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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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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一片火光中,滕府的屋顶上突然闪现出无数个鬼魅的黑影,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内心胆颤。只见他们整齐划一地飘向队伍的外围,从外而内耐着性子,像是剥鸡蛋壳一样,一层层剥去那方阵。门外是早已筹谋很久的野心家,从蒙古大陆雇佣过来的军人,平时化妆成各色人物在延塘县伺机而动。这不,欧净琛孤身一人进去了,此时正是铲除邪教欧家,夺回武林至宝的大好时机。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润白富可敌国,他亲自养了一批影子杀手。

    雇佣军的阵营堆积着越来越多的尸首,终于迫得他们离门后退了十来丈。这群军人本来干的就是玩命的交易,只是这群从天而降的黑影从一开始就降服了他们的心脏,越来越多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去,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的浓重,身边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被刺入皮肉,搅动心脏,那声音仿佛能刺透人的耳膜。阵势越来越薄,只需最后的一点的推力,他们即将溃败如山倒。便在此时,突然仿佛所有的人倒抽了一口气,一缕白色的身影站在高墙之上,他的身影是已经燃成一片的滕府,燃烧天际的烈焰下,他背光而站,像是个降临修罗道场的死亡之魂。门外到处都是鲜血,横七竖八的尸首,血腥气直冲人嗓眼,令人作呕。他手里拿着弓箭,就像这群人刚刚对他的家犯下的罪行一样,他向阵型的中间连发数箭,雇佣军顿时被四五条火龙冲散割裂开来,人的躯体在烈火的灼烧下遭受着可怕的酷刑,许多人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遥望远方,大批的人马又会赶到,站在高处的润白感受到一种极度的快感,他完完全全被这些江湖人的行径所激怒了,眼球里全是血腥的涨红,他一定要这些人血债血还。上官桀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欧净琛孤身一人在滕府。短短数日,上官桀用自己的手段完全掌控了上官家,多年前上官老爷费劲心机将他们母子赶往别处,到头来反倒是成了笑话,这个孽种不仅成了整个家族追逐的香饽饽,而且能在数日之内使得一个庞大的家族完全臣服于自身。他率领的一帮人马还未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灼热的温度,天已全黑了下来,滚滚浓烟泛着夜色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滕润白,我看着你救我的份上不伤你滕府,只要求你把欧净琛交出来。”上官桀脚下用力,腾空一跃,眨眼间便已到了和润白同样的高度。

    “滕府已经葬于火海,你要找的人与我无关。”润白的喉咙里仿佛有着一个核桃,他回首看向滕府,目光里晶莹闪闪。上官桀当下心里一软,润白拼命压抑的悲伤连他这个铁石心肠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但是上官与欧氏的恩怨必须有个了断,当即提了一口气跳进火海,欧净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滕府下面有着密如蛛网的水道,这些水道,是由滕柏棠设计的水道系统,以地面与地下两路,分散过多的海水。因为是与入海口连通,要是海水潮涨,延塘湖泛滥,无法阻挡时,就必须从内部将铜门放下,防止水的倒灌。滕府里的人撤退得极为迅速,转眼间府内已经空了大半,只剩若兰居住的厢房还有灯火。唯一留守的黛蓝和前来救援的旭笙一起出去救人了,若兰的孩子刚刚可能有滑胎的危险,不能有太大的动作。水路看着实在有点悬,她们在苦苦地寻求解决的方法。

    门吱呀的被打开,若兰勉强支起身子望向来人,却不曾想是刚刚离开的欧净琛。

    他在回廊的地方看见火光,心里顿时觉得不妙,滕府已不是若兰的避难之所,他必须带她逃离。他脸色阴霾,朝她一步步走近,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似乎是因为一路走的太急。她无恸无痛,只是看着他。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是伸手要抱她走。

    “你干什么?”重新见到这个人,她想做到完全的漠视,但凡是牵涉到他,她就再也不会有原先冷静的态度,有的只有一错再错,错到让她自己都深深地厌憎自己。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可就在将那些久久积在心里的厌恶,那些深深的恨意发泄出来,在说出那样狠的话之后,她才绝望的发现,他对她的影响远远不止践踏她、侮辱她那样简单。

    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瞬间,她也许也喜欢上了他。

    他攥住了她的手,那手劲大得令她疼痛,挣都挣不开。

    他慢慢平息了呼吸,脸色平静:“若兰,我豁出命来见你,就是要你跟我走。你要是不跟我走,我不介意在滕府再浇上一桶油,甚至是拆了这里。”

    面对着这个强势的男人,她不寒而栗,软弱到了极点,她绝对相信,他是十八重地狱中最恶的魔。但是她是上官若兰,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猫小狗,“我不要你救。”她一点也不想死,她想一直好好活着,但她的生死与他无关,所以不需要他的关心。

    他直直的盯着她:“上官若兰,你是不是还要留下来嫁给那个混小子。我告诉这辈子你别想了。你是我欧净琛的女人。不管是这辈子,下辈子你只能嫁给我,你不能嫁给旁人。”蛮横的宣言直接宣告了她的无期徒刑。他将柔弱无骨的她紧紧搂入了怀中。熟悉而罪恶的气息包围着她。她的心不断的被他凌迟,如今已是伤痕纵横,几乎在瞬间就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疼痛。

    “你忘了我刚刚说的话,我恨你,非常恨!我们之间何来的爱,不爱你更不能和你走。”

    他的牙齿咯咯作响,毫不留情,举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打得她重又倒在床上,半晌捂着脸缓不过来,他被触到逆鳞般地咆哮:“上官,你别逼急了我,逼急了我会杀人的。我要让你知道,就算你不爱我,这辈子我也要把你拷在我身边。”

    就像和欧宅一样,他总有办法逼迫她,让她觉得堕入深渊一样的绝望,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力过,从来没有这样茫乱过。下腹的疼痛再一次传来,眼里全是泫而不绝的泪水。

    爱与不爱,为何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