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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皇家魔武学院遇上烈霜华,再是误打误撞进了军营发现冷绝辰也重生而来,紧接着烈霜泽又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看来,天命之人……
好像也不那么难找?
单单就他知道的,差不多也凑出了一桌麻将!
三颗散发着清澈冷光的光系晶核取代了奄奄一息的油灯,也让少年一双一瞳更加精确的定格在仅隔两步外沉默不语的人脸上。
少年垂眼望着起先不肯正眼看自己,现在更是目光游移,一瞬也不曾把视线轮到自己身上的人。也许比起已经走过近四千个春秋的自己,这个人才是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活的太久,见过太多人情冷暖,见惯了物换星移,时起时落,即便外表停固在了少年的模样,跳动四千年的一颗心,早已苍老。
忆也,人也,不过尔尔。少年低低一叹。“师父救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凭借血脉寻找他已找了许久的天命之人。同我一样的人还有几个,但没有害你之意的,绝不在少数。”
被打断了思绪的灸日怔了片刻,再想接上之想的事竟是半点也想不起来。少年的话来的突然,灸日只觉头脑混沌成了一片,又疼又胀胸口还有些憋闷的喘不过气来。灸日不愿深思,便直言问道,“你师父是谁?我认识的?”
“大概认识吧。因为我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有多少岁,可能师父自己都记不清。也没有人知道师父的名字。除我以外,所有人都用‘您’或‘他’指代师父,师父也不介意这些。”许是知道身边的人就是自己找了几千年的‘父亲’,少年深埋在骨子里的天性正在一点一丝的被开发出来,因而说话时便少了几分老成与淡漠多了几分从不露于他人面前的灵气。
灸日有些尴尬的抿住嘴,和少年口中的‘所有人’没什么差别,聊熄了一盏油灯的时间,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样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叫什么……
用时间沉淀出了一颗玲珑心的少年怎看不出灸日为何又沉默了下来。“师父年纪大了,给我取了名字他自己也忘了。等我长大记事,就只记得一个令字。”
“至尊者令,至贤者令;利令智昏,欲令智昏。一为希冀,二为劝诫……”灸日叹息似的说道,“确是好字。”
令双手一紧,难掩惊讶的挑眉看向允自笑语中的灸日,“你也知道这句话?”
“怎么?”灸日不解的看了一眼仿佛受了刺激的令。
“师父记不得我的名字,只记得一个令字,还有你刚才说的那十二个字。我问过师父,师父说不记得是谁说的,只记得这十二个字。他担心自己有一天连这十二个字也不记得,于是就拿来做了我的名字。师父说,他总不至于忘了自己徒弟的名字。”令说到自己师父的时候,眼中是一种灸日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灸日莫名的有种令那位连自己的名字都能忘师父又是一个熟人的预感。这种感觉,比那日在天岚城外感应到暗夜家族出事时来的还要强烈!
‘这十二个字……’灭凡尘的声音再一次没有预兆的传入灸日脑海。
灸日脑子里还在重放令的话,灭凡尘的声音一响,灸日顿时什么都不想了!
‘我也听过……’
果然……
‘好了!’预料在前的灸日甚至不用去问灭凡尘已然猜到灭凡尘从哪听那十二个字,不等灭凡尘说完便切断了灭凡尘的传音。
那十二个字,只有前世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的田旭才知道!
灸日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好哪一次重生到了四百年前,又刚刚好重生成了自己那位爷爷,只不过最后没了那世的记忆,而郝翁也刚巧没记录那一世?但是这种种刚好都不及另一个解释,暗夜清玄战天同他有着相似的经历!
走着另一个人走过的路,说着另一个人说过的话,还每每被亲近的人提醒自己和那人有多么多么相像,好像自己每一分每一刻都活在那人的影子下,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纪念那人的存在?!
郝翁,你给予我的优待,自然而然的热络,究竟是因为我,还是你也是为了谁才如此对待过我这个‘影子’?迷惑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砸向灸日。对灸日来说,这些消息带给他的惊,早已超过了该来的喜,也因此让灸日无法遏制的开始怀疑那些曾经或现在,走向他的,毫无预兆的善意。
“您……没事吧?”令犹豫了犹豫,却是把称呼换成了敬称。
灸日半垂着头虚摇了摇,不让令看到自己的眼睛。至少在他‘儿子’的面前,他还不想暴露出另一面。
看到灭凡尘几近疯狂的用折磨傀儡来宣泄压抑,傲天并未阻拦,甚至一丝讽刺的想法也生不起来。
因为此刻,傲天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慌!
许是受了那功法即将进阶的影响,灸日的灵魂波动隐隐有了分裂的迹象,而这迹象,像极了当前不顾众人反对,毅然决定与兽人开战的暗夜清玄战天。那时的战天,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再没有半分对生命的怜悯与慈悲。
而这些话,傲天甚至不敢说出口。
忽然,灸日蓦地想起了什么视线刚转到令身上,却在下一刻像是避着令脸上的银面反射出的冷光一般偏过头后,才说道,“我们离开的时间不短,不如先回去,西虎军团虽说不大,总归能坐下几个客人。”
灸日想到的事无非其他,再不回去,有人的鞭子怕是又要响了。
令点了点头,竖起的蛇尾柔顺的贴着床面,眉眼间的笑意瞬间便冷了。但灸日却知眼前看似无害的少年,并不比冷绝辰的鞭子安顺几分。
回程的路顺畅的连灸日自己都诧异。魔兽森林中心通往一线天这条路,灸日也不过走了几趟竟记的比皇宫的碧瓦长廊还要清楚。一路上,令并肩走在一言不发只顾赶路的灸日身旁,亦不曾再开口说一句。
即便再安静的路,也有走到终点的那一刻。
阴雨早已散去,蛟龙兽略显狰狞的蛇头近在眼前,蛇头之上,一抹白衣更叫灸日十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