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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房间内死一般窒息。
“说，是不是你？”许佳宁咆哮。
“是。”
许佳宁最后一丝侥幸和信任瞬间轰然崩塌。她无数次的自我催眠，自我安慰，顷刻间化为乌有。
“那时候我恨你抢走了肆城，所以想毁了你的家，但我只是想炸掉房子，没想到你妈在家。对不起，我没想杀她，这是个意外。”
“意外？呵，对不起？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偿还我妈的命？就能让我妈活过来？”许佳宁愤怒地咆哮。
“我知道不能，但是我可以弥补你。”
“我不要你弥补，我要我妈活着！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狠毒……”许佳宁万念俱灰，愤怒无比，抓起水果刀，死死握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一刀捅进白凤心脏。
但白凤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如果你恨我，就动手吧。但你请你不要恨肆城，他是无辜的。”
“呵……呵呵……他是无辜的，可他要承担你的罪行。”
“杀人的是我，他不应该承受。”
“你叫我怎么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她怒声质问。
白凤不知道该说什么，眉心拧得更紧了。这就像一个死扣，是怎么样都解不开的。她因为爱儿子才会那么做，结果却害了儿子，多么讽刺。
“娜娜在哪？放了她。”
“我发誓，我没有抓你妹妹，而且，她宣称手上掌握了我杀人的证据，很可能是引你入套的办法。她现在绝对安全。”
许佳宁流着泪摇头。“我现在已经无法相信你了。”
“我现在就派人把她找出来，证明我没有骗你。”
“你离我家人远点。”下不了手，许佳宁扔了水果刀，夺门而出。
一口气跑出慕家，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曾经，不管遇到多么可怕的事情，哪怕是天塌下来，她都有可以依靠的港湾。然而现在，那个港湾，她已经无法再回去了。
她如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边走边哭，走着走着，蹲在路边抱着双膝放声大哭。
……
另一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慕肆城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一忙完就刚给她打电话。
这么晚，她应该已经睡了吧。可是以前，她每次都会给他发一条晚安短信，今天没有。
心里总有几分莫名的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他太紧张她，所以过于担心了吗？
手指调出李昂的手机号，正要拨出去……
“慕总，有线索了。”
慕肆城挂了电话，回到会议室，屋子里坐满了全世界最厉害的黑客和特种部队。
“我们已经查到了慕向东走私军火、洗黑钱的线索，但去晚了一步，被掌握证据的人逃了。”
黑眸一沉，一股狠劲。“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人挖出来，要活的。”
“我们已经在搜了，最快一个星期……”
“太久了，三天内，我必须要见到人！”
这场仗，必须迅速结束。
……
许佳宁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从郊区走到市区。
整个人很茫然，不知道能够去哪。
浑身冰冷，她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两只眼睛又红又肿，眼窝深深陷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熟悉的轿车在她面前停下。
“许小姐……”李昂匆匆下车，忙脱下外套罩在她身上。“你怎么了？许小姐？”
他连叫了她几声，许佳宁才慢慢抬头，呆滞地看着他。
李昂吓了一跳。“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先起来。”李昂将她扶起，“先回家吧，boss见不到你，会担心的。”
肆城……许佳宁的眸光颤了颤，是啊，他见不到她肯定会担心，她也好想他，可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然而，她又做不到狠下心立刻从他的世界中离开，再也不见他，这会要了她的命。
也许……她该向他道别。
也许……他们可以留下最后的回忆。
许佳宁什么也没说，冻得整个人直发抖，跟着李昂上了车。
一路上，李昂不时回头看她，早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去了一趟警局，整个人都不对了？他犹豫着是否该告诉boss。
……
半个小时后。
家门口。
“您先洗个澡吧，我就在楼下，有什么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晚安。”李昂担忧地看了她几眼，离开了。
许佳宁脱了衣服，直接躺到床上，蜷缩着手脚。好冷。
但她知道，真正冷的，是她的心，很凉很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
她眼里迅速蓄满了泪水，闭上眼睛。
一道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缓缓倾身上来，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又停了一会儿，才离开。
“哗哗哗——”浴室传出水声。
许佳宁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黑暗中，迅速流满了整张脸，双唇在颤抖。
不多久，浴室水声停止了。
许佳宁忙将脸埋入枕头里，死死咬着嘴唇。
“晚安。”耳边传来男人的轻声呢喃，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腰。
他的呼吸声很快变得均匀，睡得很沉，听上去已经很累了。
许佳宁睁开双眼，望着窗外的月，叫她怎么忍心在他这么疲惫的时候离开他？
……
早晨，慕肆城六点钟就醒了，但睁开眼，枕边是空的。
“佳宁？”他起身走出房间。
“早。”许佳宁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不多休息一会儿。”
“昨晚很早睡的，醒得早。”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双眼，然而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酸溜溜的，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会去外面吃早餐，以后别做了。”
“再说吧。”她的眸子颤抖得厉害，无法直视他。
他……是无辜的啊，叫她怎么忍心伤害自己无辜的爱人？
可一看到他，她就会想到白凤的行为。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和他过一辈子，她迟早会被自己的愧疚感折磨疯。
慕肆城吃了口煎蛋，没有放盐，味道很糟糕。但对面的许佳宁似乎毫无感觉，小口往嘴里送。
“你不舒服？”
“没有。肆城……我们离开这里，去旅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