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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你难道不知这里是郑老爷的宅院?谁人敢在此放肆?你们谁要再敢往前闯,休怪姑奶奶的宝刀不长眼睛!” 说罢只听“呛!”的一声。
龙吟风一听,居然动了刀子,便要出去一探究竟。春夫人一把拉住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冲动。将窗帘轻轻掀开一条缝,三人向外张望,只见一群乡民提着锄头,钉耙。手拿镰刀,钢叉,将院子口团团围住,正与挡在院门前的一名老妇理论。
那老妇约摸五十岁左右,两鬓略显斑白。手中提着一对柳叶刀,立在大门前。那班乡民慑于她的威势,竟无一人敢向前。
“郑老爷的面子,咱们自然要给。要不然也不会让这个东洋婆子搬到咱们村居住。” 手拿镰刀的汉子高声道:“只是,那东洋婆子居然让倭寇住在家里,这岂不是引狼入室?万一招来了大股倭寇,咱们全村的人都要跟着遭殃!”
“说的对!咱们只要那倭寇,与郑老爷无关!”
“对!打死那倭寇,永绝后患!”
“姓谢的婆子,识趣的就让开!要不然咱们一起上,你也讨不到好!”
乡民们纷纷起哄道。
“放肆!你们谁嫌命长,就只管上前一步试试。”说罢,手腕一翻,柳叶刀交叉胸前,一声轻叱:“断!” 两道寒光闪处,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门前一颗碗口粗的梅树竟被她斩为三截。
那班乡民,每日只会在农田里耕种劳作,又岂是练家子的对手。见谢秋娘露了这一手。个个唬得面如土色。还是那拿镰刀的汉子机灵,高声道:“水根!快去将林泉院的了空师傅请来。咱们守住院子,今日绝不能让那倭寇跑了!”
龙吟风轻轻掩上窗帘,道:“看来此事是因我而起,我出去跟他们说清楚。”说罢,掀开门帘就要出去。
“等等!” 龙吟风身形一顿,回头一看,却是郑森。将木椅拖至墙边,一纵身,滴溜溜爬上去,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剑。回头道:“叔叔!我跟你一起去!”
龙吟风见他小小的身躯,还没有三尺龙泉宝剑长。却要和自己一同出门迎敌,不禁心中暗暗好笑。笑着折回去,一把将他从木椅上抱下来,问道:“你看外面那些人,手里拿着镰刀,钢叉。一个个凶神恶煞,你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 郑森扬起小脑袋,手握剑柄,“呛!”的一声,将宝剑拔出一截,只见寒芒一闪。龙吟风心中暗暗赞道:”好剑!“
”啊!” 忽闻一声惊呼,二人扭头望去,只见春夫人满脸关切道:“森儿,快把剑收起来。小心划伤手。”
“没事的,娘!坏人打到咱家门口来了,我要和叔叔一起去把坏人打跑。” 郑森扭过小脑袋,大声道。
“可是,你还这么小,怎么去打坏人呢?” 春夫人皱着眉道。
“这样吧!”龙吟风含笑抚摩着郑森的小脑袋道:“叔叔去打坏人,你拿着剑就在这里保护你娘。你乖乖听话,叔叔打跑坏人,回来教你如何用剑,好么?”
“好!拉钩!”郑森嘻嘻一笑,伸出稚嫩的手指。龙吟风微微一笑,也伸出小指,与他勾了勾。龙吟风两步行至春夫人面前,将怀中的郑森递与她,道:“夫人稍坐,我去去就回。”
“公子小心!” 春夫人一把拉住龙吟风的臂膀,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
“嗯!”龙吟风点点头,缓缓将她的手移开,轻轻握了握,道:“放心,没事!”
春夫人脸上陡然一红,手指细微颤抖。轻轻一挣,从龙吟风宽大的手掌中挣脱了出去。别过脸,对墙立着。龙吟风仔细望去,只见她从耳根到脖颈俱都红了。不禁哑然一笑,转过身,大踏步而去。
龙吟风前脚刚跨出大门,就听到乡民中一片欢呼声:“了空师傅来了,了空师傅来了。”
龙吟风远远望去,只见那叫水根的汉子领着一个手提禅杖的大和尚匆匆行来。众人见那和尚行来,纷纷后退,让开一条路。口中纷纷道:“了空师傅,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龙吟风暗自好笑,心道:“这和尚是几品官?如何替乡民们做得主?”
只见那和尚亦不答话,径直走到谢秋娘面前,将禅杖往地上一插。只听“轰!”的一声闷响,震得枝头梅花“簌簌” 往下落,似下雪一般。
那和尚虎目一瞪道:“你就是谢秋娘?”
“没错,是姑奶奶我!”
“我问你,为何要私藏倭寇?
”贼秃!你哪只眼睛看见姑奶奶我私藏倭寇了?”
“哼!还在狡辩!这里明明有人看见你们把倭寇藏在里面了。洒家看你是个女子,本不想与你动手。但你若是执迷不悟~” 了空和尚语气渐渐加重道。
“若是执迷不悟,那又怎样?” 谢秋娘将双刀护住前胸,瞳孔渐渐缩紧道。
“那洒家这根方便禅杖就要超度,超度你!” 言罢,一抬手将禅杖提了起来。一记“泰山压顶” 当头便向谢秋娘劈了过来。
谢秋娘见这和尚力大无比,一根生铁禅杖少说也有百余斤重,挟着一股劲风呼啸而来。当下不敢硬接,一个“细胸巧翻云” 跃出一丈开外。
那和尚身材虽然粗大,动作竟也不慢。百余斤禅杖在他手中如使花枪一样。足一顿,一记“飞火流星”便追了过去。
周围众人赶忙闪过一边,生怕被那禅杖碰到。二人刀来杖往,就在院门前斗了起来。
一个力大杖沉,一个刀法轻灵。
一个“一力降十会”, 一个“四两拨千斤”。
斗至精彩处,龙吟风在一旁也不禁暗暗叫好。旁观的众乡民更是欢声雷动,纷纷嚷道:“好功夫!”
“了空师傅了不起!不愧是南少林慧觉方丈的嫡传弟子!”
“趁这婆娘无法分身,咱们一起进去,把那倭寇给抓出来。大家说好不好呀?” 那持镰刀的汉子提议道。
“好!” “好!” 众人纷纷附和,拿着镰刀,锄头就要往院里冲。
谢秋娘与了空相斗,本就有些吃力。眼见得这班乡民就要冲进去了,心中更慌。有心要速战速决,当下使出压箱底的绝招:劳燕纷飞。谢秋娘将牙一咬,左手柳叶刀脱手射出,如电光火石般向了空心口刺去。
了空和尚微微一怔,及至刀尖快刺到胸口时才反应过来。忙一抬禅杖,“当!”的一声将其格挡开去。谢秋娘就是要他这一挡。就是这一弹指的工夫,谢秋娘早已欺身而至。一个“喜鹊登枝”稳稳踏在了空的禅杖之上。右手刀快如闪电般向了空脖颈处砍去。
“哦!”围观众人纷纷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了空和尚单凭一只右手,举起了百余斤的禅杖,外加立在禅杖上的谢秋娘。而粗壮的左手则牢牢攥住了谢秋娘持刀的手腕。
谢秋娘持刀的右手被拿住。情急之下,伸出左手食,中二指便向了空双目插去。了空忙一低头,手指正插在了空那光秃秃的脑门上,戳破了一层油皮。
“臭婆娘!你给我下来吧!”了空含愤出手,左腕略一用力,便将谢秋娘从禅杖上拽了下来。谁知谢秋娘变招奇快,人还未落地,反脚一勾,一记“撩阴脚“便踢了过来。
”大师小心!“围观众人纷纷惊呼。了空不慌不乱,一式”一字钳羊马“,将谢秋娘的小脚夹住,腰身一扭,只听”啊!“的一声,谢秋娘大声呼痛。
”哈哈哈哈!“了空大笑道:“贼婆娘,好生狠毒。想废洒家的招子不算,还要踢断洒家的命根。幸亏洒家防了这一手。” 说罢腿上用力,谢秋娘痛得额头上冷汗直冒,忍着剧痛,破口大骂道:“贼和尚!死秃驴!你那命根又不能用,留着作甚?姑奶奶帮你踢断,好让你六根清净。” 一边叫骂,左腿一边胡乱踢打,招招向了空裆部踹去。
“呸!洒家做的是和尚,又不是太监,你管我能不能用。就算不能用,留着小和尚,给洒家作个伴也是好的。”
围观众人哄然大笑,龙吟风也被逗得莞尔一笑,暗道:“这莽和尚口无遮拦,倒是个性情中人。”
眼见谢秋娘被了空制住,难以脱身。龙吟风心思:“这姓谢的妇人,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再这么夹下去,脚踝恐怕会被夹断。该是我出手的时候了。” 双目逡巡,见地上有颗小石子,连忙拾起。认准了空腿弯上的“委中” 穴,“嗖!”的一声弹出。
“哎哟!” 了空双腿紧紧夹住谢秋娘的脚,不防有暗器打到。只觉腘窝处一麻,硕大的身躯顿时站立不稳。只听“轰”的一声,如推金山,倒玉柱,一下压到了谢秋娘身上。
只听“啊!”的一声尖叫。谢秋娘双手护胸,满面通红。了空禅师只觉身下压着一块软软的物什,既软又轻,还有股淡淡的女人香味,熏得鼻孔痒痒的。浑身麻酥酥,似踩在棉花糖上一般。
“死秃驴!还不起来!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 谢秋娘红着脸,轻叱道。
了空心中微微一荡,只觉她语调轻婉,不似方才叫骂时那般难听了。再看她脸上,早已霞飞双颊,鬓角虽略有些斑白,但眉目清秀,五官依旧姣好。更要命的是,那身材,依然丰满且有弹性。想是练武之人,皮肉松垮的速度要比寻常人来得慢些。
“吭!吭!”了空咳了两声,磨磨蹭蹭往起爬,忽觉腘窝处一麻,又趴了下来。
“死秃驴!存心占老娘便宜是不?你再不起来,我就一刀杀了你!” 谢秋娘一边说,右手一边在地上摸索。拾起柳叶刀,作势要砍。
了空忙握住她手腕,道:“莫砍,莫砍!并非洒家故意要占你便宜。方才不知哪个小贼,偷放暗器。打伤了洒家的小腿,至今还是麻的。不信你来摸摸。”
“呸!谁要摸你?” 谢秋娘红着脸,转过头去。
周围众人看得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纷纷议论道:“这打着,打着,怎么还越打越亲热?还搂到一块去了。”
有那好事者道:“莫非大师喜欢吃老豆腐?”
身旁另一人搭腔道:“说不准,说不准。有句话叫“余娘半老,风骚尤在。”~~~”
“噗呲!”那人笑得一喷,开口道:“甚么余娘,还风骚!那句话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没读过书,就别在这拽文。省得让人笑掉大牙。”
“ 余娘,徐娘;风骚,风韵;差不多,差不多。”说话的乡民抠了抠后脑勺,憨厚一笑道。
“放你娘的狗臭屁!” 了空扬起脖子,怒声喝骂道:“洒家为了替你们出头,不惜以性命相搏。如今中了暗算,你们非但不上来帮忙,反而在旁边笑话洒家~~”
一番怒骂,人群中顿时寂静无声。龙吟风笑着摇摇头,一整衣襟,快步跨出院门,一把将了空扶起道:“大师,快起来罢!再这么压下去,恐怕连贞洁牌坊都给你压塌了。”
了空面上一红,只觉一股柔和而又强劲的力道,将自己一,两百斤的身子轻轻托起,居然毫不费力。不禁目光中露出诧异之色,将龙吟风从头到脚上下打量,沉声道:“方才放暗器打洒家的就是你?”
龙吟风嘴角含笑,轻轻点了点头。
“倭寇!这厮就是倭寇!”忽闻有人惊声高叫道。
龙吟风似乎早就料到会如此,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向四周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开口道:“众位乡亲,切莫惊慌。请听在下一言。”
众人一听,竟然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心中的惊恐顿时减了三分,纷纷安静下来,听他说道。
“在下龙吟风,乃是茫荡十八寨的总寨主。地地道道的汉人。”
“龙吟风”三字一出口,就听得人丛中发出一片“哦!” 的惊呼声。龙吟风微微一顿,接着言道:“只因在下的两位好朋友,身陷倭寇大营。龙某为了搭救二位朋友,是以乔装改扮,剃秃了前额,装成倭寇的模样,混入倭寇军中。”
“了不起!”
“真英雄!”
众乡民纷纷翘起大拇哥赞道。
”那,人救出来了没有呢?“ 有人高声问道。
龙吟风微微一笑,接着道:“ 幸得关二爷保佑,龙某成功将两位朋友救出。只是最后与那倭寇首领决斗时,不慎挨了那贼酋一刀。” 说着将衣襟撩起,露出肚皮上的刀口。
“哦!”人群中一片惊呼。这帮乡民,平素很少听闻江湖中事。此刻,听龙吟风将抗倭之事娓娓道来,便如听传奇故事一般。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幸得这位春夫人相救,要不然龙某早已命归黄泉。只是,在下早晚在院内养伤,未来得及出门拜会诸位,以致于发生今日之误会。此事皆因龙某而起~”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从怀中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元宝。那般乡民几时见过这么大一锭官银,不禁看得眼都直了。
龙吟风含笑道:“俗话说的好,逢山拜山,遇水拜水。在下借贵宝地养伤,这几日少不得要叨扰诸位。这锭银子,置办几桌酒席,答谢诸位。若还有剩的,大家就分了它。好不好?”
“好!” ”好!“
“龙总寨主为人豪爽,义薄云天,了不起!了不起!”
只闻人群中欢声雷动,龙吟风一拱手,作了个四方揖。目光逡巡,见众人个个都是喜上眉梢。有那性急的,已伸出手来,仿佛这银子已是他的了一般。
龙吟风心中暗道:“这银子交予谁人手中方才稳妥呢?”
一回头,见了空禅师与谢秋娘仍伫立在原地,二人背对着背,也不说话。周围一片乱哄哄,二人就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了空和尚使劲挠着他那颗牛山濯濯的光头,便似要将头皮抠破一般。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偷偷拿眼去瞟。正遇着谢秋娘回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脸上微微一红,扭过头急急避开。
龙吟风瞧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当下已有计较。快步走向前去,将银元宝递与谢秋娘道:“秋娘,这操办酒席的事,就拜托你了。”
“不行,不行!我与这帮乡民又不熟。”谢秋娘连连摆手道。
“不打紧,不打紧!不是还有了空大师嘛!”龙吟风笑着将了空拉过来。
“他?笨手笨脚的,又能做甚么事?” 谢秋娘斜睨了了空一眼,轻声道。
“莫小瞧了洒家!只要洒家发句话,那帮鸟汉哪个敢说个不字?”了空将眼一瞪道。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龙吟风笑着拱手道:“那这件事就拜托二位了。”
说罢,一转身,背着手施施然行去。
这一回有分晓,正是 “欲待了时缘未了,四大皆空色不空。”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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