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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漓未等到轩辕擎的回答,又接连唤了数声,见其依旧陷于自个的思绪中,不答话,只好自己做主,让一位贵公子下马,将马牵到轩辕擎身侧,“四哥,该娶亲回王府了!”
“娶亲?呵呵!”轩辕擎往日邪魅的眸中,立时变得黯淡了下来,他跨上马,似是自语,似是对轩辕漓说。
不等新娘上轿,轩辕擎拉住马缰,调转马头,扬起马鞭,瞬间失了踪影。
轩辕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给未进门的王妃没脸。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找处没人的地方,好好静静,他要想想,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看着她护着傻子,看着揽住傻子的腰身骑上本属于他的白马,轩辕擎觉得自己的心,被无尽的怒火充斥着。他想冲上前去,从凌无双手中夺回属于他的马缰。
然而,他身形未动,不是他不想动,实则是他的双腿好似灌了铅,沉重的迈动不起步子。
他吃味了,吃味傻子享受了本属于他的一切。轩辕擎骑在马背上,脑中思绪翻转,没一会功夫,便出了城门。
“小姐,王爷他,他骑马走了!”铃荟与围在街道两边的众人一样,见凌无双和傻王,及四影骑着马渐行渐远,逐将眸子,注视到了轩辕擎身上。见轩辕擎接过漓王递过来的马缰,打马离去,铃荟急忙对凌语嫣低声禀了句。
“你说什么?王爷他自己走了?”凌语嫣遮掩在红盖头下的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在迎亲途中,弃她而去。
袖中粉拳紧攥,指甲刺进掌心产生的疼痛,方才让凌语嫣神思清醒了不少。
她抿了抿唇,隐去眸中的失落,及对凌无双的嫉恨,对喜娘婉声道:“还请喜娘扶本小姐上喜轿。”
本依旧处在愣神中的喜娘,听到凌语嫣的话,加上看到漓王向她这边走过来,慌忙应声:“是。”
“皇嫂勿见怪,皇兄因为府中突有急事,所以先行一步回了王府。”轩辕漓走到凌语嫣三步开外,抱拳替齐王轩辕擎向凌语嫣解释了句。未待其回礼,脚下步子便走到了靖安侯处,“本王皇兄有失礼之处,还请靖安侯见谅!”
靖安侯此刻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已经远去失了踪影的凌无双身上了,对于轩辕漓说的话,他略有不解,这时,凌方在其耳边低语了句,瞬间,靖安侯的脸色变沉,他看向轩辕漓道:“今个是齐王和本侯次女大婚的日子,这新郎迎亲途中,突然有事离去,这是把本侯不放在眼里,还是说,齐王爷想要再次来个休妻一说?”
轩辕漓有些汗颜,他知道靖安侯在朝中的地位,眼下是他们皇家失礼在先,人家说上两句,倒也没什么。可是,这侯府二女还没和他家皇兄拜堂不是吗?怎么就叫要二次休妻了?难不成靖安侯这个老家伙心里,对自家皇兄当初休了他嫡女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思绪翻转,轩辕漓将轩辕擎休弃凌无双的事,前前后后想了遍。
不对,当初凌无双那个废物被休出齐王府后,没见靖安侯表现出什么不满来。
那他这会子说这些话,图的是什么?
忽然间,轩辕漓脑中一道白光闪过,靖安侯不会是因为他嫡女最近几天的变化,以及被京中百姓称之为神女一事,方才对其态度改观,从而拿今个他皇兄失礼之处,来说出他心中的不满?
想想也对,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数以万只的鸟儿招来,而且鸟儿个个口中还衔着鲜艳的花朵,这未免也太玄乎了吧?
‘凤凰于飞,展翅翱翔’,这么说来,那废物还真是神女降世。
得出这个结论,轩辕漓知道轩辕擎为何要独自打马离去了。他抱歉一笑,与靖安侯没多做辩驳,在靖安侯铁青的脸色下,抱拳转身离去。
漫天飞舞的花瓣,轻灵曼舞飘落而下,各色鸟儿随着五彩大鸟的离去,扑扇着羽翼,回了各自的归处。
马蹄践得落花儿香,因为凌无双几人驾马离去,身后留下徐徐花香,甚是沁人心脾。众人闻着花香,在看不到他们神女的踪影后,将视线转到了齐王这边的迎亲队伍方向。齐王离去,众人心中皆唏嘘不已。
锣鼓声响,凌语嫣在喜娘搀扶下,终于坐上了喜轿。宁氏这会子,不仅仅恨凌无双夺了本该属于凌语嫣的荣耀,更是为凌语嫣未来的王府生活捏了把汗。不是傻子的人,都能看出齐王刚才在看向凌无双时的复杂神色。
加上凌无双与齐王还有过那么三年的牵扯,人们或许都在猜,猜齐王是不是后悔了,后悔自个生生把神女从齐王府给休了出去。
“今个的神迹,俺会请先生给俺用笔记下来,留给俺的后世子孙看,让他们见识见识下俺这个老祖宗,不仅亲眼目睹了神女出嫁,而且还感受了今天的旷世奇观。”
“这才多大一会子功夫,他王婶子你就被神女仙灵,将精髓给洗了啊?”
“宋家的,你说啥子,俺可听不懂。”
“宋嫂子说的意思是,你今个是不是被神女点化,都晓得识文断字了。要不然你末了末了还给咱们大家伙来了句‘旷世奇观’?”
“难道俺说的不对吗?”说话的王婶,憨憨的笑了笑,一张久经风吹日晒的脸上,满是不好意思。她别扭的拉了拉衣襟,对身旁几个妇人道:“俺先回了,你们慢聊。”
“王婶子,你别不好意思,咱们都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对着咧!俺们几个也合计了下,准备照你说的,也请先生帮着把今天的神迹写张纸上,与族谱一起留给后世子孙。好让他们长长见识。”
王婶子听了姓宋妇人说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再次憨笑了声,道:“没什么的。俺家里还有事,就先回了!”
瞧着王婶子身形远去,姓宋的妇人对身旁几个妇人道:“咱们也回吧。”
而这个时候,怀王和豫王二人,站在他们所在的茶楼二楼雅间窗前,看着靖安侯府门口街道两边的人群慢慢散开,“二哥,今个这事太玄乎了。你说好端端的,老四和老六他们胯下的马,咋就摔落了他们到了那凌无双近前?”
怀王倚在窗前,将左手食指上的玉扳指转动了数下,沉声回豫王道:“一切都与她有关。”
“她?二哥,你的意思是,最近出现的天气异象,及今个的旷世奇观,都与凌无双有关?”
“嗯。”怀王眸光低垂,应了声。
豫王见自己说的话得了怀王的肯定,眼前忽然一亮,道:“二哥,你说要是那凌无双能为咱们所用,会不会是见天大的好事?”那可是神女啊,呼风唤雨他们已然见识过,今个还来了个御鸟之术,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若果有这样一位女子在身边,何愁储君之位不定,对大齐国心生惊惧。
“为兄有这么想过,可是,你觉得她容易被咱们掌控吗?”这就是政治家的野心。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只要发现能助他们自个的辅力,野心家都不会让其生生的错过。怀王能这么对豫王说,想来他此刻已经把注意打在了凌无双的身上。
他说的没错,凌无双会轻易的受控于他吗?
豫王冷哼一声,道:“由不得她不答应。”
“熠弟这话怎么说?”怀王眸中带了丝渴望,因激动直接亲昵的唤出了豫王的名字。
豫王双手负于身后,来回在雅间踱了几步,抬头回怀王道:“她不是很稀罕那傻子吗?咱们就从傻子身上着手,逼她就范。”豫王说出这句话时的表情,相当狠厉。
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凌无双不与他们二人联手,他不介意用傻子的性命要挟于她。豫王神色阴沉,皱着眉宇想到。
怀王听豫王如此一说,当即摇了摇头,温声道:“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二哥,你要是再这么妇人之仁,小心老四那家伙捷足先登,到时他利用与凌无双的往日旧情,让其帮他争夺储君之位,咱们不是就身陷险境了吗?”
坐到椅上,怀王将豫王说的话,细细思量了下,脸色有些沉重的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吧。不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手下留情点的好,他毕竟是咱们的同胞兄弟。”
“二哥放心便是。只要凌无双答应了咱们得要求,弟弟是不会把那傻子怎么样的。”
抬眼望了下窗外的天色,怀王站起身,道:“街上的人群散的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老四那参加婚宴了。”
“二哥又不是没看见老四那小子一个人打马离去,以弟弟看,老四今个多半是不会出现在喜堂上了。”豫王诡异一笑,在走出雅间门口时,对怀王说道。
怀王没接豫王的话,而是对其叮咛道:“老规矩,你走前门,皇兄从后门离开。”
豫王颔首,出了雅间,直接下了二楼。
相较于来时的热闹阵仗,此刻往齐王府返回的迎亲队伍,明显失了不少的喜气。锣鼓声时断时续,撒花的太监宫女也是想撒一把便撒,不想撒就跟着喜轿慢慢悠悠的走着。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凌语嫣这还未进齐王府的门,便已失了齐王的宠。
宫里的太监宫女,哪个没有这点眼力见。齐王打马走人,定是对喜轿内的新王妃有所不满,否则,怎会给新王妃这般没脸。
还有今个在侯府门前看到的旷世奇观,让他们打心底对侯府废物嫡女的看法,发生了质的改观,说他们心中现在将凌无双奉若神明,都不为过。
至于傻王,这些宫女,太监觉得,傻王其实是蛮可怜的。甚至于想到,他们为何会在今天之前,见了面就欺辱于傻王?各种心思交错,使得他们更没了心思,为这迎亲队伍,增加上喜气了。
凌语嫣不傻,她怎么可能感受到迎亲队伍氛围的变化。委屈,不甘,恼恨,全都萦绕上了凌语嫣的心头。
她不停地撕扯着手中的帕子,从而来宣泄她心中的各种不适。
皇后和永嘉帝二人,在齐王的迎亲队伍朝靖安侯府进发不久,便在宫人随侍下,坐着御辇,到了齐王府。
齐王大婚,朝中大小官员自是巴结着前来送礼,整个齐王府,好不热闹。
怎料,不到一个时辰,京城各大街小巷,变得沸腾起来。齐王府门口的街道上自不例外,永嘉帝与皇后二人心生疑窦,逐派宫人到王府门口打探,宫人领命,片刻功夫返回,将市井百姓口中传言有关靖安侯府大门口发生的旷世奇观,与永嘉帝,皇后二人双双做了回禀。
永嘉帝一听之下,心中一突,到底是静安侯府哪位小姐,引得凤凰和百鸟都前来朝贺其大婚呢?
“皇上,这可怎么办?”皇后听了宫人回禀靖安侯府上空的异象后,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具体是什么预感,这会子她说不上来。
不,应该说她心里明白自己为何不安。然,她不想承认,也不想肯定那个被她弃之脑后的事实。
永嘉帝眉宇深锁,坐在齐王府正堂主位上的身形,在听了皇后的话后,紧绷起来,“岑儿无需惊慌,即便是她,也无碍的。”京城之中,接连异象出现,永嘉帝不得不承认这些异象,与凌无双有关了。他嘴上安慰着皇后,实则他心里亦是没了底。
因为从宫人禀的言语中,永嘉帝感知到有些事已经出了他这一国之君的掌控。
他担心,担心他最宠爱的儿子齐王,会因为凌无双才是真正的神女,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皇后听了永嘉帝的话,并没有心神安定下来,以她对自个儿子的了解,今个大婚一事,多半要成为市井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了。想起前两天她还信誓旦旦对儿子说的那一番话,皇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对永嘉帝道:“皇上,妾身看擎儿怕是多半不会与那侯府二小姐拜堂了!”
“胡闹!”永嘉帝心中刚还担心轩辕擎,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的事出来,被皇后这么一说,当即龙颜色变,一掌拍到身旁的红木桌上,看向皇后,怒道:“他都是被你这个母后给宠坏的。若他今个真要将靖安侯府次女独自留在喜堂上,看朕怎么惩治他!”
前面因凌无双的事,皇家已经对不起人靖安侯府,这会子喜轿眼看着就要到王府大门口,中间若出现什么差错,皇家还真就丢不起那个人。永嘉帝思绪翻滚,对心中最为宠爱的儿子,生出了些许失望来。
守在齐王府正堂内的宫女太监,在永嘉帝龙颜震怒时,便在总管太监秦安的眼神示意下,躬身退到了正堂外候着。
听到王府门口锣鼓唢呐声响,皇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她对永嘉帝道:“皇上,刚才兴许妾身多想了,您听这喧天锣鼓声,擎儿多半是将喜轿接到王府大门口了。”
“还好他没犯浑,要不然,靖安侯那朕还真是不好交代了。”
轩辕漓一到齐王府门口,下马急匆匆的冲进正堂,对坐在主位上的永嘉帝,皇后二人拜道:“漓儿见过父皇,母后。”
永嘉帝扫了眼轩辕漓,眉角挑起,问道:“怎么不见你四哥与新人进来?”
抹了把额上浸出的薄汗,轩辕漓抬头,硬着头皮回道:“回父皇,四哥他,他不是先回到王府了吗?”轩辕漓从永嘉帝和皇后的脸色上,察觉到事色不对,弱声道:“四哥他没先到府中吗?”
“啪”一声,永嘉帝又是重重一掌,拍在了红木桌上,“你问朕,朕倒想问你呢,你不是陪着你四哥一起去迎亲的吗?他人去了哪里,你能不知道?”坐在永嘉帝身侧的皇后,被永嘉帝这一声震怒,惊得浑身打了个颤。
急声问漓王,“漓儿,你四哥究竟是因何故,抛下迎亲队伍走的?”
“问什么问?这明摆着的事,你问老六纯属多此一举。”永嘉帝出声斥责了皇后一句。见皇后垂下头,不再言语,永嘉帝方才往轩辕漓身上一扫,道:“你先代你四哥将新人迎进府,后面的事再说。”
“是,父皇。”轩辕漓拱手领命从正堂退出。
凌语嫣听到喜轿门响,快速收敛好脸上表情,在喜娘搀扶下,步出喜轿,垂着头含羞跟在自己前面的男子身后,进到了喜堂。
知道凌语嫣不是他心中预定的齐王正妃人选,永嘉帝龙颜上的表情,显得淡然了很多。作为一心想娶个可以扶持自个儿子,登上储君之位女子的皇后,这会子得晓眼前经她和永嘉帝千挑万选的女子,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时,自是脸色也好不到哪里。
皇后轻咳一声,对头上顶着盖头的凌语嫣道:“让喜娘陪你在喜堂等着齐王吧!皇上和本宫便先回宫了。明个一早,让齐王带着你进宫再对皇上和本宫见礼。”说完话,皇后眸光朝永嘉帝看了过去。