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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引到一个过道里,姚校长说要带我们去新房子。当时每个人给发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一床杯子一个枕头,简单的洗漱用品。牙刷是木质的。带的杯子跟脸盆都是木质的。眼镜哥给我说这样是为了防止犯人自杀跟伤害别人。
但是后来发生的几件事情,不得不让人佩服这监狱里人的想象力。很难想象,一个简单的木制品,能够在一群犯人手里变成各种各样的杀人工具。当然了,这是后话。
在过道姚校长让我们坐下,把我们看了看喊道,“你们谁是黑社会的!?”
话音刚落,就有四个人举手。
“黑社会了不起吗?都给我出列!”姚校长大声喊道,“这里是讲法律的,我不管你们是鸡哥鸟哥什么哥,到了这里,就全部给我收起来!千万不要闹事,明白吗?”姚校长说完不停的打量着这几个出列的犯人。
这时外面走进来四五个警察。为首一个样貌和蔼泰然,是一个满脸慈祥的中年男人。站在这人旁边的一个狱警喊道,“全部给我站直了!!”
我们一个个靠墙而站,纷纷站直了身子。
这个人说道,“这时监狱巡检科主任,你们有没有什么要说的,你们的想法,你们的意见!?”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个和蔼慈祥的中年男子走到我们跟前说道,“放松点,放松点,别紧张。我每天都回来巡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有什么需求,就尽管给我说。在一个月内,每个人有两次投诉的机会。你们尽量使用这两次机会,否则下个月就会作废。现在,你们有什么需要投诉的,就可以随便举手,随便说,尽管说出来你们的想法!监狱是很民主的,我们会尊重你们每个人,尊重你们每个人的想法!”
我刚开始很信任这个人,觉得他是一个很靠谱的人。但是后面却发现,我错了,我错的差点要了我自己的命。从那时候我才意识到,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人跟坏人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新的房间一到,里面就有两个人在追逐打闹着,争抢一个女性画报杂志。我知道这种东西,在监狱里是稀缺货,是十分缺少的东西。
我一进来就被狱警安排修理房顶的吊扇。我拿着人字梯撑在吊扇底下,慢慢的爬上去。拆开电线盒一看,这风扇只是里面夹了一个死老鼠,将发动机转子给卡住了。一股子腥臭的味道朝我袭来。我捏着鼻子将这玩意扔出去。噗的一声,电风扇开始转动了。
人字梯底下是那两个抢画报的人,是不是的撞一下我的人字梯。我差点从上面给滚下来。
外面一阵唱歌声,来了一位腿上打石膏的人。这个人是个光头,国字脸,一脸嬉皮笑脸,一边拄着拐杖一边唱歌。
“喂!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人字梯底下一个人朝着房间里面喊去,里面是一个简易的厕所。嗖的一下,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满身烟味。原来这两个人躲在厕所在抽烟。
新来的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跟他一同进来的狱警问道,“你是来这里好几次了,希望你这次不要捣乱!袋子拿过来!”
这新来的人将手中的袋子递了出去说道,“长官啊,我就这点东西了,别拿去啊!”
“里面有烟吗?”狱警问道。
“没……哎呀,又两根,不,又十根!”新来的人喊道,满脸嬉笑。
“都给我拿过来,快!”狱警伸出手,对着新来的喊道。
“哎呀,你都拿去了,我怎么活啊!”新来的人满脸沮丧的说道。
“别特么的废话!快给我拿过来!!”
新来的人不情愿的将手中的袋子给递了过去,狱警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零食。还有几包烟。
“这叫几根??”狱警一把将袋子扎住,对着这新人后面那个纹身男说道,“你们不要在这闹事?懂吗?要是你们喜欢闹事,我绝对会找个地方,让你们闹事闹个痛快!!”
新来人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两个眼珠子抬起来不停的看着我。
我站的高,低头看去,这人一脸嬉笑。完全没有身边这些人那样,一脸愁容的样子。
“你!给我站起来!”这个狱警指着躺在床上的那个瘾君子。
“长官,我这会烟瘾发作了,站不起来!”瘾君子浑身打着摆子,无力的看着这位狱警。
“站不起来?站不起来也要给我站起来!去!给我扫厕所!现在就去!”狱警大声喊道。
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窄小的空间里,狱警就是一切,狱警就是法律。狱警所做的一切事情,在这里都是合情合理。而那些你觉得合情合理的事情,如果狱警觉得不正常,那么你再觉得正常也是不正常。很多人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沦落到一个很惨的下场。
我见新来的那个人行走困难。便走下了人字梯,上去搀扶这个人。
狱警在一旁将袋子里的东西尽数倒在床上。来回翻了几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翻来翻去的来回就那点东西,就将这些东西往袋子里一装。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到饭点了,外面一个穿白衣服的人推进来一车饭。狱警示意我过去发饭。我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那种塑料盘子装好的饭菜。内容很简单,一大片五花肉,一份蔬菜,一份咸菜,还有一大块米饭。
我将盒子里的饭一个一个的分发了出去,最后剩下我跟那个新人的。
我拿了一个,将底下那个给了新人。但是刚给出去,这个新人就大声叫到,“长官啊,为什么我的五花肉这么薄,他的那么厚?你看看,我的薄的跟个纸一样!”
这个狱警走过来,看看我盘子里的肉片,再看看他的,竟然说不出来话。
“你看,是吧?这太不公平了!”说完将盘子里的肉拿起来,不停的在狱警脸上甩来甩去。
后面那些人见新人说了句不公平,便开始起哄说道,“不公平!不公平!我们要的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