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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抵上海之后,宋彪还是入住在豫园,虽然他已经将东园送给了张康仁,西园送给了容星桥,豫园的总规模毕竟还是很庞大的,容星桥、张康仁也都是家底殷实的富亨,两人都屡屡投入资金对这栋皇家园林重加修缮和增建。
在豫园安住下来后,宋彪就在虞洽卿的陪同下前往江南造船总厂视察,帝国内阁不管是唐绍仪,还是欧阳赓,两人对于远东财团都是既倚仗和扶持,也都充满了忧虑,故而不约而同的选择更大幅度的支持虞洽卿、荣氏兄弟等人为首的江南财团,以及粤闽商帮的南洋财团、乔渠家族的晋商财团,试图在国内形成四大财团相互肘制的局面。
正是在这种中央政府长达几十年的偏袒中,江南财团发展的极为快速,而江南造船总厂和江南钢铁总公司正是财团的重工业支柱。
起始于李鸿章的江南制造总局,江南造船总厂迄今已有66年之历史,特别是在近二十年间发展的异常迅速,如今已是帝国第二大造船集团,上海轮船招商局也是帝国第三大的船舶航运集团。
受世界大萧条的影响和《华盛顿海军条约》的限制,全球的海军造舰都在这几年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期,唯独中国海军的造舰计划还在持续中,在各项技术都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后,1928/1929年制造的两艘豫州级战列舰服役情况也非常良好,帝国海军重新在江南造船总厂和福州造船总厂分别各造一艘新豫州级战列舰,虽然在数据参数上大体一致,但是这两艘编号为a015b型的战列舰在设备采用上和a015型豫州级还是有较大的区别。
这两艘战列舰和前一级最大的差别就在于正式装备了第一代舰载雷达,16英寸主炮所采用的穿孔计算器和光学瞄准装置也都有了进一步的升级换代,全舰队电气化程度进一步扩大。
在制造工艺上,随着焊接工艺的进一步成熟,全舰的防御效果比之过去也有一定幅度的增强。
在建造第三艘和第四艘豫州级战列舰的同时,帝国也开始将奥地利赔偿的两艘联合力量级战列舰封存退役,做为后备舰船使用。
按照现有的造舰计划,到1932年,帝国将拥有4艘超无畏条约战列舰、2艘超无畏战列舰和4艘无畏战列舰,主力战列舰的总排水量达到27万英吨,正式达到帝国海军的主力舰上限。
在巡洋舰领域,帝国拥有24艘万吨级条约巡洋舰、40艘轻量级巡洋舰,在总规模上彻底超过日本海军,这种海军领域的领先和突破让日本海军疯狂不已,而滨口雄幸为了解救日本经济决定大幅削减海军军费的决定,更是直接导致的日本海军丧失理智的刺杀了滨口雄幸首相,也随之导致了日本立宪政党的下台,反对党立宪政友会上台之后立刻承诺增加海军军费支出,继续保证日本海军对华的绝对优势,同时声称要和“支那”举行对等谈判,以限制支那海军发展的谈判结果来进一步保障日本海军的优势。
正是在这一前提下,新上任的日本内阁犬养毅首相在得知华皇将会亲自赴上海主持第一届中国国运会后,立刻派遣自己的女婿——新上任的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借机访问上海,寻求机会同华皇见面。
宋彪其实还蛮清楚这位新上任的日本首相的尴尬之处,所以还是同意了芳泽谦吉的觐见请求,他对芳泽谦吉这个人倒是有点印象,日本侵华占领满洲之后,芳泽谦吉作为外相代表日本参加国际联盟会议,最终以退出国际联盟为抗议,强硬的拒绝各国要求的撤兵提议。
那一幕被日本右翼称作大日本帝国之尊严。
尊严尼玛勒格俾。
恰是因为如此讨厌,宋彪才越要决定接见这帮人,当然,芳泽谦吉和犬养毅倒都属于日本右翼中的温和渐进派,或者说是理智派,不像日本军部那么疯狂、无理智和丧心病狂,特别是日本中下层军官的那种疯狂,他们已经是没有理智的一代人,就像是21世纪的基地组织和塔利班一样,所谓的信仰让他们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们已经不是简单的忠君主义和武士道精神,而是疯狂的宗教神明崇拜。
至少在宋彪看来,这样的人倒是越多越好,虽然很麻烦,但在处理之上只需要杀光即可,而时间总是对帝国有利的,拖延到必须要以战争的方式解决中日之间的所有问题时,帝国就将会真正的让日本知道什么叫华皇陛下的龙威。
宋彪已经想过了,如果真要在日本丢原子弹或者氢弹的话,第一枚就叫成吉思汗,完成一下成吉思汗的未尽之大业,将日本抹干净,第二枚则叫龙威,第三枚叫净土。
第四枚……他还没有想好。
在江南造船总厂,宋彪看到了很多非常新颖的新设备,有落地镗床、万能外圆磨床、滚齿机床、特型龙门铣床、重型龙门刨床、1.25万吨水压机、2.3万吨垂直冷锻轧机、机控切割机、水下切割机、电极电熔焊机、氩弧焊机……都是这五年间逐步新增的新设备。
所以说军舰制造能够有效拉动内需和工业水平,江南造船总厂正是为了建造豫州级战列舰才大批购入这些新装备,而这些新装备中的很多都是为了建造豫州级战列舰和其他重工业技术发展,才在201工程和125项工业新计划中逐步研发出来的。
日本、美国、英法等大型造船厂大体都拥有这些设备,但是技术水平上,相互差距还是比较明显的,特种焊接设备基本只有国内有,万吨水压机、万吨冷轧机、机控切割机之类的也只有美国和中国可以生产。
很多设备是日本没有的,但日本可以从美国、英国购买。
换而言之,虽然日本现在比中国更早就能建造无畏、超无畏、条约战列舰,但在整体工业水平,特别是在重工业领域相对中国的差距就已经很大了。
也许日本会说,你中国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靠白种人的帮助才发展出这些的吗?
对啊,难道你日本就没有靠白种人的帮助吗?
对啊,帝国有雄心,有气魄,有胸怀接纳这些外国人,让他们成为中国人的一部分,你日本能做到吗?你能包容吗?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斯拉夫民族来了也可以是中国人,白人、黑人、犹太人来了都可以,印度人、东南亚人来了同样可以。
汉唐之时,西域人口迁入中国成为大唐帝国子民的也不少啊。
我们的民族本来就很多,再多几十个新民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家和谐共处,团结友爱就是了。
宋皇帝在这个方面绝对是唐太宗的级别,心胸也开阔,他甚至是乐意建立这样一个更加自由开放的中国,正如唐宋之时一般更具包容力。
在江南造船总厂视察一番之后,宋彪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好的,好的不得了,无欲无求。
二十年的时间,中国能够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和水平,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当然,帝国的成长空间还是无限美好的,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在十年内再翻一倍也非难事。
在上海视察了几天,宋彪还没有等到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和嘉纳治五郎的来访,远东财团的总裁陈光甫倒是正好乘坐中华之星豪华邮轮从旧金山返回上海。
这位陈总裁来的正巧。
宋彪在上海徐家汇国家体育馆视察之后,这天下午并没有其他的安排,而日本外相芳泽谦吉和柔道之父嘉纳治五郎虽然是同期乘坐中华之星邮轮抵达上海,安排觐见的时间则是明日上午,宋彪就利用这个下午的时间让陈光甫到豫园见面。
正好,容星桥和张康仁两位退休在家的老臣也在豫园,闲着也是闲着,宋彪就将陈光甫喊过来,四个人凑成一桌打麻将。
麻将。
这可是中国真正的国粹运动,无人不晓,无人不会。
麻将和桥牌一样,也是一种开发智力的运动,小赌怡情,帝国也不是在宪法上就直接禁赌的国家,各省自行立法决策是否禁赌,当然即使是允许赌博也需要领取特许经营牌照,上海在虹口区就有多个国际性的大赌场。
皇室也是很正常的家庭。
陈光甫还没有到,容星桥和张康仁已经都到了,宋彪就让乔贵妃抵挡一下,凑四个人的份儿先打起来。
上海有上海麻将,这叫申标麻将,全国有全国的标准,那叫国标麻将,国标麻将是156张,比申标多了8张百搭牌,玩起来更容易听牌自*。
四个人中,除了宋彪是偶尔打一牌,其余三位都是老手,特别是容星桥和张康仁,这两个人更是多年的牌搭,眼神一抬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他们就是陪太子读书,和皇上、贵妃娘娘打麻将,那可不就是想着法子让皇上、娘娘碰牌嘛。
当然,能让皇上自*就是再好不过。
皇上是喜欢赢,又不喜欢让牌,所以还得把握尺度,能自接也得糊牌,不能掖着藏着。
这刚打了一圈,宋彪连续自接了三把,虽然都是小牌,可心情还是很不错的,他自知水平不高,能糊牌就不错了。
就这时候,陈光甫匆匆穿着正装在陈嘉佑内侍官的陪同下进入了仰山堂,一进门看到宋皇帝、乔贵妃和容张四人在打麻将,一等内侍官张富田少将还坐在宋皇帝背后出谋划策,陈光甫当即还有点诧异呢。
宋彪抬眼一看,见是陈光甫到了,就和乔贵妃笑道:“接你班的人到了,你这不让贤也不行啊。”
乔贵妃哎呦一声的感叹道:“皇上啊,臣妾可还没有过着手瘾呢,您这就让臣妾下场子了。”
宋彪笑了笑,道:“去看看孩子们睡醒了没有!”
乔贵妃微微应了一声,这就起身离开,容星桥和张康仁急忙站起来躬身相送,陈光甫也躬身行礼,送乔贵妃离开仰山堂。
等乔贵妃走了,陈光甫这才有点失礼的想起来,匆忙上前觐见宋皇帝。
暂时就先不急着打牌了,宋彪也起身正好喝了一杯茶,和陈光甫道:“你这两年倒是幸苦了,一直在太平洋东西两岸奔波劳累,最近在美国的事情办的还顺利吗?”
陈光甫答道:“回禀皇上,在美国的事情办的都还很顺利,如今美国经济已是萧条至极,摩根财团遭受重创,整个美国的本土财团尚有余力的只剩下范德堡财团,虽然未能按原先的构想兼并摩根大通银行,对加州石油和海湾石油公司的进一步兼并倒是并无阻力可言。在电气工业领域,我们和摩根财团达成一致意见,将西屋电气和通用电气合并成新的美国通用电气公司,我们和范德堡财团占据着绝对的控股权,而在汽车工业领域,通用汽车的控股权也将进一步控制在远东和范德堡财团手中。我和康恩斯先生达成一致意见,决定围绕美洲银行组建一个规模更为庞大和繁荣的美国通用集团公司,将通用电气、汽车、机械、化工、船舶、飞机、冶金、电器、电子九个领域全部囊括在内,另外将远东航运总公司和美国航运公司合并成新的中美远洋航运集团。不过,关于我们进一步增持美洲银行股份之事,范德堡家族并没有作出退让,考虑皇室和范德堡家族的长期友谊,我也未能继续坚持这一立场,目前的考虑是重新兼并几家中等规模美国银行作为远东银行在美国的子银行公司。”
宋彪微微颔首,利用这个休息的间隙点了一根玉溪雪茄,坐在书桌边稍作思考,过了片刻才和陈光甫道:“你这个考虑还是比较适当的,在美国的业务经营中,我们还是不能越俎代庖。咱们在美国是外商,和范德堡财团保持长期的太平洋合作是恰当的,甚至是在石油领域,我们也要联手其他的财团合作经营。”
陈光甫道:“此次在美期间,我和约翰.洛克菲勒先生府邸中居住了几天,彼此的交谈还是很为深入的,虽然洛克菲勒财团受此次危机的影响并不大,但洛克菲勒先生很愿意和我们远东财团扩大合作,共同经营石油化工产业,特别是在金融领域,双方有很多的合作空间。不过,约翰.洛克菲勒先生和我说了其他的一些事,我觉得倒是更为重要一些。”
宋彪问道:“他说了什么?”
陈光甫答道:“我们的交谈应该是海阔天空的没有太多拘束,说到关于财富的问题,他建议远东将在美国赚取的利润更多的用于社会,服务美国人民,而不是带回中国捐助本国的教育和福利事业,他说,总有一天,美国人会意识到远东财团只是一个外来者,只想在这片土地和这个国家中汲取营养,而不愿意作出任何回报。”
“哦!”
宋彪感叹一声,颇有认同的赞道:“他说的真好,所以当一个人的财富或者社会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他就会思考更多更高层次的问题,而不是仅仅考虑赚钱。和洛克菲勒先生相比,我想我们还是处于一个比较低级的阶段吧,好吧,你可以在美国组织一些专家和专门的人员进行相关的讨论工作。我们确实应该仔细的细心想一想,怎么样才能让远东成为中国和美国最受欢迎的企业,这很重要。比如说我们应该成立多个国家都成立远东慈善信托基金这样的组织,还有社会公益事业信托基金,专门负责在各国市场考虑长远的社会发展问题。对于美国的大萧条,我想我们应该支出一部分资金用于基础设施的建设,帮助美国恢复就业。虽然从目前来看,我们可能希望美国继续一蹶不振,但这是不可能的事,从长远来说也不利于中国的发展。你应该考虑这些事情,让美国远东信托投资公司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美国公司,以这样的角度去思考,去帮助美国人民,同样的,我们也要思考在国内的问题。”
陈光甫答道:“我打算出资兴建美国最大的公路网和电力网,这也将有助于推动汽车和电力产品的销售,但这需要一大笔资金,非常多的一笔资金,虽然我们有这样的资金实力,但从投资回报率来看,这显然不是最好的投资。”
宋彪答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你也有权这么做,只要你认为这样做对远东财团有利,你就应该这么做。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亲自再回到美国去,在报纸上宣称企业应该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站起来,为美国社会作出更多的贡献,要增加就业,让所有人都回到美好的生活里。你应该这么说,或者,你应该任命一个华裔美国人担任美国分公司的董事长,让他做为美国的一部分去这么说,这也将有助于华裔在美国社会形象的提高,我觉得这是一件很重要的好事。”
陈光甫赞叹道:“皇上圣明。”
宋彪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显然,你很清楚应该这么做,只是需要我的同意而已,其实你完全可以这么做,和我说一声即可。我们总是说华商要有儒家之精神,兼济天下,兴国安邦,富民益天下,要有仁政中庸之思想。我倒觉得现在的中国还是非常需要这样的大思想家一般的企业家,虽然我觉得我认识的华商大体都有这样的觉悟和儒商精神,只是还不够高,还需要更高层次的大企业家出现,你可以去做这样的人,而我会支持你。”
陈光甫听着这番话真是唏嘘不已,感激不已,他愈发能够理解为什么帝**政诸界都无比尊崇皇帝,无比忠君,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对每一个人而言,能够得到皇帝如此信任和支持,谁都会有抵死效力之决心。
沉吟良久,陈光甫只将心里的千言万语都用最为简单的话表达出来,道:“属下必当誓死报达皇上厚爱!”
宋彪则轻声道:“你言重了,远东的事情,你要自己负责好,今天咱们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不想处理公务,咱们打个牌,休息一天,晚上就在这里吃晚饭,我已经让人安排了!”
陈光甫更是感激,心情愈发沉重和喜悦的答道:“多谢皇上厚爱!”
普天之下要谢皇帝厚爱的人实在太多,这样的话,宋彪也早已听的麻木了,就只顾着继续招呼大家坐下来打牌,边打边聊一些有趣之事。
帝国如今的问题虽多,内政外政都不乏忧虑之处,但是总体局面却好的很厉害,身为皇帝,宋彪也是很高兴,很有一番闲情逸致的可以让自己多休息一些时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