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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峰,涵虚宫内。
显世仙君眉开眼笑,一扫这段时间以来在昆仑受到的腌臜闲气。
今日,他可算是把昆仑的脸面,按在地上来回摩擦。就凭这一次的战绩,他显世仙君那也是元炁大陆首屈一指的人物。
回想起刚刚那高举着的林立手臂,简直就是一根根插向昆仑的长剑。
显世仙君火上浇油的对着楚藏言说,“啊,这也不过就是大家的一个态度。如果楚仙君觉得还不够代表修真界的同仁们,不如在仙灵通闻上搞一个所有宗门的投票。看看到时候的结果,会不会今天一样。哈哈哈哈。”
楚藏言看着显世仙君那兴奋得红涨的脸,不由的想起上次谢辞君用法则之力打败了显世仙君后,二人在瑶台峰后山竹林里的对话。
那时候的楚藏言还在不断的劝告谢辞君,不要偏执挑衅,应该以大局为重。
可当时谢辞君却跟自己说,“阿离,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楚藏言的本名叫做楚离,谢辞君只有极少数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的本名。
“你又要搞什么事?尽管自去作死,别带累我。”当时的楚藏言被谢辞君快气到耐心全失,没什么好声气。
可谢辞君却说,“你要去尽快勾画出一个小结界的阵法来,就以昆仑的剑州为边界,画地为牢,重新搭建出一个小型的结界出来。”
当时的楚藏言还是不明白,“你是要弄一个防御大阵么?”
谢辞君以灵力为引,在手上幻化出一个蛋状的结界,“跟防御大阵不同。阿离你看,这就是我们元气大陆的结界,它太大了,笼罩了十二洲,是抽取了我们元炁大陆所有的灵脉,才支撑出来的结界。可终有一天,我们会撑不住这个结界,到时候,它就会彻底崩裂开去。”
谢辞君微微收手,那个被灵力幻化出来的蛋形结界轰然炸开。可在谢辞君的手心里,居然又生成了一个只有蛋黄大的小灵力球。
“这就是昆仑的结界,当元气大陆的结界被摧毁后,我们需要有一个能守护住昆仑的结界。”
“昆仑结界要跟元炁大陆的结构一样,但规模却小上几百倍不止。所以它不需要那么多灵脉的支撑,最后的枢纽,也只要保留一个小小的云浮峰就可以了。”
当时楚藏言还笑谢辞君,“你就是整天显得无聊,才会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元炁大陆的大阵虽然经常有裂隙出现,但要是继续撑下去,再挺个一万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时的谢辞君就微微摇头,“元炁大陆的结界能等,但我觉得元炁大陆的修士们不能等了。不用太长时间,他们一定会要从里面破开结界的。”
楚藏言说,“个别散修有这种短视想法很正常,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想找死吧。”
谢辞君当初就非常不屑,“你觉得这是少数人的想法,但我却觉得,破开结界才是大多数的想法。”
“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着手构思昆仑自己的结界。”
自己当时是不是还笑话他杞人忧天来着?!
想不到鼠目寸光的居然是自己。
谢辞君就是那天跟自己说,整个元炁大陆,已经没有人愿意容下昆仑了,所以宁可冒着自己找死的风险,他们也会撕破脸,扯下防御大阵。
他护不住元炁大陆,却想护住昆仑。
当日楚藏言虽然不信谢辞君的推测,却也微微有些恻隐之心,“这对元炁大陆其他的修士,未免有些残忍。”
谢辞君却说,“如果一个人身体都腐烂了,那么挖去腐肉是唯一的做法。”
楚藏言当时笑骂他,“你这叫挖去腐肉,你看谁家挖腐肉把四肢和身体都挖空,就留个脑袋的?你这简直就是分尸!”
“所以,你迟迟不肯晋升化神,也是怕昆仑风头太盛,引来仇恨么?”楚藏言记得自己这样问谢辞君。
谢辞君却摇头,“并非单纯如此,如果昆仑有五位化神,的确太过张扬,会引来仇恨。但我压制自己的修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上古修士们在尝试突破化神境界的时候,都要消耗太多的灵力和机缘。后来灵脉干涸,有人就走上了魔修,以抽取他人灵力为补充的道路。”
“但如今看来,这两条路都不可行。我总觉得,这世间还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
“嗯,倘若我的修为压制,不断的凝实锤炼。但我的境界却不断的提升,提升到了领悟法则,甚至掌握法则,创造法则。这样我的境界达到了远超化神的领域,到时候再因为过于凝实的修为,一次性冲击境界提升。”
“就好像我们凝聚剑意的时候,压制的越凝实狠辣,那剑意就越犀利强劲。那么我以修为为剑意,不断打磨,最终冲破境界,会不会到了更高的地方,去看看新的风景。”
这就是谢辞君选择的修行之路。
从未有人想到过,也从未有人尝试过。
但他想试试,而且也这么做了。
在这方面,谢辞君比所有人都有勇气。
楚藏言看向红光满面,得意洋洋的显世仙君,真像一个跳梁小丑。
当初就应该听谢辞君这厮的,把那个昆仑的小结界先做出图来。
行吧,稍后就去着手开始筹划此事,不再拖延了。
显世仙君步步紧逼,昆仑昊辰仙君只能回他说,“既然大家都表态了,那此事我定会去禀报掌门人端昇仙君知晓。”
顿了顿,昊辰仙君又说,“不过,最终还要看看我们道原圣君的态度,一切,还是要等他回来。”
谢辞君的道号就是道原圣君,他是昆仑指定的下一任掌门人这件事,几乎就差正式的通告了。
昊辰仙君在这里说要等谢辞君回来再议,也属情理当中。显世仙君逼着昆仑明确的表态了,已经是极大的荣耀在身。
便也没有继续纠缠此事。
那么开席到现在,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昊辰仙君拍拍手,随着他的动作,早就准备好的内门弟子们,纷纷托着玉盘走了进来。
这是昆仑宴席的第二个阶段。
刚刚细碎轻微的玉笛和玉磬之音,变得热烈活泼起来,随着玉盘的呈上,里面的菜色变得丰富奢华起来。
通体散发着浓郁灵力的三色龙鱼,被以水火力萃取到了最佳的状态,只要轻轻吃上一口,可以把元婴大圆满以下的修士灵力全部补满,相当于一枚高阶元天补灵丹。
而旁边黄灵玉盏里的一簇簇如兔儿一样的粉红色灵草,却是闻渡海里冰湖灵境才会出现的针耳藻。想要到了这种粉红的状态,最起码也要500年以上的生长期,只要微微喝上一点,就能把气海内所有的灵液补全。
这一道道精心烹制的极品灵材,都是世所罕见的珍品。
不过哪怕以这样罕见的灵食款待,众位来宾的心思却没有半分放在眼前的美食之上。他们都随意的吃了一些东西,要么低声说着刚刚的举手打脸之事。
要么互相交换着眼色,偷眼去看化神仙君们的坐席上,神情兴奋。
而高座在上座的诸位化神仙君,自然是把所有人的神色态度,都看在了眼中。
在这个为宾客们传菜换盏的时间,很多等候在外多时的昆仑弟子都快速的进出着。他们有的是把积压等待多时的传讯剑符送了过来,还有的人走进来低声请示各位峰头峰主,一些紧急迫切的安排决断之类的。
所以下面穿插的昆仑弟子们逐渐多了起来,跟刚刚那种安静、整齐的秩序又是大为不同。
这其中就有一个慌张的小修士格外显眼。他带着身后两个穿着昆仑内门弟子服饰的人,满头大汗的往里就冲,结果被拦在了门口。
经过门口弟子的简单问询,最后只有小修士自己被放了进来。
那小修士显然慌张极了,他一进来就到处张望,行为十分慌乱。当他看到了楚藏言的位置之后,眼睛倏然一亮。
立刻毫无礼仪的提脚就往前跑来,偏生他太过惊惶,竟然在踏上两侧台阶的时候,重重的摔了一跤。
可这小弟子甚至顾不得喊疼,手脚并用的就往上爬。这么慌张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打上了昆仑。
在座的不少昆仑各峰的峰主,都暗中微微皱眉,觉得这名小弟子极为丢脸,日后定要好好的训责才是。
小弟子的动作这般大,自然是所有的宾客都瞧在了眼中。
只见那小修士直奔楚藏言的位置而去,在靠近了介立仙君之后,好歹他还记得以弟子之礼给楚藏言行礼。
小修士躬身下去,抬头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的低落到地面。
此间修士全是大能修为,小修士的狼狈摸样被所有人看了个清清楚楚。
楚藏言刚刚经过了显世仙君的诸多刁难打脸,早就见识了这些宾客们对昆仑的不怀好意。哪里还把他们的感观放在心上,此刻见自家弟子的失礼处,反而格外耐心。
楚藏言微笑着问,“你是哪个峰头的弟子?”
那小弟子立刻说,“我是太玄峰揽月书阁的弟子,叫黄超。本次大师兄安排我在门口跑腿传讯。”
揽月书阁也是太玄峰一百零八书阁中的一座,属于楚藏言的本峰的直系弟子了。
所以他点点头,“嗯,说吧,什么事?”
那小弟子还没说话,眼圈却已经是红的了,他刚要开口,却有仿佛想起什么,“弟子请仙君护隔音灵罩,方可禀报。”
小弟子这话一出,一直竖起耳朵在旁边听的显世仙君先开口了,“哎呀你这小东西,怎么一副委屈的样子。莫非是有师兄欺负你了?还是有什么人偷了你的果子?你说出来,本座定然为你做主。”
显世仙君这般胡搅蛮缠,自然是想要知道小弟子来想禀报什么事情。
那小弟子黄超却十分坚持,他眼睛哀求的看着楚藏言,眼眶里又蓄满的泪水,却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有说。
显世仙君如果是知道进退之人,他就不会留下今日这般万人嫌恶的名声。他见那小修士坚持不肯说话,反而越发好奇。
“怎么着,你还有什么机密是本座不能听的不成?楚藏言,你让这弟子跟本座说说,本座一定为他做主。这可怜见的模样。受了多大委屈这是。”
显世仙君显然是想要继续看昆仑的笑话,故而步步言语相逼,完全没有任何化神仙君的风度仪范。
楚藏言根本不在乎显世仙君的咋呼言辞。
但他也不好再设立隔音灵罩,而是柔声说,“无妨,尽管说来。”
小弟子的眼泪再度落下,他轻声说,“刚刚,轮值司命塔的两位昆仑弟子曹修方和王金平来报。”
黄超抬眸看向楚藏言,声音微颤,“陵替圣君的魂火,灭,灭了。”
楚藏言嘴角的微笑凝滞了。
陵替圣君的魂火灭了!
他不是去龙渊了守护猎龙小队去了么,那其他人还好么?
黄超又继续说,“不止陵替圣君,倾南峰的田修容、绝鸟峰的荆不语、天合峰的王思慧……”
小弟子说到这里,几乎喘不上气,他声音越发低沉,“司命塔上总计有五百二十七盏魂火,熄灭了。”
不必再问,龙渊的猎龙队出了大事。
刚刚还对黄超失礼不满的几个峰头峰主,有的干脆直接站了起来,他们都有嫡系的弟子,跟着猎龙队一起远行龙渊,听闻这等噩耗,如何能坐得住。
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只能死命忍住,缓缓座了回去。
这下,来宾们更是面面相觑。
昆仑这是怎么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谁人不知道猎龙队里可都是昆仑年青一代最为精锐的优秀弟子。
如今弄了个翻船,这下子可真是热闹大了。
楚藏言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
“让司命塔的弟子进来吧。”一直未开口的忘舒峰峰主孔叙刚忽然说道。
楚藏言犹豫了一下,可孔叙刚继续说,“既然今日丢脸,那就一并把事情都翻出来。何必遮遮掩掩,掩耳盗铃能瞒过谁去。”
孔叙刚性格最为刚烈直接,方才显世仙君那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早就让他极为不满。
可是他恪守昆仑望舒执事秉公的信念,未曾说话。
既然大家都想看昆仑的笑话,都想看昆仑塌台,那就看个够吧。
最能代表昆仑未来的猎龙队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能瞒住什么,能瞒住谁呢?那就没必要瞒着了,不如大大方方,让所有人都清楚的看看,到底龙渊出了什么事。
孔叙刚既然发话了,楚藏言就问黄超,“方才你身后的那两人,是不是司命塔的人?”
黄超点头说,“是,可师兄们说他们不是传话传讯的弟子,不能进入大殿。”
方才显世仙君挑衅羞辱昆仑,楚藏言没有动怒。
黄超惶恐慌张的失仪摔跤,楚藏言更是没有动怒。
可当他听到为了所谓的盛宴规格,昆仑那些掌令弟子们居然教条到这种死板固执的程度,他的眉角轻轻抽动,火气直往上冲。
再一次的,让谢辞君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说对了,昆仑自身的腐肉也层出不穷,需要好好的挖一挖了。
“宣他们进来。”
曹修方和王金平被放了进来,在楚藏言的要求下,他们仔细的汇报了自己发现魂火熄灭,以及上来回报的这一系列的行程。他们被处处盘查堵塞,竟然耽误到现在。
但实际上,曹修方和王金平二人知道的,确实不多。
哪怕经过了他们两个人的描述,大家也只能确定了司命塔里众多去昆仑弟子魂火熄灭的真实性。
但龙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甚至到底是哪一天熄灭的?这些问题曹修方和王金平都没办法办法确切的回答,因为他们被坤月台的执事调走炼丹,整整在那里耽误了七天。
这七天里的任何一天,都可能是魂火熄灭的时候。
其实孔叙刚召他们进来,是想问问魂火熄灭的顺序。
是一起熄灭的?还是逐个熄灭的。
尤其是陵替圣君,是在前面熄灭的,还是中间,还是最后。这些细节,能大概推断出龙渊遭遇的情况。
并且加派出人手去拯救剩下的弟子们。
可现在,他们却变得束手无策起来。
“程刚,你亲自去司命塔看一看,然后不必回来,直接去调人手寻找龙渊弟子的下落,务必要把剩下的人安全带回来。”介立仙君点名道。
程刚乃是绝鸟峰的峰主,刚刚他就是几个站起来的人之一,他有三个嫡系弟子都跟着去龙渊了,听闻猎龙队出事,第一个就坐不住了。
程刚立刻起身行礼,领命之后,转身就往外走。他走得太急,几乎跟门口正快步走过来的一队人撞在一起。
那是一队穿着望舒执事衣服的弟子,表情十分沉重。
可程刚没心思跟他们纠缠,轻轻转身想要避开,他的衣袍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那手的主人是被望舒执事拖着的一个黄衫女修,那女修抓住了他的衣袍,不管不顾的发出了撕心裂肺的高喊,“救命,救命!昆仑执事杀人了!”
……
……
这才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藏言眉心隆起,他挥手示意下方的黄超、曹休方三人先行下去。无论猎龙队后续如何,跟他们几个的关联都不大了,别让这几个傻孩子都在这里站着了。
然后楚藏言才开口,“是何人在外咆哮吵闹,都进来吧。”
看来今天,昆仑的脸面是丢人他妈带着丢人回娘家,丢人到了姥姥家!
那些执事掰开黄衫女修的手,不少人还记得向程刚躬身行礼,可双方此刻的心情都差到极点,黑着脸互相分开。
黄衣女修刚刚还像一条死鱼,可她一进到正殿,看到这么多服饰各异的修士,就变得精神百倍起来。
然后她瞪着眼睛到处寻找,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当她看到了高座在高台主位上的显世仙君,瞬间就仿佛找到了靠山一样,她奋力挣扎。可昆仑执事们怎么会让她一个筑基期的女修逃脱出去。
哪怕这黄衫女修扭动得宛如脱水的活鱼,上下乱蹬,前后两只鞋向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也没能从昆仑执事手中挣脱半分。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昆仑执事并未对她强制禁言,那女修挣扎不开,就厉声冲着显世仙君求救,“仙君救命啊,显世仙君,我是四海地锦琅王家的黄莺啊!”
锦琅王家是依附显世仙君的一个散修小家族,显世仙君当然不认识什么黄莺。可对锦琅王家的名头,还有几分熟悉。
当初这个王家颇有浮财,给显世仙君送了不少珍品灵宝还有极品灵石,换取了一个显世仙君入室弟子的称号。
听闻这小女修冲自己求救,那股熟悉的昆仑霉味,简直扑面而来。
显世仙君似笑非笑的对楚藏言求情,“既然都到了这里,就让这些昆仑执事们,放开这小丫头。我们也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等楚藏言回答,孔叙刚已经冷声说,“放开。”
昆仑执事向来令行禁止,孔叙刚话音都没落,那边已经松开了禁锢黄衫女修,她连滚带爬的扑到了正殿的高台之下。
黄莺发出刺耳的惨叫,“仙君,仙君,请您一定要为我们散修做主啊。我们公子是为了给四海地争脸,这才带着礼物来贺昆仑老祖宗的寿礼。可公子在采买灵宝珠花的时候,却被昆仑执事污蔑勒索。”
“我们公子自是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所以不肯束手就擒。可没想到,这些黑乌鸦!”黄莺恶狠狠的向后指向望舒执事,“勒索不成,就杀人灭口。硬生生把我们公子当街给压死了!”
“老祖宗,您是我们四海地的天,还是我们锦琅王家的祖师,可一定要给我们公子报仇啊!”
其实显世仙君的入室弟子并不值钱,他们四海地的规矩非常松散,显世仙君又贪财。只要有人拿上足够的灵石供奉,都能在他这里买一个“入室弟子”的称号。
这件事,元炁大陆知道的人可不少。
但做是一回事,说是另外一回事了。
显世仙君听了黄莺的告状,立刻做出了诧异的表情,“啊?!锦琅王家的公子,啊,那,那不就是王,王小子么!我记得他资质极好,前途无量啊。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刚刚显世仙君显然连那锦琅王家弟子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还要故意这样说,简直刻意造作到了极点。
黄莺立刻跟着哭诉,“是啊,老祖宗,当初您曾经亲自看过我们公子王思功的根骨,说他乃是不出世的修炼奇才。”
“可,可我们公子却被昆仑这些黑心的执事,给,给害死了!这让我怎么回去跟老爷交待,跟夫人交待,跟小姐交待啊!”
显世仙君做出了难过的表情,他闭目握拳在额头上连连轻锤,“哎呀,是思功那孩子啊,那可真是个美质良才啊,可惜了,可惜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说完,又睁开一只眼睛看向孔叙刚。
介立仙君根本没看向显世仙君和黄莺一眼,而是对着望舒执事微微点头,“说。”
那望舒执事里,有两个人主动走上前来,对着满殿的宾客施礼后,才说,“望舒执事周从涛。”
“望舒执事马思德。”
然后就由周从涛简单明了的说明了前因后果,他们多日以来连续接到了下面坊市的各位老板的举报,有人用假的极品灵石,正在昆仑坊市大肆采购。
在暗中通报了所有的店铺老板后,发现了这位锦琅王家的王公子采买的时候,用的正是那种极品假灵石。
验证无误之后,才去缉拿王公子。
也并没有想要对其进行打杀,因是那王公子拘捕,两个侍女还撒泼打滚的干扰执法,试图强行带走王公子。才会出现了意外的惨剧。
在周从涛阐述的过程里显世仙君的眉头紧蹙。
而黄莺则不断尖叫,“你撒谎,你们撒谎。我们锦琅王家从不会用什么假灵石。”
孔叙刚看向尖叫的黄莺,冷哼一声,“闭嘴。”化神仙君巨大的威压让黄莺疯狂的尖叫戛然而止。
可显世仙君立刻就不乐意了,“介立仙君好大威风,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她一个区区筑基期的小侍女,怎么经得起你这般威吓。”
孔叙刚根本没再理会显世仙君,问周从涛,“假灵石可带来了?”
周从涛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匣子,打当着大家的面打开,“都带来了,总共三十五枚假灵石,都在此处。”
周从涛双手托着匣子,呈了上去。孔叙刚只用神识一扫,就知道这些灵石里面的灵力不对。
他冲着显世仙君那示意了一下,“去给大家都看看。”
周从涛就托着匣子绕场一走,不仅给显世仙君哪里查验过了,周围的其他仙君,和各宗门的掌门、圣君长老们也都轮流看过。
这一匣子假灵石确实没有错。
黄莺小侍女却愤愤不平,“这不可能,我们锦琅王家是整个元炁大陆碧水灵珠的最大卖家。我们王家就没见过假灵石。你们昆仑这是含血喷人!”
黄莺这句话确实没有说错,四海地锦琅王家确实以巨富而闻名。
马思德躬身向介立仙君回复,“这些灵石是由岱海剑郡钿花阁的老板婉娘发现举报的,如今她正在殿外候命。倘若仙君有疑问,可宣召老板娘来回话。”
黄莺本来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听见了马思德的话,又忍不住插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看着我们公子不差钱,就想坑骗他。”
黄莺这几句就太过荒诞胡说。
在座的很多人确实想看昆仑的笑话,最好让昆仑狠狠的跌个跟头。
但毕竟都个各大宗门的掌门和长老,判断力都不算差劲。在听闻了两边的说辞后,已经确信是锦琅王家这边出了岔子。
虽然不知道那位王公子在哪里被人掉包了灵石,但有着坊市老板娘证词在前,一匣子假灵石,那匣子上还有王家的家族花纹,简直是人证物证皆在,事实清楚无误。
介立仙君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周从涛,马思德,上前听命。”
两个昆仑执事齐齐躬身。
“你二人身为昆仑执事,有着清查罪行,保护商户的义务。本次与锦琅王家王功思的枷杀一案。对方使用假灵石在前,人证物证清楚,你们缉拿枷人在后,执法得当,故而有功无过。”
“锦琅王家王思功,使用极品假灵石在前,其罪一。事发后拒不配合问讯调查,并试图逃逸,此罪二。侍女黄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污蔑昆仑执事,其罪三。”
“但王思功本人因其侍女拖曳致死,不追其责。侍女黄莺和侍女青羽过失杀人,其罪难恕,交由四海地王家自行处置。黄莺谩骂污蔑昆仑,于岱海剑郡坊市牌坊下,待枷三日示众后,押解其回归四海地。”
听闻了介立仙君的处置之后,周从涛和马思德立刻上前压住黄莺,往外拖曳。
黄莺本以为自己到了显世仙君的面前,定然能为自己的公子讨回公道,不弄死这两个害死自家公子的黑乌鸦,也要他们受到残酷的惩处。
结果这两个黑乌鸦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自己要背负公子死亡的罪责,而且还要去当中被枷锁三日示众。
黄莺满腹委屈,拼命挣扎,对着显世仙君求救,“老祖宗,冤枉,黄莺冤枉。昆仑还是我们公子,还要用我定罪,老祖宗救我!”
其实平心而论,介立仙君的惩处不算出错。
王公子是两个侍女强行拖曳才害死的,自然把他们的侍女交还给王家自行处理。而这小黄莺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真的想替自家公子复仇,到处污蔑昆仑执事图财害命。
这件事在仙灵通闻上简直人尽皆知,让昆仑执事的声望一再下跌。
只是区区枷锁她三日示众,已经是极为从轻的处置。
但这都是站在昆仑望舒执事的角度上来看,从其他宾客的角度,尤其是四海地散修的角度来看,昆仑这是仗势欺人,得理不饶人!
刚刚是你们占理,但锦琅王家死了一个嫡系子弟啊。
哪怕你们昆仑全程执法严谨,但人家锦琅王家,死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弟子啊!
不说一定要你昆仑执事赔命吧,那其他的责罚补偿总要有吧。就算不把这两个昆仑执事从忘舒峰除名,那也要去苦狱里蹲上个几十年才行。
毕竟,锦琅王家死了一个嫡系子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