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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点了点头,并没有回头看朱雀一眼,等到她再一次睁开眼睛之时,已然是两日后的光景了,慕染这才知晓,她这一睡,竟然睡了足足两日。
苏钰看着慕染睁开双眸之时,眼里的翻涌是一闪即过,尽管心中是分外担心慕染的安危,只是不想让慕染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苏钰不过温润如玉地笑了笑,“慕染,你醒了,可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只是苏钰不提,慕染一睁眼便是瞧见守在床边的苏钰疲惫的面容,她心下动容,却是摇了摇头,“苏钰,我什么都不想吃。”苏钰听着慕染这样一说,神色一怔,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又是听得慕染开口道,“苏钰,你陪我说说话吧。”
苏钰一怔,转瞬又是宠溺般笑了笑,在慕染的身侧便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慕染想了想,忽然又是低声一笑,“不,你听我说,苏钰,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苏钰虽然并不明白慕染的用意,不过也是能够猜到了几分,嘴角的笑意浅浅,双眸之中是慕染少有的纯真笑意。
慕染的这个故事很简单,不过是她年少之时在昆仑山上的那些记忆,因着她那时年少无知又生性贪玩的性子,倒是遇见了不少生动的事情,慕染很少回忆那些往事,如今细细想起,倒是觉得那一段早已逝去的逛京东额可贵,她的眼里流露出惋惜的神色,不过这般说起,倒是又似乎是想起了往日的那些光景,便是连日来因着这般一连串的事情而焦躁的心情也渐渐开朗起来。
慕染也不知晓自己这般絮絮叨叨地讲了多久,等到她再侧身看着苏钰的时候,他却已经靠在床边闭着双眸睡起,慕染微微眯了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打量着此时此刻苏钰的睡颜,想来苏钰定然是疲累到了极点,只是这般睡去,他已然睡得很沉,慕染苦笑一声,将他抬到了床榻之上,又是盯着苏钰的睡颜许久,这才终于转身离去。
她想着,自己终究还是对不起苏钰的,似乎她这一生,无论是在昆仑山上,还是后来被逐出了昆仑山,她总是劳烦了苏钰许多,后来甚至害的苏钰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苏家。慕染从来都不知晓,作为江湖四大家之一的苏家的家主的位子,有多少人想要坐上去,然而不管是苏钰还是苏继,却都是对这个位子痛恨到了极点,只是苏钰当时毕竟还算年少,有着自己的固执,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了苏继的身上。
慕染曾经以为苏继是恨着苏钰的,毕竟若是没有苏钰,没有苏钰因着自己而放弃的那个位子,苏继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失去了自己心爱之人,如今辗转能够有救治花染的机会,却又是碰上了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便是这些事情的发展让慕染如今想来,倒是显得几分可怕,然而慕染并不能够知晓此时苏继或是苏钰心中在想着什么,便是有时候自己的心思她也捉摸不透,她总以为自己能够解决一切,然而所有的事情还是一团糟糕,不说她如今不得动弹的双腿,便是这一个接着一个出现的上古神兽,也足以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若是因着自己而天下大乱,便是慕染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而只怕到时候自己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想到这里,慕染长叹一声,悠长的回廊之中,慕染却是没有想到会碰见迎面而来的苏继。
苏继看着她这般样子,皱着眉头,只是面上的复杂神色让慕染忽然一惊,然后便是听得苏继看似面无表情地开口,“你这般样子,如今这么冷得天,就不要出来了。”
虽说是这样的话,只是苏继面上嫌恶的眼神,慕染还是看得清清楚楚,她想着自己如今对于苏继而言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所以他才能够这般恨不得自己死却还是不能看着自己死吧。当真是可笑,曾经的楚慕染,悬壶济世,行医救人,可是谁又知晓,她曾经做过这么多不可见人的勾当呢!
怨不得这么多的人在求由于自己的时候有恨不得自己死吧。
想到这里,便是慕染都不由自主地自嘲一般轻笑一声,然而她这般笑意落在苏继的眼里却像是别有深意一般,看得苏继又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却不想忽的听到慕染轻声道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花染能死而复生,你又会如何?”
“此事与你无关。”只是苏继此时的声音忽然显得气急败坏起来,然而他也是这般不由分说地道了这么一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忽然说出口得话里显得实在是太过怪异,调整了几番神色,苏继这才面色复杂地开口,“无论如何,苏家家主的位子是为苏钰而留,如今苏家四大长老已然将你视为苏家的心腹大患,无论如何,苏钰都会坐上苏家家主的位子,若是你有自知之明,还是离开苏钰,离开苏家为好。”
“我知道。”明明是这般不近人情的话,只是慕染的面上仍旧没有丝毫多余的神情,她不过是清冷地呢喃了一声,然后便推着轮椅离开了,同苏继擦肩而过的时候,慕染的口中又是轻声地重复着这一句,然而听得苏继却是心下沉沉,不知为何只是觉得胸腔之中忽的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感来,只叫苏继瞬间觉得自己很是压抑。
而此时此刻,昆仑山下诡异的客栈之中,林石正惬意地躺在软榻之上,将自己的双手枕在后脑勺上,两腿架起,翘得老高,林石忽然侧过脑袋,望了一眼窗外此时纷纷扬扬的大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知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便是轻叹一声,开口说道,“唉,昆仑的雪怎么忽然下得这么大呀,如今也不是什么寒冬腊月的时候,奇怪,真是奇怪!”
正是林石百无聊赖地这般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之间冷风灌了进来,直冻得林石一个哆嗦,林石还没有觉得诡异,一抹耀眼却诡异的红色自眼前掠过,一下子就落在自己的眼前,直叫毫无准备的林石吓了一个大跳,瞪大了眼睛更是一副惊恐的神情瞪着眼前的女子,然而朱雀却不过是轻笑一声,似是嘲讽一般看着眼前的男子,“你是和他们这些凡人相处得久了,这般担惊受怕,当真是没出息!”
“姐姐,不管是人呢,还是咱们这样的大神,活着高兴就好,若是活得痛快了,出息不出息的,有什么重要的!”林石本来还在纳闷,他分明是设置了结界,他本来就是一个很怕冷的人,这般昆仑的冷风就无法灌进屋子里了,方才好端端他一个受冷,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看着来的人既然是朱雀,自然他能够轻而易举地冲破这个林石随手一设的结界,林石自然也是无话可说。
他也不在意朱雀话里对着自己嘲讽的意思,又是往软绵绵的床榻上一趟,便是准本闭目养神,他自然不会认为朱雀是单纯来找自己的,至于朱雀此番来又是有着什么的目的,林石也不想理会,之前慕染两日陷入沉沉昏睡之中,他自然是急得不得了,不过阿洛一直不让自己看到慕染,就是慕染后来清醒过来,他也说慕染同苏钰正待在一处,叫自己不要去打扰他们小俩口,虽说林石心中不满意,只是到底心里还是怕着阿洛几分,便一肚子委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此时看着朱雀,没有什么好脾气,更不想理会她。
只是林石不理会朱雀,朱雀却偏不放过阿洛一般,面色复杂地询问道,“楚慕染可是醒了?”
“嗯。”林石回答得不假思索,只是转念一想,又是自朱雀的话里意识到不对劲,朱雀同慕染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关系,她关系慕染醒了没有醒又是何必,还是说朱雀本来就同慕染昏迷之事有关,这样一来,林石便是想起了朱雀的本事,当即便心下一沉,几乎是目瞪口呆地对上了朱雀此时危险得神情,“这件事情是你干的?”
朱雀冷笑一声,眼里是满满的嘲讽的意味,便是在嘲笑着林石的后知后觉了,而林石仍旧不明白如何朱雀要对楚慕染如此,当即一个鲤鱼打挺地站了起来,直指朱雀,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好啊,朱雀,原来你是故意利用我,才让我去接近慕染的,你如今重伤还没有痊愈吧,慕染的道行虽然不深,如今的你却也不足以对慕染使你的法子,你是不是又在我身上放了什么东西,这才叫慕染如此?”
明白自己再一次被朱雀利用了的林石忽然露出了怒不可遏的神情来,只是作为四大上古神兽之一,他一直不学无术,因而变是其中最弱的那一个,而他虽说忌惮着朱雀,只是这并不表示,林石能够眼睁睁看着朱雀就这么伤害了慕染。
一想到可能还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叫慕染就是这么被朱雀所伤,林石一下子便显得愈发的伤心起来,然而朱雀却仍旧是一片冰冷的神情,“林石,你如何还是这般的小家子脾气,可真是丢我们三个的脸!”
这一句话叫林石一下子又没了话,却还是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他既不敢手上对朱雀如何,也不敢同他说些什么反驳的话语,倒是只能够暗暗地生着闷气了。
然后便是听得朱雀忽然又是声音一沉,几乎是质问又急不可耐的语气说道,“你可认识那个叫阿洛的?”
那个阿洛既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自己编织的梦魇之中,更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将慕染带走,想来她朱雀如今虽然身受重伤,也没有了先前的灵力,不过这也并非是常人所能够办到的,尤其是他最后说的那些让自己无端警觉起来的话语,更是叫朱雀心下沉沉,心里想着的便是这阿洛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至于他真正的身份,朱雀一时之间也捉摸不透,不包裹脑海之中还是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
若是阿洛真的是朱雀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的话,那事情果然就变得棘手起来,便是朱雀自己都是要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的。
而听着朱雀提及了阿洛,林石的神情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还记得阿洛威胁着自己的意思,不过看着朱雀对阿洛也是一副后怕的模样,倒是又叫林石心里好了许多,面上也是笑了笑,讽刺的神色也愈发足了一些,“哎呀,你不是自诩上古大神么,怎么,那个阿洛虽然来历不明,也不该让你这么害怕吧!”说着林石更是笑意愈深,看得红莲的面色却是愈发的不善。
便是电闪石光之间,红莲的双手已然扣住了林石的脖颈,她的眸光很是危险,而口中说出来的话更是叫林石不由得举起双手投降,“看来你是忘记了,我曾经如何是让你生不如死的,如今我灵力大损,可逆又何尝不是如此,林石,若是你想死,我大可送你一程。”
林石踹不上气来,虽说朱雀这般不足以让他一命呜呼,林石到底还是难以忍受,一双手更是在半空之中挥舞挣扎,涨红了脸看着朱雀的时候更是叫林石在这一瞬间差点儿就失去了呼吸,然后便又是听得了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是那个他们熟悉的声音,“怎么,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阿洛侧身而入的时候一眼便是瞧见了这门内的光景,他的面上露出了很是饶有兴趣的神色,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一声通红得女子还有一张脸涨得通红的男子,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窝里斗么?”这样的情景阿洛不是第一次瞧见,毕竟多年之前,他便是见过这四大护法这般争斗得你死我活的模样,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仍旧如此,从来都不能够沉下心来好好思考,怪不得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些人仍然是这么的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