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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天人永隔
“阿裴!”温语神色凄楚地凝视着裴少北,见他的眼中写满了自责,心很痛。
“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裴少北炯亮的眼中蕴涵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可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力。
“阿裴,这是蓄谋,我们根本阻止不了,我想去墓园,我们去墓园吧!”
“小语,你最好不要出去,我会处理好的!”
“可是,若是她想做什么,我住在这里,就真的安全吗?”温语面无表情的看着裴少北,“逃避也逃不掉!不是吗?该来的总会来!”
裴少北的目光在接触到温语哀痛的神色后,心竟也忍不住的颤抖,她承受的苦实在太多了。“可是你的身体!”
“不让我去看一眼,我不会安心的!”
“对不起!”裴少北无力的拥抱住温语,这个意气勃发,坚强霸道的男人此刻是无比沮丧的,他竟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也照顾不好。
“我总要知道她到底怎么对待我妈妈的墓地的!”温语呢喃着。
“好!我们去墓园!”裴少北终于同意。
郝向东立在办公室的窗边,公安厅长刘江到来时敲了下门。
郝向东让人关门,回到座位上,屋里只有他跟公安厅长刘江两人。
“坐吧!”郝书记示意。
“郝书记,您找我有什么安排?”刘江在他对面坐下来。
郝向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几张照片,丢给刘江。
刘江接过去一看脸色顿时苍白,眼神一变,急忙喊道:“郝书记,这——”
“你的私生活有人做文章,我可以不管,只要不影响别人。只是你收敛点,以后注意点即可!”郝向东平静地看着刘江。
“是!多谢郝书记!”刘江吓得额头都冒汗了。
郝向东也不着急说什么。
刘江如坐针毡。
“照片你带走,举报信你自己去查!”郝向东再度说道。
“是!是!”刘江连忙说道。
“刘厅,不必拘谨。我找你来,是有别的事请你帮忙!”
“你说!”刘江赶紧说道。
郝向东神色凝重地开口:“我要报警!”
刘江吓了一跳。“书记,您有事就吩咐好了,我一定让人调查的清清楚楚!”
“你敢调查吗?”郝向东反问。
“只要您下令,我一定彻查!”刘江保证。
郝向东的视线缓缓扫过他的脸,而后说道:“我要求立即批捕许以清,理由涉险谋杀!”
“啊!”刘江也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书记,是夫人啊——”
“你只说你敢不敢批捕?”郝向东正色地看着他。
刘江眼神一怔,似乎有点为难。
郝向东视线锐利的眯起,射向刘江。“惧怕许家?”
“不!书记,你不是玩笑吧?我是考虑你和方方面面,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吗?”刘江怎么会不惧怕,可是得罪了哪家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许家可怕,郝家也可怕,郝向东更是可怕!他先给自己送了自己的把柄,他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不彻查不行,彻查只怕要得罪许家,可是身在这个位置,有人报警,他自然要接警,不接就犯渎职罪!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郝向东十分平静,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只是眼底流露出的凌厉和寒意让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证据部分在此,你拿去,先把人批捕!”郝向东站了起来。“去吧!”
“是!”刘江知道不是玩笑,只好领了命走出了书记办公室。
墓园。
裴少北带着温语和温霜来了墓园,因为有警卫有部队上的人,一路十分安全。
温语疾步走向妈妈的墓地,当看到被推倒的墓碑斜在刚下过大雨的泥地上时,她的心颤抖了,脚下踉跄一步,巨大的悲痛侵袭而来,她竟一时难以承受。
裴少北担忧地喊道:“小语,你答应过我的,不哭!”
裴少北扶着温语的身子,给予她支撑。可是温语此刻怎么能不悲痛,怎么能不气愤,纤细的拳头在身侧捏紧,她甚至痛的变了声音:“为什么连妈妈的骨灰都要打扰?为什么跟一个死去的人争?为什么?”
“小语!”裴少北心疼的低叫。他此刻想要活剐了许以清的心思都有,她居然这样对待一个死去的人!人说人死如灯灭,一切都了了。可是许以清居然这样对待死了人!她这样让他的妻子痛,他更是不能饶恕她。气愤已经令他浑身紧绷,他通红的双眼迸射出仇恨的烈焰,那样强烈。
温霜也吓傻了,脸色苍白,林紫阳在一旁伸手揽住温霜。
温霜回头看他,看到林紫阳。林紫阳也是眼中太多的愤恨,低声安慰温霜。“表哥一定会把姨妈的骨灰找回来!”
“能找回来吗?”温霜低声呢喃。
林紫阳无比认真:“能!”
温语走到墓碑前,扑通一声跪下去。
裴少北一惊,一把抱起她,神色剧痛:“小语,地上太湿了,不能这样跪着!”
他要保护她,不能让她以后出现关节痛。
温语颤抖着嗓音道:“裴少北,我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可我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难受!我想哭,可是,真的好奇怪,我竟然没有眼泪.......”
裴少北眼底的心疼和自责阴郁的化不开,把她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定会找回来的,你不要这样,你这样妈妈也会跟着难过的!”
温语带着深深的疲倦靠在裴少北的怀中,埋在他胸口的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痛苦和茫然。妈妈一生怎么就那么苦?
眼前浮现出妈妈一生的浮光掠影,温语更是觉得无比悲恸,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她说不出此刻的滋味,说不出哪里难受。
只是眼前的一片狼藉让她怎么去面对?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裴少北在她耳边低语,阴寒的面色变的狰狞,搂紧温语腰身的手也渐渐的用力,满腔的怒火在看到怀中人儿的痛苦后也只能化为一阵高于一阵的痛惜。
郝向东赶来时,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裴少北紧紧的抱着温语,温霜靠在林紫阳的身边。
他的视线触及到墓碑,那斜躺在湿地上的墓碑此刻如此的狼狈,下过雨的天空又一次阴霾,似乎还有继续下雨的意思。
此刻,墓碑斜躺在地上,墓穴上的岩石被推开,散落在墓碑旁,旁边的柏树被折断,地上一片狼藉,包着骨灰的丝绸狼狈地躺在地上。郝向东看着这样狼藉的一幕,浑身散发的如地狱阎罗般的强烈煞气,仿佛要毁天灭地,许以清,我郝向东跟你势不两立。
那倒在地上的墓碑上的照片不是素烟又是谁?
郝向东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如遭电击般地看着那照片。
那张照片,巧笑嫣然,少女时代的顾锦书,眉眼含着羞怯的笑,杏花烟雨江南般的飘渺气质!那样的笑容,他从来不曾见过,因为他看到的郝素烟,从来都是多愁善感的,从来都是笑起来的时候也掩藏着一丝落寞的。
素烟!丫头!
郝向东喉头滑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一别经年,天人永隔。
是不是因为我的爱不够深浓,所以注定了我们要成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再也无法相见,二十八年!丫头啊!二十八年!丫头!丫头啊!你离开我已经二十八年了!二十八年来,我不曾等你,也不也不曾等我!可是我每天都在思念里度过!
是不是因为生命有着无法言喻的厚重,才会让我们有缘无份,天人永隔,命运就这样肆无忌惮不顾及我们任何人感受的尽情的演绎着悲欢离合?
可我总会不经意的想起那段远去的时光,幸福、悲伤,独自的黯然神伤。
也许是思念太长了,才会如此的苍凉!
二十八年,二十八年,如今已是天人永隔,二十八年一句话都没有,一个消息都没有,你带着我们的女儿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而我,给你带去了怎样的不幸,让你去了都不能安息。丫头啊!面对这样的一幕,你叫我怎么能不痛彻心扉!
温语终于意识到了郝向东来了。
所有人都没说话,都默默地看着他望着一地的狼藉,神色那样的落寞和孤寂。
温语把脸从裴少北的怀中抬起来,转向了郝书记。
她的视线紧紧的凝视着他写满沧桑和隐匿着痛苦的眼睛,在他幽深的眸字里,却清晰的看到他的悲恸,痛苦的五官深深的纠结在一起,他的双眼竟是那么的悲凉。
身形一怔,温语看向林紫阳和温霜,幽幽开口道:“林紫阳你带我妹妹先离开可以吗?”
林紫阳微微点头带着温霜先离开。
郝向东的警卫在不远处站岗放哨,随时警戒。
被推倒的墓碑前,郝向东立在那里,绝世而独立!
裴少北知道温语有话说,只是她这样冷静,她这样难受,让他看着就心疼。脸上闪过无奈,他知道温语的固执,如果不让她说什么,她一定会更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