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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人会杀到办公室来,完全是因为在公司安排了自己的眼线,得知霍修默带着江雁声和孩子来霍氏时,便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现在放眼望去,整个霍家就她身份最尊贵,没有人敢拦。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江雁声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她怀孕以来,就很少穿颜色浓艳的套装衣服,一件简单棉质的柔色长裙,外披着米白色风衣也掩饰不住圆润的肚子弧度。
她面容平静,已经过了一惊一乍的年纪了,面对曾经对自己撕心裂肺指责的霍夫人,并没有心存多大的怨与恨。
两个女人间,无非都是太爱霍修默而已。
而霍夫人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也很复杂,特别是得知江雁声肚子里怀着双生子时,似乎是完全妥协了。
不完全是因为孙子而妥协,是因为她和自己儿子之间纠葛不去的缘分而妥协。
就算做奶奶的能自私狠下心,给孙子找一个后妈。
而小墨深和江雁声肚子里还未出世的两个孩子会愿意吗?霍夫人不能主宰自己孙子的想法和意愿,包括霍修默的。
她慢慢走近来,又在沙发对面沉默坐了很长时间,才对面色平静的江雁声开口说话:“修默藏了你三个月,一直怕你跟我正面接触。”
……
爱一个人能爱到什么份上?
江雁声曾经想自己爱霍修默,爱到心甘情愿去拔掉自己身上每一根刺,用最柔软的一面去拥抱他,即便自己遍体鳞伤,也没有办法去隐藏这份爱意,与对他深深地依赖与依恋。
后来,她也认为霍修默是爱她的。
爱她爱到情不自禁的为了她做出很多妥协,包括放弃过自己高高在上的尊严。
在霍夫人长达半个小时的谈话里,江雁声心底多少会有些抵触情绪,甚至是在霍夫人问她还爱不爱自己儿子时。
江雁声语气平静地诚实回答:“我已经分不清对他到底是爱,还是四年里的愧疚与同情,当年的我,会对霍修默身边出现的任何女人都充满敌意,恨不得别的女人一步都不能靠近他,而现在的我,即便,你真将那位白小姐接回霍家,天天与霍修默同床共枕,我也没多少愤怒的感情在里面了。”
她的这番话,不是存着故意挑衅霍夫人。
而是想告诉她,时隔四年,人都会变,感情也会。
江雁声已经不是非要霍修默不可了,所以,也请霍夫人别再用爱这个字,让她做出任何妥协的事。
倘若惹急了她,就连霍修默她也不要了。
霍夫人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我确实对你有诸多不满的地方,修默太爱你,你已经完全成为他的软肋,你信不信,你要让他选,要你还是孩子,他恐怕都会毫不犹豫杀了孩子保你。”
江雁声眼眸颤动,手指无声的捏紧了手心。
“修默是我含辛忍苦养大的儿子,江雁声,等二十年后,你的儿子长大,你也会有这么一天,我只希望看见的是修默平安幸福,真正意义上的幸福,而不是每天折磨着自己。”
霍夫人话语落地没几秒,未了,她又问起:“你知道他有暴力倾向的事吗?”
江雁声猛地抬眼,很意外霍夫人竟然也知道。
“他跟我谈完你的事,每次,都会把书房砸烂,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经历过这几个月,霍夫人被磨得已经完全做出妥协了。
她现在只希望江雁声能好好跟自己儿子在一块,别在闹出什么事。
说到最后,霍夫人给她看了一张机票行程,主意已定:“我准备移居到美国旧金山,在你没生孩子前是不会回来了,霍家,就完全交给你。”
江雁声没想到霍夫人会想准备走。
她眼眸看着这张机票,完全乱了心底的情绪。
霍夫人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只留下了一句话:“修默交给你了,我孙子也交给你了,江雁声,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
霍家容不下两个身份尊贵的女人。
有霍夫人在的一天,江雁声从未想过在踏进霍家一步,她已经厌烦了去应付霍家上上下下。
不过她深知自己没有立场和资格,去提,去让别人离开,给自己让道。
霍夫人会走。
在江雁声看来是从未想过的意外。
霍修默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霍墨深是她心心念念的孙子,两个人对于霍夫人来说是失而复得,却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她妥协了。
江雁声坐在沙发很久,安静得无人上前打扰。
直到了办公室门外响起了一阵稳沉且匆忙的脚步声,紧闭的门被猛地推开,霍修默高大英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应该是听到了秘书来汇报,说霍夫人找来的事,他刚结束会议,就马上大步赶回了办公室。
见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眸色重重缩了起来,英俊的神色暂时看不出什么情绪,走到跟前,紧盯着她精致的小脸,低声问:“我妈来过了?”
江雁声回神,淡淡的视线落在他脸孔上。
那唇瓣抿着,什么也没说,就是点头。
霍修默又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几个月以来,霍修默容不得任何人来破坏他和江雁声的相处,别说自己亲妈了,就连江锦乔南浔等人,想见江雁声一面,都会有保镖在旁边看着。
他偏执的拒绝任何可能性。
所以,霍修默现在便忍不住一而再地问她:“我妈都跟你说了什么?”
江雁声黑白分明的眼眸定定看着他,突然白皙的手握住了她宽大的手背,声音淡淡流淌在彼此间:“你妈妈很爱你。”
她与霍夫人之间的谈话,一字都不愿意跟霍修默透露,视线转到了茶几上,转移话题道:“我饿了。”
霍修默什么也问不出,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很快,被秘书带过来的小家伙打断了彼此间略僵持的相处。
江雁声主动盛了一碗鸡汤,分给了霍修默半碗,眼眸下情绪淡淡,只是侧着头,轻声对孩子说话。
她的态度,又似乎无声无息的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