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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的空气刹那间被抽干，慕肆城感到窒息，更加用力抓紧她的手。
“不分手。我知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我发誓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佳宁……孩子还会再有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佳宁……我爱你。”
“孩子会再有，可是我无法和仇人的儿子过一辈子。我妈不是死于火灾，而是被你妈活活炸死的。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怪你，更不恨你。但是换位思考，你能做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你知道那几天为什么我每天做噩梦？那是因为我妈的鬼魂来找我，她怪我不为她报仇，怪我和你在一起。我应该揭露你妈的罪行，让她坐牢，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允许，所以我离开你，走得远远的，这样才能不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
她嘴角慢慢的勾起一抹笑容，但显得那么伤，那么苦涩。“我想，孩子没掉也许是天意吧，我们注定没有办法在一起，我也不用走得那么痛苦和纠结。”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定有办法解决！”
许佳宁摇摇头。“没有，这就像一个死局。我妈的死会永远横在我们之间，这是再深的爱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肆城，我爱你。可是，我无法和你在一起。”
……
两天后。
白徐风匆匆赶到，看着瘦了一圈的女儿，心疼又自责。“我刚从国外回来，刚刚知道这件事。对不起，佳宁，是我来迟了，对不起……”
“爸……”许佳宁的泪水瞬间滑落。“带我走。”
……
考虑到许佳宁刚发生车祸，身体状况还不太好，不适合长途坐飞机，白徐风推迟了行程，陪着她在别墅里继续疗养一星期。
夜。
“慕总、慕总您不能进去……”几名保镖试图阻拦，但都被慕肆城推到一边，他大步闯进了客厅。
“亲王阁下……”保镖为难地看着他。
“你们退下吧。”
慕肆城径自走向楼梯，被白徐风拦住。
“我要见她！”他眼中写满了急切，头发凌乱，下巴上都是胡渣，完全不似白徐风之前看到的风度翩翩的样子。他，也是受害者，过得很不好。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佳宁现在不想见你。她现在已经很难受了，你这样只会给她更大压力。另外，她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白徐风递给他一枚黄宝石钻戒。
是他求婚的戒指。
慕肆城的心像被轰炸了，瞳孔骤然一紧。
他感到惶恐，不愿伸手，仿佛一旦接住，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彻底断绝，他不要！
“我知道你们彼此很相爱，分开对你们来说很痛苦，但是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伤痕累累。如果注定无法在一起，那不如及早分开，对对方的折磨都会小一些……过几天，我会带她回国，以后她会跟我一起生活。”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慕肆城斩钉截铁。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那不仅仅是从他体内剜去一块肋骨，而是将他的整颗心脏都掏走了，他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活不下去。
“佳宁有多爱你，你很清楚。如果她一定要割舍掉这段感情，那么说明她是真的没有办法和你走下去了。我尊重她的意思，如果你爱她，也请你尊重她的决定，别再伤害她。”
“我不要，我不会让她离开我……”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慕肆城已经心如刀绞，他痛苦地冲着二楼喊道：“佳宁……佳宁，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走……佳宁……”
“别离开我……”
“佳宁……”
他要往楼上冲，白徐风忙让保镖拦住他，几名保镖合力都难以控制他。
他疯狂地挣扎着，咆哮嘶吼，痛苦地嚎叫。
“佳宁……别离开我……”
“佳宁……”
“我爱你。”
……
这一声声足以撕裂许佳宁的心，她只能拿枕头用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多次，听着他痛苦的呼喊，她想不顾一切地冲下去，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哪怕一辈子噩梦缠身，可是不行……她不能那么做。
她崩溃地大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叫喊声才平息。
白徐风推门而入，将她抱在怀里，许佳宁泣不成声。
“哭吧……把所有痛苦都哭出来……佳宁，我很明白你的感受……”白徐风轻拍着她的背。女儿的每一滴眼泪，都让他心如刀割。
她哭了很久很久，眼泪都哭干了，两只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厉害。
白徐风替她拭干眼角的泪，心疼地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她闭上眼，最后一滴泪如断了线一般，从睫毛滴落下来。哽咽着，心痛地点了点头。
……
夜晚的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慕肆城走进酒吧，还没喝酒，一双眸子已经猩红如血。
“把你们这最烈的酒拿出来！”他喊道。
酒保被他可怕的气势所慑，有些战战兢兢的。
“拿出来，耳朵聋了吗？”他吼道。
扑过去，隔着吧台，一把拎住酒保的领口，把他抓到面前，他血红的瞳孔在灯光的映照下吓得更加恐怖，红得犹如快要滴出血来。
“先……先生，您放手，我这就给您拿……”酒保一脸恐慌。
慕肆城这才甩开他。
酒保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是他们这儿度数最高的酒，传说一杯就能把人喝醉。
慕肆城仰头，一饮而尽。
“咣——”杯子搁在吧台上。“再来。”
酒保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慕肆城又是一口灌下。烈酒滑过喉咙，火烧一般灼热，快把他的喉咙给烧毁了。
一阵灼热的感觉，让他的眼眶更加猩红。酸涩得，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生平第一次，他是如此地手足无措。她离开他的决心是如此的坚决，他却无法挽回，因为他无力改变过去的发生的悲剧。最讽刺的是，他们彼此都很痛苦，并且这种痛苦以后将会长久地伴随着他们。
明明相爱却无法在一起，世界上有比这更残忍的折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