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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了年,才是春天!
春天!!!
什么意思嘛!
杜玉娘假装没听懂如锦的揶揄,“不知道你说什么。”说完头也不回,逃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如锦笑了一下,原本平凡的五官,瞬间生动了很多,只可惜并没有人看到。
杜玉娘跑回屋里,心不在焉的给杨峥做鞋,一想到两个人的婚事就要提到议程上,或许过完年她就要嫁人了,杜玉娘这颗心就跳得异常厉害。
虽然在人前她表现得很镇定,好像除了一点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再没有旁的了,但是只有杜玉娘自己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忐忑了,太不知所措了,也太期待了。
前世的杜玉娘,迫不及待想脱离流言飞语的环境,加之她本身也有些爱慕虚荣,所以对贺元庚根本没有什么防备之心!她觉得自己生得太好了,像贺元庚这样的贵公子能瞧上她,也是情有可缘的事。
更何况,她嫁到贺家是做妾室的,又不是当正房奶奶,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杜玉娘带着这种功利心,急切的嫁入了贺家,至于娇羞什么的,根本。
不像现在。
杜玉娘捧着半成品的鞋发呆,现在这种心情,跟前世要嫁贺元庚时完全不同。
她的心像是被蜜泡起来了似的,甜得发齁,整个人都忍不住偷偷雀跃起来,无比的期盼成亲以后的生活。
一想到以后他们两个人就要朝夕相对,日夜相守了,杜玉娘的一颗心就忍不住砰砰的跳个不停,那速度,绝对是加速进行的。
杜玉娘做了无数的设想,想到以后自己天天给杨峥洗手做羹汤,为他收拾衣物,打理家中琐碎事,甚至为他生儿育女……
杜玉娘觉得脸上燥得慌,不敢再想下去。要是如锦看了她这副模样,怕是又要说什么春天来了之类的话。
就在杜玉娘在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杨峥那边已经和杜氏夫妻商量好见面的细节了。
镇北侯一生戎马,忠君爱国,把最好的年华都扔到了边关。也正是有他这样一名悍将守着,以至于北疆一直安分守己,不敢打什么冒犯的主意。
只可惜,自古忠孝难两全。老母亲去世的时候,侯爷也没能赶回来!后来来侯爷夫人也因病去世了,那时候洛珍珍才多大啊,大概两三岁的样子,就没了亲娘,可想而知她有多可怜。
幸亏当时府中有位老成持重的姨娘,这位姨娘是跟着侯爷夫人一起嫁过来的,后来侯爷夫人生产时伤了身子,不能服侍侯爷,就抬了自己的丫头做姨娘。只可惜这位姨娘也是个子嗣缘薄的,听说当年倒是怀过一次身子,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产了,就再也没能当上母亲。
她把洛珍珍当成眼珠子一样心疼着,也是替自己的主子尽忠。正因为有了这位姨娘做后盾,洛镇行才能心无旁骛的镇守边关。
侯爷这次回来,也是奉旨进京,否则边关的事哪能离得了他。
能抽出这个机会来,也是十分易的,本来杨峥是不想麻烦他的,但是无奈侯爷强烈要求,他也没办法。
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他义父,他能拒绝吗?
在镇北侯心里,杨峥成亲是大事,所以在回边关之前,怎么着也得看着他成亲了,他才能放心的走。
这些杜氏夫妻是完全不知道的。他们以为洛镇行只是个小吏,哪能想到他会是统领千金万马的侯爷?
即便这样,杜河清也是战战兢兢的,芝麻豆绿大的官,那也是大老爷啊,吃朝廷俸禄的人,又岂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攀得上的?
没想到要结亲家了!
尽管杜河清之前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但是到了正经要见面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紧张。
刘氏也是一样的。
杨峥自然能看得出来二老的忐忑不安,他有心安慰几句,又怕弄巧成拙,让他们更不自在,于是假装没有看到。
直到把杨峥送走,夫妻二人都歇下了,一个个还是睡意全无。
刘氏忍不住道:“他爹,你之前不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吗?什么他只是杨峥的义父,义父又不是亲爹,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又不自在了呢?”
“唉,想的是挺好,关系人家身份在那儿摆着呢!我能咋办?你没看见咱娘,知道了以后也是挺发愁的嘛!”一边说,一边又叹了一声。
刘氏想想也是,婆婆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了,可是到底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就算有些见识,也十分有限。想到自己疼爱的孙女会有这位一个当官儿的义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吧!
“担心也没办法,不管咋说杨峥这个孩子还是挺好的!就像你说的,总是义父,又不在一起住!哪儿有公公管儿媳妇的道理?更何况还不是亲的。”
杜河清一想,也只能这样了。
一个人的品性,也总是能看出来的。杨峥这般明事理,他义父应该也不会太差而已。要是他真的介意玉娘的出身,当初应该也不会这么痛快的答应杨峥来提亲了。
这么一想,心情总算又好了很多。
两个人熬到了后半夜,也总算是熬不住了,各自睡去了。
杜玉娘练完了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睡觉了。
其实她也是睡意毫无,一直惦记着杨峥过来定日子的事。
也不知道他义父什么时候来,又在哪里见面,谈事情。
这种场合,她肯定是不方面露出的,希望爹娘不要太拘束,不要受气才好!万一那个什么侯爷太嚣张,她宁愿不嫁了,也绝不让爹娘受委屈的。
杜玉娘想了半天,辗转反侧,不知何时,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起,她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让她十分惊奇。
杜玉娘觉得,她跟着如锦练功以后,体力方面有了很大的长进。现在看,其他方面也不小的进步,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杜玉娘喜滋滋的跑到如锦那屋,去掀如锦的被子。
太不像话了,居然睡上懒觉了,难道不是应该早一点起来吗?
哪知被子被掀起来那一刻,一只光洁如玉的玉足便朝着杜玉娘踢了过来,杜玉娘反应很快,连忙倒退了两步,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哪里想到如锦会突然朝着她动手啊。
如锦坐在床榻上,神清气爽的看着她,挑眉道:“不错,又长进了。”杜玉娘如今已经摸到了第三层境界的门槛,她自己或许没注意,但是如锦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吗?”杜玉娘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嘛!她为什么要来找如锦?还不是发现了不同之处。
“对啊!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昨天一夜没睡,过了子时才算是有了睡意,可是早上起来的时候,一点困倦的意思也没有,还精神抖擞呢!”
如锦兴趣缺缺地道:“这才哪儿到哪儿,这功法的妙处,你以后会慢慢知晓的!我都跟你说它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功法,你还不信。”
杜玉娘笑,心想你倒是告诉我这功法的名子啊,连名子都没有,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过,如锦记忆全无,这事儿也不能赖她。杜玉娘不想揭人伤疤,故而什么都没说。
“行行行,你最厉害,天下第一。我呢,做早饭去了,您想吃什么?”
如锦听到那个“您”字,差点没绷住,想笑又忍着,只好挥挥手,“你看着办吧!”
杜玉娘学着邱大成的样子,连忙欠了欠身,“得嘞!”
杜玉娘一出屋,如锦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抱着被子滚回床~上去了。
杜玉娘脚步轻快地去了灶间,好半天都没听到上房有动静。
杜安康倒是起来了,还神秘兮兮地道:“昨个杨峥走得时候挺晚的了,估计爹娘也是因为这个事儿睡不着,才没起的。”
“你听到他们讲话了?都说什么了?”杜玉娘一边动手把灶上的火点着,一边思量着做什么早饭。
有馒头,豆包,都是之前做好的。现在天气冷,往外面的大缸里一放,冻上两三个月也不会坏。
“没有,也不能让我听啊!”杜安康道,“做什么,我帮你打下手。”
杜玉娘递给他一个盆,道:“捡几个馒头和豆包,我再炖个酸菜,蒸两碗鸡蛋羹,也就差不多了。”
“好嘞。”
杜玉娘捞出一大颗酸菜来,先是简单的冲洗一下,然后切片,切丝。将切好的酸菜在温水里稍稍浸泡一会儿,捞出来攥干。
杜安康把馒头和豆包放进笼屉里,又去切小咸菜。
家里的八宝咸菜,泡菜都是不能断的。今年秋天杜玉娘又做了一些酱豆,里头放了不少菜干,吃起来也是非常下饭的。
杜玉娘炸锅,放五花肉炒熟,下酸菜,微炒几下后,添了几勺骨汤进去炖着。等汤开上来以后,改小火,放入一些冻豆腐,粉丝,再加适量的盐,这酸菜也就基本算做完了。
农家人做炖酸菜,是舍不得搁太多油的,更别提放骨汤了。杜家的大骨头高汤常年不断,所以也算有这个便利条件。
她又开始打鸡蛋,准备做蛋羹。这可是两个孩子的最爱,都吃习惯了,李氏的牙口不好,吃这个也没错。杜玉娘雷打不动的每天早上都做几碗,从来没有落下过。
杜安康还打趣她,“你也不怕他们吃吐了!”
杜玉娘飞快的瞪了他一眼,“这可是好东西,还能吃吐了?”普通乡下人家想天天吃,还吃不上呢!
鸡蛋羹蒸好,杜玉娘又切了一盘腊肠,早饭也就算做完了。
这个时候,杜家人已经陆续起身了。
杜河清和刘氏的眼底都是青的,瞧着就是没休息好。
李氏倒是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气色瞧着也不如以前了。
杜玉娘心里没底,这是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吗?
一家人匆匆的吃了早饭。
等邱大成和邱彩蝶到了以后,刘氏就把孩子交给了邱彩蝶带着,夫妻二人把杜玉娘叫到了上房,特意跟杜玉娘说了昨天晚上他们商量的事。
跟杨峥义父见面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初三。
“日子是急了点,但是他义父年前事忙,根本抽不开身来。听说过了初三,人家又要走了,所以这方面,咱们就迁就他们一些吧!”
杜玉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娘,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我怎么瞧着你和我爹都是心事重重的呢!”
刘氏就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不都是他义父的身份闹的吗?”
杜玉娘皱眉,难道说他们已经知道杨大哥的义父是镇北侯了?应该不能吧!杨大哥之前一直说,怕他们接受不了,这事儿要瞒着的!
“人家是当官的,你说,我跟你爹能不多考虑几分嘛!”刘氏说到这里,突然拍了大腿一下,腾地一下从炕上站了起来,把杜氏父女俩看得一愣一愣的。
“咋,咋滴啦?”
“哎哟,你说咱俩这脑子啊!咋就没问问,他义父是啥官呢?”
杜河清只道:“问那些个有啥用,咱们也不指望沾人家的光,只要他别挑玉娘的不是,我就阿弥陀佛了。”
“再怎么样,也得问问啊!”
“行了行了,有机会问的,等初三见了面,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你现在一惊一乍的,也没有用。”
刘氏有些无奈的坐了回去,脸上带着几分忧郁之色。
杜玉娘就笑着道:“爹,娘,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不管怎么样,不管他是谁,只要他给你们难堪,这个亲事我是不会同意。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不能为了自己,舍弃了你们,辜负了你们。”
这种错误,她前世已经犯过一次了,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夫妻两相视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女儿的决心。
这孩子,他们是怕她吃苦啊!当爹娘的,自然是盼着她好的。只要她过得好了,就算他们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