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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下！”
姬丹直接喝退了魏王的歌舞姬。
“梁王殿下。”楚良玉先上前见礼，却道：“殿下本该三日前便抵达，为何拖延至今？您延误军情，害得魏王殿下又坚守三日，抵挡了数次叛军的攻势。”
姬封也冷笑：“不错！正是如此！”
事实上，叛军这几日收到梁王支援的消息，立刻偃旗息鼓，根本没有攻城。
明明打了败仗，却恶人先告状？白羽都替他汗颜，姬丹从容道：“江北遍布叛军细作，本王多花三天时间把细作清理干净，还需要向败军之将禀报吗？从本王领旨出征那一日起，平南大将军王便已经易主
了。”
姬封满脸尴尬。
他身后还挂着‘平南大将军王’的帅旗，现在显得分外扎眼。
“咳咳，梁王殿下确实一路辛苦。”楚良玉赶忙改口道：“大军远道而来，魏王已经准备了好酒好菜犒赏三军，其实刚才的歌舞也是为殿下您……”
“闭嘴！”
姬丹怒喝一声，吓得楚良玉说话咬住舌头，疼得嗷嗷直叫。
“唉……徒有其表的第一才子。”白羽摇摇头。
她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楚良玉和魏王好像还搞不清楚状况？从姬丹进入这座江北要塞时起，哪里还有他们说话的地方？
“魏王。”
“嗯？”姬封一个激灵，心有余悸地盯着姬丹。
“从此刻起，江北城的一兵一卒、一草一木，都只归本王调遣。”姬丹冷声道：“哪怕是刚才的歌姬，也都要派去协助军医为受伤将士抚慰伤病。至于你，可以滚了。”
“你说什么？”姬封尖叫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本王的军队，凭什么归你？”“就凭我出征前，已从父皇那里请旨，剥夺你魏王封号！”姬丹取出一卷圣旨，直接甩在姬封脸上，同时也对楚良玉道：“还有你这随军参赞，即日起剥夺一切功名贬为庶人
。”
楚良玉终于傻了。
他追随姬封换来的捞军功的良机，在一串连续的战败后居然连所有的官位都丢了。
“你……你害我失了王位，你想要怎么样？”姬封惊恐道。
姬丹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仅有一丝遗憾。
“自己看圣旨吧。”
姬封赶忙打开圣旨，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除了剥夺王位，并没有更多的惩罚，只让他回京面圣。
姬封竟还厚着脸皮问道：“二弟，皇兄我回京……你好歹拨几万人马随行护卫吧？”
几万？
这回连白羽都忍不住了，嘟囔道：“三十万大军都快被你败光了，这次朝廷只拿得出十万军队，还要抽调几万人保护你？”
“和硕公主！本皇子与兄弟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姬封寒着脸道。
白羽张了张嘴，一脸看白痴的神情看着他。
这货真是每日饮酒作乐，居然连她嫁给姬丹了都不知道？
“咳咳……大皇子，如今和硕公主已经是梁王妃了。”楚良玉在一旁提醒道。
面对两个徒有虚表的废物，姬丹终于也失去了耐性。
“分你一支五百人的卫队，沿官道回京，现在就滚吧。”
……
………
城门楼上，白羽随姬丹远眺悍江。
“真可惜，这么大的战败，却不能拿姬封正法。还要给他五百人的卫队，真是浪费兵力。”
白羽略作停顿，又道：“也不知道红药的仇什么时候能报。”
“那五百人是父皇的亲兵，留在军队里也不会认真打仗。”姬丹轻声道：“报仇别在白天，等晚上。”
“嗯？”
白羽惊讶地望着他，虽然姬丹依旧风轻云淡，但她却是最熟悉自己爱人的。
只凭他眼中偶尔流露出的异色，白羽便知道这家伙悄悄‘干坏事’了！
入夜，城楼上灯火通明。
四下无人，姬丹取出一封圣旨。
“还有圣旨？写的什么？”白羽好奇道。
她居然不知道，姬丹身上还带着别的圣旨？
没道理啊，他若是有，早该拿出来给自己看才对，难道是刚得到的？
“暗卫刚从后方官道截获的。”姬丹缓缓将圣旨展开。“父皇决定册立姬封为太子。”
他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事实却是大楚国的皇位传承注定要充斥腥风血雨。
“你爸疯了？”白羽惊道：“他宁可要姬封那个废物也不要你？凭什么？”
“就凭他信我克父克母。”姬丹面无表情道：“他的太子也是花大代价换来的，如果不是当初亲手毒杀自己的母亲淑妃又嫁祸给我，姬封又怎么能让父皇相信我是个灾星？”
白羽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她早已经知道姬封私欲极重、又阴险毒辣，幸亏在打仗方面是个无药可救的白痴，自己男人才能重掌兵权。
可没想到，姬封的毒辣居然远超白羽想象，连当年淑妃的死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弑母？
果然，淑妃暴毙，再怎么追查凶手，也不可能查到亲生儿子头上。
“我们不该放他回去继位太子！”白羽咬牙道：“像姬封这种人，下十八层地狱才是他的归宿！”
姬丹摇摇头：“我不是阎罗王，他下几层地狱我管不了。所以，我只管让他死。”
原来，除了一卷圣旨，暗卫还送来了姬封和楚良玉的人头。
红漆木盒里，两颗人头表情狰狞，像是有无边的怨念，又似在哀求乞活。
“谢谢你。”
白羽盖上红漆木盒的盖子，不愿意再看那恶心的人头。
终于，为秦红药报仇了。
“仗……难打么？”白羽依着他的胸口，目光投向远方。
她口中的‘仗’，不仅仅是平定南疆李延的叛乱，更有远在京城的楚帝。
姬丹平叛，只给他十万兵马，楚帝并非拿不出更多。
事实上，在他率领大军离开京城后，楚帝立刻调集了全国仅剩的二十万大军固守京城。
等姬丹与李延叛军两败俱伤，楚帝的二十万大军再来收拾残局就简单多了。
“京城的二十万大军，是精锐。”姬丹说道。
他对那支军队实力的认可，也是对楚帝心机谋略的认可。
如果忘记父子情分，楚帝不愧为一国之君，算得上一位出色的阴谋家。
“打完李延，咱们还有多少军队？”白羽躺在爱人怀中，面对可能的失败并没有半分恐惧，反而因为紧挨着他，升起一阵舒适的倦意。
“李延经历数次战争，也有损耗。但他以南疆诸城为根基，抓壮丁补充兵源，如今依旧有十万之众。”
白羽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准确？难道是李延写信告诉你的？”
这原本是玩笑话，可姬丹却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没错，是李延将军写信告诉我的。”
“额？？”
白羽突然就精神了，猛地从他怀中挣脱，一把夺过那封书信展开阅读。
只见那龙飞凤舞的刚劲笔锋，一开头便是：“末将李延，叩首百拜我主梁王殿下……”
……
………
大楚国，京城。
时隔一月，风云变化。
除去中原北方尚在楚帝掌控之中，其余国土已尽数向梁王姬丹称臣。
“逆子！逆子！他要弑君！弑父？”
金銮殿上，楚帝将刚刚收到的战报摔在地上，还用脚重重踩踏。
长子姬封被杀，剩余的儿子们也一个不剩逃出京城，居然都向姬丹投诚去了。
看着金銮殿上，三三两两站着的文武大臣。他们之所以没有背叛楚帝，只是因为昔日就跟梁王做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宽恕。
“逆子的叛军距离京城还有多远？说！”
楚帝咆哮着，可惜，金銮殿上无人吱声。
战败的奏报雪花似的飞来，谁敢出城打探消息？
又过了一阵，楚帝终于知道姬丹军队的最新动向。
他们已经兵临城下了！
“逆子……克父……不，丹儿，去传话给他，朕封他做太子……”楚帝终于服软了。
这一年，楚帝退位，姬丹登基。
他封白羽为皇后，拒绝再纳更多的妃嫔。但后宫中，除了事实上的皇后白羽，还有一尊皇贵妃秦氏的灵位。
又过了几十年，宫中丧钟敲响，帝、后双双殡天。
皇宫中出现了个谁都看不见的女人，她放肆地在宫殿间穿行，却绕过供奉大行皇帝、皇后遗体的宫殿，来到一处偏僻的雅苑。
昔日的京城第一清馆人柳师师，躺在床榻上，床下还放着她最爱的仿制焦尾琴。
“呵呵呵，恭喜你要死了。”
柳师师浑浊的双眼，已经看不清是谁在跟她说话。但她隐隐觉得，眼前之人似乎原本没有耳朵，却凭空多出一副，像是刚长出来似的。
柳师师终于耗尽生命力去世了，那人也转身离开。
她又走进一座宫殿，是供奉皇贵妃秦氏的。
“哼……居然被她感动，还为她受辱自杀？蠢货！”系统薇薇怒骂一声。
她的五官已经凑齐了眼、鼻、口、耳，唯独缺少眉毛。
秦红药的死，似乎注定薇薇无法完整？
她变戏法似的取出一只眉笔，又翻出一面化妆镜，用眉笔小心花了两道眉毛。
不得不说，薇薇画眉的手法极好，几乎到了以假乱真还极有美感的地步。
“我真美，比白羽美多了。”她对着镜子低声轻笑，笑声回荡在清冷的大殿里，却像鬼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