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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烟沙。
繁华的郁金香大道上尽是茫然的人群,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火光也没有爆炸,只能看见厚厚的土黄淹没了附近的几条街区。大多数人为了躲避烟尘纷纷逃开,至于某些人,因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正呆呆的望着那个烟尘弥漫的地方。
比如塞西莉亚。
“啪!”
一个响指,魔力将这里的烟尘荡开,扇形的巨大凹坑出现在原本应该是郁金香300号的宅院上,而原本的华丽宅院已经化为了凹坑尽头那一堆破烂的瓦砾,只有几根裸露的桩基还歪歪斜斜的插在凹坑里,说明了这里原来有一栋建筑。
“抱歉呐,”耳畔传来少年的低喃,“弱者是没有选择的权力的。”
错身而过的风撩起少女金色的卷发,伽蓝往前两步一个跃起跳入凹坑中,在他还没有完全落地的时候,那把炼金巨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作为一个失去故乡的人,他很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但就算对世界温柔,这个世界又是否会温柔的对待自己呢?当然是不会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力量,这才有谈判的筹码。
“哦呀呀,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杀手锏。”金斯特毫发无损的站在半空中拍着巴掌,好像刚才被摧毁的并不是他的宅邸一样。
少年微微摇头,“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开始就会扔出杀手锏,还是说如果我再有更强的杀手锏你就可以乖乖把小梓姐还回来了?”
“只是这么觉得而已,”停下自己的动作,金斯特并没有生气,“毕竟你只是精神力越过了天位的小天位而已,魔力你还差得很多,按理说你不应该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不过介于你还是个炼金术师,我再给你的能力上加上一倍。如果我估算没错的话,那也就是你的杀手锏了。力量这种东西都是代价换来的,你还没到天位,所支付的代价不可能获得更强的力量。”
应该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么。
没错,刚才确实已经是伽蓝对于星源斥力的最大化释放了,并不是说星源中的力量不足以释放更强的力量,而是伽蓝的能力极限。要将星源斥力或者引力释放出来,就要抵消掉其中相应的引力或者斥力,所以说星源力并不是扣扣扳机就会发射的枪,而是每次都要蓄力才能射出利箭的强弓。
伽蓝耸耸肩:“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要么把小梓姐还给我,要么就把命留下。”
这种**裸的挑衅下,金斯特的眼神终于露出一丝杀意,不过那一丝杀意后,他便低着头摩挲着手掌,轻笑道:“你很聪明,你知道在尤兰德没有人敢第一个站出来触七夜的霉头,而且你刚才的力量也证明了我不可能在短时间将你压制,虽然我很想把你的骨头拆了钉在壁画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刚才你就应该注意到,你的那个小梓姐不在我这,毕竟尤兰德是七夜的地方,也不可能把她藏在这。她被抓来当天就被送到尤兰德西边的班德纳亚去了,如果你想去救的话,现在就要动身,因为最多还有四天,再天之道的门就会开了。”
听到他这么一席话,伽蓝眯起眼睛,“我凭什么相信你说得话?”
“信不信由你,反正人不在我这里。”金斯特耸耸肩,恶趣味的笑着,“而且负责押送的家伙都不是什么老实的人,说实话现在你姐姐怎么样了,还有点让人担心呢。”
“哈哈哈!”伽蓝笑了,如果樱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这病态而扭曲的狂笑。
看到他的笑,金斯特露出严肃的表情:糟,说过头了,这小子要发疯了。果不其然,狂笑过后,少年盯着金斯特,用最冷血的声音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这一刻金斯特注意到,他的眸子已经变成了某种野兽的形状。
伽蓝自巨剑上跃起,插在地上的大剑宛若被巨人从坑中拔起,对着金斯特的脑袋一剑砍下去。
这一击对于金斯特来说不算什么,他虚悬与空中,只是微微移动一下身形,便可以躲过斩击的轨迹。可就在他刚刚挪开的瞬间,忽然一股诡异的力量再次将他扯回了原来的位置,这时候天空已经被巨剑的影子遮蔽,没有办法,他挥起拳头,一拳迎上。
但肉身终究是拼不过刀刃的。金斯特的钢拳虽是千锤百炼,可炼金巨剑少说有半吨多重,这么强的斩击力落在一条线上,饶是他有足矣打穿半吨钢板的重拳,也不敢跟这巨剑硬抗,他以超快的拳速在剑刃将他一刀两段之前从侧面砸在了剑身上。
很好的反应和速度,可惜毫无意义。
炼金巨剑轰然炸开,就和与苍牙的战斗中一样。
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不论多强,甚至进入天位都没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人体永远只是人体。人体是碳水化合物组成的,硬度和肥皂差不多。即便魔力回路可以将表面的皮质强化,也不可能定住金属的切割。攻压倒防是武力发展的无可奈何之举,不论是武术,战争装备,还是这里的魔法,都是一样。
就像那句话说的: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在炼金巨剑进入金斯特的防守范围内的时候,他这一回合就已经输了。狂暴的金属碎片四散切碎,足矣将一头牛瞬间变成牛肉片。可天位终究还是没那么容易解决的,只见到空气中荡出一圈气浪,金属碎片纷纷落地,金斯特一个飞身后退到距离伽蓝三十多米远的地方。
此刻他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狼狈,华丽的黑色金边外套上布满了细小的伤口,鲜血慢慢的往外渗,将外套弄出了一斑一斑的暗红。
“躲那么远干什么?”已经踩在大地上的伽蓝一步步往前靠近,“能从再天之道出来,说明你不是普通的天位啊,不要让我太失望啊。”
金斯特咬了咬牙,并没有回话,而是摆出一个将手垂在向地面的架势。摆出这个架势的同时,他的脚下亮起了金黄色的魔法阵,看上面的符号,伽蓝判断是能力加成方面的。
只见金斯特微微吐出口气,瞬间起步只留下一丝烟尘,半秒后他就已经到达伽蓝的面前,“死!”这一拳断金裂石,伽蓝抬手将碎片化成一面塔盾,挡在自己面前,对付这种速度超过自己太多的对手,巨剑完全没有任何用处。
一记重拳砸在塔盾上,炼金盾应声裂开。金斯特断定在这种距离上,伽蓝必然不会将炼金盾爆开,所以他毫不客气的补上一拳击碎了塔盾。两拳直接的间隔不到半秒,也就和是说,伽蓝的炼金盾只支撑了一秒就被敲碎了。
以伽蓝原本的运动机能,是不足以反应过来金斯特的拳速的,多亏咲月的术式,让他此刻能抬手一拳打回去。如果是以前,他这么做就是找死,精神力再怎么强他也不过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跟专修强化系的天位近身战完全是找死。
可他现在有星源力。
金斯特也不是傻子,他原本的打算是用对方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击破他的防御,给他致命一击的。可对方反应过来了,那么可以拼吗?当然不可以拼了。如果他再次放出那个古怪术式怎么办。迅速的避开伽蓝这一击,寻求再次出手的机会。
不出金斯特所料的,伽蓝这一拳出去后瞬间将他正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开了一个扇形的斜坡。
机会!
在金斯特看来,伽蓝这一拳漏洞百出,等他收回姿势的时候足矣在他身上开四五拳了,于是他一个附身绕到少年的侧后方,一记勾拳由下而上,只要这一拳打中,以对方的身体绝对会一击毙命。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金斯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难道有诈?
在毫秒流速中,他看了一眼还保持着挥出一拳姿势的伽蓝,确定他没有能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拳,于是他压住心里的不安,握紧拳头轰过来。
“愚蠢。”
“轰!噗呲!”
从伽蓝身上轰然爆开的星源力将金斯特猛地推了出去,同时飞出去的还有被金斯特轰碎的炼金碎片,无数金属片在斥力的驱使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金斯特的身体,留下了一阵血花在风中飘扬。
“父亲!”身后传来塞西莉亚撕心裂肺的尖叫,对于少女来说,不论那个男人怎么看自己,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并且自己是在他的庇护下一直成长到现在。
可这个杀坯并没有停手的打算,只见他将手一抬,刚刚被星源力震飞出去的金斯特又被他吸了回来,当塞西莉亚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父亲的脖子已经卡在了伽蓝的手上,那个人如是说道:“小梓姐现在在哪?”
金斯特并没有回答,满脸是血的他只是笑了笑:“原来那是源力啊,怪不得发出来的时候不需要任何动作。”
“她在哪?”
脖子上的力道加重,可金斯特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居然这么年轻就能使用源力,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吗?我舍弃一切追求一辈子的事情居然有人这么容易就做到了。怪不得七夜会选择你,不过你是个疯子,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祸根。”
“回答我。”压低的声线说明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呵呵,”金斯特自嘲一笑,“我早就活够了,能战死也不枉这打打杀杀的一生,别废话了,依你的手段,根本没打算放过我,千层地狱下等着你。”
“成全你。”
高密度的星源力横扫而过,发出超高分贝的刺耳嗡鸣。在塞西莉亚瞪圆的泪眼中,金斯特的身体如风化的雕像,化为微尘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