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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怎么会知道?”林静晨尴尬的笑笑,眼瞳急忙避开徐晨怡的一双如同镁光灯正对着她剧烈闪烁的眼睛,本是无波无浪,却依旧在她内心中波澜起伏。
“看来以前嫂子的关注点只有陈子轩啊,只是不知道事实的真相如何,现在见子昂那么痛苦,我真的于心不忍,如果让我知道是谁那么作孽推子昂下了海,我一定也让她尝尝随波逐流,窒息溺死的绝望。”
徐晨怡目似冷箭,恍若一把冰刀想要割开正在她眼前渐渐汇聚的一道模糊人影,只待看清那一日,便是她四分五裂之时。
林静晨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什么,可是当看到徐晨怡那双满是戾气,正在一点一点冰冻的目色,忍了忍,吞下了接下来想要解释的冲动。
徐晨怡突觉自己失态,莞尔一笑,“让嫂子看笑话了,我只是心疼子昂罢了。”
“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陈子昂,你跟他认识多久了?难道就真心不在乎他的过去?”
“我们认识半年了,从他醒来后进行康复时,就是由我接手主治,他的毅力坚强,那么难熬的一段日子,我看着他煎熬,看着他挣扎,最后陪着他一起站起来,一起重新成为正常人,我能分享他的那么多辛苦,我很高兴。”徐晨怡情不自禁的露了半分小女人情怀,脸颊处微微熏红,嘴角轻扬,语气温柔如水。
“原来你们都在一起半年了。”林静晨若有所思的看向玻璃窗前那灼目的阳光,笑了笑。
“嫂子想出去逛逛吗?”徐晨怡随着她的目光望去,淡而一笑,“我可以带你出去转转。”
“你就不怕你哥回来找你兴师问罪?”林静晨掀开被子,下床寻着鞋子。
徐晨怡俯下身在床底替她拿出,笑道:“我倒觉得是我哥太谨而慎微了,嫂子气色如此俱佳,不知道他瞎担心什么。”
“他着急是应该的。”林静晨本能的护了护小腹,想想里面正住着两个宝宝,嘴角的笑意更难掩饰。
“那今天就由小妹我替哥哥保驾护航陪嫂子在院子里逛逛。”徐晨怡上前挽着林静晨的手,两人合肩并排的走出病房。
黑衣保镖三步开外踌躇不定的伸出双手左右相拦,说道:“三少吩咐过他不在期间,夫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病房半步。”
“放心,我就带着嫂子在院子里转转,又不出医院,能出什么事?更何况就算出了事,这里也是医院,难道还怕人在这里出了事来不及抢救?”徐晨怡毫不客气的推开挡路的保镖,拉着林静晨的手大步阔前,潇洒离开。
保镖面面相觑,急忙紧跟其上。
电梯合上,徐晨怡站在电梯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邪魅诡异的味道。
嗅着电梯里复杂的香水气息,林静晨胸闷气急的抬手掩了掩嘴,压下胃里上窜的呕吐感,眉头紧皱。
徐晨怡斜睨一眼,淡淡一笑,“不知道刚刚是谁用了什么廉价香水,味道太浓了。嫂子忍忍,电梯停了。”
林静晨掩嘴轻点下头,见电梯门一看,慌乱的跑出,当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刹那,胸口堵住的那口气瞬间消散。
“需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吗?”徐晨怡担忧的走上前问道。
林静晨摆了摆手,“好不容易能支开保镖自由活动活动,不想再回到那个牢房了,等坐会儿再回去。”
徐晨怡不再多言,走在她的身侧,“听说前些日子院前的那条小河养了不少名贵花种,平时来往观赏的人也蛮多的,嫂子要不要过去瞅瞅?”
林静晨犹豫了片刻,委婉拒绝,“人多的地方我总是忍不住泛起酸水,还是等孕吐稍稍减了一点再去吧。”
“也好,那要不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我来之前看着有人在那边写书法啊,这家私人医院还真是千奇百怪的病人都有,连这些陶冶情操的附庸风雅也搬来了医院。”徐晨怡淡笑道。
林静晨点了点头,“也好。”
淡淡的金色阳光下,穿过一排杨柳,在习习微风中,两道身影斜斜拉长。
亭子里,围聚着两三人,两人对排而坐,眉头微蹙,似乎在酝酿着接下来的妙笔生花。
林静晨坐在亭下的长椅上,笑逐颜开的望着亭上飘来的一两声喝彩,阳光轻柔的呵护在自己的身体上,空气里飘来阵阵花香,惹得她昏昏欲睡。
“嫂子,你先坐坐,我去趟洗手间。”徐晨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缓步走出视线。
林静晨不以为意的闭上眼,闻着花草香,沐浴阳光中,清风和煦,空气静谧,适合午睡。
“我的好姐姐现在嫁入豪门,连我们这些弟妹想要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了。”
一道声音带着冷嘲热讽从身后传来,林静晨蓦地的睁开双眼,静静的聆听着身后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眉头一皱,默然回头。
林晨泽冷眼的眸中带着轻蔑的挑衅,嘴角半噙笑意,冷笑而望。
林静晨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转身准备离开。
林晨爱跨步上前直接拦住去路,暗讽:“还真是嫁了好男人就趾高气昂连自己的弟弟妹妹都不相认了?”
“不好意思,我想林先生前段日子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二位都略有所闻了,对于林家,不是我不认,而是我已经不属于林家的一份子了。更别谈二位少爷小姐是我的弟妹关系。”
“这关系断了,当初你敢说你不是因为认识了徐三少才答应父亲的断绝关系请求?林静晨啊林静晨,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未雨绸缪的本事了,恐怕当时父亲想要赶你走,你心里还求之不得他越狠心越好,你心里就憎恨着他刻薄了你是吧,你心里就怨恨着我们母亲抢走你母亲的位置是吧,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还真是高攀了,那个词我还承担不起分量。”林静晨冷笑,“论什么人忘恩负义,我想我们伟大的父亲将它表现的淋漓尽致,似乎还略胜一筹。”
“你、你说这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林静爱怒不可遏的吼道。
林静晨目色不动,冷然的眸光望着二人,“论天打雷劈,你去翻看翻看二十年前的那些新闻记录,林先生当年是如何霸占亡妻家产的?林先生是如何抛弃妻子迎接新欢坐上s长之位的?”
林天泽冷哼,“就算如此,他也是我们的父亲。”
“父亲这个词是对于你们而言,在我孤独无依郁郁寡欢时,你们口中的父亲是如何对待我的?赶出林家,断绝父女关系。如此‘深情厚谊’的好父亲,我如何不‘怜爱心疼’?”
“那是你丢了林家的脸,连是不是自己的订婚典礼都能弄错,这样的好女儿,谁敢承认?”林晨爱嗤笑,脸上笑意盎然。
“如此我倒是要借用二位的话了,林先生这些年做的那些事,那一件不是伤天害理丧尽天良?这样的好父亲,我还真是高攀不上,幸好他大仁大义放我出了林家,免得那些罪名落实,引得我一身腥臭。”林静晨讪讪说道。
“无论如何,他也是你的父亲。”林晨泽皱眉。
“这话怎么又一次绕回来了?父亲,他不是不承认我这个女儿了吗?我又何苦热脸贴上人家的冷屁股,惹得一家子人都不愉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揣测什么,你就等着父亲和母亲跪下来求你是吧,林静晨,你迟早会得到报应的。”林晨爱大吼,抛弃大小姐的高贵气质,如同泼妇般毫无仪态的吼道。
林静晨淡笑:“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人该得到报应,老天爷心知肚明,毋需二位在这里善意提醒。”
“你——”林天爱语塞,指着她,却吐不出一个字。
林晨泽拉住因愤怒而面红耳赤的林晨爱,摇了摇头,将她挡在自己身后,面朝林静晨冷冷说道:“无论今天我们兄妹二人如何求你,你也不肯出手帮帮父亲了是吧。”
“不是我不帮,而是我无论为力,我嫁给徐誉毅,不是为了帮自己的父亲脱罪,更不是为了帮他洗钱。”林静晨揽了揽身上的披肩,漠然转身。
林晨泽双手捏紧成拳,压下心底的怒,“那我便用父亲曾说过的话再说一次,从今以后,我们也不再是姐弟姐妹,你林静晨将来如何,与我林晨泽,与我林家,毫无瓜葛。”
林静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兄妹二人,拢着披肩迈步而去,阳光斜斜的从她的身侧照耀而下,由近到远,照拂进茂密的树梢光点下,掩藏不见。
“哥——”
“别说话。”林晨泽掩了掩嘴。
林晨爱眉头紧皱,声音愤愤,“就这样放她走了?”
“难不成你还真打算上去跟她打一架?”林晨泽若有似无的一声冷笑,“回去看看父亲吧。”
“哥,我不想这么放过她,凭什么她就可以置身事外?凭什么她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冷眼旁观?我心里不平衡,我林家再对不起她,她再看不起林家,她身上的血肉也是出自林家,也是靠我林家一饭一水长大的。”
“就算如此,她恨了便是恨了,在爸爸面前不许提她一个字,我们跟她已经不再是亲人了。”林晨泽抓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拖离院子。
徐晨怡目光冷淡的从花圃中缓缓走出,阳光越盛的照耀,她脸上的阴鸷便是越冷冽,似乎,从里到外,丝毫不觉得阳光是暖的。
拿出电话,徐晨怡犹豫不决的按下一串号码。
当铃声响了几秒之后,一人的声音悠悠响起。
“晨怡是准备回来了吗?”陈子昂的笑声传达到她的耳膜中,温润如水。
徐晨怡嘴角轻笑,“是啊,准备回去了,你在酒店还是在公司?”
“在酒店,我等你回来。”陈子昂笑道。
徐晨怡愣了半响,斟酌片刻后轻声问道:“子昂不记得林静晨了,那你还记得a市s长林天成吗?”
电话一头似乎静默了几秒,随后声音淡淡:“当然对他有印象了,就算对五年前的他毫无印象,如今回了国一个月了,怎么也知道自己市里的领导人物啊。晨怡怎么突然对他起兴致了?”
“没有,就是好奇他当初为什么要赶林静晨出林家?难道是因为那场订婚?”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林天成这个人我还听说的蛮多的,这一次因为前段日子的腐败,他被jc院盯上了。”
“这么说这一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什么在劫难逃,他本就是自身难保了,谁让他这两年不知收敛,也可惜了他那个高调嫁入徐家的女儿,想想前几日的婚礼可算是全城轰动,她林静晨的名字深深的刻上了徐家族谱,却不料林静晨对他的好父亲不管不顾,任凭他生死自求。”
徐晨怡表情僵了僵,说道:“依我看林天成就是作茧自缚,恶有恶报,这件事我倒觉得三嫂做的不错,六亲不认,大公无私。”
“是啊,如果以后我出了事想要求求我的晨怡,晨怡会不会也来个大公无私?”
徐晨怡掩嘴偷笑,“当然,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你犯了错当然要受罚了。”
“还望亲爱的手下留情保我一条性命啊。”陈子昂笑意满满的说道。
徐晨怡紧握手机,映上阳光,阴霾的气息刹那间灰飞烟灭,只听空气里传来悦耳的声响,什么人在清唱甜曲,满满的全是幸福。
“我快回来了,在酒店等我。”
“我等你。”陈子昂挂断电话,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红酒,红色的液体恰如热烈的鲜血,耀眼夺目。
“叮咚……叮咚……”
陈子昂放下酒杯,随意的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嘴角噙笑,走到玄关处,按下门锁,“你是在楼下打的电话?回来的这么——”
徐誉毅嘴角含着烟,面对开启的房门,迎上来人便轻吐一口烟雾,笑道:“抱歉,我不是徐晨怡。”
陈子昂先是一怵,后淡而一笑,“不知徐三少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冠冕堂皇的话就陈大少说的最理所当然,不知可否允许我冒昧进屋详谈!”徐誉毅绕过陈子昂,径直走入酒店。
坐北朝南的酒店顶楼,虚敞的窗户边轻拂着,风一起,帘子轻颤,薄如蝉翼的帘纱一颤一动,飘飘忽忽,好不真实。
陈子昂站在玄关处冷冷一笑,轻带门锁,大门紧闭。
徐誉毅翘着一腿闲坐在沙发上,目光随意的转换着酒店的布局,嘴角是抹看不出内容的笑意,似乎有些得意,又带着点冷漠。
陈子昂拿出另一只酒杯,“徐三少来不来一杯?”
“不用,我可不想酒驾。”
“看不出徐三少还真是遵纪守法。”陈子昂自顾自的浅酌。
徐誉毅启颜,“我只是不想让我家的那位担心而已,爱护自己,同是也是爱护她。只有自己好好的,她才能不被人欺负。”
“三少真是重情重义的好丈夫啊,林小姐嫁给你,还真是幸福。”陈子昂放下酒杯,嘴中满是红酒的涩甜。
徐誉毅一手扶额,轻声道:“就怕有心人故意不让我们幸福。”
“徐三少的话外之意想必又要继续转回上次我们未完的话题上了。”陈子昂收敛起笑容,目色沉寂。
徐誉毅玩转着无名指上的那枚圆戒,笑意拂面:“我不介意我们继续。”
“我可不想再糊里糊涂的挨徐三少的一脚。”
“我也不想让自己的脚沾上秽物。”徐誉毅嘴角含笑道。
陈子昂指尖拂过杯面,神色冷傲:“我跟徐夫人之间的事似乎只是误会,我想请徐三少认清楚仇人再商量报复这个词。”
“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自己有眼睛辩是非,只怕某人会不敢寂寞,总喜欢跳出来点点火煽煽风。”徐誉毅脸色一沉,掏出一根香烟,又一次冷漠点燃。
烟蒂猩红的闪烁在灯光下,有种鬼魅的气息在萦绕。
陈子昂拿着酒瓶轻晃一番,刺眼的红色缓缓流入杯中,酒液越多,颜色越烈,味道越浓,忍不住的引得他眸中泛红。
“你应该也听说林天成中毒的事吧,这件事可谓是闹的满城风雨。”徐誉毅话锋一转,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正在独自品酒的身影,只见话音一落他的手在灯光下微乎其微的一阵颤抖,随后恢复平静。
陈子昂嘴角浅浅一笑,“略有耳闻,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人下毒,真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是啊,众人只知中毒的是林天成,却不知有一人一样被他祸害了。”徐誉毅轻吐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迷蒙在眼前,看的对面的人一阵恍惚。
陈子昂表情一僵,问道:“不知谁也这么倒霉被沾染上了?”
“我的爱人林静晨。”徐誉毅熄灭烟蒂,低垂着眸。
陈子昂轻抿一口红酒,“看来林先生和林千金得罪了人才会引祸上身。”
“是吗?”
电光火石,一眨眼的瞬间,一道身影闪现在微弱的灯光下,迎上那股飘忽不定的风,一只手扼制住陈子昂的喉咙,空间氛围刹那间凝固。
陈子昂嘴角一抽,冷然面对:“不知道徐三少这是什么意思?”
徐誉毅右手抵住陈子昂的喉咙,抬起左手冷冷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毫不客气的扔在他的面颊上,目色一挑,满是杀气,“不用我说你自己就看得懂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我不懂。”陈子昂漠然回复。
“听不懂我可以找个专业的人士替你解答。”徐誉毅紧了紧手腕,掐住他的喉咙,任凭他呼吸急促的在自己掌下挣扎。
“徐三少,哪怕你就是这京城的主儿,你也……也没权利……随意杀害一个公民。”陈子昂气喘吁吁,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却是气力不济的任他摆布。
徐誉毅笑意盎然,依旧拽着他的喉咙细细把玩,“想知道我为什么可以随便杀了你吗?因为这京城本就是我徐家说了算,你陈子昂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一只蝼蚁,我想你活,你便可以活的长长久久,我要你死,你就像是我脚下的一只蚂蚁,毫无反抗的余地。”
“你……别太自负……我倒不信关天华日之下……你敢杀人。”
“要不要试一试?”徐誉毅嘴角笑意更甚,毫不费劲的掐住男人的喉咙,掌心的力度由浅到深,看着他的脸色由白到黑,最后死气的睁着两颗眼珠子,目光惊恐的注视。
“我……我……”陈子昂抓住他的手,想要扯开,却丝毫也挣脱不了。
徐誉毅抬手轻抚在陈子昂脸上轻拍数下,笑意不减:“还想不想继续试试?”
“你……”
“我告诉你陈子昂,别以为我不敢动你,我留着你,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你那身龌龊的血,如果你真的认为我的警告只是一句戏言,我今天不介意让你尝尝这戏言的味道。”
“……”没有气力,陈子昂只觉得大脑一阵缺氧,整个世界都在翻天覆地的旋转。
“叮……”大门又一次敞开,一道身影跻身而进,“子昂,我在楼下看见有——”
徐晨怡瞠目结舌的瞪着不远处浑身上下散发着剧烈杀气的男人,他的手下还抓住一个猎物,猎物正在挣扎,而他却丝毫不曾松懈一步的紧紧相扣。
当看清容貌之后,徐晨怡用着从未有过的速度急忙跑上前,慌乱不安的拽下徐誉毅手下的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男人,护在怀里,瑟瑟发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徐晨怡冷冷的大吼一声。
徐誉毅冷漠的擦了擦手,“这都是他自找的。”
“哥,他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下如此狠手?你怎么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这个人还是我的未婚夫,上一次你断了他的两根肋骨还不够,这一次想要他的命了?你是不是觉得他配不上我?你是不是看不起他?你看不起人也请别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徐晨怡红了眼,面朝徐誉毅,怒斥。
“你不信三哥是在帮你?行,你自己看看地上那些东西,我知道你相信他,可是也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的认清楚你怀里的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徐誉毅冷斥。
徐晨怡眸光斜睨着地上的那一张张纸,不曾细看,全数丢开,“我相信我眼睛看见的,你想要杀了他,你想要杀了我最爱的人。”
“晨怡,我只是不想你以后后悔。”徐誉毅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居高临下的俯视二人,她的闭目塞听,让他阵阵心寒。
“咳咳咳,咳咳咳。”陈子昂剧烈的咳嗽两声,似乎正在激活原本已经枯竭的肺活量,脸色涨得通红,喘着气,呼着气,大口吸着气。
“子昂,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瞧瞧?”徐晨怡担忧的扶着他的胸口,眼眶湿润,心底生疼。
陈子昂露出苍白的一记笑容,轻抚着她的脸颊,笑道:“幸好我的晨怡回来的及时,否则恐怕今天我真要交代在徐三少手中了。”
“陈子昂,我说的话不是废话,今天只是一个警告,你好自为之,再让我知道你做出了什么事,别怪我再无手下留情的机会。”徐誉毅两指放在自己的眼前,替换着一个射击姿势。
徐晨怡面色一沉,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推搡着徐誉毅,将他毫不迟疑的赶出房间。
“晨怡会相信我吗?”陈子昂缓慢的从地毯上站起,顺着墙走到她的身后。
徐晨怡转过身紧紧的抱着他,躲在他的怀里轻声啜泣:“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失去你的日子,子昂,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我只想相信你。”
“有晨怡这句话,哪怕他们都误会我,我都问心无愧。”陈子昂反手紧抱,将她瘦弱的身子融入进水液里,笑如春风拂面。
平静的病房中,风铃在窗边微微响动,不知不觉夕阳渐下,惹得红霞遍天,红艳似火在熊熊燃烧。
护士拿着检查单推着轮椅走入病房,对着窗边处闲看书籍的身影轻声说道:“徐夫人要做检查了。”
林静晨松了松手,放下书籍,皱眉问道:“都快晚上了现在才做检查?”
“是啊,刚刚下午医生看完您的血液报告后想要补做一次。”护士拿出两张检查单递上前。
林静晨伸手拂了拂,拢着披肩站起身,“我自己可以走,不需要轮椅了。”
“三少曾吩咐过,您出入检查必须保存体力。”
林静晨无可奈何的坐在轮椅上,任着护士推往检查室。
暗沉的光线,有些朦胧的模糊,一抹身影静静的站在病床边,手里拿着资料单细看,整张脸被口罩遮挡,看不出神情。
如同往日般,林静晨躺在病床上,等待护士的检查后采血,头顶上灯光绚烂,绽放着五彩光芒。
护士安静的在臂上擦拭着消毒水,然后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随后便是冰冷的感觉自手臂上传达到全身。
林静晨愣了愣,睁着眼虚虚的看向医生站立的方向,只见那张被口罩浓罩了大半五官的脸上,一双眼正诡异的注视着她的手臂,她心里一惊,想要出声提醒她身后的男人。
还未坐起身,天旋地转的无力感袭击着自己的神经,林静晨惊恐的瞪大双眼,渐渐的,不知不觉间失去意识。
“穿上徐夫人的衣服乖乖的在病房里溜达一圈。”男人随意的在林静晨身上套上一件护士服,先将她藏在床底下,又神色平静的推着轮椅走出检查室。
门外的保镖见人出来,缓步跟上前。
男人不动声色的将轮椅上的护士送回病房,对着门外的保镖轻咳一声,“夫人需要好好的休息。”
保镖不曾回复,目色严谨的继续留守岗位。
男人悄声回到检查室,托起昏迷不醒的林静晨,冷笑一声。
当汽车的马达声轻响在夜空中时,路边灯光孤寂的一盏接着一盏争相开启,柏油路上,一辆法拉利,一辆沃尔沃,两两相交而过,谁也不曾注意到谁,擦身而过的瞬间,灯光衔接处,微微一闪。
病房内,护士换回工作服,不假严肃的走出病房。
保镖注目而去,不曾言语,却在反应了数秒之后,二人面面相觑:“刚刚有人进去过吗?”
另一人不假思索的摇头,“除了刚刚那医生。”
“夫人?”保镖惊慌失措的推开门,不管什么礼数急忙上前掀开被子,空空无人,床褥冰冷一片,根本就从未有过一人躺卧的痕迹。
“通知三少。”另一保镖仓惶的跑出病房,寻着刚刚那护士离开的方向追逐而去。
空旷安静的楼道,无人走过的痕迹,自始至终冷静如初。
徐誉毅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内,两个监控保镖黯然的低下头。
“啪啪啪!”保镖不吭一声的自闪自己三个耳光。
徐誉毅沉着脸色,调动监控录像,目色冷冽的注视着上面的每一道画面。
检查室太过隐私,她不允许任何人在室内装任何录像仪器,除此之外,整栋楼的每个角落,包括这间病房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着,却没有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别打了,马上调动人手,一个小时内,全城寻找画面上的两人,宁可错杀一百,勿纵一人。”徐誉毅敲击画面,将一男一女的两张画像翻刻而出,只是男人这张照片明显画面不清晰,来人有意的避开走廊上的监控仪,显然对医院很熟悉。
这个人是谁?陈子昂派来的?可是他没理由这么高调的绑走静儿,那又会是谁?
“静晨不见了?”陆路破门而入,不知所措的绕着病房旋转了几周,双腿一软,跌坐的椅子上。
徐誉毅神色疲惫的捏住鼻梁,“他们之所以这么明目张胆的劫走静儿,一定是有利所图,在此期间,静儿会是安全的。”
“然后呢?徐誉毅,堂堂徐三少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了,接二连三的出事,我都不知道静晨留在你身边究竟是安全,还是不安全。”陆路双目通红,摇着脑袋,“她还怀着孩子啊,这样颠沛,你真的确定她不会出事?”
“咚咚咚!”陈毅推门而进,“三少,刚刚出门那名护士在负二楼停车场位置被发现行踪,目前未打草惊蛇,我已派出409队全部精英尾随,最迟在明天太阳初升之时营救回夫人。”
“让人传送位置,派车出动。”徐誉毅面色冷俊,眼眸中灼灼燃烧怒火,似正压抑着心口处情绪。
陆路不明,急急跟上前:“知道静晨被什么人带走了吗?”
徐誉毅冷冽的目光遥望前方,犹如凶狠的猛兽在窥视眼前的猎物,浑身上下散发着嗜血的味道。
“有些人就得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陆路愕然,当眼神从他身上环视而过的瞬间,心头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一双手正搅着自己的心脏,惊慌失措间踉跄数步。
午夜钟声静谧的独自敲击着,一下停罢、一下初起,反反复复,意犹未尽的闹腾着。
“陈子轩,你还当这里是你的家吗?”当那扇虚敞的门被推开的刹那,江媚方才停下对钟摆的摧残。
陈子轩一声不吭的脱下外套解下领带,又转身泰然自若的走进浴室。
“啪。”江媚狠狠的摔下手里的大钟,双目涨红的瞪着他的背影。
陈子轩冷然一笑,斜睨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一言不发的继续迈步走入洗手间。
“陈子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她?你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跟她的五年感情还是难分难舍的?”江媚一脚踹开浴室的门,目不斜视的瞪着室内面色冷静毫无波澜的男人。
陈子轩停下正在解下纽扣的手,双手撑在盥洗池前,透过身前的镜子斜视着身后的女人,冷笑:“江媚,你应该问问我们之间是谁在改变。”
“你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清楚。”陈子轩打开花洒,看着水珠像似雨帘般倾洒,不再言语。
江媚蹙眉,走入浴室内拍手一关,雨帘消失,转而滴落几滴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水珠。
冷冰的液体扑打在她的脸颊上,她面不改色,步步靠近他的身体,“你是不是觉得陈子昂回来了,所以你曾经爱过的女人就没有罪了?所以现在对她回心转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陈子轩,你是准备再一次的想要调换我和她的位置是吧。”
“江媚,我有没有那个想法全取决于你。”陈子轩淡漠的掐住江媚的下颔,似笑非笑的目视:“你跟我大哥之间过去的往事我不追究,但也请你认清楚,谁才是你现在的爱人丈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江媚身体一颤,避开他的手。
陈子轩嘴角噙笑,“你自己心里明白。”
江媚一个趔趄,身体险险的靠在盥洗池上,胸口处起伏不定。
陈子轩再一次打开花洒,任凭那冰冷的雨帘将自己淹没,这么冷的一天,这么寒的一个夜晚,为什么在冷水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冷意,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沸腾,越烧越烈,引得他浑身一个颤栗。
“子轩,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江媚双眼湿润,想要上前,却被他周身上下散发的冷气被生生逼退。
陈子轩仰着头,后又暗暗的低下头,“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只有那么多,没位置了就只得退出。”
“你是不要我了吗?”江媚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双手环绕过他的腰,紧紧的束缚着他。
陈子轩扯开她的手,冰冷刺骨的液体在两人的身上狠狠捶打着,一下一下撞击着皮肤的痛觉,可二人却丝毫也不觉得痛,两两四目相对。
“媚儿,我给过你机会。”他说。
“不,那不是机会,那是你恶意的试探。”她泪眼朦胧。
“可惜你被判出局了。”他想要推开她。
“再给我个机会,就一次,子轩,我们在一起整整五年了,不比她林静晨少,不比她林静晨少恩爱,为什么你娶了我之后又不要我了?子轩,我们之前明明是那么相爱,那么信任,就算中间横着林静晨,我们一样恩爱如初,为什么你现在变了?为什么你现在不要我了?”她抓着他,挽留着,恳求着,狼狈的希望着。
陈子轩一点一点的扯开她的手,微微摇头,“在你用那么决裂的方式杀掉我们的孩子开始,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不会的,那真的是意外,我母亲只是胡言乱语的,子轩,你要相信我,你以前是那么的信任我的。”江媚拽着他的衣袖,不放手便是不放手。
陈子轩无奈的摇头,“我是相信你的,相信你到曾找过林静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当事实真相就这般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觉我以前的相信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破了便是土崩瓦解,再无重合之日。”
“子轩——”
“媚儿,我不会跟你离婚,我也不会对任何人宣布我们的感情,只是求你好自为之,我对你的宽容不代表是我的纵容,一次便罢,我不希望我的不忍心最后会让我后悔终生。”陈子轩这一次毫无保留的将她推离自己的范围内,冷嘲的换上热水,一冷一热下,身体一阵轻颤。
“我爱你,陈子轩,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江媚对着他模糊的身影声泪俱下。
陈子轩未曾表态,扬着头闭着眼,感受着冷热交替带来的灼痛。
“你会后悔的,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陈子轩,你别想着能得到林静晨,你能赶走我,也赶不走他身边的徐誉毅,你只配跟我一样……孤独终老,我江媚就看着,看着你最后跟我一样……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