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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苏黎生，你答应过我什么
顾母，是苏黎生最致命的一个痛点。
且不说她曾是反对顾瑾和他在一起的唯一力量，单就这五年的种种误会，就足够让顾母对自己心生怨念。
这一点，苏黎生很清楚。他更清楚此刻站在自己跟前的顾母来找他的目的。
“苏总……”
破天荒的，顾母第一次用了十分尊敬的口吻呼唤苏黎生。哪怕曾经关系稍稍缓和的时候也未曾如此。
苏黎生想要走出去迎接她，可当视线捕捉到大门处隐隐的红色裙子在摆动时，他的眼神沉了沉，终是坐回自己的位置。
“你找我什么事？”他哑着嗓音问，尽全力让自己的脸淡漠陌生。
顾母倒是没有想到苏黎生会如此这般冷淡，不由得一怔，却又很快恢复正常。
苏黎生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忙朝苏擎看了眼。苏擎会意，点头后便走向大门处。
“大小姐，少爷让我先带您去另一个地方，等他见完客后就来找您。”苏擎对门外的苏静说道。
苏静瞥了眼里头的女人，笑着问，“这不是小瑾的母亲吗？我以前见过，一起进去打招呼呗。”言毕抬脚欲要走进去，却不想被苏擎再度拦下。
“大小姐，希望您不要让小的为难。少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苏擎尴尬地笑着，哪怕苏静身后站在几位威风凛凛的保镖却也没有想着退缩。
苏静美眸闪了闪，只得摆摆手理了理自己的秀发，“好，就给你一次面子。”
苏擎直言感谢，忙带着她快速离开了。
当办公室只剩下苏黎生和顾母两人的时候，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透着丝丝让人透不过气的难堪。
苏黎生已经站起来了，方才凌厉的眼神已然消了一般。他迎着顾母说道：“伯母，请坐。”
顾母没有理会，坐到了苏黎生手指示的相反的方向，神情比苏黎生还淡漠。
苏黎生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会儿，而后默默收回，寻着稍微靠近顾母又不会影响她个人安全范围的位置坐下。
对于眼前的主妇，苏黎生有很特殊的感情。那是一种难以说清的复杂情绪，怀揣着尊敬，害怕又忍不住心疼的种种情感。自幼丧母又和父亲十分生疏的苏黎生对于父母的概念是很陌生的，哪怕是过去五年和父亲经常见面，可他更多的只是一种对于上司的那种关怀。唯独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当真是看做亲人。
哪怕直到现在，苏黎生也难以忘记五年前和顾瑾，和顾母相处的种种。
那时，他和顾瑾的暧昧关系还未被顾母发现，顾瑾第一次把他带回家里，向母亲介绍说，他自幼丧母，被父亲抛弃。
顾母很早就失去了丈夫，故而对他动了怜悯之心，很快便把他当成了和顾瑾无二的亲人。但那也仅限于儿子。因为那时候顾母是明令禁止高三紧张阶段的顾瑾谈恋爱的，而顾瑾对自己也是模模糊糊的想法。故而母女二人对他都是当做亲近的亲人。
可即便如此，母女二人对自己的关怀却是他活了半辈子都不曾感受的。那种温暖，苏黎生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黎生啊，好些时候不见你了，怎么瘦了这么多了？脸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来黎生，多吃些肉，你是男孩子，得想着怎么把身体练的更壮实。太瘦以后怎么保护好喜欢的女孩子。”
“黎生，我们小瑾自小没有爸爸，也没有哥哥，孤独惯了。但那丫头脾气倔，很多委屈都不想让我担心不想说，你和她同龄也是同班同学，以后她的情绪就麻烦你多担待了。”
“黎生，小瑾说你过两天生日，我也不知道你们男孩子平日里喜欢什么，就连夜赶制了一件毛衣，你看看合不合身？”
……
五年前的回忆一幕一幕地在脑海闪过，往事是那般美好，可再回首的时候，却是唏嘘不已。往日那和蔼可亲的伯母，那时常对着自己笑的万般温柔的伯母，此刻只有决绝与憎恨。
“苏总……”
顾母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强行拉回了苏黎生纷乱的思绪。从未在外人面前失态的他看向顾母的时候已经狼狈不堪。
“伯母，您，有什么要吩咐我做的？”
顾母闻言只是冷笑，“哪敢有什么吩咐？”目光冰冷飘向他，她继续说道：“自你回国后，是不是和我们小瑾一起？小瑾受的这些伤害是不是都与你有关？”
苏黎生刚想说话，顾母的情绪依然激动起来了，“苏黎生，当年是你抛弃我们小瑾，毁了我们小瑾的半辈子人生的，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她？我们小瑾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她？当年你落魄的时候，我们何曾亏待过你？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要这么逼她？好了，现在被你逼的狼狈不堪，声名狼藉了，你满意了？你是不是要看到她死在你面前才肯罢休？”
“伯母，并非如此！”
“什么并非如此！”顾母根本没有给苏黎生任何解释的机会，没多久却已是红了眼，“苏黎生，我来这里并不是想求你，你这样的畜生根本就不值得我求你！”
苏黎生心底一沉，已然猜测到顾母接下来的话了。他很想强硬地让她离开，可往日种种浮于脑海，最后只剩下颓然的挣扎。
只见她抹了抹脸上的热泪，声音哽咽，却十分坚定地说道：“苏黎生，你记不记得当时我送你那件毛衣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苏黎生拿着文件的手蓦然收紧，默默地咬牙，却没有回答。
“你答应过我什么！”
“你答应过我什么！苏黎生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给我说出来！”
“我说过，未来顾母可以使唤我任何事，哪怕是叫我去死，我苏黎生也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很好！”顾母收了声，暗哑笑了出来，指着他手中的那份文件，一字一句，咬的十分沉重又清晰：“别的我不求，也不屑。我现在只要你放了我们小瑾，不要再纠缠她，还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