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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链接另一位面的蓝梦里,除了王者大陆,韩雨琪还能看到什么呢?
其实,她和吴晴看到的一样。
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王者大陆、同一汪泉水、同一批防御塔、同样的英雄。
无论是死去的、还是自愿舍弃精粹离开人类位面的英雄,只要回到了王者大陆,她便有机会见到。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困在王者大陆的一缕芳魂。
“昨晚啊……”韩雨琪故意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直到王钦的焦虑几乎写到脸上,她才柔柔的抱着王钦的手臂:“我看到了你最不想让我看到的东西。”
王钦的眼里难得的浮现出了疑惑。
他不想让她看到的东西有很多,但她终究是任性的,他拦过、拦不住,如今已被她知道得七七八八,就连他最不想让她招惹上的蓝梦,她都已经在里面浸了三晚,他实在想不到在她心里,他还有什么是想要隐瞒的。
“我看到了你的恐惧。”
王钦紧绷着的神情登时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勾了下唇角:“难不成你梦到了我老爹?”
“不信就算了。”韩雨琪撇了撇嘴:“你明明不怕叔叔,还把他扯出来当挡箭牌。”
王钦认真的想了想:“那你是梦到了我姐姐?”
“算是吧。”韩雨琪调皮的笑了下:“毕竟她是你的童年阴影嘛。”
“何止是我。”提起王妍,王钦只觉得头疼不已:“认识她的人,哪个不把她当成心里阴影?我是她亲弟,投胎投到她妈妈肚子里,是我的错,我认了,隔壁邻居何罪之有?十几岁的时候被念叨‘你看隔壁王妍妹妹,五岁的孩子写你期末卷纸、分数比你高几十’,高考的时候又被念叨:‘你看隔壁王妍,都拿到博士学位了,你怎么连清华都考不上?’好不容易处个对象,又被念叨‘你瞧瞧隔壁王妍,嫁的是——’”王钦胸口一紧,口中往事戛然而止。
韩雨琪轻轻地用双手抱住他的大手。
王钦笑了下,喉结艰难的动了动,望向别处,调整着情绪。
“难过就说出来吧。”这一次,韩雨琪没有像以往一样任凭王钦平定心绪、然后转移话题:“心事憋久了不说,会长出刺的。”
“其实也没什么。”王钦淡淡的应了一句,回过头来,面上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专属于韩雨琪的温柔:“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
“哪里陈、哪里烂了?”韩雨琪固执:“在心里酿了这么久,已经烈得咽不下去了吧?”
王钦揉了揉她的头发,神色淡然:“一会儿我去看看吴晴,你替他受了三晚罪,他应该缓得差不多了。”
“你还是不肯相信我么……”
“怎么会。”王钦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宠溺:“傻丫头,又胡思乱想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王钦没有回答,尽管他的唇角依然维持着温柔的笑容,但眉心却不自觉的微微拧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没什么呢?”韩雨琪一旦固执起来,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掉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没缓过来。我知道那会涉及你的伤心事,我不该揭你伤口的疤,可你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了,为什么还要自己撑着?”
王钦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啦,不说那个了。”
“我要说,你每次都拐开话题!”
王钦的喉结艰难的动了动,半响:“回去的。等回S城,我就说给你听。”
“以后说和现在说有什么区别?”韩雨琪顿了顿,一语中的:“你不会是还在想着等我们的感情稳固了,再告诉我吧?”
王钦整个僵住。
以往,都是他猜韩雨琪的心事,一猜一个准。
但今天,反了过来。
“还不够吗?”韩雨琪把手伸到王钦面前,给他看她手上的戒指:“我已经是你未婚妻了。”
王钦捧着她的手,低头吻了她戴着戒指的手指。
或许是被撩得多了,韩雨琪这次并没被撩得面红耳赤、脑子一片空白。
她只是觉得心里好疼。
他那么优秀,才华横溢、天资聪明,唾手可得的成绩,她要倾注一切去搏,为人沉稳、处事周全,偏生还生了那么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好皮囊,哪怕有时理智得少了几分人情味儿,可他最终做出的选择,终究是最合适的。
他在她眼里完美得挑不出毛病。
那样耀眼的人,生来就该是自信满满的吧。
就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论面对什么,都能风轻云淡,胸有成竹。
于是她就忘了:他也是人,也会害怕,也会自卑,哪怕他看起来再完美,在他自己眼里,他的短板与局限依然昭然若揭。
她早该发现的。
那样,她就不会和他使性子、不会和他冷战、不会等着他来主动低头、不会让他一个人一边面对着他的恐惧一边放下他的骄傲来向她低头。
“等回到S城,你真的会告诉我吗?”她努力放柔了声音,可惜她的声线本就是清爽干净的类型,少了太多甜美轻柔:“不是在拖延时间、也不是在转移话题,你真的会告诉我,对吗?”她害怕王钦和她玩儿文字游戏,她心知玩那个,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直接动用了杀手锏:“就像你答应我,会娶我一样。”
本还想和她咬文嚼字的王钦登时被韩雨琪的最后一句话噎住。
如果和那个划等号的话……
“梦想给我,青春给我,未来和担当也给我,爱情和面包都给我。全都给我。”韩雨琪重复着王钦那天晚上的誓言,然后,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既然如此,柴米油盐、忧愁琐事、阴影苦闷、心魔梦魇,也该给我。说好了全都给我,无论好坏,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心绪没有给我,便不是全都给我。”
“你没有必要——”
“有必要!”
王钦一愣。
韩雨琪从不打断他的话,哪怕他当日说出那些让她心寒的话。
“我暗恋的是你、爱的是你、要嫁的也是你,是完完整整的最真实的你,不是表面上那个光鲜亮丽的你。你根本就不懂我有多爱你,你一直在低估我们之间的感情!”她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竟然如此失礼的打断了王钦说话,便低下头,闷闷道:“瞧你,都把我惯坏了……还不许我也把你惯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