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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嫂。”八福晋叫了声, 丢开萧歆的手,“你至于吗,这样处处挤兑我,我不过是好心好意来看你, 怎么就这么不招你待见了。”
呵呵, 委屈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萧歆都不拿正眼看她,更不让座,自己先坐了下去,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八福晋,“可别什么事都赖别人,我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叫你来给我挤兑了。”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也怪不得别人不给你好脸。
八福晋就哭丧起来脸来了, “原本我以为四嫂你是懂我的,这么多妯娌里,我也就跟四嫂说话自在些, 你如今这样,还让我以后找谁排遣去。”
萧歆这才缓和了语气,“有什么可排遣的, 就你这样的走出去还不是现别人的眼,消遣别人还差不多。我看你就是闲的,没事也去生个孩子玩玩呗。”闲的没事找事。
八福晋可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 要不绕来绕去还得绕上八爷为什么不让她生这件事上。是以还把各色糕点摆到萧歆面前, 一一介绍起来, “也不知道这店家是怎么想的, 我以前可是不大爱吃这些糕点的,就算是做出花那不也还是糕点,吃在嘴里都一个样。可这家的糕点吃起来还真是不大一样,排队都未必能买的到,听说弘晖前些时候也常去光顾,这才带了来。”
萧歆都不拿正眼去看那些吃的,“那倒是劳弟妹费心记着了,弘晖是不大爱吃这些的,他那是去给南迪买的。如今南迪的牙刚换整齐,也不大敢吃这些了,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承你这婶婶的好,东西就带回去吧,心意我们领了。”省得说我吃了你的还没好话。
“四嫂你这话就是在打我脸了。”八福晋转身也坐了下去,“不就是一点吃的,能值当什么,你就是看不上,等我出门了爱怎么摔都行,没道理这样当面不给人脸的,这以后还要不要一起玩儿了。”
萧歆就想笑,我这就是摆明了不想跟你玩儿了还看不出来。
这还什么都不是呢就谱大成这样,以后要是八爷真上进了,还不得嘚瑟的飞起来。
萧歆懒得跟八福晋再扯那些有的没的,“行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才不信这位没事会好心来看望你。
“四嫂这话我可不爱听。”八福晋不高兴道:“合着我没事就不能上门了是吧。”
萧歆也不说话了,只看着八福晋。似乎在说,你就演吧,卖力点。我就当看笑话了。
八福晋顿时就觉得没劲儿了,不再多说什么,真就起身告辞了。
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什么,回头说了句,“听人说西方国家如今都有火车了,比起马车可是又快又舒适。不过四嫂,你见过飞机没。”
“嘛玩意儿。”萧歆压根就没放松过警惕,咋一听这话,还强压着没给出太过复杂的表情,只是恍然道:“你家养的鸡它指定飞不到我这儿来。合着你今儿来是为了找鸡来了。”
八福晋顺杆子道:“什么找不找的,要是有幸让四嫂炖了吃那也是它的造化。行吧,我就不打扰嫂子养胎了,得空再来看你。”
八福晋走后,萧歆坐着久久不能回神。她虽然没怀疑过八福晋,但这人给她的感觉一直是不舒服的,倒不是因为立场问题。就是觉得这人跟其他福晋不一样,具体也说不出什么,这会儿倒是解惑了,却也是一个雷炸开了。
萧歆干坐着想了很多,还是林嬷嬷叫了好几声才惊醒过来,看着屋子里点起的灯,揉了揉脸,问:“什么时辰了。”视线却已经朝自鸣钟看去,都快六点了。
林嬷嬷就说:“这八福晋又做什么来了。”瞧福晋忧心忡忡的,看着就让人不放心。
“她还干嘛,左不过见不得别人怀孕。”萧歆不想说这个,就八福晋能这么毫无顾忌的跑来刺探,说明她也是怀疑自己的,如今这样等于她二人都在对方那里揭底了。
真是,好不容易穿了个有身份的,还这么让人不省心。之前因为在前门大街上看见过那家糕点店,心知这个世界不止她一个穿越的,就已经提高了警觉。
看现在这样,以后更要小心谨慎才是了。不说会不会被揭穿,只八福晋的阵营就很让人头疼。
见林嬷嬷一脸的担忧,萧歆暂时先甩开这些念头,让摆饭上来,“把大阿哥叫回来用饭吧。”再不分散注意力,脑壳都要琢磨痛了。
八福晋回去后也是想了很久,就四福晋最后的表现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破绽,可这也不能断定她就不是。联想他们府上的侧福晋生三阿哥前后的事,那位的确是变化很大,从上到下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可这一个人再怎么变,本性总是难改的,要说遇上什么大喜大悲的事致使人移了性情也是有的。
比如说是因为弘晖没了,四福晋转性还情有可原,可这只是因为侧室生了儿子就变了样,怎么都有点牵强,又不是生第一个,就李氏这前前后后的可都生了四个,前面也不见这样?
是以八福晋不管四福晋有没露馅,都断定她的芯子已经易主了。
在往后的处事上,自然又是要做另一番打算。
嬷嬷见福晋回来也不着急让摆饭,只是神色复杂的在那剪着烛花,还小心说道:“福晋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家里的舅奶奶几次来信,要不先送两位表小姐过来住着,要是贝勒爷……”
“掌嘴。”八福晋怒眼看去,“本福晋同贝勒爷的感情几时需要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来维持,舅奶奶。”鼻子里哼出一声,“你若是觉得在这儿不好,大可家去。”
嬷嬷吓得立时跪下掌了自已几嘴,她素来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主意大的不是谁的劝进都能听。可这都这么多年了,不说她这个一手把福晋养大的嬷嬷,那王府里几位舅老爷奶奶每每来信催问也是让人作难。谁不是盼着福晋好,这要是她自己能生,谁愿意找别人。
但这感情的事谁又说的好,如今年轻貌美的什么都好,过几年看看,男人还不是那样都爱个新鲜的,女人再霸道也得有个儿子傍着才是最终的依靠。
见福晋没再发难,嬷嬷这便又硬着头皮说道:“要说道理,福晋肯定比谁都懂。贝勒爷重情重义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宫里的娘娘兴许不会插手这些,可皇上那里就难说了。您看看前面几位皇阿哥,哪个没被赐人下来。如今贝勒爷被委以重任,回来指定是要受嘉奖的。奴才也是怕有这一遭,与其到时候作难,何不现在就先把人接进来,也好堵了别人的嘴。其他的还不是关起门来的事,谁又能知道。”
八福晋心思斗转,就算要培养固宠的势力也不能找外祖家的,一个个的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她是再清楚不过。
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嬷嬷,伸手扶去,“我知道嬷嬷做什么都是为我好,不过这件事我有自己的章程。”还招手示意嬷嬷附耳过来,窃窃私语了一番,不在话下。
而还在江口的几位爷,也陆续收到了京里的消息。
四爷沉默了很久,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遭。
但就如大师说过的,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这次的事怨不得别人。
而且有的时候看着不好未必是坏事,起码他被禁了,就不会再被裹挟进太子的事里。
只是没想到弘晖竟然有胆子去看望十三,刚听说的时候四爷可是心惊了一阵,等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反而又觉得很欣慰。
又从皇上的态度中看出,十三弟这回看着像是摊上大事,但其实也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皇上除了要以此震慑太子,无非就是要看看他们这些兄弟的态度以及朝臣的动向。
于是四爷着手就写了封信,内里是一句不提给十三求情的话,除了在江口的一些进展情况,再就是各种问候。又说最近时常梦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颇有感慨,要不是自己出宫的时候十三十四都还小,或许还能多看顾他们几年之类种种,事无巨细,竟也写了好几页纸。
关于十三的事,直郡王哪里看不出老爷子要玩什么把戏。这都几十年了,玩来玩去还不是老三样,偏偏老爷子还玩的很欢。有眼色的臣子多半是会顺着哄着,而那些没眼力见儿的不就是要着了老爷子的道吗。所以他也不给十三求情,只是暗地里给一些心腹大臣传话,只抓着太子欲裹挟进张献忠宝藏一事大做文章就行了,反正已经够乱的了,也不怕更乱。
三爷倒是想省事,直接找四爷让他在写的信里联上自己的名,也不问四爷有没写信,写了什么,就这么笃定的耍起了无赖。
四爷也是料到了一样,只说:“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就三哥的笔墨功夫,这是高看弟弟了。只可惜三哥来晚了,昨儿夜里就送出去了,这会估计已经到安徽了。”
三爷就摇头失笑了,还点了点四爷,“老四就是老四,什么时候都不让人轻易占去便宜。”不让人占便宜也就算了,说出口的话让人听了一点都不顺耳。
八爷因为智囊何焯回乡丁忧归来,促膝长谈了一整晚。
“家小就先派人送进京去,先生的女儿还按原来说的住在内宅,福晋会亲自照料起居。”见何焯想婉拒,还抬手摁了摁,继续说道:“先生也别多虑,这原本就是福晋的意思,她只会当己出一般来对待,先生大可放心。”
何焯还是站起来作揖,“何某何德何能,蒙八爷如此厚待。”
八爷素来是知道汉人书生的规矩大,而且何焯在江南的士族眼中有着极高的声望和影响。对待这种读书人,绝对不是一般清客可媲,八爷也从来不吝惜拉拢。
要知道南方读书人之多,入仕为官者多为南人,所以说南方的士族可以影响整个官场都不为过。
而他们满人要想统治好汉人居多的国家,自然是要把读书人先拉拢好。
就是皇上,也很看重八爷同何焯交往,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八爷亲自给何焯续了杯热茶,笑道:“你我相处亦师亦友,何必拘泥这些。”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才再说:“眼下这件事倒是想听听先生的意见。”
何焯就说:“皇上平时放纵太子同直郡王他们踩高贬低,无非是无关大局,最后总能趋于平衡。”说着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但此事不关个人,而系朝廷。任何人要想从中作梗,那就是同皇上为敌。”言尽于此,剩下的不用说破,相信八爷也能明悟。
八爷不是没想到这些,只是心有不甘,来了这里这么久,也一直在琢磨能用什么法子给它搅浑了,一来可以摆老四一道,让他在皇上那里的信任大打折扣,二来等自己再上手这事,有了对比,办好了也就显得不是那么轻松谁都能做到。
如今听何焯这么一说,反倒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皇上的手段他是望尘莫及的。
就是上回莫名其妙的把十四召去江南接驾,看着像是恩宠,可实际却可能是因为对京城里的动向了如指掌,才特意把人叫去敲打一番,要不无缘无故的让他背道德经?还跟十三比试输了,罚抄一百遍。惹的十四回京就闭门不出,想必也是受了训诫才闭门思过的。只是没有宣扬出来,不被人知罢了。
何况事后还动了内务府以及京里各要处的大臣就能说明一切。只是没点名用意,但是大家还不是心知肚明。这无声的一巴掌打在八爷脸上,他才想趁这个机会反击。只是没想到。
撇开这个不说,何焯又道:“年羹尧的事,何某也略知一二,八爷如今是何主张。”
这也是八爷头疼所在,想当初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听了福晋的提议去拉拢年羹尧。
先不说他是老四的包衣奴才,自己这么做无异于挖了人家的墙角。就老四的脾气,嘴上虽然从来不会说些什么,但耍起狠来可是从来都不留余地的。
不管将来怎么样,同老四这个仇却是结的有点早了。
至于福晋说的隆科多,佟家人还是少碰的好,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以后又会如何,还应尽量避免去接触。
想了这么多,八爷还道:“不管怎么说,这人都有点滑不留手,与其等日后再被拖累,倒不如早早先断了往来。”
何焯也是这个主张,“毕竟皇上也是最恨党争,八爷往后再结交什么人,还需谨慎才是。”这是指的之前八爷在协理朝事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也是八爷看重何焯的地方,不管做什么,他总是能清醒的在旁边给自己指明道路。
这便听从了何焯的建议,暗中派人把阻挠动工的百姓疏散了,就在十四爷去疏通的档口,做的是神鬼不知。
大家还都把功劳归结到了十四爷头上。
十四爷也是得意,“不是弟弟吹牛,对付那些没受过教化的,几位哥哥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我这种军营里混迹出来的才管用。”
三爷翘脚喝茶,得空说了句,“快别嘚瑟了老十四,大哥还在这儿坐着呢,他带兵打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十四爷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说道:“大哥什么身份!弟弟我又是什么身份,这可比不得的啊三哥。何况这里面就我最小,跑腿的事当然是我去做最合适。三哥你不夸我就算了,这样的挖苦人,叫我们兄弟如何能齐心替皇阿玛把差事办好。”
三爷就被茶给呛了,这个十四,什么时候也学会老四这一套了。
直郡王就道:“行了十四,别耍嘴皮子了,这次先记你一功。”
话音刚落下,就有个差役跑进来,道是昨儿刚散去的百姓,不知何故又聚集到河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