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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四章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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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柳福儿都把自己塞在府衙正厅的案几后。

    足有两尺来高的公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等到谢大派了书吏过来,柳福儿已把所有公文整理成册。

    库房、收支以及兵士粮饷等所有事情料理清楚。

    书吏把事情接过,只照着清点,盘出差额便可。

    王二把消息传给梁二。

    梁二默了默,心知事情一了,柳福儿便会走。

    他心里着急,想要做些什么。

    奈何柳福儿躲他似躲鬼,他又不是真的厚脸皮,几次之后,便也不敢再往前凑了。

    王二见他不懂,急得跺脚。

    “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

    梁二睨他。

    “什么都行,你尽管吩咐,”王二皱巴着脸,道:“只要不伤了我姐,你让我干啥都行。”

    “不用了,”梁二叹息着说了句,拍了拍他肩膀,回了府衙。

    正房里,柳福儿正在收拾东西。

    听到动静,她转头。

    见是梁二,她道:“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了。”

    梁二唔了声,垂眼,见床上堆叠的衣裳,顿时面色微变。

    “你这是做什么?”

    “收拾衣服啊,”柳福儿淡淡看他。

    梁二眼神顿时闪烁起来。

    柳福儿一直盯着他,梁二避无可避,忽的颓然下来。

    他低低的道:“我知道,不经你同意,让人拿这个过来是我不对。”

    “我只是,”他忽的用力吸了口气,才道:“我只是实在太想你了,若没有什么在跟前,我怕我忍不住……忍不住去找你。”

    梁二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哽咽,柳福儿的心顿时重重一抖。

    她用力捏紧手指,以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她听到自己说:“这世界少了谁,都不会怎样。”

    “现在难捱不过是骤然的不大习惯,以后就会好了。”

    说这话时,她可以清楚感觉自己的心碎裂成无数片,零落跌落,最终无踪。

    “不会,”梁二蓦地低吼,压抑嘶哑,如困兽怒吼。

    柳福儿抿了嘴,抬眸。

    梁二瞪着双泛红的眼睛,凶狠看来。

    他忽的大步来到跟前,展臂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求你了,不要离开我。”

    柳福儿眼睛瞬时红了。

    两人在一起十几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软弱。

    柳福儿伸了手,想要环抱。

    只是手才一触及他背脊,就如触电般的闪开。

    梁二将头靠在她肩膀,一入从前那般,道:“我受不住的。”

    声音软而薄,一如此时脆弱的他。

    柳福儿没有动,更没有吭气。

    好似过了一个时辰,又好似过了几息。

    久久没有得到答复的梁二缓缓的挺直腰杆。

    他定定看着柳福儿,哀伤恳切。

    柳福儿躲开他视线,急声道:“我有东西落在前院。”

    她绕开梁二,急急走了。

    梁二转头,从半开的槅扇看她越走越远的背影。

    柳福儿一口气出了院子。

    待走到梁二看不到的地方,她捂着胸口停下来。

    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眶涌出,没等滑下脸颊,就被她用力抹干。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纠缠。

    不然早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柳福儿深吸几口气,在有人过来之前去了后面的小花园。

    屋里,梁二一直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直到天色渐晚,黄刘氏试探进门,问要不要摆饭,他才醒悟过来。

    “我还有事,晚上不回来了,”他转头出门。

    黄刘氏看了眼屋里,见柳福儿不在,便回去把饭温上。

    天彻底黑透时,柳福儿回来。

    黄刘氏赶忙过来,道:“夫人你可回来了,饭我一直温着呢,可要现在用?”

    “给我碗热羹就好,”柳福儿这一下午并不好过,根本没有心情吃饭。

    简单吃了些,便让黄刘氏把饭撤了。

    等把东西收拾妥当,便熄灯歇了。

    第二天,天才刚蒙蒙亮,她提着包袱准备出门。

    才走两步,她便顿住。

    低头看着沉甸甸的包袱,她用力抿起嘴。

    门,开了又合。

    日头高起,梁二从校场回来。

    一进门,黄刘氏便冲过来道:“大人,夫人不见了。”

    梁二眯了下眼,急急冲进屋里。

    一进去,就看到放在床榻上的包袱。

    他脚步一顿,吩咐黄刘氏退下。

    他缓步来到近前。

    床上,被褥叠放得整齐,妆匣摆得规矩。

    整间屋子就跟从前一样。

    只有那个包的圆滚滚的包袱……

    梁二把包袱打开,发现里面少了一套,同时又多了一套。

    而那多出来的,正是她来时穿的那套。

    梁二慢慢的伸了手,将衣裳抱在怀里,头忽的埋了下去。

    挺括的肩膀剧烈抖动着。

    楼船上,柳福儿很是懊恼的捶头。

    忍了那么久了,结果都最后了,反倒功亏一篑。

    柳福儿的情绪一直低落,直到回到江陵还没能调试过来。

    回到自己院子,她一头栽倒进床榻。

    睡了两天,才被赤槿叫醒。

    她昏昏沉沉的起来,懒懒的坐在妆凳上。

    赤槿帮她挽了个简单发髻,又拿了妆粉。

    柳福儿最不喜欢那味道,便摆手道:“谢娘子不是外人,不必太过。”

    赤槿叹气,道:“可是你这气色也实在不大好。”

    柳福儿看了眼镜中两眼浮肿,面色泛白的女人,咧嘴道:“就是睡多了,过两天便好了。”

    赤槿轻叹了声,把妆粉重又放回去。

    柳福儿来到厅堂。

    谢娘子搁了茶盏,起身见礼。

    柳福儿笑着让她坐下,道:“怎滴没带侄女过来?”

    “开春我便请了女红先生,今天正好有课。”

    “这样,”柳福儿点头,转眸看她。

    这位弟妹素来紧张女儿,今天故意支开,多半是有事。

    谢娘子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柳福儿,便坦白道:“郎君往家里来信了。”

    柳福儿挑眉。

    谢娘子看了眼周围,欲言又止。

    柳福儿摆手,赤槿便带着人都退了出去。

    门随之紧闭。

    “说吧,”柳福儿淡声道。

    “郎君与我说了你在虔州的事,”她小意看柳福儿,道:“郎君很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你们,更担心康儿,”谢娘子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