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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疼不疼？”沈于毅问道。
桑以安摇头。
“脚疼吗？划了好几道口子。”
桑以安还是要摇头，低着头，沈于毅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就受了些小伤，桑榆伤的比我重，但是你别怕，现在正在昏睡中，情况还好。”也幸亏他提前换了医生，桑榆的抵挡力好了很多。
要是放在之前，可真的说不好。
桑以安还是不说话，只是紧紧揪着他的袖口。不想松开。
她很担心榆子，可她更担心沈叔。
这种感觉骗的了别人，却唯独骗不了自己。
刚才开门的一瞬间，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才彻彻底底地松了下来，她是真的害怕了。
人越是长大，就越是害怕生死。
她怕，怕沈叔死。
但是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很安心，她只敢看那么一眼，他脸色有些苍白，唇色也不红润，穿着病号服比平时显得孱弱，却依旧显得高大。
她记得，是因为榆子的原因，才拖了那么长时间。
要是因为榆子，而让沈叔受了伤，或者威胁到性命，那她就真的觉得自己该死了！
啪嗒。
沈于毅看到越来越多的眼泪落在被子上面，看着她轻颤的身子，微微抖动的双肩，本就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得可怜。
“我好好的。”
一听到这四个字，桑以安的眼泪更加疯狂地涌出，用力咬着下唇，却还是难掩那一阵阵的呜咽声。
“我困了。”沈于毅平静地说道，然后抱着她的肩膀，“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陪我睡一会？”
桑以安吸了吸鼻子，直接躺进被窝里，禁闭的双眸中不停有眼泪滚出，沈于毅看到心疼地厉害。
他抱着她，感受到她滚烫的体温，没有说话。
她需要休息，来了例假又受了凉风，她的身体本来也不好，到了医院就开始高烧，现在好不容易睡了一觉，又开始哭。
对她的身子很不好。
桑榆的情况其实不太好，已经受了很多伤，被打的很严重，昨晚下了病危通知书。不过幸好都是熟悉他病情的医生，到目前为止，都还在安全期。
沈于毅抱着桑以安，轻轻拥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哭。
“以安，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说着，轻轻摸着她的发丝，“你只要记住这句话，然后找我兑现。”
其实真的不算特别危险的任务，不过遇到火灾，确实也是他没想到的，余姚的胆量那么大，谁都没想到。
“董辛他们应该跟你说了，我做这种事，零失误。”
“就算以后遇到更危险……唔！”
沈于毅垂头看着小丫头，还是禁闭着眼睛，但是两只滚烫的小手，正用力捂着他的嘴。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桑以安哽咽地说着，抽噎声很明显。
“还有……我不要你……安慰我……又不是你的错……这件事……多亏了你……”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沈于毅居然有些想笑：“怎么哭起来都这么可爱，你是吃可爱长大的？”
桑以安猛地一愣，又开始哭。
她很想说，不是自己矫情，眼泪是真的忍不住。
她也不想这样一只哭，本来应该是感谢的，现在反过来要人家安慰自己。
这种做法有些可笑。
但是，她一看到他的脸，看到他在自己身边，看到他从火里把榆子救出来，她就觉得这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这种之前蒙着一层纱的感情，她现在已经彻底明白了。
比起顾止当初救她，她更加清楚，且确定。
她，喜欢他。
不是为了报答，不是因为感激，而是害怕失去。
这种感觉是很陌生的，但是十分清晰。
清晰到她完全不会搞错。
一片安静中，沈于毅听到了她的声音，沙哑，吴侬软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声调比往常更有黏性，只听一次，就让他铭记一生。
“沈叔，谢谢你。”
然后，“我们在一起吧。”
沈于毅拍着她后背的手忽然停住，能把他惊住，那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怀里的小丫头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睁开那双红肿的眼睛，样子有些着急。
桑以安看着他，一脸认真，势必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这么有勇气的时候不多，希望……他能认真考虑。
感激，是真的。
但喜欢，更是真的。
忽然之间，之前的那些顾虑，荡然无存。
她想试着在一起，在有限的人生里，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想这样，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浪费两人的时间。
沈于毅从惊愕中回神，摸着她滚烫的额头，果然烧的有些严重。
“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桑以安拿下他的手，再次无比正式地说道，“我喜欢你，不想失去你。”
沈于毅抱着她的腰的手，不停地收紧。在桑以安期待的目光中，他缓慢低沉的嗓音传来，内容却让人吃惊不已。
“虽然我也是同样，但是，我拒绝。”
桑以安猛地愣住，脸色更加苍白，但是只过了几秒。她就迅速扬起精致的笑容，是她最擅长的假笑。
沈于毅以为她会说，她只是开玩笑，希望他别当真。
毕竟这才是小丫头最常用的语气，只是没想到，她说——
“沈于毅，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的喜欢我不该当真，是我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说了喜欢你，是真的，但你可以当做没听见，因为……我不想放弃。”
从很久之前，她很小的时候，就不会主动追求某一样东西，更或者人，和顾止在一起，是已经被他缠了很久，然后……被救。
但是沈叔不同，在她心里的感觉不同，她想坚持，仅此而已。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走了，你好好休息……”桑以安说着就去掰他的手，但是掰不开。
他的双臂就像钢铁一般，让她无法动弹。
“放开我……”刚才那些话已经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再这样下去，她会哭的……
会忍不住大哭。
最起码现在不想在他面前哭，难得告白一次，还被拒绝，怕是只有她了。
“又说放手，刚刚告白，现在又让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