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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均的话让赵副官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属下这就去办。”
潘老爷虽是民,可他的手段一点也不比那些当官的差到哪里去。
潘如芸的事情被抖落出来,潘老爷总是要找个出气的。
沈晏均吩咐完赵副官之后便拿着休书进了里间。
潘玉良看着他手上捏着的信封,“大姐签了?”
沈晏均点点头,“你父亲比你大姐看的明白。”
是啊,潘玉良也不知道潘如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晏均将休书放到一边,“你放心,娘既然已经让我送了休书过去,应该不会再对你大姐做什么的。”
潘玉良沉默了片刻,然后道,“是大姐……是我们对不起你,对不起司令府。”
她哪里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
“你是你,你大姐是你大姐,我分得清,娘跟这府里的其他人也分得清。”
潘玉良扶着肚子不舒服的挪了挪,她知道沈晏均是想让她宽心,她也很想做到。
“我方才睡着的时候,梦见小时候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穿着红色的喜服,大家也穿着红色的喜服。
我偷偷从窗户爬大姐的房中,大姐坐在床上哭得伤心,连我爬进去她都没有发现。
我去问二姐,大姐为什么哭,二姐说大概是因为要离开家了,舍不得。也可能是因为要去别人家了,害怕的。
我又去爹的书房里把那把勃郎宁偷了出来……”
沈晏均记得,她那时候才到他大腿处,气势却足得狠,拿着枪对着他,一副要往他身上打个窟窿的样子。
潘玉良继续说,“后来我娘说,新娘子都要哭的。可是二姐出嫁的时候并没有哭,二姐夫那时候一进潘家人门就摔跪在门口,二姐在房里听到后笑得喜服都歪掉了。”
沈晏均握着她的手,也不打断她,任她拉拉杂杂地说着话。
潘玉良道,“大姐哭,是因为要离开她爱的人,二姐笑,是因为要嫁给她爱的人,是吗?”
沈晏均安抚地冲她笑了笑,“是吧。”
潘如芸跟重晓楼之前的那些事,沈晏均并不清楚,也不想知道。
潘玉良看着他问。
“晏均哥哥,你……为什么会帮重先生?”
按理说,她大姐跟重晓楼的事情被他发现,他应该想杀重晓楼的心思都有,他却救了他,还一直在帮他。
他既然能帮得了重晓楼,是不是也帮得了她大姐?
潘玉良把后面想说的话卡嗓子眼,等着沈晏均的回答。
同样的问题赵副官也问过他。
沈晏均道,“重晓楼求过你的命,记得吗?”
救过她?
潘玉良摇摇头,对此全然无印象。
沈晏均道,“你大姐的事为何一直没有人发现,那是因为她每次去见重晓楼都要带上别人,别人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呢。
你小的时候,她便带着你去重晓楼那里几次了,每次借着送你回潘府或者去接你的由头……
有一次,你们在重晓楼那里遇到了柳科长,你大姐怕被人发现,着急忙慌地匆匆走了,但却把你给落下了。
你……那次若不是重晓楼,可能你就出事了。”
潘玉良小时候长的粉雕玉琢的,谁看了都喜欢得不得了,若不是重晓楼,潘玉良落到柳科长的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那一次重晓楼为了潘玉良得罪狠了柳科长,后来他被关在钱府被折磨了好几天。
柳科长那一群人小倌里呆得久了,什么法子都想得到。
重晓楼一个戏子,他也不怕玩死,等到潘如芸托人把他救出来时,他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重晓楼也是个能忍的,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羞愤自裁了。
沈晏均也是在那一次才发现重晓楼跟潘如芸的事,若非如此,潘如芸大概还能再瞒上一阵子。
潘玉良那一次也被柳科长吓得不轻,烧了三天才退下去,醒来后便把重晓楼那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潘如芸此后也不敢再带着她,日子久了,潘玉良便连重晓楼这个人都忘了。
事后沈晏均寻了个由头,让那柳科长吃了牢饭挨了枪子儿。
“重晓楼这个人,若不是遇到你大姐,或许能有一番作为也不一定,我帮他,就权当还了他对你的救命之恩了。”
潘玉良不知道自己跟重晓楼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她苦笑一声,“我小时候顽劣,倒不知道还曾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玩丢过。”
沈晏均笑笑,“你这小命,若不是我看得紧,早丢了十回八回了。”
说着沈晏均像是回忆般,“你同你同学他们去城郊蓦河那一次,三九隆冬,你们这群离了父母老师,就跟撒了丫子的鸭子似的,居然跑去冰面上玩。”
这事潘玉良倒是记得,“蓦河的冰每年都结很厚,那一次不知怎么的,说裂就裂了。”
沈晏均道,“若不是我派人跟着你们,你们滑下去喂鱼了。”
潘玉良啊了一声,“我还一直以为救我的是陈立远呢。”
她记得当时拉住他的是陈立远,至于是谁拉住陈立远的,当时她吓得魂都快没了,也没看清。
沈晏均呵了一声,“他同你一般大,哪里有力气将你拉出去。”
潘玉良想想也是,问他,“你怎么会派人跟着我。”
沈晏均道,“你小时候顽劣,又不喜欢受拘,你爹都管不了你,我这做姐夫的,哪里能管得狠了,管得狠了你还不得讨厌死我,没办法,只得纵着你,柳科长那次之后,我便在你身边放了人。”
原本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妹般,他同潘如芸再怎么样,他对潘玉良去已然照顾习惯了。
潘玉良歪歪脑袋,同沈晏均说着这些话,倒把潘如芸的事暂时忘在脑后了。
沈晏均似乎也有意在引导她去回忆小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怕我讨厌你?”
沈晏均哈哈一笑,“你长的好看吧,被长的好看的人讨厌,总是不好的。”
这明显瞎扯的理由,潘玉良倒是还挺受用,心情也明显好多了。
赵副官办事效率也是极高,沈晏均吩咐完之后他便立即将重晓楼从他的那个院子里接了出来。
孙艳菲也在,赵副官看到她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倒是孙艳菲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重晓楼不知道孙艳菲的构造是不是与别人不一样,那夜都没见她不好意思,如今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重晓楼问都没问就开始收拾了东西,他东西也不多,两个箱子就拎完了。
倒是孙艳菲放在他这的一些小玩意不少,孙艳菲也懒得一个一个去捡,直接往床上铺了条床单,然后把东西全扔到了床上,再把四个角一提,所有东西便都打包好了。
等出了院子,重晓楼才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副官心里想着这重先生可真有意思。
孙艳菲也是一脸惊奇地看着重晓楼,“你不知道什么事你就跟人家走?”
重晓楼没说话,赵副官道,“你的事情潘老爷已经知道了,少校怕他对你不利,让我将你接走。”
孙艳菲头皮一麻,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重晓楼,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而重晓楼在良久之后才说了句,“生死有命。”
孙艳菲越想越不对,她忍了一路,最后还是没忍住,“你……不会真的跟良儿……”
重晓楼跟赵副官同时抬头去看孙艳菲。
赵副官道,“孙小姐,慎言,您这话若是被少校听见了,怕是不好。”
重晓楼也说,“上次我就否认过了。”
孙艳菲转念一想,上次重晓是好像否认过,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他说……他说潘玉良太小。
孙艳菲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潘玉良太小,那……是潘如芸!
赵副官绕了两条街,将他送到另一个更隐蔽的胡同里。
赵副官道:“院子已经收拾过了,重先生先在这里住了一阵子吧。”
重晓楼点点头,道了谢,赵副官看了孙艳菲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近日少夫人心情不是很好,孙小姐若是无事,便去府里陪我们少夫人说说话,若能令少夫人开怀,少校自然感激不尽。”
赵副官口里的感激不尽实在诱人,孙艳菲连声道,“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等赵副官走后,重晓楼嘱咐她,“你若是明日去了司令府,切记不可提你我二人之事。”
孙艳菲本来想问为何,转念一想,不禁问他。
“真是潘如芸?”
重晓楼垂首而立,欣长的身子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袍子有些大了,更显得他单薄,露在袖子外的手腕骨节分明。
孙艳菲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已形容,最后定在一个我服你啊大哥的表情上。
“沈晏均的人你都敢动,我孙大侠敬你是条好汉!”
重晓楼吸了口气,拍开孙艳菲拍在她肩上的手。
孙艳菲本来还想再问点潘如芸的事,但看到重晓楼那副被阉成了太监的样子,又有几分不忍心。
孙艳菲想了想,良久之后才说,“我今夜回趟陈府,明日去司令府,也不过来了。”
重晓楼点点头,然后说,“你我做戏做了这么久,陈立远应该已经信了吧……”
孙艳菲扬扬眉,“那只猪怎么想的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他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不然应该死得很惨。”
重晓楼本来想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了的话在听到她这话后,又咽了回去。
随她吧……
如今他这样,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孙艳菲骂完陈立远之后又说,“唉,你说,我要是能让良儿心情变好,沈晏均会怎么感谢我?”
重晓楼摇摇头,并不是很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孙艳菲自顾自的说,“若是我找他借一门大炮,直接把陈府轰了……”
重晓楼头疼地看了她一眼,“便是寻常百姓司令府也不是想杀就能杀的,更何况陈立远的父亲……”
孙艳菲嘿嘿两声,“我就说说嘛,过过嘴瘾,谁让那头猪总是拿救命之恩要挟我。幸好良儿把他给废了,你说要是他让我以身相许,我对着那头猪,哪里睡的下去……”
重晓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咳了起来。
孙艳菲狐疑地看了重晓楼一眼,等缓过神来后也有些尴尬,连忙摆了摆手,“你走了走了,您慢慢咳着。”
沈晏均以为潘老爷再怎么样也不会虎毒食子,不过,显然他还是低估了潘老爷。
当夜,潘老爷便命人煎了药端去给了潘如芸。
潘如芸了解潘老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死死闭着嘴巴怎么也不肯喝。
管家直接命了下人掰开她的嘴将药灌了进去,一碗药,尽管潘如芸不配合,也被灌了一小半碗进去。
喜儿在一边咬着手看着,根本不敢去帮她。
潘老爷对自己的亲女儿都如此,她一定死定了。
潘如芸拼命抠着嗓子眼想把药给吐出来,但药已下了肚。
“我要见我娘,快,我要见我娘……”
管家见药已经灌下,挥了挥手,把方才他带进来的几个又都带了出去,柴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接着是落锁的声音。
潘如芸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喜儿,喜儿……”
喜儿摇着头,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死。
潘如芸还在叫着她,“喜儿,快去喊人,让我娘过来,她一定不会这么对我的,你去喊我娘。”
喜儿摇着头,笑了笑。
“小姐,没用的,您把这孩子打掉,以后还是能过日子的。”
至于她……
潘如芸喝下去的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见了效,她很快就在地上打起了滚,疼痛难忍的样子。
喜儿好半天才动了一下,掏了块帕子塞进潘如芸的嘴里,“小姐,您要是疼就咬着。”
岂止是疼,潘如芸疼得牙都快咬断了,她感觉有双手在她腹中搅着,撕扯着。
没了……她的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