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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云惜没有回答,目光对上他,视线审视地在那张冷峻的脸上扫视。
她怎么来日本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吗?
不过,她现在根本没空计较这个,她现在满脑子就是夏欣悦的下落。
阿栗握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往上,落到厉云惜头上戴着的制服帽子上,眉心倏地皱了皱,视线再往下,落到了她的衣服上,那身制服瞬间让他明白了什么。
而且,厉云惜来了日本没有告诉他,却偏偏在三更半夜闯到了他住的酒店,进来后还四处翻找,似乎在找什么……
刚刚的画面立刻和两个字对应上了,“捉奸”。
放在厉云惜肩头的手倏然握紧,低沉的声音更加沉了几分,他问道:“小九,你来日本,是来干什么的?”
肩头一痛,厉云惜皱紧秀眉,开口说了进来后的第一句话:“我来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
注意到她的反应,阿栗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双目锁定她:“我该知道什么?”
他这句话立刻引得厉云惜一阵发笑,只是她的笑容并不像以往那样温柔好看,而是带着深深的讽刺:“那好,我问你,你来日本出差,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
视线落在她嘴角,阿栗眸色一阵翻涌,剑眉微凝:“你连夜在找写字楼,早上一早就出去了,我没有机会说。”
这个回答让厉云惜微微一滞,有点语塞,她昨天似乎真的没有理会阿栗。
但她立刻又抬头盯着他:“那好,你为什么要单独和夏欣悦过来出差?”
“她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我带她过来谈判很正常。”阿栗神情一派坦然,只是他的眉心却越皱越紧。
“很正常?好好好……”厉云惜连说几个好,声音陡然拔高:“那你们住一个房间也很正常是不是?”
阿栗眉间的褶皱瞬间深如沟壑,没有回答她,而是目光灼灼盯着她问道:“小九,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从进来到现在,厉云惜的每一句话都在透露着怀疑,闯进来也是在……捉奸,这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那次他给她送了包,她还是没有解开心结吗?
“你们让我怎么相信?”厉云惜猛地拍开他扶着肩膀的手,眼睛像是冒着火光一样瞪着他。
他们都一起开房了,事实面前,还让她怎么相信?
手在空中顿了顿,阿栗才将手放下,深沉的眸子里好像有失落闪过,厉云惜心里微微酸胀,还要看清楚,但再看却只能看到他黑眸越发深邃,那道盯着她的眼神跟野兽狩猎时紧紧盯着猎物时如出一辙,她不由后退了半步。
刚退半步,她立刻觉得不忿,明明她才是占理的那一方,为什么却搞得好像她犯了错似的,想着她立刻又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我以为你是相信我的。”过了好半晌,阿栗的声音再次响起。
厉云惜很敏锐地从中察觉出一点冷意,她皱紧了眉头,目光扫了眼总统套房,心里刚刚平稳一点的怒火再次蹿升起来,问道:“夏欣悦到底在哪?”
她一定要找到这个女人,虽然她现在不在房间里,但既然酒店登记上面写着她的名字,那她就一定是住在这里的。
“她不住这里。”强忍着心里升起的烦躁,阿栗冷声微冷地道。
“不住这?你不要骗我了。”厉云惜眼底晃过一抹受伤,都这个时候了,阿栗哥哥还要欺骗她吗?
“小九,你觉得我是骗你?”阿栗猛地捏紧了拳头。
厉云惜反唇问道:“难道不是吗?那你说她现在在哪里?”
“她住在另一个酒店,希尔顿,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阿栗闭了闭眼睛,声音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一样渺茫。
厉云惜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感觉,虽然她和阿栗面对面站着,但似乎他们之间已经不知不觉隔了一道鸿沟。
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此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所有心思都在夏欣悦的下落上。
难道夏欣悦真的不住这里?
可是那酒店登记上为什么会有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就在她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阿栗冰寒的声音响起,将她的思绪瞬间拉回:“你已经得到了你要的答案,现在可以走了。”
惊愕地抬起头,厉云惜瞪大眼睛,脑中顿时“嗡”的一声响,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阿栗哥哥这是在赶她走吗?
为什么?
难道因为她追究夏欣悦的事,所以要赶她吗?
他从来对她都是呵护备至的,从未用这种态度对待过她,所以现在因为夏欣悦,他要对她发火了吗?他真的要把她从这里赶走吗?
看着阿栗冰冷的黑眸,厉云惜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阿栗走到门边,将门拉开,无声地再次下了逐客令。
他高大挺拔的身形立在门边,厉云惜微仰着头看着他,忽然生出一种他的身高要与门齐平的错觉。
目光向下落到他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门把,原本是十分好看的动作,此时看在厉云惜眼里却是异常的陌生和冰冷。
似乎那金属握把上的凉意直接传到了心里一般,她微微抖了抖,肩膀也开始抖起来:“你要赶我走吗?”
黑沉的眸子落到厉云惜身上,触动她抖动的双肩时微滞了一下,阿栗撇开了脸:“你走吧。”
他现在实在是不想看到她,想到他们之间的信任感为零,他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只野兽在咆哮嘶吼,冲击他的理智,他怕她再待下去,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但他绝不允许自己伤害厉云惜一分一毫,所以,这个时候,他必须让她离开。
听到那三个字,厉云惜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脑子里轰鸣一片,滚烫的眼泪好像根本不需要蓄积就立刻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大颗大颗砸在地面上,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厉云惜倔强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听到她从指缝中漏出的哭声,阿栗的唇角抿得锋利,握着门把的手指发白,似乎再用点力就能把门把拧断一般。
“好,我走!”哽咽地扔下这句话,厉云惜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她觉得此时此刻她的脆弱看在阿栗眼里一定十分可笑。
她一走,房间顿时只剩阿栗一个人,他久久地站在门边,厉云惜冲出去的最后一幕不断在脑中重复,每重复一次他都觉得心脏被锯开一次,反反复复。
烦躁地揉了揉暴跳的太阳穴,他最终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总裁,我这就去。”电话中的人收到指令,迅速做出回应。
直到手机的屏幕暗了下来,阿栗才离开门边,缓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橙黄的路灯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的眸子深邃如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