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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凌云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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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三章凌云私藏

    这日里阳光正好,云殇按照凝歌吩咐,暂停了玉庄所有的生意转为修葺。云家很快就炸了锅,为了方便凝歌行事,云殇把临近他所居住的拨云轩最近的院落给了凝歌去住,唤作日初阁。

    日初阁坐落在高处,能登高望远,是云府中最高的院落,也是最出新的院落。取的地理位置也极好,白日里日光不断,夜里随着月亮东升西落,也有四面皓月的美景。

    日初阁刚好是在拨云轩后面,故取了拨云见如初的典故,一个拨云一个日初,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当然,凝歌自从搬进日初阁之后也是事故不断,诸如市场吃到一些不新鲜的饭菜,或者出门遇见个下人非要从她身边经过,讽刺她鸠占鹊巢才算是完。

    这都不足挂齿,每每凝歌都无动于衷,就连七九也不曾告诉,更遑论云殇了。

    本就是寄人篱下,进犯了别人的利益,这样的小打小闹她不在乎,只是希望做事的人不要没有分寸,有朝一日动了她头上的黄土,这一切可就都不好说了。

    凝歌咽下最后一口饭,撂了手里的碗筷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七九被凝歌支使了出去,这会子嘟着嘴巴抱着一批绸缎回来,往凝歌面前一搁,无趣道:“分明是为了打击一鸣布庄,还非要去买一鸣布庄的东西做什么呢?不是自己踩了自己的脚!”

    凝歌闻言从一堆图纸中抬头,扫了一眼七九带回来的布匹,又看了一眼桌上凌乱的碗碟,皱眉道:“这些不够。”

    七九皱眉:“姑娘这几日买了不下五十匹了,这个不够还有之前的,难道您还想要奴婢再去?”

    是了,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托付她,结果云泽依旧是在楼外楼快活的很,而七九却成了凝歌的代步车,每天都要出去一鸣布庄买许多上好的布料。

    每每看见一鸣布庄老板笑的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去了的模样,七九就在心里腹诽自己是跟错了主子。

    一定是跟错了。

    要知道即便是云家穿的衣衫也不会从一鸣布庄买的。云家有自己独立的染坊,不过只供着云家独家专用,只是这样的消息提供给凝歌的时候,凝歌却是半分兴趣都没有。

    七九想着那一鸣布庄就像是云家眼里的沙子,如何揉都揉不掉。可是凝歌这一来说是和一鸣布庄分庭抗礼,却做了诸多讨好一鸣布庄的事情,当真是叫人不能理解。

    所以七九字里行间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听的凝歌毛骨悚然,只好道:“那今天就这么多吧。”

    没等七九转身,凝歌又问道:“我吩咐你传出去的消息,怎么样了?”

    七九点了点头:“自然是好了的。好在您的身份不曾公开,说着说着就有人信了。这流言就像是大火,一旦燃烧起来了就一发不可收拾。倒是可惜了公子的名声……”

    七九长叹一声,为云殇扼腕,也为凝歌捏了一把汗。

    “姑娘这样做,会得罪连家。万一连家因此反目一发不可收拾,那可如何是好?”七九有心道。

    凝歌皱眉,手中的笔一顿:“连家?”

    “啊!”七九捂住嘴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目光躲闪,只飞快的看了一眼凝歌转身就跑了,任凭凝歌在身后如何的呼唤都不肯回头,活生生的好像是身后跟了个厉鬼。

    “云苍!”凝歌低喝一声,一阵劲风起,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冰坨子云苍已经站在了凝歌面前,不言语也不行礼,只是笔直的站着。

    凝歌扶额:“七九说的连家可就是云城里的连家?”

    在云城的时间长了,对于这里的人物环境总算是熟悉了大半,这云城里除了云家,还有一个鼎立的连家,势力虽然稍逊于云家,但是也算是名门世家,财富万贯。

    “是!”云苍干脆利落,没有料到凝歌叫他下来只是为了问他这些个无用的问题。

    凝歌忽然想起来些什么,懊恼的一挥手:“好了,你下去吧。”

    在云城里,传闻最多的可不就是连云两家联姻的事情。连家有个大小姐到了适婚年纪,云家的少爷也正是娶妻生子的好时候。

    连家有多少个女儿凝歌不知道,但是云家只有一个云殇。

    所以这个连家的大姑娘许的只有云殇了。

    据说这两人还是琴瑟和鸣的好知己,若是结为夫妻,就更是人间典范了。

    正如七九所说,关于谣言这回事,听着听着就成了真的了。

    连家对云家的生意大有裨益,不管是商业联姻还是佳偶天成,都是对云殇有利的。这也难为了人家非要骂她鸠占鹊巢了。

    只是这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她只不过会成为云殇的一颗摇钱树而不是未婚妻啊。而她传出去的谣言也并不是给连家看的,若是造成误会,自然不是她想的。

    唔……何况这连家,怕还有大用处。

    看来还要找这个连家大姑娘谈谈心呢!凝歌眸色沉了沉,攥了攥袖口,许久才抬头,正瞧着面前的云苍:“你怎么还不走?”

    云苍愣住,脸上登时浮现两条黑线,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在凝歌面前。

    “下次你能教我轻功嘛!你这样飞来飞去的带起来的灰尘我都躲不掉。”凝歌扑打着面前莫须有的灰尘无奈道。

    头顶的房梁上卡擦一声骨节错位的声音,听得凝歌精神一凛,却又在下一刻听到一声毫无情绪的回复:“好!”

    顿时眉开眼笑,收了势头重新坐回桌子边,想了想,终究是在纸上落了一个孩子的模样。

    “姑娘,小少爷来了。”已经走了的七九折而复返,恭恭敬敬的在凝歌的桌子前站定,一双美目微微有些晃荡,只是看着正坐在桌子边的凝歌来来回回勾勒的画像。

    圆圆的脸蛋,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眼光忽明忽暗,像是藏着许多的心思。凝歌手上的墨一拖,就是一张邪气的笑脸,和云湛果真是像了个七七八八。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还没等凝歌抬头,就见那云湛一身锦绣,好像是夏日里开的最好的花朵,花香袭人,老远就看见那孩子一身的华贵,不等通报就已经踏进门里来。

    只是站定了许久,也不见凝歌有搭理他的意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不爽,三两下跑到凝歌身边,“喂,你在干什么?”

    凝歌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来,定定的瞧着面前的云湛,好像没有听到云湛的话一样,面目一片茫然。

    她敢肯定,云湛不会只是一个小乞丐。只是云湛不肯开口说自己的名字,也不肯开口说自己的心事,即便是有了云泽也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一点消息。

    姑且就当云湛是清白的吧。

    若是不论腹黑,这孩子生的极好,声音也好,是个不可多得的萌宝呢。

    “你在干什么?”云湛又重复了一遍问话,有些恼怒的仰头看着凝歌。

    凝歌依旧不做声,只是睁着一双流光潋滟的大眼死死的盯着云湛瞧。

    两人僵持许久,云湛终于败下阵来,低下头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举着双手阴阳怪气道:“娘亲……你在干什么?”

    凝歌勾起嘴角,听见云湛这一声娘亲,面色瞬间就多云转晴,笑道:“娘亲在给你做衣服。”

    云湛一边暗自感叹女人果真是如某人所说的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低头一看,凝歌笔下画的可不就是他的画像吗?乍一看还真的像极了云湛。

    只是分明是说做衣服,要这画像做什么?

    凝歌的眉眼带笑,无比温和的看着云湛,只是这样的目光却是看的他一身的冷汗,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他才来云府几日,和凝歌见的面也是屈指可数,即便是叫娘亲也不过是很不情愿的。他们之间的交情就到了要画像睹物思人的地步了?

    真是太搞笑了!

    不,简直就是荒唐,满满的都是阴谋的味道!

    云湛慢慢的向着门口挪去,边走边遥遥指着那画像道:“娘亲,您作的一手好画!”

    凝歌浅浅的“哦?”了一声,抬眼看着恨不能遁地而走的云湛,“那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画好了。”

    云湛连连摇头。

    凝歌疑惑道:“我有那么可怕吗?”即便是可怕也没有见过几次,能有什么好怕的呢?不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云湛连忙又摇头。想了想,又重重的点头,见凝歌面色含笑,最后压抑不住用手掌捂着嘴巴笑的直不起腰来,才知道自己是被戏弄了。

    登时一脑门子的火气,气呼呼道:“我就是来告诉你公子被传去祠堂问话啦!”

    凝歌正色:“与我何干?”

    云湛等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最毒不过妇人心!”说罢转头拂袖跑了。

    等到云湛的小小身影消失在日初阁,凝歌的表情才由欢快转为凝重,眉毛攒在了一处,在眉心画了一个精致的“川”字。

    不多时,云湛忽然又回来了,喘息着停在日初阁门口,小小的手甩着汗,道:“忘了跟你说,父亲被叫去大祠堂了。我偷偷去看过,这会正在受训呢!”

    凝歌心中一顿,惊讶道:“大祠堂?这么严重?”

    转念一想,心中又释怀了。云家虽然有钱,但是也不能停了老本行,玉庄是云家根本,她的举动一下子把人家的玉庄全部都停了,那些个老头子怎么会不着急呢!

    想到这里,凝歌挽了云湛的手:“走,去看看。”

    云湛别扭的想要挣脱开,凝歌只回头看了一眼:“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从云家丢出去。你去街上乞讨,等着找你的人把你捉回去。”

    云湛猛地吞下一口吐沫,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有些惊惶的看向凝歌。

    这女人知道他的身份?

    不过一想起来那些个猛于蛇虎的家将,还有那一双桃花眼里迸射出来的愤怒,云湛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凝歌的胳膊,乖乖的跟着凝歌去了祠堂。

    凝歌本也是试探云湛,却不曾猜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她起码可以确定云湛的身价不菲,而且是在被人追着跑,故意扮成乞丐混淆视线的。

    回头一看,那孩子珠圆玉润的,可爱的很,洗干净之后的皮肤尤其白,哪里有半分乞丐的模样。

    尤其那睫毛生的跟芭比娃娃没什么区别,忽闪忽闪的叫人心声怜惜。凝歌的目光渐渐的柔和下来,好似在云湛身上窥见了那未成型的孩子的影子。

    若是那孩子活着,定然是像极了凤于飞,也会在这般的可爱。掐指一算,这时候都能清晰的叫娘亲了,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见了云湛,莫名就好像见了自己的孩子。

    可恨……可恨凰家毁了这一切……

    凝歌攥着云湛的手紧了紧,云湛吃了疼,奇怪的看向凝歌,却是在触及凝歌目光的时候微微一愣。

    原本总是带着狡黠戏谑的目光此时盈满了悲伤,甚至能看见有泪光闪动,仇恨……亦或者是杀气,即便是隐藏的很好,也还是叫云湛窥探了个通透。

    这样的目光如此熟悉……倒是和那个人恼起来的时候有些像呢……

    “你怎么了?”云湛难得温和的开了口。

    凝歌惶然惊醒,猛地放开了云湛的手,在瞧见那小手上的乌青之后心中一窒。

    她是在干什么?

    云家祠堂内。

    “真是放肆不过是外来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勒令停了云家的生意!你放着一个外人的孩子整日里父亲父亲的叫,叫我云家脸面何存!云殇!你这是要置我云家于何处?”

    一个白胡子老者用手中的拐杖用力的点着那大理石做成的地板,声如洪钟,一下一下的都敲打在云殇耳畔。

    而此时的祠堂里,可不仅仅是有这抓狂上火的老爷子,还有一种摸着胡子半眯着眼睛的老狐狸,一个个敛着心思,抿唇看着云殇和那老人之间的战斗开火。

    云殇不急不忙的坐定,顺手断了茶几上的一杯热茶,无奈道:“大长老这么急把云殇召进祠堂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么?”

    说着冷冷的扫了四周沉默不语的长老们,自嘲道:“若是叫心水姑娘和云湛知道她在云家这样受欢迎,怕是要高兴的不得了。只是长老们都坐在这里商榷玉庄的事情,到底是要云殇给个什么样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