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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水部岸次郎,是个日本人。我说。
姚兵看着这罐液体浸泡的人头,慢慢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二战时期,这个水部岸次郎是个陆军中佐,也是大红莲计划的最高指挥官。咦?你不知道吗?杨慕云的资料里都写到了。”
“奇怪,既然他不是犯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人头做成标本?”姚兵喃喃。
他对我打了个响指:“把你背包递过来。”
我疑惑着把包卸下肩头给他。姚兵扯开我的包,大头朝下,把里面一堆零碎的用具全都倒出来,撒了一地。包清空干净后,让我把着袋口,他抱起这颗人头容器,小心翼翼往包里塞。
我看得嘴里泛苦水:“老大,拿这个干什么?”
“或许有点用。”等装好了,他让我背上。我扭扭捏捏,好不容易把包背上,真是全身都不舒服。这颗人头还挺沉,压得我两个肩都下去了。
我们刚从药剂室出来,只听对讲机沙沙响,是钟秀打来的,她的声音显得非常焦急:“老大,快回来!刚才我收到外面发来的信息,天色不好,刮起很强烈的大风,温度也在急剧下降,可能会有暴风雨。”
“老张和老贾呢?”姚兵问。
“最麻烦就在这里,老张可能发生了一点意外,已经走不动了,老贾要我们过去支援。”钟秀说。
“好。你们先去,我和刘洋马上到。”
我们回到走廊,开始往回跑。包特别沉,跑了十几米,我汗出如浆。这里又黑又阴森,走廊里只能听见我浓重的呼吸声,手电光斑在墙壁上摇摇晃晃,闪烁不停。
终于跑到我们约定集合的地方,我累得扶着膝盖已经站不起来,那汗顺着脸颊滴滴答答往下落。
姚兵看都不看我,他径直向老贾和老张探索的那条走廊跑了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积蓄了一些力量,咬着牙跟在他的身后。
跑着跑着,身后那颗人头容器不停打着我的后背和屁股。它沉甸甸挂在身后,我两个肩膀又疼又酸。也不知跑了多久,就看到前面隐隐有群黑影过来。
用手电照去,在前面跑的是钟秀,她正在用手电照明。后面是猴子和老贾,他们俩抬着老张,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正在朝着我们急速狂奔。
时间不长,来到我们近前。猴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臭汗,刚说了一句:“老大……”姚兵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
他走到老张近前。那老张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脸上五官都扭曲了。最邪的是,他全身无论怎么颤,眼睛却始终盯着天花板。
“怎么回事?”姚兵问。
老贾着急地说:“我们在里面看到一些东西,老张一时兴起在自己身上试了试,结果就出现了问题。”
姚兵勃然大怒:“这里这么诡异危险,你们还敢乱动东西,组织纪律都哪去了?!”
老贾苦着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马上就来暴风雨了,出去再说!”姚兵呵斥。
我们几个抬着抽搐的老张,向外面狂奔。幸亏这些人辨识方向的能力很厉害,在四通八达的走廊里也不会迷失方向。要是换我一个人,早就迷瞪转向,八辈子也出不去。
我们来到最外面的闸门口,先把老张递出去,然后挨个从下面缝隙里钻出来。一出这道门,虽然还置身地底,但我全身忽然就放松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对外面世界也更加渴望。
在顺着铁梯子往上爬的过程中,我们费了很大力气。老张已经完全没有自由行动的能力,老贾把他背在身后,猴子在下面托着他的腿,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爬到最上面。
刚从地道口爬出来,就看到外面乌云翻卷,大白天的就像是入了夜,如同落日的黄昏。天空中已经斜斜的飘下雨点,风越来越大,看样子确实要有一场很大的暴雨。
许多人冒雨外面等着,一看我们出来,七手八脚帮我们爬出来。早有人背起抽搐的老张,我们冒着雨快速往营地跑去。
到了营地,姚兵全身都湿透了,可他还不忘老大身份,十分负责任地叮嘱大家把帐篷都扎牢,一旦下起暴雨,要能抵御住大风。
他对老贾说:“你带着老张到我帐篷,我看看怎么回事。”他又叫过我们队伍里的随队医生,一起进帐篷给老张看病。
老张和老贾都不在,我帐篷里没了人。我坐在帐篷口,颤巍巍摸出一包烟,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想起下面的经历,心砰砰乱跳,控制都控制不住。
我刚把烟叼上,王晓雨一猫腰钻了进来,坐在旁边把我嘴里烟拽出来,扔在外面。“不许你抽烟。”女孩看我。
我叹口气,躺在睡袋上,双手枕在脑后。
“你们在下面遇到什么了?”王晓雨回头看我。
我拿脚踢了一下身边的背包:“这是我在下面找到的东西,送给你当礼物。”
“什么啊?”王晓雨看我,脸上笑盈盈的。
“看看吧,说出来就不浪漫了。”
王晓雨打了一下我的腿,把包抱过来,笑嘻嘻说:“还挺沉。”她慢慢打开袋口,把里面东西拿出来。刚拿出一半,女孩“啊”一声尖叫,把那包随地一扔。
我赶紧坐起来,把住背包:“姑奶奶,你轻点,这个人头费老了劲才拿回来的。你要给弄碎了,老大能跟我拼命。”
“你怎么这么坏?”王晓雨瞪我,用手掐我大腿。
我疼得抓住她的手,这时,外面一声闷雷。王晓雨吓得躲进我怀里,敲着我的后背:“你都坏死了。”
我抱着她,外面“哗啦啦”下起了大雨,一股股阴风打着旋儿,雨花都吹了进来。我们往里坐了坐,我把帐篷口拉上。一边拉一边激动,这可真是难得的二人世界。我有点邪恶的想,老张最好先别好,给老弟我抽搐个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就当帮忙了,我先和晓雨温存温存。
王晓雨抱着膝盖,脸色通红,我一时口干舌燥。就在帐篷口要拉上的时候,突然帐篷外映出个人影,姚兵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探进头来。他看了看我和王晓雨,面无表情,轻轻说道:“晓雨,你先回去,我和刘洋说点事。”
王晓雨羞红了脸,从帐篷出去,遮头挡雨跑远了。
我看着姚兵,一股邪火冲上来,你他妈晚进来一会儿能死啊。
姚兵钻进帐篷,摘掉雨衣的头罩,全身都是雨水,滴滴答答淌下来。
他背身对着我,一直没说话。我干咳了一声:“老大,老张的病怎么样了?”
“他好像是中邪了。”姚兵这句话让我目瞪口呆。
姚兵说道:“我们的医生看不好他,查不出是什么病。我跟老贾聊了一下发病的起因,有点古怪。”
“怎么回事?”我问。
姚兵把带来的登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那应该是一种装置,主体是个黑匣子,大概有半个行军包那么大。周身全是铁皮,没有任何装饰,边缘焊的严丝合缝,非常结实的样子。匣子左面还有一个可转动的把手,看起来像是手摇电话或是手摇发电机。匣子底部印着一串钢印,这些钢印都是日本字,看不懂写的什么。
从匣子里伸出两个电极贴。看到这东西,我第一联想便是医用器械。后面黑匣子能发电,通过前面电极把电释放出去。这会不会是类似心脏起搏器那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
姚兵用湿漉漉的手,指着匣子下面的日本字说:“这个词是‘另一个’,这个词是‘世界’,连在一起,大概的意思是,‘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