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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明白!阿秀明白了!”方水秀心中大震,慌忙回答。
原本以为经过这天晚上的事情,年府上下众人,除了敬一堂那些逃不掉丫鬟婆子之外,其余人等对春霞绝对是有多远躲多远,肯定不会愿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没想到,第二天早餐后不久,几个表妹包括方水秀在内、以及三少爷的妻子齐氏陆续的都来了敬一堂拜访,美其名曰:陪表嫂、嫂子说话解闷儿。
春霞目瞪口呆,不由朝娇红、绿袖望去。
昨晚在桂枝厅,娇红全程参与,回来之后略一想想就明白了许多,不由大为佩服,见春霞望来便微微冷笑,撇撇嘴说道:“夫人这有什么不明白的?还不都是打着侯爷的主意!钫”
春霞很有些无奈的叹气道:“昨晚她们还没看明白?还要来自讨没趣!”
娇红冷笑道:“越是看明白只怕越是明白、越是把侯爷当成香馍馍呢!没准儿心里都盼着哪一天侯爷也那么待她们呢!啊,婢妾掌嘴!毕竟,在她们眼中,夫人您出身配不上侯爷,侯爷铁定是要再娶平妻的,她们谁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侯爷那么疼夫人您,讨好了夫人,岂不是多了一层胜算!”
“你说的倒是挺有道理!”春霞淡淡一笑翰。
“夫人,那她们——”
“请进来吧!还能拒之门外不成!”春霞叹道。
众表妹们和齐氏来了,果然如娇红所料,对春霞无不言笑晏晏的奉承着也许是她们知晓春霞没有什么文化,听不来太文雅高深的话,一句句尽量的说的通俗易懂,倒也难为了她们!
把她夸成了一朵花儿,又大夸特夸侯爷如何如何对她情深意重,有又大起同情说她从前肯定吃了不少苦,又替她欣慰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从今往后有了侯爷的庇护,这一辈子都不愁了!个别胆子大的,又趁机试探着问起她和侯爷从前的日子怎么过的云云。
一时间敬一堂花厅中叽叽咯咯说笑不断,好不热闹。
春霞哪里肯让人觊觎自己的男人?对这些人本就没什么好感,见她们争先恐后说的热闹,能不搭话的也懒得搭,就由着她们自说自的去,神情懒洋洋的,眼睛里好似没有焦距一般,不时便怔怔望着前方出神。
方水秀也矜持优雅的随着众人说笑,春霞尤为注意她,她的话并不多,但往往恰到好处,说话的水平较之那些人争先恐后的神情也显得更为从容而高明。春霞心中不由暗赞:到底是大夫人的嫡亲侄女,就是不一样呐!
方水秀亦不时暗暗观察春霞,心中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只是碍于姨妈的嘱咐不敢露出行迹来。非但不敢露出来,还要拼命的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将她看得顺眼,将她当成好姐妹,心中拉锯战般的煎熬不可谓不激烈,折腾的她脑子都要爆炸了!
瞥见春霞脸上露出几分恹恹不耐烦起来,方水秀便率先起身微笑道:“我们也叨扰表嫂半日了,想必表嫂也倦了,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嘻嘻,要不然啊,等表哥回来看到表嫂累着了,指不定得多心疼呢!”
方水秀这话一出口,表妹军团便脸色各异起来,个别还朝她微微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齐氏亦起身微笑道:“方家表妹说的没错,我看咱们确实该回去吧!对了,昨儿我见咱们花园里的秋芙蓉开得极好,不如明日我做东,请大嫂和各位妹妹们一同赏花游园,不知妹妹们可有兴致?”
她二人这么一说,众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便都笑着说是,一同起身。听了齐氏的话当然也巴不得,便都笑着说好,趁机又奉承巴结了春霞一番,说是别人不去皆可,她是府中主人,必定要去的,出去散散心,看看美景,对心情也好。
春霞便笑着答应。
齐氏便笑道:“大嫂有兴致,可见我这提议真正不错的!晚些时候我拟了菜单和各样糕点果品酒水单子便叫人送过来细细的说与大嫂听,大嫂若瞧着有何不妥的,尽管说便是!”
春霞又点头笑应了,便叫人送她们出去。
方水秀刻意落后众人几步,寻了机会向春霞微笑道:“对了表嫂,我那里有两柄上好的湘竹柄苏州双面绣团扇,等会儿叫人给表嫂送来。如今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都用着呢,妹子说一句真心话,表嫂也要随大流才好。”
春霞笑道:“怪道我瞧着你们人人手中都拿着柄扇子呢,又不见怎么扇风,况且这时节也不热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方水秀抿唇一笑点头,“正是呢,如今京城中风气就是这样!拿在手里就是个饰品罢了,跟系在宫绦上的玉佩和发髻上的钗环那是一样的!”
春霞心道倒是难为你了,对着我还笑得出来、说得出这么“自己人”的话,若换了个人,没准真就认你做真心了!可惜你是大夫人的亲侄女,怎么可能对我真心?
“呵呵,那多不好意思呀!白要你的东西,这不好吧!”春霞搓着手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双面绣,听起来应该是很值钱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等东南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我买!”
春霞说的十分豪气与大方,听在方水秀耳中却不知有多刺耳,她只觉得有一道锋利的刀子从心上划过,划得血淋淋的,可她面上偏偏还要做出矜持的神情,带着浅浅的笑意。
“表嫂就别跟我客气了!”方水秀说着不觉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亲昵的微笑道:“您是姨妈的儿媳妇,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呢!两把团扇也就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吧!表哥自然是维护表嫂的,若表嫂同他说了他岂能不给表嫂买了来?只是表嫂啊,您可别怪我多嘴,表哥他如今领着朝廷的公职,整日在外头不知多少事情要忙着呢,这些许小事表嫂何苦还劳他操心?京城中的可没有哪一家的做人嫡妻的会拿这种小事去麻烦自家的夫君,表嫂这样是会叫人说闲话的……”
方水秀同她说了一大通,言真意切,不可谓不用心。
春霞听得怔了怔,便诧异道:“真的——会这样吗?”
“可不是!表嫂您如今身份跟从前不一样了,您可是侯夫人!这些事情若不注意些,叫人落了口舌,可就不好了!”方水秀连忙点头。
“亏得你提醒我,要不然我可真是什么都不懂呢!”春霞既后怕又不好意思的笑着感激道。
“表嫂您言重了,咱们是嫡亲的亲戚,我不帮您帮谁呀!只是这些话不太好听,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表嫂您听了可不要介意、别怪我才是!”方水秀展眉微笑道。
“我哪儿会那么糊涂!连个好人坏人都分不出来!好话啊,都不中听!呵呵,你肯跟我说这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春霞连忙笑道。
方水秀心中既冷笑且不屑,便弯唇微笑点头道:“也就是表嫂您,才有这么大的气度,真正叫人好生佩服!难怪——表哥对你那么好呢!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叫人将团扇送来!对了,表嫂若是不嫌弃,往后再有什么,我只会知无不言,多过来陪陪表嫂,如何?”
“那再好不过了!我求之不得呢!”春霞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方水秀的肩膀,拍得她微微龇牙身体趋趔,忙笑着告辞去了。
不一会儿,果然有她的丫鬟送来了一个红木雕花的扇匣子,里头装着两柄团扇。除了扇子,还另又送了一罐茶叶,说是极好的明前雀舌,用半尺高雕镂精湛的银茶罐装着。
春霞笑着生受了,叫她丫鬟回去说一声谢谢。
那丫鬟屈膝答应,等了一会儿见春霞毫无表示,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怏怏出去。
绿袖便上前说道:“别处奴婢们送东西来,夫人照例该打赏才是,不然人家要说的。”
春霞便向她笑道:“用不着,你出去看看,可有人给她打赏了不成?”
绿袖领命出去悄悄瞥了两眼,笑着回来说道:“夫人所料不错,红星姑娘果然给了赏银打发她去了。”
春霞便笑道:“这不就得了!”便将那扇匣子打开,拿出那两柄扇子端详。
上等的素绢面料,纹路细密紧凑,光滑如丝,一柄绣着传统的猫扑蝶,一柄则是侍女赏画图,一丝一毫无不栩栩如生,配色明媚俏丽,仿佛流淌着灵性。
娇红和绿袖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的,颇有眼光,见了这两柄双面绣的团扇不禁赞不绝口,向春霞好好的夸了一番,笑道:“这两柄扇子,都是双面绣中的精品,价值在上千两银子之上!表小姐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春霞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她所图价值不可计量,区区上千两她又何尝放在眼里!”说着便命拿下去收起来。
下午的时候,没想到齐氏亲自来了,还带来了好几样精致的糕点,都是春霞见所未见的。
齐氏笑着将单子拿给她看,又笑着道顺便叫厨房做了这些糕点,顺便拿过来请她尝一尝可对胃口,若对的话,明日便可按此准备。
春霞少不得表现出十分高兴欢喜又十分过意不去的神情,叫人泡了茶留她饮茶坐了一会儿。
那单子她叫娇红接过来瞧也没瞧一眼便搁在一旁,只笑着说等会儿得闲了再看,看完了再叫人去跟她说一声。
齐氏心中度忖,她多半是不识字却又不肯当着自己的面表现出来,心中自然是不屑的,却是微微一笑点头说好,并没有拆穿了。
她哪儿知道春霞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不想在她们面前装作不识字,毕竟谎话将来总有拆穿的一日,何必落得个装模作样的名声?至于她们自己要往什么方向去想,那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下午年东南回来,两人少不了暖阁内一番亲热,问起她今日怎么过,春霞便一肚子的气,忍不住依偎在他怀中大大的吐了一通苦水。
年东南听得十分同情,并且感同身受,一说就说漏了嘴,反倒惹得媳妇水眸半眯,追问起他来。他招架不住只得和盘托出,春霞这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曾经跟自己今天一样,花团锦簇、珠围翠绕,未免醋意略发,年东南一通好哄。
次日,花园里赏花游园就更热闹了,众女子知晓她不懂什么礼节的,若换在从前,指不定怎么等着看她的笑话,可经过了年东南一系列的动作和放出的信号,谁还敢存这份心思?她即便行动间再不合京城礼数,众人也都是说好的。
唯有方水秀,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总会悄悄的提点她几句,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春霞自然要感激,并且觉得自己应该由感激而生出些主动了,便小声邀请方水秀等会儿散了去敬一堂坐坐。
方水秀喜不自禁,矜持的含笑答应,心中更是暗暗得意:姜到底是老的辣!姨妈的主意,就再也没有错过的!
经是好经,可惜每每叫她这个没什么本事的和尚给念歪了!
不过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叫姨妈失望!只要她进得了敬一堂,那么以后,敬一堂就只会认她一个女主人。
玩了半日,众人才尽兴而归,相互散去。
齐氏开了个好头,于是廖家几姐妹便也笑着说过几日借着院子设宴,欲请一班戏班子来热闹热闹,又赶着问春霞喜欢听什么戏?一时蔡家的姐妹不甘示弱,也说设宴款待。大有轮流做东,周而复始的感觉。
春霞有点吃不消,含含糊糊的应了,只说过些时候再说。
现在,她只想用全力应付方水秀。
众女自然不会强迫她,便笑着称是答应了去。谁知仍旧是不消停,整日的往敬一堂去拜访、做客、相陪,搅得春霞烦不胜烦,偏偏还不便将人往外赶。
“再这么下去,我非叫这些女人给逼疯了不可!苍蝇似的真是太烦人了!我倒宁愿她们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如今这样算什么回事呢!”春霞忍不住叫苦不迭向年东南抱怨。
年东南笑道:“这些大宅院里的女人除了这些事也没别的可做,这不也是她们的手段吗?只是可怜了我媳妇……”年东南还从没见过她如此气急败坏,既无奈又觉好笑。
春霞没好气道:“还不都是你给惹来的!还好意思说风凉话!”
“哪儿是风凉话,我这不是站在你这边吗?这也不能怪我,我又不能赶她们走。媳妇你向来聪慧过人,区区小事岂能难得倒你呢!”年东南拥着她笑道。
春霞咬了咬唇,挑眉道:“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可真吃不消了!还大家闺秀呢,缠起人来那功夫,别叫我说出什么好的来!我得想个法子将她们一起解决了!再这么缠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年东南求之不得,道:“那最好不过,最好叫她们赶紧离府!”不然,他心里都觉得别扭。
春霞想了两日,到底想出了个主意来。这一日众表妹们又在她这儿开茶话会的时候,她便笑着道:“说起来我这个做主人的还没做过东道宴请各位妹妹们呢,不如明日,我就做一个东道,好好的招待招待各位,如何?”
众人闻言岂有不凑趣的?无不笑着客气道谢称好,叽叽喳喳又热闹了一阵。
春霞便欢喜道:“妹妹们这么给我面子,我心里可真是感激不尽!只是,呵呵,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到时候你们可别要不习惯才好呢!”
“怎么会呢!表嫂您亲自设宴招待我们,这是多大的面子,我们心里只有感激的,怎么会不习惯呢!”廖珍连忙笑道。
蔡心怡等也都点头笑道:“可不是呢,不说别的,单是表嫂您这番心意,便实属难得了!”
春霞便笑道:“这有什么难得!这是应该的嘛!我难道连这点儿礼数都不懂?”
蔡心怡闻言便有些讪讪,尴尬的笑了笑。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一早,用过早餐你们就过来吧!”春霞一挥手做了决定。
众人纷纷答应,见她大有赶客的意思便识趣的告辞。
方水秀又去而复返,好心的问春霞可有什么需要她帮忙参详的?
春霞摇头笑道:“不用!你啊,也回去吧!跟她们一样明儿早早来便是了!一切我都准备好了!”
方水秀便笑道:“那也好,那么我先去了!表嫂您设宴,想来也不会有人说半个不好的!”
“那是!”春霞大喇喇的直承认了她这话。
方水秀唇边的笑容微僵,心口忍不住微微添堵,含笑而去。
虽然她付出了很多,似乎效果也很好,但总会不经意的,受她的刺激,令她那好不容易平复按压下去的神经“突”的就跳起来,邪火猛窜,烧炙着她的理智,那一份煎熬始终不曾消除半点。
第二天一早,果然忙忙的用过早餐就过来了,谁也不肯落后惹她不喜,有些还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
彼此见了面少不了一番皮笑肉不笑的招呼寒暄。不一会儿,春霞从里屋出来,众人俱是一怔。
她今日的穿戴很是奇怪,不拘是她,还有在她身边伺候的娇红和绿袖,三个人都是一身短褐半臂打扮,窄袖上襦,收边撒脚裤,挽着扁平鬓,只以玉钗简单固定。
看上去干净利索倒是够了,只是,哪有堂堂侯府夫人做如此装扮的?而且,还是款待客人!
春霞垂头笑笑,眸光炯炯泛着明亮的光芒,一张俏丽的脸蛋上带着笑意,颇有几分自得的笑道:“你们都来了?好极了,都跟我来吧!”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陪笑答应着起身,无不莫名。
“表嫂,”方水秀仗着与她关系更加亲密疾行几步来到她的身边,凑近她低声问道:“表嫂这是要——”
春霞抿唇一笑,瞟了一眼无不竖起耳朵要听的众人,故作神秘的摆摆手笑道:“不着急,马上你们就知道了!”
方水秀呆了呆,勉强笑笑。
春霞领着众人往后院走去,过了宝瓶形的垂花门跨入后院,众人一下子都怔住了。
只见方砖铺地的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此刻,就在院子中央,两张条凳上架着一块厚重的木板,更离谱的是那大木板上牢牢的用麻绳捆绑躺着一头大肥猪。
那头肥猪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挣扎也挣扎不得,正哼哼的叫唤着。
头部下边正对着的地上放着一个大木盆,两旁各站着两名身材粗壮的粗使妇人,一边的台子上,两柄尖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雪一样白。
众女子们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事实上,她们哪里见过猪?见了这尖嘴大耳扭动不停的庞然大物胆小的直接就低低尖叫了起来别过脸去,若不是在敬一堂,只怕早飞奔而去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呀!怪可怜的……”年纪较小的廖莲芳问出这句话来,春霞顿时一怔。
当她发现其与几个人都用一种跟廖莲芳相同的求解惑的目光看过来时,春霞突然感到很不可思议,指着那头猪道:“你们、不认识这是什么?”
廖莲芳慢慢的摇摇头,余者众人也都说不认识。
春霞“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说道:“难怪人家说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原来还真有这事儿啊!这是猪啊,你们平日里吃的最多的猪肉就是它的肉咯!”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只是看着那猪丑陋的样子,因为惊慌扭动与叫唤,嘴里还吐着白沫,再看那一身的肥肉,阵阵的臭味传来,想着平日里吃的肉居然就是从它身上下来的,娇小姐们眉头微蹙,一个个只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个别已经牛转身捂着嘴强忍着干呕了。
“可是,可是表嫂你,弄这一头猪在这儿是,是要——”方水秀磕磕巴巴的问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杀了吃肉啦!”春霞女屠夫般的豪爽笑道:“在我们桐江县啊,只有家里头来了最尊贵的客人主人家才会杀猪款待!现杀现吃,这可是最新鲜的肉!看到下边的盆子了吗?等那尺余长的尖刀从它脖子处的大动脉一刀捅进去,鲜血便哗哗的往下流,这猪血用来做血豆腐,吃起来又脆又嫩,可是一道好菜呢!那叫一个香!还有猪肠子、猪肝、猪肚、猪肺和那四个猪蹄子,各有各的妙处,等会儿开膛剖肚你们就知道啦!虽然内脏都有点脏,清洗干净就没事了!就是等会儿味道不太好闻,若它早上的吃食没消化掉,从胃里和肠子里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哎,我听人说这猪的内脏其实形状长得跟人的差不多,瞧着倒是有趣的紧了,等会儿你们大伙儿都开开眼!只怕平日里你们想看都没处看呢……”
春霞说的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丝毫不顾及旁边众人的感受,而这些姑娘们听她越说越恶心、形容得越来越不堪,一个个尽情的在脑子里天马行空,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般的闹腾起来!
廖莲芳第一个忍不住,“呕”的转身抱着肚子干呕起来,众人受她的影响,哪儿还能忍得住,一个个抱着肚子狼狈不堪的狂呕不已,主子奴才们吐成一片。就连方水秀也不能幸免。
娇红和绿袖虽事先得过春霞提点,心中早已做好了准备,此时见状差点儿也要忍不住了。
春霞心中暗笑,对于一个大夫来说,这根本算不得个事儿!她自然是毫无压力的。
不光毫无压力,反而极尽夸张之能事绘声绘色、活灵活现,听得她们一个个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这是——你们这是怎么了!”春霞见状故作诧异睁大了眼睛,向娇红和绿袖扫了一眼困惑道:“她们是——不舒服吗?”
“对、对!”廖珍惨白着脸色扶着同样脸色惨白的贴身丫鬟,有气无力的忙不迭说道:“我、我有点不舒服,我——”
“原来是不舒服啊!”春霞打断她的话,无不遗憾的轻轻叹了口气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看来今天这猪是杀不成咯!呵呵,不过不要紧,那咱们改天,改天等你们好了再来杀,你们说呢?”
众人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心道改天?这如何改得!无论改在哪一天,结果还不是一样?
“不、不用了、不用了!还是,还是不用了!不用改天!”
“那就现在?”
“不、不是!”众人慌乱起来,摇手的、摇头的语无伦次,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消受不起,还是别了!
“哼!”春霞听明白了顿时脸色一沉,十分不快说道:“妹妹们这是看不起我吗?”
“没有没有!”
“那为何说不用了!”春霞不高兴道:“我这可是好心好意款待你们!拿你们当最尊贵的客人!结果你们一个个的再三推脱,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事儿啊,没得商量,除非你们不把我当朋友,否则的话,就得听我的!谁也不准再有异议!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下子连吐都吐不出来了。
“这就对了嘛!不就是一头猪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很容易就能杀死吃肉的!呵呵,前几日你们不是说什么冬天赏梅赏雪围着火炉自己动手烧烤鹿肉、野鸡肉吃十分有趣吗?哈哈,这自己杀猪吃肉保准也同样有趣!”
她说着目光在那雪亮的尺长尖刀上扫了一眼,朝方水秀一努嘴,十分慷慨的说道:“阿秀表妹,这第一刀你来!”
方水秀双脚一软,直接晕了过去……
她这一下晕过去可谓时间正正恰到好处,众娇娇女们见了心中无不大呼侥幸,一个个纷纷趁机惊叫起来,什么“不好了!”、“快找大夫!”乱成一团。
如此一乱,这猪自然是杀不成了。
春霞心中暗暗好笑,对她来说,方水秀晕过去的时间也很好、很妙啊,便连忙叫人抬了春凳来将她抬回去,一边无不遗憾的叹道:“也不知阿秀表妹怎么了好好的竟晕过去了!唉,各位妹妹们还是先回去吧,等过两天咱们再来!”
众女门得了这句话如奉圣旨,自动忽略那后边一句,忙不迭、乱纷纷的告辞,狼狈不堪的逃离了敬一堂。
春霞微微一笑,向娇红、绿袖道:“咱们也走罢!”
“是,夫人!”娇红和绿袖相视一眼,眼底均闪过笑意。
“夫人,您这一招可把她们都给吓惨了!嘻嘻,真难为您想得出来!”绿袖不由好笑。
春霞便瞅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她们吓惨了吗?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我可是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来招待她们,可没想过要吓她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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