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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庚不知道油溪那边的局面究竟有多严峻,急忙叫了黄旺财和瞿得二这两个打铁的彪形大汉,直奔油溪基地。到油溪那儿一了解情况,才知道被打的一个是杨喆,一个是范标勇,这两人刚好分到了一起,住在一个竹屋,结果两人被大伙儿揍了一顿,两人鼻青脸肿,好在没有伤筋动骨。
只因昨日下了一场大雨,茅草屋顶便不同程度地有些漏雨,杨喆这厮心思灵活,便想起前日用过的水泥还剩下十来斤,这水泥的神奇效果杨喆是见识了的,这厮便想到要用上这水泥来补漏。当雨停之后,别人都在漏雨处加盖茅草,杨喆和范标勇都是胆大之徒,一声不响便把剩下的水泥偷来,加了河沙和水拌成浆,倒在漏雨的几处茅草上,两人觉得经此一弄,再逢大雨,想必也不会再漏雨了。
两人正在庆功之际,这事立马便露馅了。首先是朱玄青兄弟发现水泥不见了,水泥来之不易,剩下这些水泥还要作大用的,然后就有人看到杨喆和范标勇所住的屋顶几处夸张的水泥灰色,不用说嫌疑犯就是杨范二人,于是立即有人将此事报知了茅庚委派的主管康德培。
康德培乃是一介书生,因为是康老的孙子,康老考过之后觉得实在不是一块考科举的料,这才塞到茅庚这里做茅庚的弟子。茅庚看在康老的份上,总得培养一番不是!便让这康德培做了油溪这里的临时主管。康德培读书不行,但是却有一股书生的迂腐劲,便跟杨喆和范标勇说起理来,开口就是子曰什么的一大堆,却不知范标勇自认为自己来自汴梁,是都城来的,杨喆则自恃是鄂州的混混,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有一种来自大城市的优越感,并不把康德培这个乡下老土放在眼里,尤其杨喆一张嘴四处都吃得开,一番油嘴滑舌,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弄得康德培气急败坏,口中一个劲的“你,你,你们两个,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两人以为康德培也不能把他们如何,竟有些得意起来,这一来便激起了公愤,大伙儿一起哄,就将杨范二人围住,先是一阵推搡,见这两人兀自不肯服软,便真的动起了手,你一拳我一掌,打得两人鼻青脸肿,要不是康德培赶来及时制止,这两人多半要被卸掉一两只胳膊腿儿。
茅庚听康德培汇报完事情的始末,又找了朱玄青兄弟和杨范二人问了情况,见杨范二人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一方面觉得康德培的领导能力怕是难以培养,另一方面则意识到这是自己疏忽了,这一帮乌合之众本来就是无组织无纪律,自己偏偏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态度,看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第一步还得抓好组织和纪律。
茅庚安慰了一下康德培,康德培再怂,也得给他打气,现在绝不是走马换将的时候。不过,茅庚决定,从现在起,为了强化纪律和服从意识,须得引进后世的军训那一套,最简单有效的,就是先从队列训练抓起。近现代军队里的服从意识,无一不是从队列训练中起步的。
茅庚将自己的工业化发展思路定位在精品路线上,也正是如此,茅庚才决定将瞿家峒的管理权抓到自己手上,茅庚相信用两年的时间,便足以让瞿家峒的喽啰们树立起严谨的作风。如今反过来自己新招的五十八个手下,原本是准备将这批人按嫡系来培养的,结果从现在的情况看,如果不及时强化组织纪律,要指望这群乌合之众严格忠实于自己定下的原则,树立一丝不苟的严谨、科学精神,只能是痴人说梦。
茅庚立即召集所有人训话,话说茅庚可不习惯这种公开训话的方式,但是康德培太菜了,只好自己来。
黄旺财和瞿得二站在茅庚的左右两侧,对面三十七个人站成了三排,第一排是康德培领衔的弟子队,共是七人,第二排、第三排是茅庚挑选的五十八个归正人中的三十个,包括眼青鼻肿的杨喆和范标勇。
然后,茅庚让黄旺财和瞿得二也站到了康德培那一队中,又从后面的归正人当中调了四个上来,三排队列每排十三个人,按照高矮顺序重新排列了一番,再一整队,总算看起来有那么点样子。茅庚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开始速成队列训练。
茅庚上来就教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示范了两次之后,茅庚就开始喊口令。茅庚喊向右转,三排人除了反应参差不齐,至少有十三四个是转向了左方,搞成了与转对了的人面面相对,向左转也是一样的可笑局面。不过喊向后转的时候,倒是全部人都转到了后方,只是有**个是从左侧转向的,茅庚直想笑,从左侧向后转那样子,真他娘的既笨拙又滑稽。
茅庚心说,这些人还是在归正人中挑出来的,多少都能读书写字,结果转成这样,真不敢想训练文盲满营的军队要付出多么艰辛的努力。
茅庚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亲自抓每个人的队列训练,茅庚在吆喝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总算发现了两个可堪造就的人才,这两人一个便是朱玄白,另一个却是杨喆。也不能说他们两个的动作有多标准,但是矬子里面拔将军,也就是他们两个很少出错,到后来几乎没见这两人出错,茅庚心说就是这俩了,自己耐心一点,先将这两人培训成种子吧,再让他们两个去培训其他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然后,茅庚让康德培留下,观摩自己训练两个种子,练过五遍没有出错之后,茅庚就让朱杨二人轮换着一个喊口令一个听口令做动作,做错一次动作便由康德培打一次竹板。
朱杨两人本就憋着气,变着法子在喊口令的时候刁难对方,但这两人都甚是了得,半个时辰下来两人只是在前面各错了一次,被康德培各打了一次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出错。
茅庚很满意这两人的领悟能力和敏捷反应,当即便将杨喆调到白溪基地那边去负责队列训练,首先花几天时间先让所有人将左右转、向后转练习熟练再说。也不怕杨喆玩什么花样,杨喆经过这一番准军训下来,一样也会树立起森严的等级和服从意识。
然后茅庚就去了资水险滩工地,有一个问题须得寻求一个最佳的解决方案,因为水轮须得设在落差最大水流最急处,以充分利用水力,而逆水行船最难之处也是落差大水流急的同一段水流,要拖拽船舶,就得在上游几十米开外设置滑轮,或者将激流处的动力通过某种传动方式送到上游不远处的卷扬机上。
几十米的远距传动方案最终被否定,现在的条件只能采用滑轮,经过一番测绘和计算,茅庚定下方案,画了草图,便回白溪去画图纸,再教黄旺财、瞿得二将之打造出来。茅庚定下七天的时间,如今只剩下三天了,还得加班加点才行。
茅庚画好图,已经是两点多了。
从瞿家峒带出来的擒纵机构在持续运行了三天之后,茅庚就开始为它配上齿轮系统,只是暂时齿轮都是木制的,因为木工水力机床已经比较成熟,本阶段还是测试阶段,先用木制齿轮做实验,反正在使用寿命上不须讲究。第一次配的齿轮系统用的是粗估的齿数比,小时和分秒的时长自然大有误差。不过校正并不难,茅庚树立一根竹竿,第一日正午到第二日正午,以竹竿看不到影子为准,在这个24小时的时长内测得钟摆计时的误差,然后改变齿数比,就获得了近似的精确计时时表。
时表指向两点三刻,茅庚才睡下,可是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起床再看时表,已经是快四点了。
茅庚想起杨喆范标勇用水泥补漏一事,隐约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可做,可怎么想都想不出究竟喻示着什么,感觉像抓住了某个想法,再想又毫无头绪,想到头痛不已之时,终于累了,于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