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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狮王在,他一开口,屋子里连呼吸声都很难听到,柳贞吉听到一阵整齐的抽气声后,只恨母亲丫环皆离她太远,她这下昏倒过去的话都没个人接。
她颤颤悠悠地抬起头来,简直就是用生命搭了句话,“那……不好吧?”
“怎么,嫌轻?”
柳贞吉立马猛摇头。
要不要更吓人一点?吓死她算了。
周容浚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冷哼了一声。
过得一会,去凤仪宫的人回来了,拿了件周容浚放在他母后那的披风,让柳贞吉披着,完了十一皇子已经被俞飞舟恐吓完毕,来人叫了王爷过去。
周容浚临走前见她脸色苍白得厉害,走她面前给她扯了扯身前的他的披风,撇嘴不以为然道,“有我在,有什么可怕的?”
说罢没等柳贞吉反应,抬步利落地出了门去。
那背影,霸气又带着杀气。
柳贞吉一看,感觉他这是杀人去的,十一皇子岂是能杀得的?这刚站起来的脚都不稳了,怯怯然地扶着桌子往下坐,觉得天都要塌了,她胸口都没法喘气了,“娘,娘,娘……”
狮王一走,孔氏就扑了过去,抱着吓坏了的女儿忙安慰,柳贞吉在她怀里急喘了阵气,本有许多话要说,但话一到嘴边,却只换来了她躲入母亲怀里的一声泣音。
老天爷啊,就这么一个脾气比老天还大的男人,她这样胆小的人,真的能跟他一道过日子吗?
而且他这么大的脾气,不管他身份有多大,按他这得罪人的节奏,不用等他到三五十岁,就是再过几年,全京城的人都要被他收拾一通了啊,到时候,她怕她出个门都有人往她这王妃头上扔臭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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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皇子被捉了来,在这天里,皇宫又掀起了第二波热闹。
周文帝听后道了声“岂有此理”,但还是让宫人拦着没见十一皇子的母妃丹妃,就说这事自有内务府管。
恒常也是收到信后,就往东宫那边奔了,老太监喘着气跑到东宫,见十一皇子还活着,那气总算是顺了一点,不过给狮王请安的时候还是在喘着气,“老奴见过王爷。”
说话间看了长殳一眼,长殳朝他摇摇头,示意他还是小心点好,王爷火气大着。
恒常会意,说话时就跟以前小狮王还在宫中一样恭敬又谦卑,“皇上让老奴过来问问,您查的事可有什么让老奴做的。”
在这宫里,能得周容浚几个正眼的人不多,恒常算一个,见老内侍问,便答,“把这小子给我送内务府去关两天,不给说真话就不给饭吃。”
“你敢!老四,我跟你……没完……”见恒常来了,自以为有了撑腰的十一皇子的“没完”两字最后被狮王的一巴常煽在了嘴里,和着他被打落的牙和血吞下了。
“你听到了?”周容浚问恒常。
恒常额上冒冷汗。
这十一皇子,自以为得皇上宠爱,就以为……
老四是他能叫的吗?
这别说被煽一耳光,狮王就是弄掉他半条命,皇上那也只会口头斥责几句。
这真是在宫里也活了好几个年头了,怎么这点眼界力都没有?
着实不喜十一皇子的恒常流着汗点了头,躬着老背道,“老奴听到了,回去皇上问,老奴会一五一十地答的。”
周容浚“嗯”了一声,接过长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与恒常淡道,“别二三天的,关个十天半月的又如何。”
恒常只能低头,诺诺地答是,是,是。
就这么地,十一皇子被扔内务府去了。
这厢周容浚又去见了太子,太子正在查事,也是刚听到了十一皇子的事,见到周容浚迈着大步来,忙指着外头的太阳道,“还未偏西。”
周容浚眯眼瞄了眼太阳,没说话。
太子见他一言不发走了,不由挑眉,不一会,就听侍卫来报,说狮王带着大总管去皇上那去了。
太子笑笑,心道他这个弟弟是又聪明又敢为,可惜就是打小性情刚烈,易怒易躁,眼睛里又容不得一粒沙子,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冲锋陷阵的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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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这边去见了周文帝,周文帝本在见官员,听到他来,叹了口气,让官员们退了下去。
狮王一进去,就朝周文帝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周文帝揉着生疼的脑袋。
恒常在一边悄悄往前,说了十一皇子的事。
周文帝听了想也没想地说,“如若不是你凶恶,他岂会这般口不择言?”
周容浚抬头,“随您罚我,回头您拉我去关一个月也行,就是别把他这半个月省了。”
“你……”周文帝被气倒,拿了手中的奏折就去砸他的脑袋,“才宠你几个月,你就又给朕生事,你就不能消停点?你这样让朕怎么放心让你办差事?”
“照样办,”周容浚撇撇嘴,霸气凶残的狮王这时还有点像个年轻人的样子,“反正您交待的事,我都会按您的吩咐办好,您要是觉得不好,办我就是,关一个月不解恨,那就关两个月,反正您顺心就是,我无所谓。”
周文帝揉着头,手往旁边伸,“恒常,朕头疼。”
恒常愁眉苦脸过来,“等会就给您传太医过来。”
周文帝见他都帮他,瞪了他一眼。
回头对着脾气臭得就像茅坑里的屎一样的四皇子冷着脸道,“早晚朕要大罚你一次。”
见狮王动都不动,他又威胁道,“你别不信。”
“孩儿信,”周容浚很坦然地道,“就我这样,您还没大罚,老实说我也挺奇怪的,长殳也是,天天都在愁您哪天大罚我,王府里救命药都搜罗了一大库,回头您来我王府,我领您去看看。”
望着有话要说得很的狮王,周文帝哑口无言,好一会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是别这么烈,别这么赖……”
说着就没说下去了。
周容浚明了他的话下之意,他性子要是不这么烈,不这么有仇必报,他还能多在宫中呆几年,跟他那些比他当年开府时年纪还大,现在还住在皇宫里的皇弟们一块搅稀泥,而不是小小年纪就出门开府立王,一生就这么给定了。
可定了就定了,外边可比这乌烟瘴气的宫里头让他痛快得多。
“您别这么看我,”他父皇如现在这么喜欢他,也是他住到外面的事去了,他住宫里头的时候,他父皇也没少看他不顺眼,周容浚很直接地道,“我就这样了,您该罚就罚,不罚更好,孩儿也少受那皮肉之苦,就是那小十一的事您别给我松口,我就是要让宫里的人知道,我的王妃谁敢动,我就弄谁死,哪怕就是个我怀疑的,我也先打上几棍子消消气再说……”
周文帝听得牙都疼了,毫不客气地拿了砚台往他身上砸,“那也是朕的儿子!是你皇弟!你给朕滚。”
周容浚也没闪,上好的端砚擦过他的脸,里面的墨迹泼洒了出来,弄脏了他的脸和他的狮王王袍……
一旁的恒常看得提着气,生怕这端砚把狮王的脑袋给砸了,见只是擦过,身子一松,舒了口气。
周容浚倒退着到了门边,出门的时候也没站起,算是半跪半滚地滚了,周文帝指着门对恒常说,“把门给关了。”
恒常小声地问,“那十一皇子……”
周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恒常这便就不再问了。
不过等内务府的人来问他的话,他略想了想,还是比了个半个月的数。
这事,还是得顺着狮王的心意。
皇上那,虽然没说,但也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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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浚去过皇上那,就又去了皇后那讨人。
看着一边脸都沾了墨迹的儿子来,皇后亲自执了帕巾给他擦脸。
周容浚坐下没多久,就朝她讨人。
皇后听了眉一挑,“还没成亲就住你府里去?她又不是没得住。”
“柳府乱着,”周容浚简言,“柳太傅那府,什么妖怪都住了几个,外头也一样,不少人拿她打我的主意。”
皇后半晌没说话,等把他的脸擦拭得差不多了,她退后两步看了看,嘴里淡淡地道,“那你父皇,确实是有那个意思让你重审司马案了?”
“不知道,他从未与我提过一字半句,现在宫里也这么说?”周容浚看向他母后。
“嗯。”皇后点点头。
“呵。”周容浚冷笑了一声,不置一词。
母子俩没再多说,皇后还是挑了两个得力的女官出来,让她们跟着王爷去。
这时太阳也快偏西了,周容浚要去东宫。
皇后送了他到门口,路上与他道,“皇上要重用你,看中你雷厉风行的能力,这是你的福气,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这脾气,还是得改一改,不能你说如何就如何。”
“我还就是我说如何就如何了。”周容浚朝她一拱手,淡道,“您就别说教我了,我要能改,早改了,哪会当初改不了,那般早就离您出宫立府。”
他当年把他的二皇兄差点打残,这才被罚了出宫,饶是如此,他这么多年也没改过一点半点,不也是被重用?
有什么好改的?半路上,周容浚想起那些动不动就让他改改的说法,回以嗤之以鼻。
而看着他远去的皇后站在宫门前,半晌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