹得很暖和,王忠磊只穿着件衬衫,低头鼓捣着手机,看样子在发短信。每天的事情太多,片刻都不能停。
咔咔按了一会,他忽觉得不对劲,因为冯晓刚是个非常贫的人,到哪儿都一嘴话痨,今儿却出奇的安静。
他转头往旁边瞧,只见那货闭着眼睛,脑袋后仰,便问道:“哎,你也没喝多少啊,晕头了?”
“没有。”
冯导睁开眼,缓了两秒钟,道:“我从昨天就琢磨个事儿,啧,彻底把自己绕里边了。”
“什么事儿?”小磊哥放下手机,来了点兴趣。
“你说现在,政策好了,市场开放了,电影要起来了,可我怎么就烧得慌,特不踏实!”
“嗨,你就是自寻烦恼,回家睡一觉就好了。”小磊哥笑道,随手又拿起手机咔咔按。
“不是,绝对不是。”
他往前倾身,道:“就说这个合拍片,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它是好是坏。对市场肯定是好的,但对咱们自己人呢,不一定是好事。前几天我看那《无间道3》,道明一亮相我就特别扭,跟周围人格格不入,哎哟,我真想一手把他揪出来。”
“呵,语境和文化氛围不是不一样么,内地演员到香港本来就水土不服。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别分那么细。”对方随口道。
“哎,坏菜的就是这个,他们装傻占便宜,结果咱们有意见了,就特么说是一家人。我就想啊,要是他们的电影,咱们过去给当个配角,那还说得过去。但这是合拍片啊,咱们也出钱出力,你说道明那样的演员,都在里边给他们当配角,将来香港导演大举进军的时候,让那些二线的跑个龙套,你敢不演么?不演你就没饭吃!”
王忠磊一听,又放下手机,道:“你这话有点过了,香港那边的商业经验足,知道怎么赚票房,咱们刚起步,很多地方不成熟,得多跟人家学习。”
冯晓刚摆手道:“落后我承认,是得学习,但学习不代表犯贱,随便过来一个就得供着,就得拿七百万片酬。现在咱们最好的演员给他们当配角,这个头一开,以后慢慢都习惯了,都觉着大陆货不值钱。而且照目前的形势,肯定还没到头,中港已经开放了,等台湾再一来,好莱坞再一来,三面围剿,你让咱们怎么活?”
此时,车子已进了他家小区,环境清雅,路灯迷离,丫望了望外面,欲语还休。
“行了行了,再坐会,今天你要说不痛快,以后还是事儿。”小磊哥太了解他了,便主动拽住。
冯导一乐,把屁股坐稳当。继续道:“其实我知道。真要联手把他们逼急了,上边一教育,你能不能有点大局观,讲点政治,让人家怎么吃饭?唉,真没个蛋用!”
他挠了挠脑皮,发出很干干燥燥的嗞拉声。叹道:“我最近啊,就是觉着自己这步走歪了。从《甲方乙方》到现在,就我跟优子俩打天下,没靠香港大腕,没靠台湾明星,全凭国内观众赏脸。《大腕》倒是想卖到美国去,结果都臊得慌!这会环境好了,心思又活泛了,但自个想想。啧,歪了歪了。”
“……”
王忠磊作为一路陪过来的当事人之一,完全理解对方的心情,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是默默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