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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弱来不及说话,忽的整个人被纳容舒玄用力抱住,纳容舒玄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惜弱,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哥哥!”惜弱的声音有些哽咽,看来,她决意要进宫的事,哥哥还是知道了,虽然惜弱很清楚,这件事,纳容舒玄迟早要知道,但却不知道,自己的离去,对纳容舒玄的冲击竟这样大。也是,自己毕竟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了,她走了,不难想象,哥哥会有多孤单,可是,因为哥哥已经有了公主,她才会如此毫无牵挂。
纳容舒玄定定的看着纳容惜弱,艰难的问道:“惜弱,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进宫?”
纳容惜弱抬起头,长长睫毛下纯澈的双眼透出义无反顾的坚决:“哥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进宫,普天之下,能要了定国公命的,只有皇上,我此番前去,必是要为父亲和哥哥报仇的!”
“你糊涂!”纳容舒玄激动道,“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接近的吗,这件事有多么危险你明白吗?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你把自己葬送来为父亲报仇,你以为父亲九泉之下就能够心安了吗?”
“如果我不试,这辈子就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枉死,我进宫,至少就有机会,不这么做的话,我怕我这辈子也无法心安。”惜弱声音平静而倔强,丝毫没有要改变心意的意思,“不让我进宫,我就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说到最后,惜弱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纳容舒玄说不出此刻心中的感受,也许因为他喝多了酒,也许是气急攻心,此刻他整个人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着,纳容舒玄眼角有些微湿:“不,我不能让仇恨毁了你,你要替我和父亲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如此才对得起我们的牺牲。”
“哥哥,对不起,我做不到。”惜弱的眼神有些朦胧,忽的,她奋力将纳容舒玄往外推去,“你走,你走,不要再管我!”
纳容舒玄猝不及防,在绝境中的惜弱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纳容舒玄被关在门外,他激动的拍打着门,然而里面却始终是静悄悄的,纳容舒玄颓然地瘫坐在门沿,他所做的一切,到底只是徒劳无功,救得了她的人,救不回她的心!
郊外的马车上,慕容启曜脸上写满了悲伤的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端坐在车前,仰头看着夜空中孤零零的月亮,周围的星星再热闹,月亮却永远是冷冷清清。
“王爷,到底怎么了?”宝丰咬咬牙,还是问出了口,“王爷您是不是没有见到惜弱姑娘?”
“见到了又如何?”风将慕容启曜脸旁的碎发吹起,那种悲伤至极的美,也一样动人心魄,慕容启曜声音苦涩,“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不管我再怎么说,她都不肯原谅我,要与我情绝,从此陌路。”
慕容启曜浑身散发出从来没有过的脆弱,好像卸下外壳的刺猬,素日里,他总是潇洒肆意,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可只有宝丰知道,这么多年来,慕容启曜是怎么熬过来的。
慕容启曜幽幽道:“我本就是命运的弃儿,生下来没有母亲,也不受父皇待见,我听说,我的母亲是个罪无可恕之人,亦曾谋害过太妃。所以,我在太妃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如履薄冰。”
慕容启曜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月光:“我极力讨好太妃,却忘了,我到底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再怎么好,也只是个外人。我的兄长恨我入骨,他是当今天子,呼风唤雨,只不过一道圣旨,便可以把我驱逐的远远的,他明明可以让我痛快的死,却非要百般折磨,让我生不如死。若不是因为惜弱,在天牢的时候,我便会果断地结束这一切。”
慕容启曜自嘲一笑,无限酸楚:“现在,连惜弱也要离开了,我已生无可恋,这个王爷,我再也不稀罕了!”
慕容启曜说罢,于腰间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刀,狠狠地向心口刺去。宝丰吓得脸色惨白,惊呼道:“王爷,不可,不可啊!”
红色的血液妖娆如花,迅速地浸透衣衫。宝丰几乎是用尽生平力气抢下慕容启曜手中的刀,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被刀划伤了多少下,但他到底是将刀抢了下来。
慕容启曜面色苍白,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似乎随时都会失去呼吸般,更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了活下去的意识。宝丰将慕容启曜平躺在马车内,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无数念头,最后,他调转马头,“闪电”急具灵性,撒开马蹄,朝着公主府狂奔而去。
公主府似乎还笼罩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殊不知内里早就变了味。今日的确是纳容舒玄的大好日子,可是,王爷性命攸关,宝丰也就顾不得那么多顾忌了,他焦急的敲着公主府的门,管家没好气的开门,骂骂咧咧道:“夜色已深,何人在此放肆!”
天气冷得厉害,但宝丰只觉得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被汗水泡过的伤口疼得厉害,宝丰虽然内心翻涌不安,面上却还得按捺住此刻的情绪,恭恭敬敬道:“情非得已,宝丰有急事要求见驸马爷,还望管家行个方便!”
说罢,宝丰从袖口拿出一锭金子,不容拒绝的塞到管家手中,口中不停的道谢,管家犹豫了半响,方才管家不曾留意,此刻才发现宝丰身上有多处伤痕,管家心中惊惧不安,挣扎的将金子还给宝丰,摇摇头道:“这个时候,驸马和公主只怕早就歇下了,若是惊扰了公主,只怕老奴再也不能在这公主府里呆下去了,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罢管家就要关门,宝丰咬咬牙,收起方才恭敬的模样,冷声道:“你若不去通报,不要说你在公主府呆不下去,只怕你这条老命也保不住了!”
管家浑身发抖,这个人果然绝非善类,管家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你可知马车上的人是谁?”宝丰压低声音,掏出腰间的令牌,冷声道,“你给我看仔细了!”
青色的腰牌上,赫然刻着“恪亲王”三个大字,管家双目圆瞪,结结巴巴道:“怎么,怎么会—”
宝丰将腰牌收起,若非逼不得已,他绝不会暴露慕容启佑的身份,宝丰唬道:“还不快去通报!”
管家魂不守舍的冲进院子里,正撞上满脸落寂的纳容舒玄,管家一愣,他此刻的思绪还不能完全转过弯来,驸马这个时候,不是正该洞房花烛么,如何,如何—
可是,能够遇上驸马,也着实幸运,不用叨扰到公主了。管家仍有些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驸,驸马,外面有个人,说,说他主子是恪,恪亲王,非,非要见你不可!”
恪亲王慕容启佑?他并非莽撞之人,怎么会在这么特殊的日子,这么晚还来打扰?难道—纳容舒玄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他挥挥手,严厉道:“这件事情万不可走漏风声,否则,我定不饶你,你下去罢!”
纳容舒玄快速走到门外,就见到浑身受了不少伤的宝丰,还有,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宝丰见纳容舒玄出来,双膝跪下,求道:“驸马,求您救救王爷,王爷,王爷他现在性命堪忧!”
纳容舒玄心口一紧,他本能的觉得,这件事情和惜弱有关,但现在,显然不是追问的时候。马车帘布后的慕容启佑苍白的躺着,心口的伤虽被简单包扎过,却依旧血肉模糊。
公主府里,到处都是婢女奴才,若要避开耳目,只有,只有人人都不会去的—惜弱那里,事到如今,又岂能见死不救,只好如此了。纳容舒玄沉声道:“惜弱的院子在西北角最里面,我先带恪亲王去惜弱那里,你去请个大夫,给一笔封口费,等会,我会把后院的小门打开,你从那里悄悄进来,不会有人发现。”
宝丰感激涕零:“谢驸马,谢驸马!”说罢急匆匆消失在夜色中。纳容舒玄将马车拉近附近的巷子里,复杂地凝视一眼气息微弱的慕容启佑,还是背起了慕容启佑,小心地绕过公主府大门,沿着侧门向惜弱的院子走去。
伏在纳容舒玄背上的慕容启佑似乎很不安,他意识虽涣散,却仍喃喃自语地念着:“惜弱,惜弱,不要离开我,不要留下我。”
纳容舒玄身形一僵,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从这句话,他几乎可以完全推断,慕容启佑去找过惜弱了,即使是从不曾忘却的慕容启佑,也无法改变惜弱要进宫的决心吗?
如果,那天惜弱没有回来;如果,那天慕容启佑能够准时赴约,也许,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可惜,这个世道,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惜弱听到细细的叩门声,她勉强压下的情绪又乱了起来,她犹豫地开门,却见纳容舒玄背着一个人站在门外,压低声音道:“慕容启佑受了重伤,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