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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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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回到了她被周渝生,也就是她未来的师傅掳走的那一日。

    “你是谁?是不是上官旭笙?”周渝生脸上仿佛带着微笑,与他在上官府上恶狠狠的形象大相径庭。可即便是这样屈尊的态度,带给她的却是深深的厌恶,望着这个人,她心里涌起的是如熊熊烈火般的恨意,是他杀死了她最后一个亲人,从一开始他就注定永远得不到她的原谅,这样如此轻贱人命的人也不值得被宽恕。

    她看着眼前这副令人生厌的嘴脸,拼命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压抑着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腥甜的气息氤氲在口腔,始终不发一言。周渝生对她充耳不闻的态度不以为怒,反而大笑出声,“不用猜了,你一定是欧家人,没想到你才这么小,就这样的倔强,就连这副牛脾气都像极了欧家。”

    一直缩在一旁的众护卫听这口气,终于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临行前欧主特地交代周特使:“一定要找到上官旭笙,要是令这么重要的事上出了岔子,便是不要自己的小命了,实在不行,便提着人头来见我。”回过头来一眼瞥见众护卫道:“你们随着他一块去,见机行事。”

    轻轻一句话,将若干个护卫全撇进一潭浑水里去。原以为是没有希望的事,毕竟上官府家大业大,若是知道了旭笙小姐的真实身份,难保他们说什么也要强留她在身边。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暗访搜寻,一趟趟往来通报进度,等到大局已定的这天,全都已累像是打过一场大仗,或许有真的去攻打上官家都没有这么累。

    周渝生并不看向她,只是目光向外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今天是你的六岁生日吧,估计你也发现了,与同龄的孩子相比,你极其的早熟,甚至拥有比你年长10岁孩子的智力水平。不要急着否定,你没有发现的原因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欧家百年不遇的‘天女’,是被上天选中的幸运儿,拥有可以操控风的能力。”

    旭笙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是对还是他满满的不信任,“你是谁?你怎么会对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是谁?”

    “我是欧家的特使,我的主子想见你,我的那个主子啊,想要做成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你既然是他的猎物,就注定是在劫难逃。”有点讥讽的微笑,又像是在同情这个天赋异禀的女孩,即便被上天选中,命运也有可能被人为的改写。有时候被神吻过,不代表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你家主人是谁?让他出来与我说话。”旭笙的小脑袋里没有如他一样复杂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找一个明白的人,将这番混乱的事情给她解释清楚。

    “看你这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口气还蛮大的嘛!你要见我家主人,可以,但是必须要做成一件事,只有做成了这件事,你才能活着见到我们家主人。”周渝生终于愿意拿正眼看她,看的出来,他对旭笙的傲气十分欣赏。

    “那是什么事?”她的眸子黑澄静亮,闪现出钻石一样的光芒,神情专注而严肃。

    周渝生转头,护卫随即从袖底拨出一柄透着寒光的短剑递予他。旭笙看那短剑约一尺长,拿在他手里就能尽藏于内,十分小巧精致,可那两条深深的血槽,暴露了它嗜血的个性,显然是杀人的最佳利器。“这是‘风灵匕首’,锋利过人,而且拔出之后,也绝不会有任何的血液喷溅出来。赠与你这把匕首的目的,是想让你杀掉在上官家你最恨之入骨的人,并且最终任务是毁掉整个老宅。不要问我为什么不做,这是欧主对你的考验,不经历此关,他是绝对不会放心接见你的。”

    旭笙的眼睛里反射着利刃的幽兰灯火,压蓄已久的仇恨一经触碰,从内到外骤然迸发出来。她的两个瞳仁像是被烈火点燃,着了魔一样的缓缓伸出手去,冰冷的刀柄像是被烈火炙烤过一样,拿着都烫手。她的呼吸沉重而迅疾,瞳孔的极剧收缩,形同鬼魅。一切的痛苦全都来自于上官府,母亲的死,仆人的死,雪姨的死,她的心早已随她们去了,生早已失去了执着的必要,现在手刃了仇人,黄泉路上也许还能和母亲碰上。

    众护卫大气也不敢出,只眼睁睁望着旭笙,因为仇恨的力量而完全蜕变为一个着了魔的鬼娃娃。

    他的嘴角却含着一抹讥诮的浅笑,仿佛早已看透一切了生灵的挣扎,他知道,这个小女孩会将这件事做得很好,比欧主想象的都要好。

    若兰听到旭笙杀人的那一段,心里惊惧不已,细针一下子失了准数,一针下去,立即有血珠冒了上来,橘黄色的菊花被鲜血染得更为凄艳,恰似人心。惊魂未定的她丝毫不觉得痛,心头上的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冻得透心凉。

    命运捉弄,自己被人再一次的逼入死角,心里认为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竟然正是令自己痛苦的始作俑者,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自己不甘,不愿,不行又能如何,心如刀割,顿时连声音都哑了:“姐姐,我父亲也是你父亲啊,你怎能下的去手!”

    旭笙平时很少连贯地说这样一长串的话,这话说的倔强,也说得冷情。对于今天到访可能出现的情况,她自己心里其实已经做好的打算,不过见妹妹这番痛苦,心里也是如刀绞一般的难受,那是她最难受的岁月,也是她自己最不愿回忆之伤,但这该说的她还得要说,“当年我做出这样的事,也是被人利用。当时真是恨意完全冲昏头脑,冲动之下才做出这样有违人伦的举动,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丝毫没有对当年的事感到后悔过。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假若你知道了上官尧与你母亲的所作所为,相信你也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如今你是好端端的在这里,我待你,也并未生嫌隙,若是你终究心里放不下,我可以向你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若兰转开脸去,过了许久,方才“嗯”了一声。

    旭笙详细的叙述,只不过对于若兰的父母们,她还是选择了嘴下留情,毕竟毒舌不是她本色,那是润白的特长。

    若兰听后过了许久许久的沉默,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久。旭笙见她并不作声,也不心急,只在一旁安静地等她自己回过神来,正待端茶自饮时,若兰蓦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箭,犀利冷冽:“你今天来这除了告诉我这些事,目的应该还不止于此吧。”

    旭笙看着若兰,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喜欢这个小她几岁的妹妹了,不偏听不偏信,而且还能从巨大的信息量中找到自己的思维,关键是分得出轻重,不感情用事,是个聪明又敏锐的主。看来欧净琛的魔鬼教育真的将原本天真无邪的若兰给修炼出来了。

    “那我就闲话少说,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说,我知道你和欧主达成了协议,而且你和上官家也没有闹翻,是上官府上考虑的第一人选。你也知道我们二人的被动位置,唯今之计,唯有快刀斩乱麻,就此了断。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们两个可以联合起来,一起扳倒这两大家族。”

    若兰的眸子极黑,原本的天真无辜的剪水双眸,经过时光的打磨仿佛微睐,眼带精光。也许欧净琛千算万算,而且特地选在马场与她结盟,不曾料想与他共事已久的旭笙,依然破解了他的筹谋。“没想到我的身份竟然如此特殊,成了你们竞相追逐的对象。”

    旭笙微笑:“你我都是聪明人,那我就不多说什么,若是你不想与我联合,我也只能奉劝你一句‘小心欧净琛’,他可不是你所能惹得起的人!”

    在旭笙的眼中,欧净琛始终是最聪明、也是最毒辣的那一个,自她幼时进入欧家时的第一眼,他便是满眼的桀骜不驯的模样,又是极其擅长掠夺而且不择手段,若是什么东西得不到,就一定要毁灭它。欧家上下对他的尊宠造就了任他予取予求的个性,就在旭笙出现之前,他从来就没有任何危机感。但现实的安逸注定不会持续太久,名利的争夺就是这样的残酷,尤其是在两个不分伯仲的对手中展开的厮杀就更为厉害了。

    旭笙在家族中虽然贵为天女,但毕竟骨髓里流着上官家的血,血统已是不纯。而在母系社会所主导的欧氏宗族里,欧净琛的上台是本身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两方阵营既有劣势也有优势只是也不知从哪一日开始,他开始向她伸出毒手,她除了终日被身为师傅的周渝生活活折磨之外,还要经受他的心理炼狱。她知道欧净琛一直在等,等她向他求饶,为他屈服,可是她偏就不让他如愿。她时常也曾怀疑过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但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是欧家用来引开江湖视线的工具。她现在只能防着一步错,步步错,不可妄动。

    经过一个昼夜的冥想,她也想清楚了,她与润白的爱情本就是琦想,滕父的信只是阻止她越陷越深,或许她对润白的感情只是一个极其冰冷的女人,对于温暖的过度执着,失恋了很痛苦,但生存的意义更为重大。如果你相信命,那么一切的偶然都是注定,如果你不相信命,那么一切的注定都是偶然。而她这个自小在竞争环境中长大的,整天为自己的生存而担心的人,从来就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她不信命,也不相信她对润白是真的爱情,或许这些天就是上天对她开的一个玩笑吧,只是演这个玩笑的人太认真了而已。

    “还有欧净琛这人的死穴便是他曾经结过婚,当年他为了能保住自己的当家之位,不惜娶了龙门票号的大小姐做妻子,不过两年后他还是用尽心机甩了她。但你知道的,龙门票号可是全国最有钱的票号之一,得罪它,欧净琛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什么?他竟然有过妻子!”若兰一下子愣住了。

    “对啊,所以说这是他的死穴,那位小姐本来精神就不正常,一旦派人查出她的死因,欧净琛估计下半辈子就要被龙门票号搞到蹲大狱了!”

    “纵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与他反目成仇,为何要来告诉我啊,我的好姐姐。”

    “你说话别用这阴阳怪调的,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其实这也只是欧宅的猜测而已,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死的死,没的没,我尝试过,但毫无收获。想来你能和他走得这么近,也是最有机会套出话来的。”

    若兰重又埋首于缎布之间,神色又迅速整理为当初的恬静而专注,说道:“我自有分寸,姐姐!”右手在缎面之下稍微作结。她端详着刚刚绣好的一朵菊花,殷红的血迹已完美的镶嵌进去,她轻轻呵了口气,仿佛那不是绣出来,而是画出来的一般,黄金一般的菊花,贵气逼人,红色的芯蕊,姿色动人。

    旭笙是个聪明人,若兰的言语之间,已是互通天机。短短片刻,两方的阵营已发生惊天逆转,这两个姐妹终于要携起手来。

    润白站在栏外,远远的看向两人,真是像极了一朵双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