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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邵山打听完消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遂在铁牛的带领下向着铁牛家里走去,铁牛虽然还不肯低头认这个大哥,但是却也把邵山当成了朋友。
通过路上闲聊,邵山也知道了这铁牛的情况,如今其家里只剩下了他孤身一人,他父亲早丧,母亲独自把他拉扯大,多年来省吃俭用为他攒下一笔钱财,想着给他娶个好媳妇,只是老人家最终却没有等到喝媳妇茶的那一天,就匆匆离世了。
七拐八拐之下,很快就到了铁牛的家里,铁牛家是一座挺开敞的小院落,看起来过去生活也是十分宽裕的,只是现在这院落稍显破败了。
铁牛这么一个性格粗狂之人,有个栖身之所就足够了,也没心思打理这个家,再加上他豪爽异常,喜欢结交草莽英豪,遇到这些人有什么困难,从来不吝啬钱财资助,只是这钱财一直是有出无进,几年下来,家境也破落了下来。
邵山的住所在东厢房,乃是招待贵客所用,十分宽敞,一切收拾妥当,两人一起出门而去,铁牛嚷着要带邵山领略一下这汴京的夜色繁华。
一艘艘花艇徘徊在河流之上,艳丽的色彩,昏暗的彩灯,悦耳的丝竹弦音让人想入非非,一派奢靡之态。
城中一座座花楼勾栏门庭若市,调笑嬉戏之声不绝于耳,宋代人也是才子佳人风流韵事最流行的时代,男人逛窑子不仅不会被认为下流,反而会被冠以文采风流之名。
斗茶、听曲、吟诗作对,种种活动不胜枚举。
逛了一会儿,邵山就失去了兴致,这些百姓完全忘记了六十年前的惨痛经历,更不知道下一个轮回即将开始,只是不知道如今这朝堂之上,军队之中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第二天,天色微亮,邵山和铁牛就出门而去,在街上简单地吃过早餐,遂一路向着名扬坊而去,一路之上,铁牛满脸振奋,闷声闷气地给邵山讲着名扬坊中流传的一段段传奇故事。
铁牛也算是这里的常客,小有名气,也有过达官显贵想要招揽他,但是他不想去给人当奴才,所以全都拒绝了而已。
名扬坊乃是一条街的名字,在街道中央,两座巍峨木质高楼相对矗立,一座丝弦雅致,妙音低吟浅唱,充满书生风流气息,另一座却是一派粗犷豪迈之像,门前树立着两根大戟,大声喧哗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邵山对文坊连看一眼都欠奉,直接迈步进入了武坊之内。
一踏入武坊,一股豪迈草莽之气扑面而来,众多不拘形迹的草莽汉子,举杯痛饮,好不热闹。
在一楼宽敞的厅堂中央,乃是一座巨大的高台,铁牛解释说那是奇人异事展示自己绝技的地方,当然也能用于比武对战。
在高台的四周,一张张桌椅整齐摆放,放眼望去,不下近百张,抬头看去,二楼桌椅却是凭栏而立,正好可以居高临下观看高台之上的情形,而三楼却是一排排雅间,同样可以看见高台上的情况。
“哎呦,铁牛兄弟你也来啦!”
“铁牛,来来来,陪兄弟喝几杯!”
铁牛的名气不小,在这也结交了不少人,见面之下纷纷打招呼,铁牛连连推辞,老实地跟在邵山身后,他现在对邵山可谓是心服口服,原来昨晚两人回家之后,铁牛向邵山提出了挑战,如果胜了,那之前拜邵山为大哥的事就一笔勾销,如果败了,就心甘情愿的给邵山做小弟。
最终的结果就是,铁牛在邵山手上走不过三招,被邵山借机好好折腾了一顿,此时他方才知道别看邵山平时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动起手来那是真黑啊,想象昨晚的悲惨经历他依然是心有余悸。
此时天色刚亮,这里人还不是很多,邵山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处不错的位置坐下。
“这里什么时辰开始?”邵山问道。
“嗨,这哪有什么固定的时间啊,你现在上去挑战,也有人接,不过到这来的很多人都是为了能得到贵人赏识,现在这贵人都还没到呢,所以这里也就显得冷清一些!”铁牛手指朝上指指二三楼的位置说道。
“嗯!”邵山了然的点点头,继而环顾四周,“这里有什么出名的人吗?”
铁牛四处看了一下,指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低声说道:“那个老头叫马武,是一名从漠北来的刀客,一手刀法很是凌厉,寻常无人能接他三刀!”
邵山顺着铁牛所指看去,只见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头,正在举杯痛饮,两眼开阖之间,精悍之气尽显,手边一柄弧形单刀,很是显眼。
“那边那个,外号无影手,以前是个小偷,不过手速确实是快的离奇,往往跟他擦肩而过,身上的东西就被他摸去了,让人防不胜防!”
邵山看去,那是一个正在玩骰子的中年人,高高瘦瘦,没有丝毫显眼之处,但是一双手却是灵活异常,邵山这一眼之下,就发现那骰子被他换过了两次,旁边之人依然毫无所觉。
“那边那个叫瘸腿宋三,别看他是个瘸子,但是凭借着一根铁拐,奔驰速度甚至比常人更胜一筹,最重要的是他的铁拐里藏着暗器,据说有的还喂了剧毒,只是不知道真假!”
这是一个沉默孤独的人,独自坐在角落里,与周围完全是格格不入之态,其右腿有残疾,手臂架着一根黝黑的铁拐。
“那边那个……”
“这边这个……”
铁牛一口气为邵山介绍了八九个人之多,全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这名扬坊的武坊之内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日头渐渐升高,武坊之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铁牛被邵山打发去自己活动去了,此时正穿梭在人群之中高声大笑,他在这早已经坐不住了,要不是慑于邵山的淫威,害怕再次被教训一顿,早就跑出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喝酒吹牛去了。
邵山正自思索间,突然鼻息一动,一股清香之气一闪而逝,抬头看去,却见三道身影自旁边经过,坐在了隔壁的桌子之上。
邵山眼光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三个人的底细,只见这三个人一身锦衣华服,眉眼如画,腰肢纤细,胸前微微隆起,应该是使用了裹胸布的缘故,稍微有点江湖经验之人都能看出来,这三个都是女扮男装之人。
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但是三个女子到这武坊却也是一件奇事,最重要的是这三人身手矫捷,都有不错的身手。
邵山不动声色的饮着杯中的酒水,耳朵却是竖了起来,一声刻意压低的清亮声音传来:
“林将军,那蛮夷还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