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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悠的心头百味陈杂,伸手紧紧地握住了慕俏姿的手,言辞分外恳切:“俏姿,你明明就还爱着韩逸,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他,同时也折磨着你自己?之前,你对韩逸一往情深,是他不解风情辜负了你。可现在,他已经醒悟了啊。昨天他告诉我,他愿意一辈子都默默地等着你。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彼此都用情至深,在一起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大喜事,这多好啊。你干嘛总想着逃避韩逸呢?”
“正因为他对我深情一片,我才一定要逃开他。”慕俏姿努力想要维持住自己平静淡然的模样,眼圈却毫无预兆地红了,泪光在她漂亮的丹凤眼里莹然闪烁:“小悠,你知道吗?昨晚,韩逸哥哥给我发了好多条信息。他从来都没有一鼓作气跟我讲过这么多的话,从我的小时候,一直讲到现在。他说他会对我好;他说从此,我除了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妹妹,还是他最爱最爱的女孩;他说以后我们在一起,他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不会让我受一丁点委屈……”
慕俏姿说不下去了,抬手捂住了酸涩胀痛的眼睛。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汹涌地漫延出眼眶,又滚滚滑落下脸颊:“小悠,这些话,如果他早点对我说该多好。可是现在,太晚了……”
“俏姿,你怎么这么傻?他现在说这些,一点都不晚。什么叫正因为他对你深情一片,你才一定要逃开他?咱们别学文艺青年矫情了好不好!”夏小悠被她哭得心里也酸酸的,红着眼睛激动地说:“你还哭什么?你还犹豫什么?赶紧给他回复信息,说你也爱着他,说你早就做好了和他相爱相依白头到老的准备!这才是你此时此刻,最应该做的事情。”
夏小悠热烈而又坦诚的话语,让慕俏姿一下子从自己那纠结万千的情绪里回过了神。
她拿过纸巾擦干了眼泪,一字一句,缓慢又清晰地说道:“小悠,我是一个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人。对别人如此,对我自己,也是如此。我爱韩逸哥哥,从十二岁懵懵懂懂的情窦初开,到现在二十五岁的生日都过了。我的这份爱,从未改变过。如果韩逸哥哥需要,即使让我牺牲生命,我也会义无反顾地答应。可是,我希望自己给韩逸哥哥的爱,是完美无憾,毫无瑕疵的。如果,我已经不够完美,如果,我已经有了瑕疵。那我宁愿将这份爱,永远地埋在灵魂深处,从此都不表露出来。”
“俏姿,现在不是封建时代旧社会了,大清已经亡国几百年了,你不要把贞操观念当成压抑自己的一座大山。”夏小悠简直为她急得不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不就是因为醉酒后和宗越睡过一次吗?没事啊,这并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我昨天还专门问过韩逸,介不介意你曾经跟别人好过?他很干脆地说,不介意。他是真心爱你的,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流于形式肤浅无聊的东西。”
“我说了,我只想给他完美的自己。”慕俏姿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态度,俏丽绝伦的容颜,浮现出近乎沧桑的决绝:“如果我不再完美,那我宁愿毁掉自己,也不会再和韩逸哥哥在一起。”
老天!她可真是雷打不动的死心眼啊!
夏小悠既无语又着急,真想出门吐血三升再进来,提高了声调对她说:“俏姿,你这样苛刻地要求完美,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能让你自己活在痛苦中,说白了就是作茧自缚。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给韩逸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我想得很通透。小悠,你不用劝我了。”慕俏姿做了个深呼吸,生硬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我们聊聊别的吧。”
唉,夏小悠焦头烂额地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问:“你这次去了法国,又要多久才会回来?”
“我不是去法国。”慕俏姿收敛住自己所有跌宕起伏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潇洒恣意:“小悠,我决定了,参加林导的新戏拍摄。”
“是吗?那就好,反正比你去法国好。”听到她这样说,夏小悠的心情稍微放轻松了一点点,由衷地说道:“俏姿,祝贺你,一回来就能接到自己喜欢的角色。外出拍戏,至少过几个月我们就能再见面了。不像你在法国,几年都不回来一次。”
“嗯,现在也只有拍戏,才能让我感到快乐和充实。”慕俏姿感慨万千地点点头,恳切地说:“小悠,我这个新戏是在北京拍摄。你如果想见我,到时候过去探班吧。”
“好。”夏小悠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抿了抿嘴唇问:“你非要今天就到剧组报道吗?还有,一参加新片拍摄,估计宗越很快就会知道你的消息了,他再找你的话,你想好了怎么应对吗?”
“无所谓了。”慕俏姿抬手拂开自己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懒洋洋地说:“大不了,继续跟他炒CP呗。正好,也能让韩逸哥哥彻底的死心,”
“可是,这样总不是长久之计。你并不爱宗越,甚至还很讨厌他。”夏小悠忧心忡忡地说:“而且,你三哥如果知道你又和宗越掺和到一起了,肯定会大发脾气。”
“爱与不爱,都是那么回事。如果不是韩逸哥哥,我和谁在一起,其实都没关系。我的男朋友,可以是任何人,包括昨天才认识的欧阳云天。”慕俏姿略带自嘲地说着,将目光投向窗外雾蒙蒙的天空,神情漠然而又清冷:“至于三哥,我上次出车祸把他也吓得不轻,他不会再像三年多前那样强横专制地干涉我的事情了。”
对于慕俏姿在感情上所坚守的那份近乎偏执的完美,夏小悠既感到心痛,又无可奈何,充满感情地抱了抱她:“俏姿,阳光总在风雨后。相信我,什么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