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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正午,太阳高过了头顶,照的青石路面闪着点点光芒,街上的人多了起来,摆摊的小贩也忙着招揽生意。饿着肚子的晓玉和k回到了集市上,正在发愁没钱怎么吃饭,路边一个年轻的说书人引起了k的兴趣,他止了步子在不远处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轻的艺人。
一身蓝色的长褂,袖口挽起露出白色的内衬,头上扎着一个发髻,稍有些驼背。尽管这个年轻人声情并茂,自己沉醉得无法自拔,可路人却不买账,当成空气一样自身边走过。k嘴角一撇,仔细听听原来说的是水浒中的一段。
晓玉见k全神贯注的听书,有些不耐烦了,拽拽他的衣袖问道:“喂,不是说饿了要去吃饭的么?怎么还有心情听书啊?”
k没有理她,继续笑靥如花的听那人讲书。晓玉瞪起眼睛又用力拽拽,k转过头对她神秘的一笑:“想不想赚点钱?”
“赚钱?”她心里云雾一团,还没来得及问怎么赚,k已经迈开脚步走到了年轻人的身旁。
“嘿,哥们儿!我帮你赚点钱怎么样?”k一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艺人轻瞟了k一眼,不屑的收回目光继续说着没人听的书。
“我没开玩笑哦!不过赚了要分我一半!”k用手比划着,艺人还是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他停下来,叹口气扭过头仔细的打量着k,发型怪异、衣衫不整、一脸狡黠,这人能帮自己赚到钱?哼,鬼才相信!可是,这么说下去也是无望,死马当活马医吧,看他有什么花招,于是开口问道:“怎么赚啊?”
尽管那人开了口,眼神中却满是疑惑和不信任,k轻轻哼笑着凑到他跟前,搂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的说了什么。
艺人一听立刻瞪起眼睛看向他,k又把他搂到嘴边,边说还边比划着。晓玉蹙着眉侧眼看着二人,也不知道k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集市上突然响起了bbox,k用手捂着嘴,身体跟着节奏晃动着做着各种动作,艺人在一旁跟着节奏点着头,用手打着响,尽管动作生硬,却还是引来了很多人驻足围观。
见来的人多了起来,k眉头一挑给艺人使了个眼色,接着轻点两下头说唱到:“嗯,eon!”
艺人虽没有k的架势,不过嘴皮子还是利索得很,边打拍子边说道:“卖炊饼的伙计武大郎,惨死在自己老婆手中。”
“what?”
“想要知道是怎样,等我慢慢说来听!”
晓玉听的皱起了眉,无法理解的盯着这面前怪异的二人组,说唱评书?搞笑呢吧!
进了正题,k变了节奏,艺人跟上了节奏晃动这身体伸出手臂指指点点的念道:“冬天的早晨大雪飘飘,卖炊饼的伙计他起得很早。他手里拿着抹布,腿上穿着棉裤,推着小车走出店铺。大郎你要慢点走,大郎你要早点回。早点回,恩早点回,他的老婆叫他早点回。他的老婆名叫潘金莲,潘潘潘潘潘金莲,人如其名就像一朵莲。早年卖给人家做丫鬟,后被大郎赎回当了老婆……”
晓玉见他那硬板板的身体,不协调的动作再配上那段书的内容,简直就是——怪咔!可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晓玉扭头瞧去,身边观众似乎口味还挺特别,听得起劲儿不说,还不时的人鼓掌叫好。
那二人一见更加起劲儿了,艺人也逐渐适应了这种节奏和形式,还会偶尔变个花样引来一片掌声。晓玉在一旁咯咯的笑起来,自己也被他们“全情投入”的表演感动了,跟着叫好,并不断的煽动着观众的情绪,做个尽职尽责的托儿!
随着剧情的不断深入,没多少功夫,银子就像下雪一样“哗啦啦”的落进了盘子里。
书说完了,表演结束的时候观众却仿佛意犹未尽,想要返场,可说书人只顾着捡银子,根本没又心情再说上一段,观众们于是有些无趣的挥手散去了,可边走还边三五成群的讨论着刚才这段别样的表演。
晓玉用力的拍拍手走到二人近前,戏谑道:“原来现代不被看好的文艺小青年,在古代还是很有市场的么,大家都喜欢看新奇的东西哦!”
“什么叫不被看好啊?难道你没看过我的演出么?!那场面不亚于刚才啊!”k骄傲的说,低眼瞥见她不以为然的眼神,继而又道,“也就只有你这种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才会不为所动!”。
艺人数好了钱,分了一半递给k,春光满面的说:“喏,这些是你的啦!照我们说好的,一人一半!嘿嘿!”
k接过了钱,举在晓玉的眼前炫耀着,晓玉一把抢过收在兜里。看她那贪婪的样子,k笑着摇摇头,问艺人:“小哥,我问你,这些钱能买什么?”
“买什么?哈,这些钱不少了,差不多半两银子呢。都够我们家吃半个月呢!”看来今天的收获不错,艺人已经准备收摊回家了。
“谢了,哥们!”k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喂,你明天还来么?”艺人在大声喊着,渴望的眼神盯着他的背影。
k转身莞尔一笑:“我只是个过路的!走了,再见啊!”说着像他大手一挥走进巷子里。
“哦,慢走啊!”艺人有些失望,撇撇嘴低头继续收摊。
晓玉和k在巷子里找到一家小馆子,得意的走进去煞有介事的稳稳坐下。
店小二见者二人模样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于是跑过来热情的招呼道:“二位客官点儿什么啊?”
k下巴一样,刚要开口索要菜单,晓玉却低下眼睛毫不犹豫的说:“两碗面,没了。”
“两碗面?!”k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起眼睛叫道,“哎,你也太抠门儿了吧!怎么连点肉都没有?”
晓玉无表情,默默抬起眼睛冷冷的说:“省着点吧,这点钱不知道能花几天!”
“人家不是说能吃半个月呢么?!你这……”k一脸怨气的说,眼睛瞪得像要吃人。
“喝粥能吃半个月,吃鸡也能吃半个月么?!”晓玉轻轻一拍桌子,也瞪起了眼睛。
k就算把眼睛瞪得再大也不不上她的一半,于是不满的一嗤,夹起胳膊转过头去,愤愤的说:“早知道是这么抠门的女人,就不让你拿钱了!呲,小心眼儿!”
小二一直在旁边弓着身观望着,虽觉得没什么希望了,可还是眨巴眨巴眼睛看向k,见他一副怂样儿的只顾颤着腿自己生闷气,便鄙夷的轻轻一哼应声去厨房下单了。
见k像个孩子一样为了吃肉撅着嘴赌气,晓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刚想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安慰一下,却听旁边一桌的两个中年员外在聊天,一个说道:“唉,方老哥,你也别太难过了,侄儿的病会慢慢好起来的……”
晓玉是个实习医生,听到“病”这个字敏感的顺着声音看去,见一个留着小胡子,头戴褐色缎帽的中年男人一脸愁相,紧锁着眉头捏着酒杯,看衣着打扮是个有钱人家。
方员外放下酒杯,顿了顿说:“说是风寒引起的,可到现在就是高烧不退!喝了六七天药了也不见效!怎么……!”他悲伤地眼神中似起了淡淡的薄雾,攥着的拳头轻打在桌上。
身边的李员外眉头紧锁,见他难过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拍拍他的胳膊说道:“侄儿平日习武,身强力壮,不会有事的!明天我再去帮你找个好大夫来!”
“无用啊!……无用啊!”方员外长长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说,“这方圆几百里的名医都让我拜访个遍了,竟无一人有法子!……哼”他苦笑一声,眼眶里雾浓重而迷茫,“我家大儿子就是这样先我们而去的,剩下这么一个小儿!若他也……”员外哽咽了,眼中的炙热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他赶忙抬手用衣襟轻轻拭去,甸甸胳膊说道,“老弟啊,你说、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唉……”说着长叹一声,复又拿起酒杯。
晓玉在一旁听着大概,心中暗暗替员外难过,起身坐过去说道:“嗯,不好意思打扰了!刚才听见你们的谈话,知道贵公子高烧不退。我有一个祖传的秘方,专治发烧!也许可以去给公子试试?”
两个员外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些意外,面面相觑。员外定睛打量着面前这个毛头丫头,年龄不大,乳臭未干的样子能有什么能耐?连城里的老医生都毫无对策,她又如何能治?
晓玉看了看两位员外狐疑的目光,了解他们心中的疑惑,抿嘴一笑,自信的说道:“不是说这里的医生都没什么法子解决么?不如让我试试!”
把自己的宝贝儿子交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哼,方员外冷冷一笑摇了摇头。
晓玉忙说道:“治病的时间可是不能耽搁的啊,拖久了怕是神仙来了也无可奈何啊!那秘方是我家祖传的,也许对症也说不定啊!”
方员外想着小儿一天天恶化的病情和摇头叹气的走过场般的医师皱起了眉头,现在哪怕一线好转的希望对他来说也是奢求,又抬起眼睛看了看晓玉,试探着问:“你……确有把握?”
晓玉见他松了口,嫣然一笑:“有没有把握,要看了病人才知道啊!不妨让我一瞧?”
方员外想了想,咬咬牙,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见他答应了,晓玉又道:“不过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方员外问。
“我们也是初来乍到,今晚可能要讨扰了!”
“如果能治好小儿的病,这都不是问题!”员外摆摆手说。
吃了午饭,晓玉和k跟着方员外回家给公子看病。尽管晓玉自信满满,k心里却在打鼓,觉得悬得很,终于忍不住轻声的问道:“喂,你到底行不行啊?别逞能啊!给人治病可不是小事!”
“医不好,也不至于致死吧!”晓玉仰起下巴,嘴角一扬扔出一句。
“啊?!就这水平还敢给人治病?!还是趁现在溜走吧!”k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竟是这般没有职业操守,用力拉起她掉头开溜。
晓玉拽住他,怒目圆睁的问道:“干嘛啊?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我只是说说而已!放心啦,我不会逞强的!”
k皱着眉头见她认真起来,心里才算是有了底,可无论如何还是信不过她。
穿过几条街,几人在一座黑漆的大门前停下,方员外指着门说:“到了!”
晓玉仰头看去,黑色的漆门上挂着金色的匾额“方府”,匾额两旁还吊着两盏红灯笼,肃穆非常。员外把二人让进了院子。
与院外有些肃穆相比,院内可以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轩榭河池一应俱全。
塘中厚厚的荷叶拖着朵朵绽开的白莲,水滴晶莹剔透闪着明艳的光亮在叶上滚动,微泛涟漪的水间映出白墙黑瓦,错落有致的回廊和院墙高低起伏,俨然一片江南别院的景致。
晓玉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边走边四处好奇的观看着,丫鬟和家丁们见到员外都停住脚步躬身行礼。不知不觉已经跟着员外穿过了前院到了正厅。
方夫人神情黯然端坐厅中,听见脚步声抬头望去,见老爷带了两个人从外归来,便起身相迎。
员外向夫人介绍说晓玉二人是他请来的郎中,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微微点头。忽然看到k头上奇怪的发型和晓玉一副没见过世面四处张望的样子,心中不由开始猜疑起两人的身份,于是问道:“二位贵姓,从何而来啊?”
“我叫司徒晓玉,他是我的朋友k!”晓玉香甜一笑,眯起眼睛介绍道。
“k……”夫人重复着,再瞥去他脸上,嘟囔一句,“这是个什么怪名字啊?”
“不要多做盘问了,让二位随我去小儿房间吧!”老爷不愿夫人过多盘问。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鬼迷心窍就信了这个小姑娘的话把她领回家中。
晓玉和k随员外来到公子方冀的屋内,走到帷帐旁。床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头上搭着手巾男孩儿,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微弱弱。晓玉拉起他的手腕搭在脉上,方冀微微睁开眼睛,喉咙一动。
装模作样的号了会儿脉,晓玉放下手起身对丫鬟翠儿说:“拿纸笔,我说你来写!”
丫鬟取来了笔墨,员外和夫人相视一眼,有些诧异。别的医生看过就会摇头让他们另请高明,这个姑娘却让人取来笔墨,难道有救?员外和夫人迈步上前,要看她会开出怎样的方子。
晓玉在桌前背起手,煞有介事的说:“金银花15克……”
“克?”丫鬟刚想下笔,听到这个陌生的量词停住问道。
想到当时没有这种计量单位,晓玉脸庞一抽,尴尬的摆摆手说:“哦,这是我们那里的计量方法,你先写吧,之后我来换算!金银花15克,竹叶9克。桑叶6克,甘蔗100克,白糖20克,白萝卜120克。每日三次用水煎服。另外,”晓玉清清嗓子,故意放慢语速,煞有介事的顿顿的说道,“我还有丹药配合着,每日三次。”
“丹药?!”员外和夫人不由得异口同声,诧异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晓玉仰头背手,提高音量买官司道:“是的,此药世上绝无仅有,乃我独家之秘方!”
方员外皱起眉头,尽管心中疑云万千,可还是对着翠儿摆摆手吩咐道:“就按姑娘的方子去抓吧!”
晓玉说她的丹药需要些时间准备,员外便命丫鬟带着先去客房准备。
二人出了屋,夫人马上凑到员外身边问道:“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可信么?”
“是我在、在酒馆里遇见的,说也许有办法……”员外还没说完,夫人已经失色:“酒馆?!酒馆里遇见就领回家里来给冀儿治病,你……”
尽管员外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毕竟他亲自找来,碍于面子,只能自己打着圆场,眉头一挑试探的说:“刚才的方子倒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她说的丹药……也许有效也说不定啊!”
夫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口作痛,忙捂住心脏扶上桌台。
“夫人!”员外搀住她劝道,“现在不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么?!不如让他们先试试!若不见效再请他们走就是了!”
k见方冀的情况似病情很重,尽管晓玉已经在医院实习了一年,可没有现代化的医疗设施如何能救他?他怕晓玉逞能,急迫的问道:“怎么样,有把握么?你的丹药是什么啊?!什么祖传秘方?”
晓玉见他横眉紧锁一副紧张的样子,轻松一笑,拿着行李跑到床边坐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晓玉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得意的说道:“不是说了帮奶奶买了药给她送去的么,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晓玉翻动着药盒子,挑出一盒看了看,紧握手中,“就是它了!”
“原来你说的丹药是……”k恍然大悟,拿过药盒仔细看了看:“青霉素?抗生素不是随便可以吃的!”
“是啊!他说吃了好多天的药还是高烧不退,那应该不是风寒引起的,风寒感冒一般一周左右就会痊愈的,我想是病毒引起的吧!所以消炎药再配上退烧药一起吃应该没问题的!”
“你想?!应该?!”k对她的回答十分不满,用力一推她的头说,“你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啊?!怎么可以这么武断?你不是给人家号脉了么?脉象上怎么说?”
“脉、脉象……”晓玉右脸冷抽,尴尬又心虚的低声说道,“我……学的是西医,勉强能把住脉就已经不错了,哼哼,哼哼……”
“你!”k实在听不下去了,顿觉头顶嗡嗡轰鸣,低眼再见她一张毫无顾忌,理所当然的脸,纷纷不知如何答对,只想伸手一掌拍死她。
“干嘛?!发烧就是有炎症啊,我帮他吃点退烧药,再吃点消炎药也没什么不对啊?你纠结什么脉象……那些老中医倒是都会看脉象,可没有一个有办法的啊!”晓玉嘟起嘴,理直气壮白了他一样。
k长出口气,现在已经被逼上了梁山断了退路,只有祈祷奇迹发生,让这个不靠谱的人撞上大运了。k夹起手背长叹口气说:“摊上你这样的二把刀真够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