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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刚刚回到家,樱桃娘好像陡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对王大娘说,“老嫂子,咱们忘了问你儿搁哪天办喜面酒了!”
“你这不是和我一起去看过闺女和外孙了吗?在城里没地点(地方、空间),办什么办!不办了。”王大娘对亲家母说,“你上厕所的时候,他们两个跟我说不办了。”
“头胎(第一胎),又是个男孩,咱们都满意,都高兴,怎么能不让各家亲戚都到一块聚聚呢?”樱桃娘说,“我再让她爸到城里征求一下虎子的意见,还是办几桌比较合适,该出的礼钱你也都出了,该进的礼钱咱干吗不要呢?不要白不要。再则说了,现在的礼钱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吃不了亏,赔不了本,只有赚。”
“理是这么个理。按理说,出过礼钱收回来也应该。”王大娘犯难地说,“我们家就虎子自己,不像你家爷们好几个,有忙里忙外的,不要找人帮忙,他们说不办就不办,反正我自己一个女人没法办。”
“这好解决。”樱桃娘说,“我闺女都给你当儿媳妇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家的事也可以说就是俺家的事,让他们爷几个替你忙忙就是了。办!不办她爸也不会同意的。”
“要真这样,我过两天进城再给孩子说说。”王大娘被说动了心。
“办!大办!办得越大越有钱赚!”樱桃娘对亲家母说。
孙子生下来四、五天了,是九天办还是十二天办呢?王大娘借看孙子之名再次来到城里,把亲家母的意见跟儿子说了一遍,让他确定时间。
“亏她想得出来,办什么办?份子礼的风气盛行,你办五桌,他办十桌、二十桌,甚至更多,拿钱买吃喝,今天你到我家,明天我到你家,把钱和时间都浪费在吃喝上,有什么意思?”虎子说,“回去对她说,想吃想喝她自己买去,我不要她为我的孩子花一分钱。”
“娘!谁辛辛苦苦挣几个钱都不容易,还是各家安排好自己的生产和生活吧,虎子说的没错。要是三天两头出礼的话,你儿子的工资都不够,更别说我和你孙子吃饭了。”樱桃柔声细语地跟婆婆说,“等孩子满月了,我回家跟忠良哥建议一下,在咱庄上刹刹出礼随份子的坏风气。”
“这哪是他想刹就能刹住的呢?各地都这样。他管得了咱一个庄,别的庄他管得了吗?孩子!”虎子娘说,“娘听你们的,咱不办,以后也少随份子礼。”
“现在的人,兜里有几个钱就不知道怎么花了。想赚钱,去投资建厂办企业,做生意买卖,何必在办喜酒、生孩子、割辫子、过生日、过寿、送老、升迁上你捞我的,我捞你的呢?”虎子感叹着,“这是什么风气!”
“咱自己管好自己就不错了。”樱桃说,“发展到一定时候会有人出来管的。”
王大娘吃过饭后,又看了看孙子,就要回去。虎子把娘送上车。
虎子的孩子到了第八天,也没见王大娘有什么准备和动静,一些准备出礼的人前来询问情况。王大娘把儿子的意见向来人做了说明,秦长慧也来问询,以便为外孙置办些东西,得到了同样的答复:不办。
秦忠诚,从韩芙蓉进门就没到岳父家去过,有心为孩子办事去通知,又怕一时和不了亲,不来,反弄个倒座,就决定不去通知,也不为闺女办事,和平时一样的冷清,门可罗雀。
王大娘第二次进城回来后,樱桃心中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一是怕婆婆怪罪,二是怕爹娘想不开怪罪虎子和自己,于是利用星期天虎子休息的时间回来了一趟,劝婆婆,劝爹娘。不过也算如愿,爹娘的坚持终于被说服了。尔后,又让娘(婆婆)找来秦忠良把自己的建议和理由说了,秦忠良表示采纳并在社员会议上分析利害,鼓励多学习。
果然,在大秦庄的小范围内,办事聚财的行为有所收敛,风气有所好转,学习的氛围渐浓。
七月二十五日,秦忠诚、韩芙蓉、秦樱桃各人查找到自己的分数,觉得还可以,也没奢望太高,根据分数的高低,以录取学校的分数线低于自己考分的要求依次填写了三个志愿,哪怕是能被大专院校录取,也算没白费自己的心血和努力。
他们期待着录取通知书。
特殊军校的录取,他们没敢去想。因为年龄较大,而且已婚,又有了孩子。
第一批次的录取,他们还有自知之明,起步太晚,达不到这个要求。
第二批次的录取,他们想过,但复习时间短暂,又受到条件的限制,使他们只有这个心,没有这个胆。
第三批次的录取,是他们的设想,也尽力向这里迈进。
第四批次的录取,是他们最大的希望,也是他们未来继续求知的殿堂和向上攀登的阶梯。
一批批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但没有他们的名字。第三批次的录取,只有秦忠诚的。不说是范进中举般的疯狂,但也使人极大满足。韩芙蓉和秦樱桃在为秦忠诚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榜上无名,名落在孙山之外。还好,她俩以同样的分数被三本录取,只超过分数线一分。庆幸,太值得庆幸了。她们是在忍受着生女之痛、生子之痛的情况下,取得这个分数的呀!她们是在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中坚持着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秦忠诚学习的是机械工程,秦樱桃和韩芙蓉都是中文系,毕业后的教师。
消息一传出,人们投来的目光是赞许,翘起的拇指是夸奖,出口的话语是佩服,暗下的决心是学习,是参加明年的高考……三份录取通知书,在大秦庄掀起波澜,学习蔚然成风。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大秦庄,我贫穷的家乡,谁能把你打扮得更美?将是这里的汉子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