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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我知道你的顾虑。”只不过苏钰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冷声说道,“只是不管太子那帮人有怎么样的阴谋,我也不能对慕染坐视不理!”说罢也不顾阿风的阻拦,便是大步走出了门外去了。
阿风看着苏钰离去的背影,却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作何感想,却也只能快步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而在皇宫之中,荣贵妃倒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只见她只是静静地靠着湖边的阑干,嘴角荡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看得往来的人不禁都痴了。
“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娘娘!”赵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弓着背,低着脑袋,外人远远地看着,倒是一副恭敬的奴才模样。
许是如今荣贵妃正当圣宠,气焰也不禁高涨了几分,看着那赵公公也是一脸的不屑,“我说赵公公啊!你这话就是言重了,为皇上着想,不是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分内之事么?她黎慕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下毒谋害朝中重臣,我身为一朝贵妃,自然应该为皇上出谋划策的!”
“贵妃这就此言差矣了!“谁知她荣贵妃此话一出,赵公公立即没了方才的笑容,只是冷冷地说道,“自古后宫妃嫔不能干预内政,这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当初太子将您从那地狱深渊里救了出来,只不过是希望您能够办妥他交代的事情而已,若是您擅自主张,奴才可不能担保会有什么后果!”
“赵公公说的是!”荣贵妃见赵公公说了这样的话来,脸色也不大好,一时间似乎是有些又惊又怕,“本宫定当是为太子尽心竭力地办事情的!”
“既然您如此言说,奴才也就放心了!”赵公公如此说道,复又弯下了腰来,“昨夜刚下了一场雨,这地上湿滑,还是让奴才为您带着路,您这尊贵的身子,可是千万别摔着了!”
“有劳公公了!”荣贵妃虽然是笑,只是这笑,始终有点难看!
等到了荣贵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少嫔馆,看着一屋子的金碧辉煌、锦衣玉食,却只觉得有气无处撒,只能猛地将桌子上慢慢一桌的吃食猛地一掀,随着叮铃当啷的一众声响,十几个盘子应声被扫落,指令破碎了一地,一屋子的宫女只觉得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生怕这位新得宠的贵妃迁怒于自己。
“一群没用的东西!”只是那贵妃斜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屋子里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的宫女太监们,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全都给我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们那令我作呕的嘴脸!”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只是屋子里的人全都是面面相觑,却丝毫不见有所动静的。
荣贵妃料想到这些人必定是太子与赵公公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想着自己在奴才面前依然是**全无,便愈发觉着来气,更是怒不可遏地嚷道,“怎么,本宫的话都不中听了是吧!小心本宫扒了你们几个的皮,还不快给我滚!”
此话一出,一众奴才再不敢含糊,纷纷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清静了,荣贵妃这才顺了顺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细细欣赏着自个儿脸上的妆容,嘴巴里更是喃喃自语道,“几个没调教的东西,也不看看谁才是他们的主子!”然而她话才说到这里,忽的从镜中看见自己背后伫立的一道人影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啪的一声就将镜子扔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莫要惊慌!”沈洛温柔似水的声音终于落入了她的耳里,这才叫她稍稍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沈......沈公子!”然而,荣贵妃的表情依旧是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又或是异常的心虚了。
“娘娘进宫的这些时日也不算是短的了。”沈洛随意地拾起了那一面被她摔破的铜镜,看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自己,把玩着,话里也听不清是什么语气,“不知可否过得习惯?”
荣贵妃听到这里,两腮却是一红,似乎有些娇羞,“有劳沈公子费心了,本宫......一切都好。”
“本宫?”沈洛玩味着这两个字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嗤之以鼻,淡淡的嘲讽之意自话里透了出来,“这两个字说的还真是自然,看来娘娘是真的习惯了,倒真是忘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一说到这里,荣贵妃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了下来,就连那朱唇都开始泛白了,讲的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本宫......本宫不知道公子......所谓何意?”
“既然无人,娘娘又何必装蒜?”沈洛说着忽而转身,那一双秋波流淌的丹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那荣贵妃,从嘴里边说出来的却是刺耳无比的话语,“那时娘娘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天天遭受着蹂躏与虐待的日子,娘娘真的是忘记了吗?还是太子找来的先生的医术实在是太过高明,以为为娘娘改了这些美艳,上了另外一番妆容,娘娘就以为沈洛不认识您了吗?娘娘是不是太过健忘了?”
“沈洛,你......”荣贵妃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那一双媚眼早已没了往日的绝代风华,剩下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恐惧与惊惶。
“娘娘莫要担心,沈洛同您一样,也是太子的人,”沈洛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了她早已没有丝毫的表情的僵硬的一张脸,“沈洛与娘娘自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么说来,当初娘娘在薛家饱受折磨,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揪出来的吗?红儿?”
沈洛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在他的瞳孔里,李红儿绝美的一张脸,早已血色全无。
荣贵妃看着沈洛,只能干笑两声,说道,“沈......沈公子,本宫并非有心瞒你!”
“这我自然知道,既然咱们都是同为太子办事的人,自然是要凡事都为了太子着想,只不过沈洛可要提醒娘娘一点。”
说到这里,沈洛顿了顿,果不其然,荣贵妃果然追问道,“是什么?”
“这回黎慕染入狱之案,可是一解娘娘的心头之恨?娘娘真是好计策,值么快就除了这心头的一大恨。”沈洛见那李红儿虽然略略变了些相貌,那心思智力固然一点儿也没有长进,心里便愈发的笃定,定了定神,温柔地笑着问道。
荣贵妃虽然不明白沈洛这样说所为何意,只是一想到之前沈洛对黎慕染的爱慕之意,便是警惕了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说道,“是那黎慕染胆大妄为,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本宫只不过是个女人,这些都是皇上的决断罢了,本宫又怎的敢随意地枉加自己的言论的?”
“果真如此?”沈洛却是面露疑惑之色,转眼便释然了,“沈洛此番前来,实则是专门为感谢娘娘的!”说着更是将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那黎慕染,眼里只有一个苏钰而已,当初我沈洛这般待她好,她仍旧坐视不理,更是恶语相向!又如何比得上娘娘的善解人意呢?”说着更是轻轻地抚着她的手。
“真的?真的吗?”荣贵妃此刻是激动无比,她一心爱慕着沈洛,哪怕沈洛当初曾经那般无情地抛弃了自己,却一直对他心心不忘,如今沈洛只是一番花言巧语,她遂又陷了进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脏都掏出来,以此明志,“沈洛,我......”
“我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意。”沈洛紧紧地握住了荣贵妃的手,“只是如今我才明白你的好,是不是为时已晚了?”说着更是伸出了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当然不晚!”荣贵妃的嘴角微微颤抖,眼睛更是湿润了,“皇上如今这般德行,早就到了时间驾鹤西去了,等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
“你以为,太子会放过你吗?”荣贵妃这话真是正中下怀,沈洛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无心痛地看着她,“他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等到皇上驾崩,你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以为,到时候他不会借机除掉你吗?”
荣贵妃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步,立即吓得手脚冰凉,慌乱起来,“那那那......那我应该如何是好?他会不会杀了我?”
“你放心!”沈洛却更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只不过......”说到这里,更是面露犹豫之色,更是放开了自己的手。
“只是什么?”荣贵妃见状,立即紧张了起来,似乎是生怕沈洛反悔似的,赶紧一把抓住了沈洛的衣袖,“你说什么我都依,沈洛,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这又说的什么傻话!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沈洛转过身子,那眼神有些醉人,“只是若是让你因了我背叛太子,我怕会让你招来杀身之祸......”
“沈洛,”荣贵妃此刻一心都扑在了沈洛的身上,多少年了,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个身影,如今更是觉得他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了,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说背叛太子,现在就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定是义不容辞地答应的,沈洛,我......”
“你这样想就好。”沈洛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好了,我待得时间也算是久的了,免得太子起疑,我先走一步,总之,现在先好生地完成太子交代与你的事情,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以后的事情,我自会帮你解决,明白吗?”
“嗯,沈洛,你放心,我自会好好听你的话的!”荣贵妃与沈洛依依不舍地惜别着,一直目送着沈洛自自己的眼前消失。
沈洛行走在皇宫之中,却没了方才与那荣贵妃调情的兴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忽而就被身后的一人叫住,沈洛的脸上又复现了那般温柔地笑容来,转身看着一席黑衣的男子道,“大哥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时候还来皇宫里溜达几圈么?”
“你又是为何而来?”苏钰却没有沈洛那般熟络的语气,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就欲撇下他离去。
“怎么?方才大哥跟了这么久,现在就想着要前功尽弃了么?”沈洛却及时地拦住了申述的额去路,表情不温不火,看不出究竟是何居心,“你我多日未见,不如坐下来喝被小酒,叙叙旧,前几日爹还同我说起大哥来着。”
“不必,”然而,苏钰却不近人情地直接否决了沈洛的话,说着就要离开。
只是沈洛却不作罢,依旧挡着道,小声地说道,“如今慕染深陷陷阱,大哥,你我是否应该放下往日的恩怨,好好商量商量了?”
然而,苏钰听见了这话,并未有多大的动容,只是打掉他拦住自己的手,冷冷地抛下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独留下沈洛 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苏钰决绝的背影,脸上忽而勾起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来,“苏钰,我这样好心好意找你商量,你却这般提防,既然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只能将你当成敌人了!”
而在西厂好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监牢内,在那整天整夜不决的哭嚎声中,有一个人倒是活得怡然自得。
慕染看着食盒里硕大的鸡腿,只觉得馋涎欲滴,却还是咽了咽口水,对着隔壁的“伙伴”说道,“喂,有鸡腿唉!你要不要吃?”
然而,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人却只是摇了摇脑袋,也不说什么话。
正合慕染的意,慕染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只是出于礼貌,生怕那个人点头,否则她真是想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赶紧大快朵颐起来。
那个头发遮住面容的男子却只是匪夷所思地盯着这个乐观得有些过分的小姑娘,极力忍住了心理的吐槽来。
慕染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不忘与他搭话,“大哥,我看你呆在这牢里边,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觉得烦闷吗?”
“不会。”男子依旧摇头,顿了顿却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人?你难道就不怕里边有毒吗?”
“怎么可能?”慕染摆了摆手,“那皇上都说了,我是要处斩的人,反正这早死晚死都得死的,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地跑来专门下毒的,你想多了啦!”说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将吃剩下一半的鸡腿递给他,“你要吃不?”
“不必。”然而那人依旧摆了摆手,慕染倒是看不见此人的脸上是多么嫌弃的一副嘴脸。
“拉倒!”喂养撇了撇嘴,又打了一个饱嗝,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瞪大了双眼,嘴里更是发出了什么“咕咕”的声音,那表情甚是痛苦,似乎是在呻吟着什么,很快,她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再也动弹不得了。
“喂,你没事吧!”她的这一举动吓得那个人赶紧拨开了遮挡住面孔的散乱的头发,脸上尽是紧张,双手更是狠狠地握住木栏杆,瞪着眼睛看着倒地不起的慕染,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闪到了慕染的身边,托起了慕染的脑袋,“脸色还行,应该不是中毒!”
谁知他话音刚落,慕染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吓得男子差点背过气去。
“哦!”慕染差点尖叫出声,“原来你还有这等功夫!”
“你!你耍我!”男子的脸上露出愤愤的神情,似乎很是不满慕染的捉弄。
“大哥,你别生气!别生气!”慕染忽而想到了什么,终于意识到自己装死可能是一件挺大的事情,赶紧双手合十,连声道歉,“我只是看你一直那么淡然,想活跃活跃气氛嘛!再说了,若不是有这一招,我还真是不知道您老人家竟然长得如此惊为天人呢!”慕染这话倒是说得不错,那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小麦色的皮肤,确实俊美!
“不过仔细一看!”慕染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你怎么和我一样,这里也长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大哥,咱们还真有缘分!”
只不过那男子却没有慕染这般的好奇,只是哭笑不得地又闪回了自己呆的地方去,“总之那些吃食自会有专门的人送来,其他人一概不能信任!”
“我说大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慕染却丝毫不在意,摆了摆手,说道,“这鸡腿是凤鸾公主的贴身宫女送来的,她是不会害我的啦!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果真如此,那便是最好!”只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慕染捂着肚子,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慕染心里却是极度的憋屈,许是自己许久没吃过好东西了,忽的吃了一会如此油腻的,不闹肚子,才怪!
“我第一次感觉到这儿竟然有如此人性化的设计!没想到这西厂里还有干净的......”慕染一脸惨白地倒在了草垛里,也不嫌它脏了,她此时只觉得自己已然是浑身虚脱,提不起一丝劲来,嘴上却不忘哀嚎着,“我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哦!”
“呵,谁叫你那么贪吃哦?”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慕染,不忘调侃她几句。
慕染眯着眼睛,捂着肚子看着他,“叫了你那么多天大哥,第一次看见你还有如此损人的时候!”
“呵,”只是那男子却闭起了眼睛,不准备再搭理慕染了。
“喂,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吗?”他睁开了眼睛,睨了慕染一眼,说道,“慕安。”
“慕安。”慕染还在回味着这个名字,忽的又觉得胃里边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害得她又掏出了几两银子,爬到门前哀嚎道,“狱卒大哥,救命啊!我不行了!”
等到秀鸾费了好大的一通劲,终于能到牢房里走一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如此的慕染,吓得她不禁愕然地嚷道,“慕染,你怎么瘦了一大圈,我不是让他们带了很多好东西来吗?”
“呵。”慕染虚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是一点儿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干笑两声,有气无力地说道,“多亏了公主的好东西,否则我还熬不到现在这时候呢?”
“真是太可恶了!”秀鸾自然不会知道正是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的,还以为是牢里的狱卒们欺负得慕染,这才成了这个样子,一跺脚,怒气冲冲地说道,“慕染,你放心,这些个欺负你的人,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这倒是不必!”慕染 赶紧制止了她,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哀求,“只是公主,咱这普通老百姓还不习惯大鱼大肉,您只需带些清淡的来就好!”
“不行!”没想到秀鸾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慕染的请求,振振有词地说道,“你现在在这鬼地方受罪,营养不跟上去怎么行的,那些清粥淡饭的哪里吃的饱的,慕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可不能让你受罪!”
“公主说的对!”慕染依旧靠在墙上,已经无力吐槽,只能用余光看着那位名叫慕安的男子肩膀微微颤抖,似乎是在强忍着即将爆发的笑声来。
许是秀鸾实在是受不了这个鬼地方,没有逗留多久就捏着鼻子准备离开,嘴上依旧不放心地说道,“你放心,过不了几日,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带到宗人府去的,那地方虽然也不是人待的,比起这里却是要好上许多的!你再苦两日!”说着更是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只不过等到她离开的时候,却有意无意地扫了那歪在墙角里的慕安一眼,两人在那一刹那四目相对,秀鸾却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色自然地离开了。
“呵,”慕安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苦笑,也不说什么,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没过几日,慕染要遭处斩的皇榜已经张贴了出去,前几日因了苏钰将消息压着,只说了慕染要进京面圣,因而黎家倒也是风平浪静。如今出了这样的消息,黎家上下便炸开了锅,黎氏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也是以泪洗面,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阿洛也是难以置信,“我们家的米向来是最安全的,怎么会出事情?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而更加糟糕的是,这个消息一出,黎家的众下人们逃的逃散的散,生怕牵连了自己,转眼便走了一大半,阿洛是拦都拦不住,愈发的愁眉苦脸起来了。
“俺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能人,还不能将俺家姑娘从按什么南厂还是北厂里救出来!”当初慕染四处拉拢那些难民们,到了后来,难民们听说了有这样的一个主儿,纷纷毛遂自荐,一时招揽了很多的能人志士,如今一听我慕染有难,便从四面八方聚在了一处,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商讨起对策来。
“是西厂!西厂!”阿洛听着各地的口音,不禁扶额,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我也知道哥几个的能耐,只不过若是慕染想要出来,单凭着她的本事,逃出来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如今迟迟没有她的音讯,可见她是想光明正大地出来,如今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大家使出浑身解数,查明真相而已,其他的莽撞事情,大家伙可要牢记,那都是碰都碰不得的!明白吗?”
几番告诫,阿洛头一次说话都能累得自己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大口的水,看着童彤说道,“童姑娘,你可要小心一点,如今咱们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定是不会再让黎家进米了,要是朝廷又看上了你们家,那你之前所做的不就是前功尽弃了么?”
童彤压抑地看了阿洛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时候他竟然还会关心起自己的安危来,忽然觉得心头一热,却还是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们家的事情,自会想办法的!”
“这就好!”阿洛遂又皱起了眉头,如今他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确实无暇顾及旁人的事情。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苏钰,阿洛赶忙上前问道,“慕染如今可是过得如何了? 有没有遭什么罪?该不会哭了吧!”
“从小到大,你有见过她什么时候哭过吗?那个傻丫头......”苏钰不是不知道慕染吃坏肚子的事情,不过如今她也已经安然无恙,偶尔几次瞧过她,见她生龙活虎的,倒是叫苏钰安了不少的心,“如今她一切都好,据说在那儿还交到了朋友,你不必担心她!我自会想法子救她出来,如今你只需照料着米行的生意,就好!”
“唉,你有所不知!”只是一说到这里,阿洛立即就苦了脸,“出了那样的事情,米行早就被查封了,如今李大又不知所踪,哪里有什么生意可做?”
“你们之前招的人可不少。”苏钰却直言不讳地说道,“那些勾当购你们吃上好一阵子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阿洛还以为慕染与自己行事低调,定是不会叫人发现的,没想到苏钰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一语中的,他便一下子红了脸。
不过苏钰倒是不怎么准备搅和这事,只是冷冷地说道,“总之你们小心行事就好,如今有人盯着我,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一步!”说罢便消失在了阿洛的眼前。
方才童彤站在两人的身边,却一直插不上什么话来,等到苏钰离开,她这才说道,“你们究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啊?”阿洛一时语塞,只能讪讪地笑道,“哪里有什么勾当的,只不过是苏钰多心了罢了。”
“呵。”童彤知道阿洛支支吾吾的时候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只不过他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只能一笑了之。
只不过这一头苏钰与阿洛还在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一边,沈洛已经行动起来了。
慕染那时正昏昏沉沉地睡着,不时地讲上几句梦话来,只是她方才睡得正香,头一歪,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彼时她梦见自己在天空翱翔,忽的落入云端,做了一个美梦,不禁咧着嘴吧,啧了几声,忽而感觉到脸颊一片冰凉。
慕染犹如调入了寒冰地狱,打了个冷战,猛地睁开了双眼,却见沈洛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自己,慕染瞬间清醒了过来,身子一缩,便离开了他的怀中,一双眼睛警惕地瞪着他,“你......你想干嘛?”
“慕染,你不要害怕!”沈洛却握着慕染的手,“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出去?”慕染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环顾四周,只看见整个牢房的人全都栽倒,再看一看隔壁的慕安,平时就嗜睡的他此刻更是睡得跟头猪似的,看来是大家伙儿都被下了药了,慕染刚想动弹,只觉得浑身无力,看来这药效还真是不轻。
无奈,慕染只能急中生智,焦急地说道,“不行!我黎慕染行得正坐得直!要是你救我出去,那我岂不是畏罪潜逃了?这可不行!我是要光明正大地出去的!”
“你还不明白么?”沈洛皱了皱眉头,“如今分明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于你!如今荣国公一家惨遭灭门之灾,死无对证,你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如今我救你出去,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然后呢?”慕染却是冷笑一声,“之后我便是通缉犯,只能亡命天涯,过着夜不能寐,寝食难安的生活!沈洛,你每一次都说是为了我好,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若是将我从这牢房里带出去,便能解决一切的,苏钰早就会这样做了,又如何轮得到你的?所以说,沈洛,光凭着这一点,你便永远都比不上苏钰!”
“你是在用激将法吗?”沈洛的脸色显然已经很难看了,忽而,他一掌劈了下去,将慕染打晕了过去,“你不听我的话,那我便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沈洛说着就将慕染拦腰抱起,只是还没有等到他走出几步远,忽的就有一个人挡在了牢门口,沉声说道,“沈公子,请留步。”
“我当是谁?”沈洛却是冷笑一声,“苏钰难不成是专门派你来监视这儿的一举一动的吗?”
“只是公子放心不下慕染姑娘的安危而已。”阿风依旧挡在门前,丝毫不做让步之举,“就是提防有些人居心叵测,会将慕染姑娘置于不利的陷镜,有什么得罪了沈二公子的提防,还请您见谅!”
然而,沈洛却只是抱着慕染,步步逼近阿风,嘴上是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若是我说,我偏不呢?人,我今日事必定要带走的,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吗?”
“若是沈二公子不退让的话,”阿风俯身,恭敬地说道,“那阿风只能得罪了。只是阿风希望沈二公子能够明白,您方才所下的迷药已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这些人都会醒来,到时候脱不了身,事情闹到太子那儿,这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
话已至此,沈洛的眼里立即寒光四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话里却透着凛冽的杀意,“你威胁我。”是肯定的语气。
“阿风不敢。”
两个人又对峙了半刻,牢房里忽然响起了几丝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有人已经清醒了过来,紧接着嘈杂的声音愈来愈响,沈洛明白,再这般僵持下去,只会将自己逼到越发不利的地步,他虽然无可奈何,只是却也只能打消将慕染从这牢中救出的想法,其他的自己也只能从长计议,因为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将慕染放回那草垛之中,冷冷地抛下了一句,“听闻阿风公子擅长轻功,行为处事无声无息,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望有机会能够切磋切磋。”说完也不等阿风作何回答,便飞快地离开了。
等到沈洛离去,阿风这才靠近了慕染,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新来,正欲离开,却忽而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阿风暗自纳闷,眼睛淡淡地扫过那墙角缩着的一人,却只见他被发覆面,动弹不得,他兀自在心里想到,真是奇怪,方才明明察觉到此人的气息平稳,倒像是从未中了这迷药一般,怎的这会子那气息又不见了?
然而,现实的紧急却容不得他多想,无奈,阿风只能在虚空中一闪,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
一直等到他离去,慕安这才微微睁开了双眼,只是看着他方才伫立着的位置,心中暗叹着此人的轻功着实厉害,得亏自己方才调整了呼吸,不然差点儿就叫他抓了包。
慕染方才幽幽转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被沈洛一掌劈下的颈部更是觉得有些涨疼,心中不禁咒骂着那沈洛看上去如谦谦的如玉君子一般,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之重。她忽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