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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咱们民政局门口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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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柔和,微风轻划指尖。

    从站点到黎家公馆要穿越两条大马路,乔菀的身影在风里显得太过寂寥。光着脚丫的样子惹来很多行人指指点点。

    黎子谦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快步冲上去,拉住了她的手腕。

    乔菀淡淡地回头凝他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停滞,吐不出只字片语。

    健硕的身子突然蹲在她面前,宽大的男人后背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上来。”倒不是因为和她发生了一夜情便产生了爱,而是黎子谦从来都是内心温柔的人,他的温柔被他一张亘古不变的淡然脸庞埋葬着。

    一双墨色的眼睛与乔菀对视了一瞬,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转角处。

    “那个,那个人!”乔菀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提着裙子向前狂奔。

    白色的裙摆舞出动感,她已顾不得脚底与水泥地摩擦的疼,也顾不得双腿的酸楚,像只兔子般一下便窜了好远。

    黎子谦皱起了眉,紧紧追上去。

    转角处,她被裙子绊倒,狠狠摔在地上,黎子谦的西装自她后背滑在一旁,白皙的手臂处磨掉了大块的皮,淌出鲜红刺目的颜色来。

    凉风掠过黎子谦眼底的一抹深沉,他忽惊,冲到她跟前蹲下身低头凝着她,言语间略有些责备,目光更是占满了严苛:“怎么这么不小心。到底在追什么?”

    原本的尴尬烟消云散,乔菀不觉得手疼,睁大眼睛指着前方道:“我看到视频里的男人了,可追到这里就不见了。”

    黎子谦的话里闪过一抹质疑:“视频里的男人?”

    乔菀重重地点点头:“嗯,我起初以为是双胞胎兄弟,不然不可能眉眼和身形都长的那么像,当那个来抢视频的人自己撞死之后,警方已证实死在狱中的人没有孪生兄弟。可是刚刚,我真的看见了。他带着口罩的样子我记得很清楚,我确定是视频里出现的人。”

    黎子谦的心口一暖,明明受伤的人是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大手穿进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无视她眼中的错愕,缓缓道:“我们回家。”

    回到黎家后,两人因为一件事起了争执,争执无果,他们便转身去各自的房间里洗澡。

    洗澡水温热又干净,却怎么也洗不去留在心里的痕迹。

    估摸两小时后,楼梯的转角两道身影不期而遇。

    乔菀穿着自己钟爱的连衣T裙,既宽松又简单。长发尚未吹得干透,披散在肩头,垂下一条条细碎的黑线。

    对于成年人来说,有种尴尬是不能言明的,两个原本不相爱的人却阴差阳错被命运紧紧绑在一起,又牵扯出了段无法原谅自己的错误。

    同一屋檐下的相安无事,变了气味。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院子里,在老位置上面对面坐下。

    乔菀的神情凝重,她捧起管家大娘倒来的咖啡,敛着眸,冷冷说了句:“开始吧。”

    黎子谦的嗓音略带沙哑,却显得比平常温柔,他轻眯起眼死盯着面前的女人,淡淡道:“嗯,要不要先吃点东西?我让厨房准备一下。”

    乔菀前后加起来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他记得。

    她摇摇头:“不了,直切正题吧。”

    女人的回答简明扼要,黎子谦也很快应了声:“好!”语落,他却沉默了,等待乔菀先开口。

    她吞了口手中的咖啡,深吸一口气,抬眼凝上了他的沉稳,一字一字艰难得迸出来:“昨天晚上为什么我和你会?”

    “意外。”

    不急不躁,不瘟不火,黎子谦只说了两个字。

    意外?好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是意外和她发生关系,还是意外她活了这么久还是个处。

    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乔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秀眉一时间拧成了麻花。

    黎子谦被她的反应有些逗笑,嘴角扯出一抹清淡的笑弧,沉声道:“什么都不用管,好好留在黎家。”

    自制力极好的他忍不住欲望是意外,宴会厅乔菀被下药的事情也在他意料之外。

    他当时有想过让暗中保护乔菀的几个美国拳击手跟着,可转念一想,又不想让沈若天以为他在担心。

    不过经历这件事后,黎子谦已顾不得那么多,不管花多少钱,他都要让乔菀安全,寸步不离的让人守着她。

    面前的女人突然轻笑了下,表情转为清冷:“我要离开这,搬出去。”

    黎子谦的脸上有一秒钟的愣神,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将咖啡杯放在圆桌上,坚定地回了句:“不行!”他的回答没有容人选择的余地。

    乔菀倏得站起来,一脸的不解:“为什么?既然我留在这反正也没什么可做的,倒不如就按照你先前的意思,我们早点离婚。”

    乔菀不傻,被下了药,她知道。可黎子谦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干脆只字不提。

    还有,她从不怀疑自己的眼力,但回来后准备打电话让警察去查那个路口的监控画面,又被黎子谦拦下。

    她真的晕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乔菀的错愕,无助和疑惑,他都明白,也清楚不应该再瞒着她,刚准备开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明白,管家却急匆匆地一路小跑,一路大喊:“先生,出事了。”

    管家一脸惨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蹙眉,严肃道:“什么事?”

    “老岳,老岳死了。”

    黎子谦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愣住了,当他回神,一记拳头重重的砸在桌上。

    老岳的丧礼黎子谦早早的去了,一身黑色西装烫得考究,深镌的脸上那层表情很凝重。

    他已被逼到绝境,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等丧礼结束的时候,黎子谦只身一人约了沈若天出来。

    离岚城有些路的一个山林会所,他坐在窗边,凝着隐进大山的落日出了神。

    手里的清茶早已褪了温热,可他没有要续杯的意思。

    人本就不多的会所被黎子谦整个包下来,空气中浮动着不安分的气流。空荡的包间透着诡异。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敲打在地面上。

    黎子谦正坐,双手优雅的交叠在桌前,两道目光转向走来的男人,很有穿透力,像是能看到人心里去。

    邪恶的嘴脸越来越清晰。

    沈若天拉开了椅子坐下,眸光中掠过光影,他点了杯不加糖的拿铁,吩咐侍应生全都下去。随后先开了口:“终于安奈不住了?”唇角的笑纹淡淡的划开,透着重意味深长。

    黎子谦隐隐地咬了咬牙,手中的杯子握得更紧,低低的声音宛如利剑:“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沈若天扯了扯自己的西装,邪魅地将脸俯过去,摇着头轻轻道:“错了,那些人没一个是我杀的。”

    黎子谦的心里轰然一怔,他脸部曲线有一刹那的抽动,眸色更加幽深:“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若天轻笑,挑起了浓眉:“如果你这么肯定,为什么不把让警察局那帮兔崽子来查我?我猜你心里也有疑惑,所以才一直举棋不定。”

    黎子谦厌恶的看他:“除了你,还会有谁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沈若天的笑容敛了去,脸徒然严肃:“就算我再坏,还不至于杀人。”

    对他而言,要人死轻而易举,这个结果一点也不刺激。

    相反的,让人生不如死似乎更好玩。

    岁月流转,不解风情。时光老了太多,也将他们改变,谁都不是当初的少年。

    黎子谦嗓音里的低润不复存在,他有些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我不信!为什么突然回来。我最在乎的,不也已经被你拿走了?还不满意?”

    沈若天冷笑一声:“你是说弯弯?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

    这女人在他眼里,下贱,卑微,从头到脚没有一点好的品质,黎子谦没来由地迷恋这么个丫头,沈若天实在是不解。

    蕴藏着深邃掌纹的大手扯住了沈若天的西装,黎子谦的眸色深深,一声低喝:“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抓住不放?”

    “因为你。”只一秒钟,三个坚定的字从沈若天的嘴里迸出来。

    黎子谦强压着愤怒,四两拨千斤地开口:“那些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我一定会查得水落石出,若是掌握到了证据,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他们天生就是对手,最好的防御不是坚守,而是学会怎样出击。这些道理,曾经都是面前的黎子谦教会他的。

    一把甩开他的手腕,整了整领结,沈若天嘲讽:“你还是先顾忌你自己吧。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黎子谦彻底迷糊了,浓眉轻轻一蹙,脸色更沉。

    沈若天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陈爱和白苏月是跳楼死的,老岳是被车撞死的。

    至于乔菀的溺水事件和宴会厅里被下药的事,如果和之前几人的猝死事件有关联,他已不敢再想下去,尚未浮出水面的真相是谁精心策划的局中局。

    沈若天的身后,还站着谁?

    三天后

    黎子谦坐在黎氏美妆的顶楼办公室里,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

    红玛瑙底座的烟灰缸里沁满了烟头,空间里被蒙上一层淡淡的烟雾。

    他紧紧凝着电脑里的画面,仔细查看监控录像里的每一个细节。

    老岳被车撞死,司机逃逸。

    画面里,老岳右脸的颜色有些深,他冲向马路,结果被飞驰而来的大卡车撞飞。

    车牌虽然被拍到了,可按照警方提供的资料来看,逃逸司机平时从事正常的拉货生意,没出事前是个本分的老实人,整个事件应该是一起纯粹的交通意外才对。

    不过奇怪的是,老岳出事的前一天,除了这个路口的监控没有遭受到攻击,其他几个路口的监控画面全部被一个注册代号叫W的ip地址攻击。

    当警方顺藤摸瓜,寻着互联网遗留的信息找到这个ip出处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

    玉盒派出所的阎所长和黎子谦有老交情,这个路口是阎所长的管辖范围,所以在黎子谦的要求下,阎所长亲自携着带子来到简式美妆。

    阎所长站起,掐灭了他手中的香烟,轻叹一气:“明儿个是月初,不然凌晨和我一块上山去烧柱香,我看你今年是流年不利。接二连三死人都是你身边的人。玄乎!”

    黎子谦合上笔记本站了起来,神情异常严肃,话锋一转:“逃逸司机找到了吗?”

    老阎稍稍一愣,随后道:“还没。其实这种东西急也急不了,多少逃逸司机一辈子都没被抓到的也大把,不容易啊。”说完,他爽朗地笑了笑。

    黎子谦走到他身边,颀长的身子站稳,居高临下地淡扫,拍了两下老阎的肩:“老阎,你我这么多年交情,我就直说了。这件事请务必上心,若是找到那个司机,不要从你局子里流出任何消息,先让我见见。”

    老阎脸色一变,眼睛提了提:“不放出消息?这局子里人多嘴杂,这可不好说。”

    他眸光犀利,四平八稳地说:“那么,只要找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记住了。不过你们家司机被车撞,我听说你给了他家人不少丧葬费啊,够他家人吃喝一辈子的了。老岳的家人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紧张?莫非,这里头还有别的门道?”老阎突然挑起了眉,在高位久了,办事能力不见长,八卦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这你不比问。”

    他不想说,老阎也不再追问,从口袋里掏出张红扑扑的请柬,顺势递了上去:“行行行,今天来啊,除了给你送带子,我还带了个喜帖来,我家媳妇生了男孩,这个月八号正好满月,到时候记得来啊。”

    黎子谦接过,有一刹那他的心脏微微疼了下,挤出抹笑容:“有孩子了,恭喜。”

    “你也差不多了啊,可以要孩子了,你和你家太太不都结婚好几个年头了吗?怎么?还想过二人世界啊。”

    黎子谦还没说上什么,手机的收信铃声就响了起来。老阎正好打个油头离开,办公室又只剩下黎子谦一个人。

    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收件箱的时候,他看到了乔菀的短信:下午一点,咱们民政局门口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