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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太后娘娘心里头不愿,可明面上也要装出一副愿意。
这般想后,巧姑姑立刻决断,拜道:“既然太皇太后娘娘见郡主心切,那奴婢便与太后娘娘知会一道,郡主便随向梅去吧。”
“那麻烦巧姑姑了。”柳长妤心里头满意极了。
巧姑姑留了句“不麻烦”后,半点不愿再停留就拔脚回慈元殿了。
巧姑姑虽未将柳长妤带回来,可再回慈元殿的路上,碰巧与谢大人,谢霏打了个照面。两人瞧见是巧姑姑,便说明了来意,是为寻太后娘娘而来了。
见是谢家之人,巧姑姑自然满面笑意,领着两人去面见太后了。
太后见是谢霏,因今日极为满意她大放光彩的才艺,便慈爱笑着让她起了身,赞道:“霏儿不愧为谢家之女,中秋之宴可谓是贵女之表率。”
尤其是与性子几乎掌控不住的柳长妤相较起来,谢霏端庄娴雅,气度甚得太后之心。
太后这番赞赏,谢首辅听后心情大好,连嘴边都含了笑。
谢霏却垂首一红,“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女只是献丑了,不敢当表率二字。”
“霏儿不必谦虚,哀家所言你受得的。”太后笑过后,又侧头问向谢首辅道:“谢大人,哀家可是极少会见你来哀家的慈元殿来,不知今日是为了何事?”
“臣有一事恳请太后娘娘。”谢首辅难得的严肃着面色。
“谢大人是为了谢家而来?”太后不禁以为是谢家出了大事,疑惑不解,“谢家近来未起过风波,哀家不觉着谢大人有何担忧的。”
“说起来也算是为了谢家吧。”谢大人眼光直指谢霏,复而又道:“娘娘,十月的选秀,霏儿届时会去参选。”
太后满眼皆是惊诧,她几乎是咬牙不敢置信喊道:“你说什么!”
谢家要送谢霏入宫?
太后咬住牙,双眼快要喷火了。
不过这些谢首辅并未瞧见,他只回道:“谢家会将霏儿写入选秀名单中,臣还望娘娘在选秀之日,能为霏霏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谢首辅,哀家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谢家的意思!”太后冷意渐生,眼眸中遍布冰凉,“此事为何谢家并未早早知会哀家?到了这个时候,才跑来想哀家出手,谢大人
,你可知,哀家最记恨的为何?是你太过随心所欲了!”
谢家已出了一位太后,若送谢霏入宫,为的只会是那皇后之位。再出一位皇后,谢家之后便在燕京风头旺盛了。
这还不是关键,在太后心中最为关键的是,她压根不愿见谢首辅之女,入宫为妃。
半点也不愿。
太后当即指着他怒道:“当年哀家是如何入这宫的,谢大人,你该心知肚明!哀家曾说过,这事有一不过二,你这是在试图挑衅于哀家!”
当年太后之所以会入宫,左不过是谢首辅,与谢老太爷的决意,那时太后并未知情,直到她发觉自己已被写入了选秀名单之中。
再之后,便成了后宫的妃嫔之一。
说太后心中无气,那是完全没那可能的。
太后怨恨谢首辅与谢老太爷的独断专行,他们从未想过要先问问她的想法。
“娘娘此言差矣,臣从未想过要激怒娘娘。”
因而她所言多为气话,谢首辅当然不以为然,他笑道:“当年之时,是谢家深思熟虑过后所做的决定。而今日,亦是臣历经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才会入宫请见娘娘。”
见谢首辅淡定自若,太后便觉着自己生气是自作多情了,她冷冷一哼,说道:“这便是说,谢大人心意已决了?”
“谢家是这个意思,臣当然心意已决。”
太后沉默,一言不发。她心中有气,却仍保持着一丝理智,细想谢首辅所说之话,应谢霏参加选秀这背后的可能。谢首辅似早有一番准备,他扬声道:“娘娘应当知道,谢家当年送娘娘入宫,可是作为娘娘最坚实的后盾,为娘娘做了多少事情。霏儿身为娘娘的侄女,若得以入宫,日后
定会是娘娘的左膀右臂。”
“说的不错,哀家身为姑姑,自然应照拂侄女一二。”太后冷笑一记。谢大人是有意要太后帮扶谢霏了。
谢霏早便听出太后不耐之意,她这才敢插话道:“娘娘,臣女愿未娘娘排忧解难,还望娘娘细思。”
谢首辅补道:“谢家自始自终都是娘娘的靠山,这点即便霏儿入宫,也同样不会改变。”
谢首辅说的不错,除却太后入宫谢家武断了点,太后入宫之后,谢家确实为她靠山,这点上做的极好。
太后面色渐好,她又问谢霏道:“霏儿,你与哀家说,你可是真心的?”在她与谢首辅激烈言辞对峙时,谢霏仍低眉垂首,太后余光中瞥见她乖顺的模样,又想起她此前的一番举动,抛开对谢首辅早年的怨气,倒是真觉得谢霏是堪比柳长妤的
人选了。
最主要的是谢霏是谢家人,足够听话。
谢霏脸红一应,“若娘娘真想得个答案,臣女的回答是‘是’,臣女是真心愿请入宫,伴于陛下,伴于娘娘。”
“兄长,”这是太后又侧过头,长久以来,头一回改口喊了谢首辅为兄长,谢首辅神色微微有些动容,“霏儿入宫,日后谢家是同为太后与霏儿的靠山?”
太后是逼迫谢首辅抉择了。
“娘娘,臣以为这无差别。”
谢首辅并不想决定将何人置于前列,他闭口不谈。
然太后就不满意了,“谢大人,哀家要得个答复。”
今日太后若得不到个满意的答复,怕是不会应许谢霏入宫。即便谢霏上了名册,选秀之日太后仍有法子不让陛下选了她。
谢首辅心底一狠,冷面回道:“谢家先为娘娘的靠山,后为霏儿的。”
谢霏仍是浅浅笑,并未露出半分恼怒,她紧跟着道:“娘娘为臣女之姑姑,臣女定会为娘娘言听必从。”
太后满意极了,抬手腕大红蔻丹轻拂,“兄长,回去定名册吧。”
这是应许谢霏十月参选了,太后表了态便立定会助谢霏一臂之力,步入深宫,登上高位。
另一方,向梅扯了幌子请柳长妤去福寿宫,两人走至半路时,被崇安帝身边的章公公所拦下。柳长妤冷意看去,只见章公公嬉笑侧身道:“郡主,皇上正寻您呐。”他让出身子,秋季时分,正是秋菊绽放之时。御花园因崇安帝动土,而变了形貌。只是这园中花草依旧众多,柳长妤遥遥一望,便远见身着黄袍的年轻帝王,正背手而站
于亭中。
周身再无一人,连宫女与侍卫皆远远站着,未有人靠近。
崇安帝是要与柳长妤独处了。
思及此,柳长妤握紧了拳头。
章公公却在旁催促道:“郡主,您快些去吧,晚了陛下可是会恼火的。”
章公公低垂着头,自柳长妤看见他的那一眼,半点儿也瞧不出他曾受过重伤,她嘲讽一小,真不知该说是章公公命硬,还是大燕太医医术高超。
柳长妤扭头与向梅道:“向梅,你先回福寿宫,代我向太皇太后娘娘致歉。”末了,又向她眨了一眼,作了个眼神。
口里无声道:“贤妃。”
而后,她迈步而走近御花园,这走入的每一步都显得沉重无比,宛如每脚踩一步,她都向前世那条命途走得愈发接近。
只是她来应当是做最后的道别。今日一过,只待十月的选秀,将会有位世家千金被选为皇后娘娘,而那人,终于不必再是她了。
她与魏源,今生终于不必再有任何纠葛了。
她也再不会见到他那张虚伪的脸了。
柳长妤脚步轻轻,可在她踏上第一阶阶梯,崇安帝便闻见声响,侧身转了过来,他那双比往日深沉的眼眸注视于她,唇角忽而带了柔意。
“臣女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长妤刚福到一半,手臂却被崇安帝握住,他将她扶起,温和说道:“朕单独寻你来,便不必作大礼了。”
柳长妤装作忽略了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垂首小声道:“礼不可废。”更何况,她不愿与崇安帝有任何的套近乎。
“祈阳,朕似乎并未与你单独谈过话。”崇安帝放开了握着柳长妤的手,然他站在她身侧,彼此离得很近。
“陛下日理万机,忙于朝政,他事皆作小事,无需在意。”柳长妤淡淡扫过园中的花草,至少不必去看崇安帝那张脸。
崇安帝轻笑了一声,幽幽转而问道:“祈阳,你可欢喜这里的景致?”说罢,他瞳眸一侧,凝在柳长妤双眼之上。
柳长妤眼瞳一缩,她心底不可避免地想要打颤,可到了这时候,无论怎样都轮不到她退缩。
崇安帝借御花园是要问她,可是对这深宫满意?
魏源单独寻自己,果真是为了有意宣她入宫。
柳长妤想咬牙,他到了如今竟是还未打消让她入宫的打算吗?“陛下,祈阳不好百花争艳,若说祈阳所喜爱的为何,”柳长妤眼中冷意深,唇角讥笑道:“那便是园中只一花草。只不过祈阳想,陛下的御花园若只一种花草,那未免太过
单调无趣了。”
她要的绝非是与旁的女子争欢,她不做万花之一,她只愿做园中的那一类花草。她所嫁之人,日后院中必定只可有她一人。
只是柳长妤并未挑破句中深意,崇安帝也当作自己听不明白,而回道:“可这花会为惜花之人保护的很好。”惜花之人又指他自己,保护极好意在为他能给予她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