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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副官平日里本来就让人看着害怕,今日更是让人生寒。
那几人见人死了,哆嗦着想问又不敢问。
但这事也不是小事,还是有人犹豫再三问道。
“赵副官,现在是不是太显眼了?”
大白天的将人抬出去埋了,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赵副官听闻这话后理智才回来,他暗吐口气,说道。
“等晚上吧。”
想了想又道,“你们几人留在这里,若是有人进院子就直接拿下。”他往床上看了一眼,“至于……晚上的时候再处理。”
赵副官说完深深地吐了口气抬腿走了出去。
那几人也不敢多话,目送赵副官出去后才敢把憋着的气给吐出来,随即你推着我,我推着你走出屋子。
“走走,别在这里呆着,晦气。”
赵副官从这边回到司令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府里的人饭都已经吃完了。
潘玉良今日在外面呆了许久,又所沈晏均因为白日的事情罚她,吃过饭后也一直赖在沈夫人的院子里陪着未未。
沈晏均今日是突然从司令部离开的,沈晏庭回来的时候,还故意把他处理了一半的文件给拿了回来。
潘玉良在沈夫人那的时候,他自己便去了书房。
赵副官回来将潘如芸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倒也没说别的,只说潘如芸的事情解决了。
沈晏均听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眼皮都没抬地问他,“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赵副官却一直站着没有离开。
沈晏均挑挑眉,抬起视线看他。
“怎么?”
赵副官突然跪了下来,“少校,今日属下泄了私愤,还请少校责罚。”
沈晏均沉默了一会,才道,“那你心里痛快了吗?”
赵副官也沉默了下来,这种事如梗在喉,没有什么痛快不痛快的。
他便是做得太多,人死了便是死了,看不着听不着摸不着,不知留下的那个人冷暖疾苦。
沈晏均接着道,“行了,这件事就算了了,往后莫要再提,你吃过饭去找沈元,这小子,以为他逃得了吗?给我好好让他清醒清醒。”
赵副官这才起了身,“是,少校。”
赵副官走后,沈晏均又发了会呆。
赵副官能忍到今日,也非常人,当年双儿那丫头才都十七了,跟赵副官也就算那么个仪式了。
潘如芸嫁进司令府后,沈夫人一片好意,将那丫鬟从她自己的院子拔到了潘如芸的院子。
赵副官是沈晏均身边的人,她在潘如芸身边侍候,也能经常见着赵副官了。
万万没想到,没病没灾的双儿在潘如芸身边呆了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却忽然暴毙。
沈晏均还记得那个时候赵副官死死地跪在他面前求他做主的样子。
沈晏均当时也没说别的,他知道双儿死的蹊跷,便允了赵副官。
“这事你自己去查,拿出证据来,不论是谁做的我都给你做主。”
死了一个丫鬟,他那时候又不插手后院的事,也不好大张旗鼓的查,只能让赵副官私下里去查。
这件事后来却不了了之,因为赵副官查着查着便收了手。
之前一口咬定双儿是被人害死的赵副官忽然改了口,也不再往下查。
这件事沈夫人那里还觉得亏了赵副官,赏了一个院子给他,只是赵副官没要。
沈晏均原以为这事是下人们之间的怨恨,但看赵副官跟沈夫人的态度便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司令府的主子就那么几位,不用想沈晏均也知道是谁了。
只是赵副官自己不再提,他便也没再提过。
私下里发落丫鬟跟下人的事,哪个大宅里都有,沈夫人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双儿拿潘如芸怎么样。
这件事后来也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一件事,沈夫人不喜欢潘如芸,孩子占了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潘如芸私下里做的这些事情。
潘玉良进府后,沈晏均问过赵副官,当年这件事他怎么查着查着就没了消息。
赵副官这才说出了口,原来是双儿那丫鬟撞破了潘如芸跟重晓楼的事情,这才被潘如芸给灌了药。
赵副官心里明白,司令府不会因为一个下人去为难主子,顶多也就在物质上补偿一点,再表面上训斥潘如芸几句。
更何况,那时候潘府跟司令府交好,牵一发而动全身,潘如芸身后还有整个潘家。
这颗牙,他便只能打落了往肚子里吞。
双儿去了之后沈夫人也没再往潘如芸的院子里塞人,潘如芸身边便一直只有喜儿照顾。
沈晏均收回心思,抬头看了挂在他面前的那副孙艳菲给潘玉良画的画后,又低下头去把要处理的文件给处理了,然后才去好沈夫人院子里强行把潘玉良给掳了回来。
沈晏均扛着人回了南院,红衣一路上捂着嘴笑,阿板依然装瞎。
待沈晏均将人一放下,潘玉良立即跳得老远。
“不斩战俘。”
沈晏均故意坏笑两声,“用词倒是准确,不过……我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
两人闹了一阵,便又滚到了床上,潘玉良胸膛巨烈起伏,她的衣服都被扯得七零八落了。
潘玉良见他猴急地把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扯了,还以为他要提枪上阵了,却在擦枪走火之际又停了下来。
“算了,待你身子全好了再罚你,先睡吧。”
今日她也吓的够呛,沈晏均将人一发搂,拉过被子盖过两人的身子。
潘玉良扭扭捏捏推拒着,“我衣服还没脱呢。”
沈晏均只好又掀了被子,不太高兴地道,“你怎么这么麻烦。”
潘玉良深知自己有错在先,只好坐起来委委屈屈地将外衣给脱了,然后钻进沈晏均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又乖又软。
“好了好了,睡觉吧。”
沈晏均拿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体内的燥热尚在,他问道,“明日去医院吗?”
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孙艳菲跟重晓楼的事,想必心里应该还是有疙瘩的。
沈晏均了解她,这件事她肯定觉得自己对不起潘如芸,便她又没法怪孙艳菲。
毕竟相比之下,替她挡枪的是孙艳菲,而那个朝她开枪的人却是潘如芸。
潘玉良迟疑了片刻,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特意强调,“我去看看她伤的怎么样就回来,毕竟她是因为我才伤的。”
她就是不放心,还要故找说辞。
沈晏均也没拆穿她,只道,“那你明日去完医院去营里看我吧,我把赵副官留给你。”
潘玉良刚要拒绝,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又闭了嘴。
才出了这样大的事,沈晏均肯定不放心她自己去医院。
她道,“父亲不许我跟着你去营里啊。”
沈晏均从善如流道,“父亲是不许我带着你去营里,没说不许你自己去。”
潘玉良嘿嘿两声,“这位壮士,你这是欺上瞒下啊。”
沈晏均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再废话日后就在你脚上栓根绳子,哪里也不许去。”
潘玉良连忙闭嘴,“好困,睡了睡了。”
等到第二日,潘玉良才知道昨天夜里赵副官逼着沈元打着赤膊在外面跑了一夜。
红衣说这事的时候自己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幸好她不是个男的,不然的话也一定被赵副官拉出去跑操了,这天寒地冻的打赤膊,想想都冻的慌。
不过红衣跟阿板了都被罚了,两人都被罚了三个月的月钱,对此二人也没有丝毫异议。
比起沈元来,这处罚已经很轻了。
潘玉良也不知是因为惦记着她的伤势还是因为别的,昨日从医院回来后,只字未提潘如芸的事,好似她昨日根本就没遇到过这个人一般。
沈晏均知道她在逃避而已,面上一点都没显的如平日一样,吃饭的时候还当她是个没手的,走路的时候,还当她是个孩子。
沈夫人跟沈司令,就连沈晏庭那边他都已经打过招呼了。
昨日那样的事本也瞒不住,沈晏均便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对于潘如芸沈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孙艳菲替潘玉良挡了一枪,便算作是司令府的恩人了。
沈夫人本打算送两人丫鬟去侍候着,要不送点东西过去发意思意思也成。
但沈晏均却让大家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在潘玉良面前提起。
事关潘如芸,沈晏均的做法几人倒是理解,只是……
“孙小姐怎么说也救了良儿一命,我们不管不问是不是不大合适?”
沈晏均道,“无妨,要报恩日后也有机会,日后她若是嫁人了,娘给她添笔嫁妆就是。”
沈夫人问他,“你这么说,她可是好事将近?”
沈晏均面不改色地道,“总是要嫁的,这也是日后的事。”
潘玉良一早就让红衣去吩咐厨房做了利于长伤口的黑鱼汤,吃过饭后陪着未未玩了会就带着红医跟阿板去了医院。
她去的时候孙艳菲似乎才刚醒,请的那个护工正在帮她擦脸。
重晓楼束手束脚地站在病房里,一会倒水,一会又递毛巾。他其实也没照顾过人,就算落魄后也是自己顾着自己,这经验实在是少。
孙艳菲的伤口疼一直疼着,昨天晚上也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心情差看见重晓楼自然更烦。
一见到重晓楼,孙艳菲便觉得自己应该从床上蹦起,卷起袖子给他两巴掌才是。
他们之间可是有很多账要算,这件事现在不能身体力行,使得她的心情更加恶劣。
对着重晓楼直言,“我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从我眼前消失啊?”
重晓楼照顾了她一夜,脸色有些灰败,对于孙艳菲有些伤人的话也没在意。
只是说,“等你好些我就走。”
孙艳菲一直臭脸,潘玉良进了病房,她的脸色才好点。
潘玉良看了眼重晓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才笑着对孙艳菲道,“看上去精神还不错。”
孙艳菲的脸上立即讨好地一笑,“良儿,你来了。”
潘玉良一来,重晓楼便走了出去。
红衣移了把椅子在病床前让潘玉良坐着,又扶着孙艳菲坐起,把从府里带过来的鱼汤打开。
“孙小姐,少夫人命人特地给你熬的鱼汤。”
孙艳菲眼睛转了转,小心翼翼地问,“良儿,你不生我的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