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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以安一直处于昏沉的状态，依稀能感觉到有人在她身边，但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像小时候被鬼压床一样。
是有人在抽烟吗？
落石搭成的狭小的空间，一点气味都会特别浓重。
用力凝聚视线，也只能看到挡在她身前的一个背影，红光微闪，气味呛人。
可，有谁会来救她？
一直都是这样啊，她的身边，从来从来都没有人的。
“咳咳咳……呃……咳咳！”
听到声音后，男人反应过来看着她，冷静地掐灭烟头，在憋仄的空间氧气越来越稀缺，但还不足以让人难以呼吸。
救援正在进行，不需要太久就能出去。
他的左臂已经被压到麻木，抽烟只是为了镇痛。
身边的小丫头还在咳嗽，他冷沉地看着她：“坚持住，生命没那么脆弱。”
“……我才、不怕死。”不知是梦话呓语还是真的清醒。
沈于毅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更没有情绪，谎话，爆炸之前还怕的在发抖。
但是这个声音，除却因为受伤有些颤抖外，声线很特殊，他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在这种时候，居然荒唐的有了困意。
他捏了捏眉心，又压着太阳穴：“姓名。”
一阵安静，他习惯这种对话方式，正以为小丫头昏过去了，狭小的空间却想起了她软糯清新的声音。
“……桑以安。”
“年龄。”
“17岁。”
“哪里人。”
“……G、市。”
“学历。”
“……高……”
“婚否。”
“……”没有声音了。
男子拧眉，借着一点点光亮，他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小孩，她大概不会记得这番对话了。
看样子是无意识说的，不过对于小孩子来说，能坚持到现在也很不错了。
“三哥！我靠！三哥你丫没事吧！我的妈呀！”
“白医生，请你不要影响我们……”
“三哥不会死了吧？”
“……白医生，就算您是医生，我们也会打的。”
桑以安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入眼的首先是天花板，纯白的天花板，还有吊瓶。
“嘶……”浑身都疼。
“桑桑你醒了？”
桑以安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人，顾止？
他身上还缠着绑带，脸色不比她好看，和医院这墙有的一比，他这是……
“你终于醒了，看到你昏迷不醒倒在废墟里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差点魂都没了。”
顾止紧握着她的手：“你已经打了六瓶点滴，我给你捂手，不然冷的难受。”
“你……”桑以安看着他，向来帅气英俊的面容，此时布满疲惫，但眼中泛起的欣喜，却是她从没见过的。
原来顾止，这么担心她？
“是不是难受？哪里疼？我帮你叫护士……怎么一直不说话，是嗓子出问题了？发不出声音？”
桑以安只是看着他发呆，阳光刚好打在他头发上，少年惊慌担心的模样，眼神里布满紧张，手足无措，这个样子，深刻地印在她脑袋里。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担心她。
脑海里忽然闪过废墟中的背影，一闪而过，无法深想。
“是你救了我？你一直陪着我？”桑以安盯着他，眼睛里的湿意越来越重。
“嗯？”顾止愣住，看着她挣扎着要坐起来，便扶着她，“我是一直陪着你，不放心嘛，看到你醒过来才敢放松……”
再出声的时候，已经哽咽到忍不住，“顾止，我们在一起吧！”
如果世界上有人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都重，还有什么理由不感动。
“桑桑……”顾止耳垂泛红，居然被表白了，被桑桑表白了。
“当时救我的，是你吧？你帮我挡住了落石对吗？你是不是伤的很厉害？”桑以安攥紧他的衣服，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顾止看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如果他不承认，桑桑是不是就会把这种冲动的感情给到其他人身上。
真是，不管是打架还是发脾气，都这么冲动，现在轮到感情都开始冲动了？
这个丫头这冲动的个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他忽然一笑，舍不得让给别人：“是我，但我觉得告白这种事，还是应该我来吧，小师妹桑桑。”
彼时，他们最常见的身份，还只是武馆的师兄妹。
然后，终于可以进一步了。
顾止擦干净她的眼泪，去叫护士来看她的身体。
桑以安按住心脏，止住眼泪，她知道当时有人替她挡住了落石，可脑子一片混沌，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背影，在黑暗中略显消瘦，和顾止很像。
所以，怎么会记错。
明明顾止，确确实实地肯定了她的问题。
按照他的性格，又怎会承认不是自己做过的事情。
“桑以安！你丫回神！回神！！”
耳边的咆哮声，唤回了桑以安的思绪。
入眼的是果子那张放大的脸，下意识的，她一拳挥过去，直接砸到果子脸上。
砰嗵！
果子反应不及，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捂着眼睛一阵哀嚎：“我靠！你X！桑以安你他妈……”
“果子，我确确实实的记得，当时顾止承认了，你说，当时我又没朋友，家里的……桑家的人，也不会有时间去救我，那你说除了顾止，还有谁能救我。”
她分明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谁会在意她的死活？
“靠！”果子盯着她，“你是不是要来事儿了，怎么那么容易情绪化？说低沉就给我低沉到这样子？！”
“情绪化？我就是烦的厉害……”桑以安低垂着头，本来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搅合成这样了？
果子和她坐在一起，咒骂着揉着眼睛。
过了几分钟，桑以安才忽然反应过来，指着她的眼睛：“我给你拧条毛巾，下次别忽然叫我，你吓我，我肯定会出手的。”
“呿！所以就是说我活该？”
“你嘴巴能不能好一点？这么毒，嫁不嫁的出去了。”
“呵呵，一个人挺好。”果子拿着毛巾，仰头靠着沙发。
桑以安看着她，忽然问道：“对了，你刚才说，你和白城医生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那我看他好像不记得你了，按理说你这种大美女，看过一眼就忘不了了。”
果子眼神微沉，然后闭上：“不记得就好，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